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半島酒店。
一輛藍色賓利，停在了半島酒店大門口，關祖、方婷下了車。
“你們兩個自己找位置吃東西，我報銷。”
關祖對阿星、李傑道。
“好的，祖哥！”
阿星開着車去停車，對副駕駛的李傑道：“桀桀桀~~傑哥，公費吃喝啊，等下我們去點一些貴的。”
李傑面無表情：“…………”
阿星痛苦，傑哥，比富哥要無趣多了。我想和富哥一起搭檔上班。
半小時後，半島酒店西餐廳大堂。
“呸呸呸~~~~”
阿星吃着一份據說是傳說中的法國皇室鵝肝，結果一吃，哇，好騷，好難吃！
快吐了。
“他們到底是怎麼回事，把這東西吹成絕世美味的？”
“也太難吃了吧？！”
李傑：“…………”
……
一邊，半島酒店中餐廳包廂。
關祖在包廂裡，迎接了鄭大亨。
鄭大亨穿着比較低調，一套舊西裝和旅遊鞋。倒是他身後的精力，西裝筆挺，高大強壯。
“鄭先生，久仰久仰……”
“關先生……”
“這是我的秘書，方婷……”關祖介紹着方婷，在鄭大亨還在納悶關祖爲什麼要介紹方婷的時候，關祖又說了句：“她的父親是方進新。”
“方進新？方會長？”鄭大亨一下子愣住了。
“就是他。”關祖微笑。
鄭大亨一下子表情鄭重了起來，跟方婷緊緊握手：“方會長德高望重，對我們華資企業幫助很多，我也有幸見過他一面，得到過他的指點。”
方婷眼眶發紅：“鄭先生，謝謝你記得我父親。”
鄭大亨感慨道：“當時，那幫洋人一直控制的港島交易所，大肆斂財，是你父親方先生力主成立第一家華人交易所……”
“後面方先生逝世，我也去弔唁過。”
原本鄭大亨跟關祖是正常商業交流，結果因爲方婷的身份，鄭大亨一下子變得熱情了起來。
瞭解了方家後續之後，鄭大亨又忍不住唏噓。
沒想到方家竟然沒落至此。
很快，
菜上齊了，一邊吃飯，一邊聊。
鄭大亨是順德人，祖籍新會，跟關祖是同一種口味，所以這一餐吃的自然是粵菜。
什麼煎釀嫩豆腐、白切雞、幾個炒菜……
還有最喜歡的清蒸魚——清蒸東星斑、順德大頭菜。
鄭大亨夾了一塊蒸魚肉，送進嘴裡，說道：
“我聽燊哥說，伱要收購他手上的亞視股份？”
“是的，不知道鄭先生有沒有興趣出賣手中的亞視股份？”關祖打蛇隨棍上。
“哈哈，我暫時沒有賣出亞視股份的想法，畢竟有了你的《百萬富翁》，現在亞視比以前好很多，資產升值了不少，我更看好他了。”
“是麼？那我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哈哈~~”關祖笑道。
鄭大亨：“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確實是。”
關祖笑了：“不，鄭老闆你一定會賣的。”
我根本不怕你不賣啊。
最遲今年年底，你就要開始賣亞視股份了。
鄭大亨的企業，目前財政的狀況是沒什麼問題的，但是！
在1991年第四季度的時候，就會出現財政危機。
起因是鄭大亨把大權部分交給長子鄭大公子之後，鄭大公子就開始大刀闊斧進行改革，然後將幾百億投資到內地，而內地的投資見效太慢，進而在港島總部引發了一場財政危機。
這場危機，差點把周小幅、新世界給虧進去了。
現在危機還沒出現，等出現的時候，鄭大亨只能收回鄭大公子的權力，然後降價賣出亞視的股權給林大亨，同時還搞了個可以換股權的債券，才得以讓鄭氏集團續命。
關祖這次先跟老鄭打好關係，然後瞄準第四季度，鄭氏危機的時候，再收購亞視股份。
鄭大亨樂了：“這麼有自信？”
關祖：“我能問一下，鄭先生你手上，有多少亞視股份麼？”
鄭大亨：“47%！”
“嘶~~~~~”
關祖倒吸一口冷氣。
他收集到的資料，鄭大亨最多20%-30%的，怎麼一下子多這麼多？
