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就這樣尬住了。
孫志成看見上山的小路上，陳芸芸正緊緊的抱着江年，後面還掛着一個王雨禾。
他大腦頓時一片空白，整個人手腳發麻。
酸澀的感覺從胸腔直衝大腦，如鯁在喉。一瞬間心如刀絞，但一瞬間又如釋重負。
因爲他現在也在和妹子一起爬山，根本沒權利多說什麼。
只是方纔爬山堆積起來的喜悅，在這一眼之後，突然又削減了許多，變得不值一提。
江年看着前方陸續出現的四人，兩男生還是班上熟人，倒也沒覺得多尷尬。
要不是雙手都被兩女死死抱住，大概率還能打個招呼。
其實也不是不能掙脫，但沒這個必要。有一說一，兩人衣服還挺有料的。
觸感軟軟的，當然了，說的是衣服。
兩女體溫蒸出的香味，一左一右圍繞着他。從鼻翼鑽進去，那感覺也挺奇妙的。
當然了，說的還是衣服。
總之，江年現在不想動，也沒必要動。
四人中，林棟也愣住了。
“陳芸芸？王雨禾，你們怎麼在這？”
兩女看見熟人，也意識到剛剛那陣動靜不是詭。看見組內同學，也回過了神。
“啊”陳芸芸鬆開了江年，有些尷尬的將頭髮撩至耳後，“組長，你們也.爬山啊？”
王雨禾鬆開江年的同時，趁機錘了他一拳。
“都賴你那些鬼故事！！”
“哦，那你承認你害怕了？”江年笑了笑，“我還以爲你膽子很大呢，原來是.”
“不許說！”王雨禾錘了他一拳。
“就說就說。”
陳芸芸有些頭疼，這兩人打鬧壓根不看場合。不過如此一鬧，倒也把尷尬沖淡了不少。
她前一分鐘臉有些紅，但現已經恢復如初。
幸好碰見的是組內的人，要是碰見同班同學了。少不了流言蜚語，四處亂竄。
林棟也只是小小的尷尬了一下，畢竟他在組內基本也不藏。
單男週末約會，有什麼奇怪的？
不過阿成就慘了。
“是啊.和朋友一起爬山，挺巧的。”他咳嗽一聲，又問了一句，“要一起走嗎？”
陳芸芸拒絕了，那不尷尬到家了？
聞言，林棟鬆了一口氣。
他剛剛那句邀請只是外交辭令，稍微客氣一下而已。有江年在，自己還怎麼撩妹。
阿成是個木頭，他可太清楚了。
慕強心理人皆有之，人最怕的就是對比。總之自己辛苦打的窩，豈能讓江年釣走了？
“那好吧，我們走這條路上山。”林棟大聲道，甚至還用手指了一個方向。
他覺得，江年應該能懂自己的暗示。
實在不行，等會給他發條消息。
“哥，這個釣位是俺的。”
江年收起了手機，也沒有搶林棟釣位的心思。沉吟片刻後，指了另一條上山的路。
“走這條路吧，直接上山。”
陳芸芸看了一眼不能人爲踏出來的上山小路，因爲冬季到來而荒蕪的小徑，提醒道。
“上的時候小心點，別摔倒了。”
王雨禾聞言，挺起胸膛道。
“我肯定不會摔的。”
江年不置可否，這上山的路大同小異。依舊是王雨禾打頭陣，他一開始走在隊伍最後面。
隨着山路越來越陡峭，兩女都不太行了。
走了一段路，陳芸芸喘氣越發頻繁。
王雨禾也好不到哪裡去，小學生嘴硬強撐。往前硬爬一段，然後停下休息等兩人。
在爬至於中途時，王雨禾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
“離山頂還有多遠？”
青木嶺雖進入了冬季，卻依舊顯得幽深。不如夏季擡頭不見日，但此時正值陰天。
路上到處都是溝壑以及裸露的砂石，被雨水浸泡過的落葉以及發酵過的褐色的松針。
突兀的一聲鳥鳴，破開了四周的寂靜。
“大概已經走了三分之一吧，距離山頂還有”江年回答道，“或許要再爬半個小時。”
王雨禾崩潰了，也不逞強跑第一了。
於是，三人又在同一起跑線上。
偶遇陡峭處，需要從一顆松樹落腳處，走s路線跑過去，緊緊抓住另一顆小松樹。
有點像是金鷹卡通瘋狂的麥咭裡，那個需要互助衝刺的陡坡。
爬山，同一座山有數十種爬法。
有蜿蜒向上的大路，角度比較小，開車也能上去。也有小路，難度可大可小。
眼下，江年三人爬的路徑算是中等難度。除了陡坡多了一些，大部分都是可以走的路。
只是眼前的陡坡有點長，陳芸芸與王雨禾爬到了一半互相拉扯，但最後還是有點力竭。
主要還是陳芸芸力氣比較小，體力損耗太大。
