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八四章 失序的前兆(十七)

各種零件瞬間濺射開,蒸汽順着破碎的管路從兩具變形的重裝上泄露,將他們圍成了一團,緊緊的包裹起來。

隊長男子吼出來,但並不能阻止任何事情的發生。卡西亞最開始的一棍子就讓他的腰部位置變了形狀,紅銅管道被壓扁了很多,機體發生了變形,他根本不能從重裝中出來。他此刻站立起來,更多的是靠着自己本身的力量來帶動,不通暢的蒸汽動力系統成了輔助。

液壓馬達“嗡嗡”的聲響從其胸口傳出,大量的液壓油被高壓以霧氣的方式從缺口處噴出。全身焊接的裝甲縫隙間,濃郁的蒸汽像是實體的流水樣,噴涌着滿溢落下。隊長這時直接彈開了整個重裝的頭部,露出一顆滿是汗水的腦袋。鮮紅的十字瞳孔開始燃燒。

似乎是回敬,卡西亞這時打開排斥反應,血色的十字瞳上,其瞳仁被力量撐開,大小接近隊長男子的三倍左右。

卡西亞用雙手握住活塞桿,當長槍使用,穩穩的放平,指向身前發怒的敵人。

六管重機槍此刻旋轉而起,夾雜曳光彈的子彈讓彈道線變成了流動的鮮亮紋路,一簇簇扎向卡西亞。

只用手輕輕改變了活塞桿傾斜角度,重機槍子彈就全部被活塞桿前端完全擋下。卡西亞此刻抱住活塞桿順勢前衝,一顆顆子彈在其前端完全嵌滿後開始向着四處濺射開。摩擦的火花中,不到二三十米的距離在一個呼吸間就被卡西亞跨過,而隊長男子似乎也明白穿着重裝被限制後,根本沒有和敵人比拼靈活的可能。

在活塞桿到達眼前的一瞬間,他鬆掉了重機槍的發射按鈕,將其橫檔在活塞桿前,另外一支機械臂避上的鏈鋸“轟轟”響起來,即便距離夠不到,但他還是狠狠劈向卡西亞的方向。

“滋滋滋、、、”成年人腰身粗細的合金棍子毫無意外地撞擊到重裝上,鏈鋸理所當然劈空,砍在活塞桿光滑的表面上,立即就吃進去,濺開暴瀑般的燃燒火花。重裝的動力被隊長男子全部打開,液壓油在瞬間就被高壓噴射完,裝甲的縫隙成了宣泄口,蒸汽從中噴射出來,環繞在周圍。

以爲擋住因巨大活塞桿慣性帶來的第一波衝擊後,自己還能靠着力量與蒸汽動力的輔助反推回去。但重裝不自主往後退出幾步遠後,內部的幾個安全閥門同時發出高壓超載的泄壓聲音。隊長男子的大吼起不到實質性作用,安全泄壓閥的聲音開始有規律的響起,一兩個呼吸後就連成一片。重裝後退腳步迅速加快,當隊長男子察覺到自己不能再後退時,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已經連着重裝被頂在了修理廠廠區的一根承重鋼柱上。

再也沒有絲毫辦法,隊長男子靠着吼聲來宣泄心中的憤怒。他將所有動力都集中到鏈鋸上,滋滋聲很快淹沒掉他的怒吼。濺射的火花裡,鏈鋸完全吃進活塞桿內,伴隨飛濺出來的零件碎片,帶滿鋒利刀片的鏈條在發紅中斷開,只剩下帶動它極速轉動的小型蒸汽引擎還在做無用的空響。

活塞桿這時繼續向前,壓迫着整具重裝。隊長男子感覺到了身體上受到緩慢增加的擠壓,裝甲正在變形,焊接部位齊齊生出了裂縫。無力動着僅能活動的那條機械手臂,男子猛烈敲打頂住自己的巨大活塞桿。

他看見敵人這時僅靠着一隻手便將自己壓制得不能動彈,似乎是瞬間想明白了什麼,其後不再反抗了。

“你到底是誰?”男子完全失去動力,看着敵人此刻拔出轉輪手槍,指向了自己的腦袋,詢問到。

“和你差不多的一個普通人,就像現在的你一樣,還在猛烈掙扎中。”卡西亞說,隨即扣動了扳機。活塞桿隨後重重落下,男子和重裝半靠在支柱鋼樑上,靜止不動。不遠處似有警戒聲響起,卡西亞仔細捕捉後,看了周圍一眼,這才離開。

不久後,這裡就會被奇爾王國的安全部門接手,發生的所有事都會在短時間裡傳到很多人的耳朵裡。剩下的目標不足十人,他想盡快清理完,以免留下不必要的麻煩。

現在做這些事已經開始很少去過問對錯與理由了。很多時候,沒有哪一方會是絕對的錯誤,仔細梳理下,更多的都是此時此刻站着的立場不同。不同就會產生差異,差異會引發小部分人間的矛盾,矛盾就會催生出爭鬥。只是在手術者裡,由不同導致爭鬥的機率要大上很多很多。

還是第二天的早上,卡西亞在小巷之中換完一身乾淨的衣服,才走到街道上。清晨,行人顯得非常匆忙,內部戰爭的壓迫感已經傳到他們這裡。每天的報紙上都會及時報道關於內部矛盾的各種新聞,一些兩方交互的地域裡,不時發生的戰鬥都是新聞裡的重點報道對象。

每天都有新的難民產生,隨即涌向米克洛斯這樣處在後方的地域來。交戰區域大都成了廢墟,畢竟這場內部戰爭已經持續了好些時間了。

在公園裡一面吃着食物,一面看完這些報紙。隨後卡西亞將之統一扔進了垃圾箱裡,朝着自己的住所返回。上面有關於目標死亡的報道,只是和卡西亞親身經歷的有較大出入。文字工作者將他們處理,以並以各種邊角和模糊的字眼將之引導向了反叛勢力那方。

很容易就相信了,這種氛圍下,卡西亞做的事好像成了國王勢力那邊的隱形助力。至少觀察的結果都朝着好的方向,在對國王勢力這方面。

主流?還是一種對於信息和心理分析的應用?卡西亞說不上判斷,也就無從得出合理的結論。但至少目前對大部分人來說,這些雖無益處,但都是無害的。

回到居住的小樓,卡西亞將此事告知給了沃特斯。下午三時左右,赫斯列帶着自己簡單的行李,以及那把幾乎不曾離身的長槍來到卡西亞這裡住下了。

至於那些武器供應商會怎麼想,國王勢力的看法,兩人都在等着沃特斯的調查結果。

、、、、、、

“你那邊出事有些時間了,原本以爲第一時間就能接到你的聯繫。”

“黏得太緊,行動通訊都受到限制,想要將消息傳給大人您,已經不是件輕鬆的事情了。”感嘆的語氣,疲倦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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