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演講呀？」張檸枝眼睛布靈布靈的，滿眼都是崇拜，「好厲害。」
南江灣大小姐的情緒價值，給得就是真誠且充足。
「是吧。」江年應了一句，太多人看着，不好捏枝枝，最近有點習慣了。
一天不捏，手癢癢的（理塘口音）。
「草了，怎麼又是江年？」
「畜生啊！大畜生！」
「不是，他該不會真是校長私生子吧。踏馬的的，這露面頻率也太高了。」
班上人繃不住了，這什麼待遇。
如果說，江年勵志之星是實至名歸。拿省三好學生，那也是情有可原。
接着，今天又拿了最高的期末一等獎。
666的總分，也說得過去。
但百日誓師大會，整個高三隻有一個發言名額。又被這個比，把名額佔了。
誠然，有班級榮譽感。
可兄弟實在飛太高了，從一個無名之輩。一躍而起，直接成爲了儲君了。
「赤石，好想取代這byd啊！」李華恨得牙癢癢，真讓你開上路虎了。
馬國俊笑，「玄武門對掏吧，誰贏了誰是太子。」
黃芳回頭看了一眼江年，心道他要是當上老爺了，估計就沒心思拉自己下水了。
或許，救贖之日......就在今天。
曾友飽讀詩書，沉吟片刻後「牛逼。」
李清容倒是沒什麼太大反應，只是手撐着頭，擡眸淡淡掃了一眼江年。
眼神略微疑惑，但也沒說什麼。
「咳咳。」
老劉做了一個往下壓的手勢，待到三班衆人安靜下來，這纔開始慢悠悠上課。
「好，拿出大複習冊，翻到.：：：：
嘩啦啦，教室裡響起翻書聲。午後淡黃色的陽光斜切入走廊，並緩緩溜走。
三節課過後，曾友伸了一個懶腰。
「好無聊啊。」
李華正揹着單詞，聞言立馬扔下了單詞書。一臉憋笑湊了上去，開始聊天。
「下午看的啥？」
「湘西鬼事。」
李華摸了摸下巴，「嗯——好吧。」
吳君故插了一句，「你天天看這些，晚上不會害怕嗎？」
曾友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道。「怕個毛，我住宿舍，又不是一個人。」
江年原本在做題，忽的擡頭道。
「萬一室友是鬼呢？」
曾友：「？？？」
「草！」
他仔細一想那個場景，整個人頓時頭皮發麻。睡覺也不是，跑也不是。
「你別說話了，太畜生了。」
下了小自習。
江年正準備下位置，一擡頭，見王雨禾走了過來，頓時下意識往後躲。
「不來了，你別亂來。」
王雨禾瞅了他一眼，阿巴阿巴道。
「沒啊，不動你。」
江年緩緩點頭，指了指她。
「你最好是。」
「是芸芸叫我過來的，她讓我問你。」王雨禾道，「你下午吃不吃寢室食堂？」
吃寢室食堂，是口語簡稱。
「我.......」江年幾乎下意識想起了，那邊食堂一樓窗口的青菜芋頭，簡直一絕。
偶爾，窗口那還會發一個月亮巴。
「算了，一會還有事。」江年指了指後面，「你們去吧，我要出黑板報。」
「哦哦，那我告訴芸芸了。」王雨禾說完，就準備小跑離開了，「我走了！」
「嗯？」江年擡頭。
他還在疑惑，風風火火的小學生什麼時候這麼磨蹭了，背後就捱了一拳。
「吼！」
董雀一放學，在座位上拖了一會。待到人走得差不多了，這才施施然起身。
她有些緊張，幾乎快走成了同手同腳。
一轉頭，見江年摸着背過來了。她一臉懵逼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沒事，被車撞了。」江年擺了擺手，「怎麼弄，你先畫還是怎麼？」
黑板報就三部分組成，區塊規劃丶板書和畫圖上色。
江年負責板書，董雀負責規劃和畫畫上色。畫一點邊框，以及一些風景。
「一起就好了。」董雀緊張道，「我從側邊畫起，你寫字的部分在中間。」
她目光遊離，看向了一旁。
「所以....．.我幫你劃好線，你直接寫就行了，這樣...．.這樣也不耽誤你吃飯。」
「行。」江年點頭。
他確實有點餓了，這個點班上人幾乎都去吃飯了，只有少數幾人還在奮戰，
芳芳大帝就是其中之一。
董雀已經開始擦黑板了，抹布只有一塊。江年在一旁看着，也沒說他來幹。
文藝委員，有的是本領。
再說了，站着看董雀雪白的胳膊像是雨刷器一樣擺動，還挺賞心悅目的。
他看了一會，又覺得有些無聊。
於是，轉頭回到第六小組。站在黃芳桌子邊緣，沒臉沒皮的逗她開口說話。
「別寫了，芳芳。」
「你已經觸犯了三班正義法中，不可饒怒之內卷罪，我宣佈剝奪你的...
