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選擇
看着趙瀾這個反應，許棠哪裡還有不明白的？當下就知道趙瀾這分明就是知道自己想說什麼。
又是爲了什麼而來。
許棠慢慢走過去，也不等趙瀾有所反應就含笑說道：“今日我過來，是爲了我姐姐。”
許棠一說到這個話，趙瀾反倒是一下子就平靜了下來，整個人看上去自然得多——
趙瀾等到許棠坐下之後，這才問許棠，許梅怎麼了？
看着趙瀾這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許棠便故意逗他：“我姐姐要定親了。”
說完這話之後，許棠一直盯着趙瀾的反應。
可是趙瀾卻什麼反應也沒有，臉上的神色都沒有一絲變化。
許棠還有些納悶兒。
心想怎麼這麼大個事情，趙瀾聽見了，連點反應也沒有？
結果一低頭就看見茶水已經流了一桌子——
趙瀾剛剛在倒茶的時候，聽見這句話的，結果沒想到……
整個人就愣在了這裡，連倒茶的事情都忘了。
以至於水流了一桌。
可趙瀾自己卻還絲毫沒有感覺。
許棠也不是真來喝茶的，想了想索性就沒有提醒趙瀾。
最後那茶水就順着桌子，直接淌到了地上。
就連趙瀾的衣裳上也是漏了許多。
這一下趙瀾就整個人驚醒過來。
彷彿是被燙到了一樣，手一抖。
險些沒將手裡的茶壺丟了。
許棠看見他這副樣子，心裡頭大概也就知道趙瀾是個什麼想法。
當下許棠故意使壞，笑話了趙瀾一句：“急什麼，反正茶水都漏完了。也不用再擔心。”
趙瀾一聽許棠這話，就知道許棠分明就是故意。
換成以往，許棠這樣做，趙瀾一定會想法子扳回一局。
可是現在趙瀾卻只是苦笑了一聲，然後緩緩將茶壺放在桌上，盯着桌上的水，問了一句：“不知是哪家的少爺？”
聽着聲音竟然有些苦澀的意思。
許棠也不回答這句話，只是問他：“我今天想問你一句實話，你老是跟我說，你對我姐姐到底是個什麼心思？”
趙瀾看着許棠，有些疑惑。
他當然不明白，許棠突然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但是這件事情趙瀾並不想說，所以只是抿着嘴不言。
半晌開口竟然一下子就改了口風：“其實這件事情與我又有什麼關係，何必告訴我呢？”
趙瀾說這話的時候有些自嘲。
許棠一看見趙瀾這副樣子就忍不住生氣，冷哼一聲道：“就是好奇罷了，我實在想不明白爲什麼我姐姐都那樣說了，你還拒絕了她——”
“難道真是我姐姐不好？”
趙瀾越聽這樣的話，心裡頭就越難受，最後苦笑一聲：“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還糾結這些做什麼？我是怎麼想的，又有什麼要緊的，你姐姐過得好不就夠了？”
趙瀾這話與其說是說給許棠聽的，倒不如是說給自己聽的。
許棠點點頭，懶得和趙瀾廢話：“這倒也是。”
“就是我姐姐，如今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答應別人的提親。”許棠故意賣關子，說到這裡，嘆了一口氣。
然後沉吟着不說話。
眼角餘光卻偷偷地打量趙瀾。
果然看見趙瀾一臉着急。
許棠輕笑一聲，也沒等到趙瀾催促自己，就開口說道：“我姐姐說，若不是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雖然能湊合過日子，但是必定會有許多不開心。也不知自己如果真的選了這條路會不會後悔。”
“我姐姐說，她不怕別的也不在乎別的，只圖對方全心全意對她好就是了。”
“她覺得若是有感情夫妻，兩人遇到什麼事情都不要緊。”
“可就怕是這樣的情況，互相也不熟悉，成親之後也不見多清靜，最後反倒是越來越疏遠。成了親，還不如不成親來的逍遙自在。”
“而且我們家弟弟還小，也沒人能給她做主——萬一她被欺負了，那可怎麼辦？”
“我姐姐還是想找個知根知底的。”
許棠說到這裡就住了口，她覺得自己這話已經夠明顯的了，再說下去就不合適了。
就算是真要成全他們兩人，也不能許梅剃頭挑子一頭熱。
總歸還是要趙瀾自己往前走一步。
否則趙瀾不表態，許梅還真就成了倒貼了？
而且到時候許梅也一定不相信，趙瀾是真想和她在一起，說不定還會患得患失。
許棠緊緊地盯住趙瀾：“你說人這一輩子如果抱憾終生，又該是如何可怕？”
“而且旁人總說爲我們好。可是除了我們自己，誰又真正知道什麼纔是自己想要的呢，誰又能知道我們自己到底覺得什麼好呢？”
許棠說完這話之後就徹底不打算再說話，更甚至站起身來直接就往外走。
趙瀾將許棠叫住，可是遲疑了半晌，卻也一個字都沒有說出口。
趙瀾的神色有些複雜。
許棠肯定趙瀾是聽懂了自己的意思。
許棠笑呵呵地說了句：“如果你覺得姐姐這樁婚事妥當，那你親自去恭賀姐姐幾句吧。好歹交情這麼深，總要做個告別。”
許棠並不打算現在就逼問趙瀾要個結果。
她打算給趙瀾一點工夫，讓趙瀾想一想。
有些東西總歸要仔細想過之後，纔會做出真正正確的決定。
許棠走後，趙瀾自己愣愣地在原地做了許久，這才慢慢回過神來。
嘴裡卻忍不住地重複4個字：“抱憾終生——”
這個詞，讓趙瀾第一次有了直觀的認識。
在這一刻，趙瀾竟然也覺得自己的確害怕。
害怕自己到時候真的會遺憾終生——
其實許棠說完這些話之後，她也是十分忐忑。
不知道趙瀾最後到底會做出怎樣一個選擇。
不過有一點她卻肯定，那就是，趙瀾必定已經對許梅動了心。
只要趙瀾邁過自己心中那道坎兒——
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
因爲害怕許梅那頭等得焦急，所以即便是沒有結果，許棠也先去跟許梅說了一句。
然後讓許梅等着趙瀾的消息。
其實之所以這樣做，也算是許棠留了個後手。
不當着許梅的面，或許趙瀾說出拒絕的話很容易，可是趙瀾如果親自面對許梅呢？
是否還能夠說出絕情的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