鄭大亨道：“1989年的時候，我和老林一起合作購入亞洲電視，各佔47%股權……那時候，我可是出任了電視臺主席……”
關祖盤算了一下：“你和林老闆的手上，共94%的股份，那何老闆那邊，才6%的股份？”
“好少啊。”
鄭大亨微笑：“怎麼？嫌少啊？”
關祖點頭：“我想起碼能夠多一點。”
鄭大亨：“前幾天，燊哥跟我說了這事，還打聽了一下你是誰？那時候我沒見過你，不知道你是什麼人。”
關祖：“那現在呢？你覺得我是什麼樣的人？”
鄭大亨：“目前來看，很有野心的一個人，我很好奇你爲什麼要收購電視臺。”
關祖：“因爲我喜歡電視啊，我搞電影的，還想搞電視劇，還想搞新聞、綜藝……現在亞視太差了，我有很多創意，可惜了電視臺不是我的。”
鄭大亨：“看來，你是想大刀闊斧改革亞視啊，動作太大可不好……”
他想到了自己的大兒子，他雖然支持大兒子投資內地，但是大兒子野心太大，太激進了，容易栽跟頭。
這麼說來，關祖和自己大兒子很像。
或許是因爲方婷的原因，鄭大亨對關祖的態度，更像是指點後輩的那種感覺。聊得比較隨意，沒有那麼的正式。
關祖卻不覺得什麼動作太大，習慣了後世的電視臺那種潮流，總感覺現在的電視臺，各種節目，實在是土裡土氣，太保守，太難繃，左右看不過眼。
這就是眼光上的差距。
鄭大亨又聊到了李老闆：“感覺你每次都刻意針對他的？”
關祖一臉冤枉：“哪裡有啊，他可是大老闆啊，我哪敢故意搞他啊。”
反正堅決不承認。
因爲他知道鄭大亨和李老闆的關係非常好。
鄭大亨語重心長：“雖說商場如戰場，但能和氣生財就儘量和氣生財的好……”
然後分享了一下他和李老闆的一些事，
“我沒有李生那麼忙，他早上是8點多一點就上班，我是11點，差很遠。”
“我們兩個喜歡打高爾夫球，但我現在就不大喜歡和他打，因爲他早上6時就要開始，我還未起牀哩！”“我現在上班，在辦公室，基本上也不用做什麼事，人在那就行，有什麼人找我，我能在。他是整天世界各地跑來跑去不停。”
關祖點頭，鄭大亨和李大亨確實是兩種不同的管理風格。
李大亨到2010年之後才真正放權。
而鄭大亨在1988年就開始真正放權了。
唯一可惜的時候，鄭大公子太那個啥了，投資慘敗不說，就連婚姻也有問題，別說是三妻四妾了，一個老婆都鎮不住。
到了後世，他在商界的建樹幾乎爲零，能被人記住的只有跟查爾斯王子關係要好。
看看霍家霍大公子，隻身一人遠赴文萊，率領工人將文萊進出口貿易這塊玩兒的飛起，往大了說他爲文萊做出的貢獻，直接拉近兩國距離。
吃飯吃到最後。
鄭大亨終於聊起了明心醫院。
“你爲什麼要收購明心醫院？”
“因爲我想做善事啊。”
“啊？”
鄭大亨一直都老人慈祥的臉，直接繃不住了。
鄭大亨忍不住道：“你也沒必要用這種藉口，誰家會把全部身家拿去做慈善啊……我告訴你，醫院這東西，賺不了多少錢的，投入也大。”
關祖：“不是啊，我是真的做慈善，我都不準備靠它賺錢。等我拿到絕對控股權，然後清空董事會之後，我就會改革，把所有利潤都用來搞慈善牀位（專門用來給貧困人員的免費牀位），再分一部分用來做研究地。”
鄭大亨戰術後仰。
難以置信。
“你來真的啊！”
“對，來真的！”
鄭大亨看關祖的眼神變了。
縱觀關祖的諸多事蹟，關祖並不是那種諂媚迎上之輩，沒錯，說的就是你啊——諂媚查先生的那個誰誰誰！
關祖這人，膽略足，做事基本盤非常強。
如果關祖說是做善事，那就真的是做善事了。
“哈哈~~既然你想做善事，那就我就不奪人所好了。”
鄭大亨突然覺得成全關祖，也不錯。
反正他對明心醫院的想法也不是特別強烈。
關祖驚訝：“真的？”
鄭大亨豁達哈哈笑道：“明心醫院在我眼中並不是不可替代，既然你說要拿去做善事，那我又豈能搶你？”