「走開。」黃芳無語了，死魚眼警他，「別煩我寫作業，不然我自爆了。」
江年頓時肅然，用本子給黃芳扇了扇風。
「冷靜，我這就走。」
董雀已經把左邊的黑板擦完了，動作也算是麻利，換一邊擦時看了那一眼。
見黃芳與某人關係好，不由有些羨慕。
過了一會，她用抹布在黑板上擦出了一個圓弧。接着跳了跳，多了兩條粗豎線。
正準備站椅子上繼續擦，一道聲音忽的響起。
「你不夠高，剩下的我來擦吧。」
董雀被聲音嚇了一跳，又見江年伸手向她要抹布，大腦不由空白了一瞬。
反應過來後，連忙應聲。
「哦哦，給。」
她有些手足無措，忘記了離開。就這樣看着江年，心無旁鶩的擦着黑板上方。
夕陽下，少年的側臉清晰。
他的手臂快速擺動後，校服也跟着動。灰濛濛的版面，頓時被「黑色」吞噬。
她愜的看了一會，心臟噗噗跳動。心道男生就是方便，一下就擦完了。
「讓一下。」
「哦哦。」
董雀挪了個位置，沒敢走太遠。因爲走開又顯得刻意，站太近又會擋道。
忽的，她感覺自己的目光像是《阿飛正傳》中的無腳鳥，找不到落腳地方。
正四處亂逛着，聽見了一句。
「好了。」
董雀回過神來，看了一眼被完全清潔的黑板。悄悄深呼吸，將雜念全都趕跑。
「我現在給你劃線，你寫這裡和這......」
「嗯。」江年點了點頭，準備把抹布放下，環顧四周沒看見水盆在哪。
「你給我吧。」董雀道。
「行。」
她接過抹布，轉頭朝着講臺走去。感受着抹布的餘溫，手心不禁微微緊。
寢室食堂。
「王雨禾是不是特別能吃？」江年轉頭，看向了陳芸芸，「吃幾盆飯那種。」
「你才能吃！」王雨禾大聲道。
「我確實很能吃啊，每次都要加飯。」江年道，「所以我力氣比你大。」
王雨禾頓時愣了一秒，似乎在想該承認哪個。過了幾秒，才授清楚道。
「我沒你那麼能吃，但是力氣比你大！」
陳芸芸沒參與他們的話題，正慢條斯理的吃着飯，姿態如同古代女子一般優雅。
「食不言寢不語。」
原本江年拒絕兩女的約飯，但黑板報板書不多，他寫了沒多久就結束了。
順便，問了陳芸芸她們吃沒吃飯。得知兩女還在寢室休息，乾脆兩個一起約。
江年沒理會陳芸芸的忠告，問道，「我一會準備買點酸奶，要喝的舉手。」
陳芸芸覺得舉手有點幼稚，於是點了點頭。
「要。」
王雨禾舉起兩隻手。
「我也要。」
三人一起出了北門，在離得最近的那小賣部，買了三盒草莓味的酸奶。
「回教室？」他問。
陳芸芸遲疑了一會後道，「我們還要回一趟寢室，要不一會你先回去？」
「也行。」
真正的好朋友，不會天天黏在一起。
因爲要分開走，三人在北門外分開了。江年一個人往外走，打算繞路回校。
繞到西側面，進學校更近。
出人意料的是，他竟然在馬路邊上。遇到了一個熟人，正和一個女生講價。
他等了一會，待人走後上前問道。
「你在幹嘛？」
「找室友啊。」賀敏君轉頭，見來人是他，大大方方道，「我沒錢了。」
這個江年倒是清楚，賀敏君的室友跑路了。直接休學，跑去廣東溜溜球了。
要麼說，鎮南人能吃苦。
