第七章 貪婪

紫金殿堂是一個富麗堂皇的高端休閒會所。地處極佳,處於鬧市之中,再加上週圍名校無數,富家子弟不少帶着女人前來消費,一時間名車聚集,跑車琳琅,吸引不少傳媒藝術師範等大學的名花,希冀某天能被富二代衙內看中,飛上枝頭變鳳凰。

當時,卓玉章和成尚便是在此認識的。

從某方面來說,富家子弟的圈子其實很小。搞房地產開發的成尚爺爺成晟識人無數,與卓玉章的父親卓而凡有過提攜之恩,與成尚的父親成雲是商場朋友,只不過尚未接觸各自家業的成尚和卓玉章未必聽他們父親說起就是。

李然和孫丹妍下了出租車,看着紫金殿堂大門,孫丹妍忍住心臟狂跳的不適,被李然抓住的左手泌出點點香汗,忽然間有種口乾舌燥,有種想要退縮的感覺。

李然覺得孫丹妍的手發涼,回頭看着怯怯不語的孫丹妍,站在門口,不遠處貌美的迎賓小姐用異樣的目光看了過來。李然笑了笑,向孫丹妍說道:“你還有機會反悔哦!進了裡面,可能你會更不適應的!要不,晚上你就陪我逛街如何!我們都好幾個星期沒有一起逛街了!”

看着李然可憐兮兮,努力想討她開心的樣子,孫丹妍勉力一笑,右手用力抓着可愛的小挎包,嗔道:“你倒是知道抓機會!帶我上去吧!可不要遲到了。”

李然微微一笑,帶着孫丹妍昂首進入大門。

侍者迎了上來,孫丹妍對侍者說了包廂名字,侍者恭敬的領着二人朝二樓走去。

就好象兩個不同世界,是什麼將我們隔開來了?

孫丹妍忽然想起某本言情小說,貧窮的女主角對家境優厚的男主角說的話。孫丹妍心中微涼,此時此刻,她忽然沒了久已有之的期盼。

即使打過多份臨時工,擁有不少社會閱歷的孫丹妍依然幻想着,某一天,那個白馬王子會向自己求愛,然後王子與公主幸福的在一起。那人或許是李然,又或許是成尚……是的,她喜歡成尚,這一點,她不曾向李然坦誠;也不曾向閨蜜述說。潛意識裡,她也不得不承認,自己並不看好兩個不同階層之人的愛情。然而令一方面,她依然對純粹的愛情抱有幻想,她刻意將自己裝扮的不倫不類,又何嘗不是等待自己的感情出現?無關相貌,更無關家境,只是單純的喜歡,單純的相愛。

察覺到孫丹妍的抗拒,李然回過頭鼓勵一笑,彷彿知道她的顧慮,李然笑道:“如果等下實在不喜歡,我們就走好了!現在我們既然到了這裡,可不能過門不入哦!好歹給陳鵑唱完生日歌再說!”

孫丹妍勉力一笑,應了一聲。

侍者推開大門,裡面很熱鬧,笑聲,說話聲,打鬧聲夾雜着傳了出來。

孫丹妍將手從李然的手掌心不動聲色的抽了出來,李然還沒反應,兩個人先後走了進去。

李然粗略的看了一下,場中大約二十多人,男女比例大抵相當,男的多了兩個。其中認識的即同班同學加上卓玉章也就9個人而已。

沉思間,忽然覺得原本充滿生氣歡樂的氣氛頓時安靜了下來。隨即,抽氣聲不約而同的響了起來。這些無一例外的是同班同學,或許是相差太大,當他們看到孫丹妍的相貌,再聯想到她以前的樣子,極大的反差讓他們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而另外一些不認識孫丹妍的男女也不禁驚爲天人,讚歎不已。

張佳指着孫丹妍,一副簡直不可置信的樣子叫道:“你是孫丹妍?真是…怎麼相差這麼大。

陳鵑微微一笑,走向前抱着孫丹妍的肩膀,俏聲聲道:“各位,這個就是我們‘三朵半之名花’的那半朵——孫丹妍,也是我的好姐妹!而旁邊這個,是半奪名花的護花使者李然——想要這半奪名花,還要問他同意不同意!”

李然驚愕的看着陳鵑,再聯想到剛纔孫丹妍的反應。忽然,他聯想到某種可能。再看向陳鵑,見她朝自己盈盈一笑,心中更是肯定。

陳鵑見李然臉上帶着一絲明悟,知道他心中有數後,再看向成尚,見他失魂落魄般盯着孫丹妍,彷彿被她抽走了所有靈魂的男子,一眨不眨。

始作俑者陳鵑,張蘭,趙雪梅三女不由微微一笑,知道事情已經成了一半。

……

這個女人是我的!這個女人怎麼可以不是我的?

成尚從沒有如此篤定的在自己心中發誓,二十二歲的心中也從沒有如此強烈渴望擁有某一種事物。

是因爲她無與倫比的美貌嗎?不是,雖然孫丹妍美貌動人,但是這不是他渴盼的理由。

是因爲她天生難棄的麗質嗎?不是,儘管氣質絕佳,但這跟相貌一樣不足以成爲理由。

是她清澈純真的眼神。他多麼膚淺啊!成尚從心底惡狠狠的嘲笑了一把自己。誠然,一個女人可以將自己打扮成兩個極端,但是無論如何,眼神是遮掩不住的,即使是戴着那佔了四分之一臉龐的大寬眼鏡,但是這一雙眼神是那麼吸引人,爲什麼自己沒有注意到呢?