最後只能江年走前面，在每個上坡點那拉陳芸芸一把。至於王雨禾，她還能強撐。
“我現在過來哈。”陳芸芸道。
“嗯。”江年伸出了手。
陳芸芸一個斜衝刺，在下落前及時抓住了江年的手。旋即一股巨力，把她拉了上去。
上去時，江年順手扶了她一把。
扶在胳膊上，由於慣性兩人幾乎挨在一起。輕輕撞了一下，而後她馬上分開一些。
明明是冬天，可手心.已經開始出汗了。
相比於第一次，有點滑。
她從隨身攜帶的小包紙中抽出了一張，對着手心擦了又擦。直到保持乾燥，這才鬆了一口氣。
陳芸芸暗道，他或許也不喜歡沾上汗水。
反覆互幫互助了幾次，三人正面穿過了斜坡。他們的路線很簡單，直穿山頂。
三人是從山的側面上去的，因此爬的格外艱辛。但這也是爬山意義所在，區別於郊遊。
在得知距離山頂，只剩下一個背坡的時候。
陳芸芸停了下來，仰頭看了一眼前方的江年。少年背影筆直，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
“你不會累嗎？”
江年想了想，回答道。
“愛打籃球。”
陳芸芸對於這個說法，顯然是可以接受的。就怕對方蹦出一句，我經常和前女友爬山。
雖然她感覺江年應該是楚南，但談戀愛這種事情。當事人如果想瞞，其實也很難看出來。
比如網戀之類的，刪除賬號之後一點痕跡都不會留下。
磨蹭了一段時間後，三人終於爬上了山頂。準確來說是山上的小平臺，有個簡易小賣部。
“竟然是木屋？”王雨禾眼睛瞪得溜圓。
“大驚小怪，水泥紅磚運上來很麻煩。”江年解釋道，“不過主要還是爲了省錢，人家晚上不住在這。”
“這樣啊。”王雨禾跑過去圍着小賣部看了又看，又噔噔噔跑回來，喘着粗氣道。
“我看到有人取熱水，問了發現一小杯熱水要兩塊錢。”
江年早就知道，不過這倒是也提醒了他，轉頭陳芸芸。
“你手冷嗎？”
陳芸芸手指其實已經有些凍僵了，聞言不由遲疑了一瞬。
“我”
兩分鐘過後，小亭子裡。
兩女人手一杯開水，用一次性塑料杯裝着。捂着杯壁暖手的同時，不時喝一口祛除寒意。
“謝謝。”陳芸芸心中微暖。
她最近發覺和江年關係越深，自己反而越發不知自處。喜歡一個人，應該是欣喜的事情。
特別是喜歡的那個人，很好。
是從未見過的一抹驕陽，不濃不烈恰好出現了。
因爲有那個人，每天都過得異常充實。學習也更有動力，每天很晚才捨得睡。
即使睡着了，醒來第一件事就摸手機。
哪怕在時間很趕的時候，依舊會忙裡偷閒拿起手機。看看有沒有新消息，或欣喜或失落。
每天數着時間過，怕捱得太近又怕離得太遠。
但有時卻會莫名的emo，在每天流水過的日子裡，隱約看見了未來悲傷的自己。
陳芸芸平靜的抿了一口熱水，垂眸的瞬間壓住了所有心事，擡頭的瞬間衝他笑了笑。
“上頂上看看吧。”
“好。”江年點頭。
山頂在小亭子的上方，不需要爬。有樓梯可以直達，蜿蜒兩段樓梯及登上了山頂。
王雨禾興沖沖走在前面，正好撞見林棟四人。
林棟興致勃勃和身邊兩個女生聊天，孫志成跟在後面耷拉着腦袋，顯得無精打采。
“組長！”她興沖沖招了招手。
有一說一，林棟雖然愛玩，但作爲組長和課代表。平時還是靠譜的，對組員也不錯。
林棟看見王雨禾也打了個招呼，但很快轉過身去。繼續和兩女生聊天，故意忽視她。
王雨禾皺眉，感覺組長肯定又在騙人。
她在原地等了一會，待到陳芸芸和江年聯袂而至。這才拉着陳芸芸說小話，背後蛐蛐林棟。
對此，林棟也不在意。
他還特意與江年拉開距離，免得自己魚塘裡的魚跳到別人鍋裡。
江年也很識趣，沒往林棟那邊湊。他站在陳芸芸兩女身邊，俯瞰着鎮南全景。
“學校應該在那吧？”王雨禾指了一個方向。
“好像不是，應該是另一邊。”陳芸芸也有些興致，和王雨禾開始指認熟悉的區域。
江年想了想，指了一個方向。
“我家在那。”
陳芸芸回頭看了江年，忍不住笑了笑。
“嗯。”
孫志成站在不遠處，聽着林棟他們聊天，時不時轉頭看向陳芸芸那個方向。
拋開王雨禾這個不重要的人。
見到江年和陳芸芸挨在一起拍照之後，心裡更是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