關祖聞言，連忙端起酒杯，敬酒：“謝謝鄭先生！”
一飲而盡。
不管怎麼說，關祖必須承這個情。
鄭大亨指點道：“就算我不參加了，但是另外恆基集團的李先生，還有東華三院，都是強勁的對手，你可不能輕視。”
關祖點頭。
不過事情已經說到這個程度了，關祖趁機好奇問道：“不知道鄭先生，原本是想出價多少？”
“9億最多，多了我就算了！”
“以鄭先生對李先生的瞭解，他會出價多少？”
“他最多9.5億，多了虧……至於東華三院我就不清楚了，摸不清，他們是慈善機構，可以動用善款來收購。”
關祖震驚了：“什麼？可以動用善款？”
這有點耍無賴啊臥槽！
鄭大亨：“那是當然啊，他們是慈善機構，他們所有盈利什麼的，都是屬於善款性質。”
關祖眼神一下子亮了：“你的意思是……我也可以用善款收購咯？我也有個慈善基金會啊！”
思路打開！！
鄭大亨愣了一下，不由好笑道：“你那慈善機構有多少錢。”
關祖：“估計200多萬左右，因爲支出太多了。”
鄭大亨微笑：“那就對了嘛，200萬善款沒什麼用。”
關祖哈哈一笑：“鄭先生你搞錯了，我現在是隻有200萬善款，但是灣仔有40萬的居民！”
40萬人，支持率50%，對半折也有20萬人，除掉小孩，剩下15萬，每人捐100，1500萬……不夠不夠……
加上中西區24萬人，支持率31%，除掉小孩，算5萬。
總共20萬，每人卷500纔能有1億。
瑪德，還是覆蓋人口太少了！
如果自己的支持率，能覆蓋全港，700萬人口，對半折350萬人，每人捐款100，那也有3億啊。
牛逼！
想想都激動。
算了，明天試一下，能捐多少是多少！
能捐多少錢無所謂，他就差一兩億，可以用公司進行抵押，不是大問題。
他主要是，想試一下這支持率的含金量！
如果募捐，自己能募捐到多少！
也順便爲了7月份的洪災募捐，做一個演練。
“鄭先生，您等一下，我打個電話。”
關祖打了個電話給產業署的署長的斯考特：“斯考特署長，我想問下，我明天競標的時候，加上我的旗下的基金會的善款，可以嗎？到時候股份按照比例分拆？”
斯考特：“可以，東華三院是這麼操作的，你有的話也可以，不過明天早上記得提交資料。競拍時間是明天下午15:00。”
關祖：“沒問題！”
掛掉電話之後，關祖對方婷道：“明天你帶人手去產業署，把資料給提交了。”
方婷點頭：“好的。”
關祖又打了個電話給阿華：“你和高秋商量一下，印傳單，今晚印發傳單，23點前，通知灣仔、中西區的全部街坊，明天幫忙捐款……我要收購明心醫院，但是錢不夠，希望各位街坊支持，如果收購成功，以後灣仔、中西區的病人醫藥費減免10%，另外，公司會將全部利潤分紅，全部用於慈善用途。”
仔細交代了10分鐘，才掛掉電話。
然後關祖又不放心，讓方婷親自過去把關。
關祖看了下時間：“現在是19:30分，距離23點還有3個半小時，時間雖然緊，但應該夠。”
方婷點頭，然後迅速離開了。
沒多久，阿星就載着方婷，前往五星集團。
鄭大亨看到關祖這麼風風火火就決定了一件事，有點呆滯。
不禁搖頭，哪有這麼辦事的。
關祖吩咐完之後，對鄭大亨告罪一聲：“抱歉了，鄭大亨，吃飯時間搞這事。”
鄭大亨忍不住提醒道：“這麼晚，應該來不及通知多少人的，而且最後捐錢的比例也不會很多。”
他知道讓市民捐錢，難度可不是一星半點，總之就是難。
而且關祖這種倉促上門，確定不會被人打？
現在誰募捐不賣力表演一下？
就你這也太簡單粗暴了。
關祖微笑：“沒事，能有多少是多少……”
鄭大亨又道：“而且，還有一點，你做的承諾，市民會相信你嗎？”
相信？
其他人說的話灣仔街坊可能不會信，但是我關祖的話，灣仔街坊肯定信。
一切，看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