淡淡的疏離抗拒,淡淡的猶豫彷徨,這是孫丹妍透過眼鏡給成尚的第一印象。這讓成尚意識到,這個心儀的女子並不喜歡這樣的場面。

二十多人圍坐在一張名貴的四方長桌前,陳鵑身爲壽星,笑道:“這裡有好多認識的不認識的朋友,雖然剛纔玉章說了一下,不過不夠正式!這樣吧!在這之前,大家先自我介紹一下吧?”

衆人微笑點頭,卓玉章在旁邊微微一笑,摟着陳鵑的肩膀微笑道:“這個提議不錯!那麼從壽星開始吧!然後從右手輪過去!”

陳鵑嬌笑道:“那我先開始,你們要按照我的格式來才行!”

“可不要太刁鑽哦!”趙雪梅微笑道。

“也不要年齡!”一個長得靈氣秀麗的女孩子笑着說道。

陳鵑嘿嘿一笑,說道:“好吧,那我簡潔一點。陳鵑,浙大,大二,有男友,嗯…任何時候不要委屈自己!”

“最後句是什麼意思?”卓玉章楞住了,“是喜歡的座右銘嗎?”

陳鵑笑眯眯說道:“可以是座右銘,可以是一句話,不過不能亂說,要按自己的性格來!”

“那要不要加‘嗯’啊!”一個男的開玩笑說了句。

陳鵑嬌笑道:“既然你說起來,那就加上吧!”

衆人哈哈大笑。

趙雪梅輪到第一個,她思索了一下道:“趙雪梅,浙大,大二,無男友,嗯…看情況委屈自己!”

二十多人聽完趙雪梅的自我介紹,轟然大笑,陳鵑嬌嗔道:“雪梅,你這不是和我擡槓麼,這樣可不行!”

趙雪梅微笑道:“其實也不是擡槓啦!我這句話也是有出處的:某大學女生,聽說家裡挺有錢的,喜歡一個沒錢的男孩子。畢業後,兩人想要結婚,女方父母最初不同意,後來終於點頭,男的很感動,新婚之夜問新娘緣由,新娘說她撒謊了,因爲她對父母說她懷孕了。後來新娘告誡自己朋友說了這個典故,於是這就是‘看情況委屈自己’的由來!這也是曾經流轉在宿舍裡的話啦!”

大家微微一笑,陳鵑沒好氣的給了趙雪梅一個白眼,道:“你會這麼委屈自己?算了,算你過關。”

張蘭想了想,含笑道:“張蘭,浙大,大二,無男友,嗯,時間仍在,是我們在飛逝。”

輪到孫丹妍,孫丹妍猶豫了一下:“孫丹妍,浙大,大二,有男友,嗯,生活在願望之中而沒有希望,是人生最大的悲哀。”

成尚看着孫丹妍,遲疑道:“這句話太沉肅了,是但丁說的吧!”

氣氛一時沉默,陳鵑及卓玉章數人面帶古怪的看着成尚,李然也是一臉詫異。

孫丹妍目光淡淡的掃了一眼成尚,點點頭,然後對李然說道:“輪到你了!”

李然看一眼成尚,緩緩道:“李然,浙大,大二,有女友,嗯,不要和我比懶,我懶得和你比。”

李然說完,全堂鬨笑。

陳鵑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她扶着卓玉章的肩膀,指着李然道:“李懶,果然像你風格!太作怪了!”

孫丹妍好笑的看着李然,說道:“神經病啊你!”

李然微笑道:“其實,網絡上還有一句話我也很有意思。那句話是這麼說的:人生——下課啦…放學啦…放假啦…畢業啦…混…”

這句再次讓大家歡樂一笑,李然身邊的一個男人微笑道:“這句話很有味道。輪到我了,林強,工大,大三,無女友,嗯,你希望掌握永恆,但你必須控制現在!”

“章勝,工大,大三,無女友,嗯,每一種創傷,都是一種成熟。”

“沈曉玉,工大,大一,無男友,嗯,一個人最大的破產是絕望,最大的資產是希望!”

“姜幕, 工大,大三,無女友,嗯,慾望是使文明進化的主要動力。

……

“李攻,浙大,大二,無女友,嗯,自我控制是最強者的本能。”

“張佳,浙大,大二,有男友,嗯,靠山山會倒,靠水水會流,靠自己永遠不會倒。”

輪到成尚,他深深深吸一口氣,然後看着孫丹妍,緩緩說道:“成尚,浙大,大二,無女友,嗯,友誼和愛情之間的區別在於:友誼意味着兩個人和世界,愛情意味着兩個人就是世界。”

成尚一說完,陳鵑張蘭趙雪梅等人驚呼起來。卓玉章訝然看着成尚,心中嘀咕他太心急了。

孫丹妍蹙起黛眉,她沒有看成尚,卻能感受到他火熱的視線。她擡頭望向李然,卻見他同樣看着自己,眼神異樣,孫丹妍心虛的轉開視線,不敢看對方。

“咳,卓玉章,工大,大三,有女友,嗯,一個不注意小事情的人,永遠不會成功大事業。”

陳鵑微微一笑,目光玩味的巡視李然,孫丹妍,成尚之間。卓玉章打了一個響指,裝潢華麗,燈壁輝煌,大約百多平米的房間頓時一暗。侍者推出一個三層蛋糕帶着盈盈蠟燭之光緩緩過來,衆人齊唱生日歌,這一刻,陳鵑洋溢着幸福。

……

李然湊頭在孫丹妍耳邊說道:“那個成尚好像看上你了,一直盯着你看。現在生日歌唱完了,你說,我該表現的‘稱職’一點揍他一頓好呢?還是……”

“不要亂說!”孫丹妍一直不敢循着那道火熱的目光看過去,她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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