幾乎大部分鎮南人，中考完的第一課都是打黑工買手機。
遇事不決不要慌，捲起席子下廣東。沒有什麼事，是打一場工解決不了的。
「哦，是這樣啊。」江年點了點頭，又開口問道，「那你剛剛談妥了嗎？」
「沒有。」賀敏君垂頭喪氣，抱怨道，「這都下學期了，幾乎沒人租房子了。」
「況且，住校轉通校手續也麻煩。」
聞言，江年安慰了幾句。
「想開點，想着想着就開了。」
賀敏君：「.......你！」
「算了，上次的事情謝謝你了。」她道，「不然，我一個人真不知道怎麼辦。」
「不用，你不是給我錢了嗎？」江年道，「付了錢，就別用感謝玷污金錢。」
賀敏君再次無語了，心道這人真不能用常理揣測。
「你有空幫我宣傳宣傳。」
「找男的還是女的？」他問道。
「當然是女......算了，你先幫我宣傳。」賀敏君道，「如果你來，男的也行。」
「嗯？」江年憎逼。
他就隨口一說，想不到賀敏君比他還炸裂。
「我以前一直都和女生合租。」賀敏君道，「偶爾試試男生也不是不行。」
「主要是，我相信你。」
「只要不動我內衣就好了，買一件很貴的。」
江年豎起兩根手指，「我確實也挺純潔的，看片都不看大於兩個人的那種。」
「沒什麼，人之常情。」賀敏君故作豁達道，「別說你，我也經常看啊。」
「其實，我不看。」江年道。
賀敏君頓時表情一變，「我其實也.：
「騙你的，我經常看。」
賀敏君：「
「快上課了，不和你扯了。」江年道，「我先回去上課了，有消息再告訴你。」
「你怎麼告訴我？」賀敏君睜大了眼睛。
「」Q.
江年說到一半，才發現他沒加賀敏君的任何聯繫方式，於是掏出了手機。
加上QQ好友後，賀敏君給準備給江年打個備註。
「你叫李華是吧？」
「嗯嗯。」
「沒騙.....：」她說到一半，湊了過去，卻見江年給她打的備註是【看片姐】。
「啊！！！」
賀敏君頓時抓狂，扯着江年的衣服搖晃道「我不看片！不看片啊！」
路人聞言，不由扭頭看向了這一對學生，頓時給賀敏君鬧了一個大紅臉。
復讀的老東西，最終還是玩不過應屆生。
「知道了，一會再改。」
「不行，必須現在改！！」賀敏君深吸一口氣，「要不然，你和我一起住。」
「免費？」
「分擔房租。」
「那算了，我喜歡白。」江年婉拒了，心裡也清楚，兩人說的都不當真。
不過是賀敏君找不到人合租，窮死前的瘋狂口嗨罷了。
但有一點的真的。
顏色話題，會拉近兩人的距離。等同於有了共同的秘密，不再那麼生疏。
這也是爲什麼，男女聊天一段時間後的話題，會不由自主，從文學丶人生丶家庭轉向了暖昧。
「黑板報更新了啊？」
晚自習，李華走進教室。看見完成了四分之三的黑板報，不由感嘆了一句。
「這字.....不錯啊。」」
「你爹寫的，當然不錯了。」江年湊了上來，手裡還拿着一瓶高山青草奶。
「赤石！」
董雀正好路過裝水，她下午沒去吃飯。緊趕慢趕畫了一黑板，準備麪包充飢。
「真是他寫的。」
「嗯？」李華轉頭看着他，眼神逐漸疑惑，「byd，你的粉筆字怎麼變好看了？」
廢話，精準能不好看嗎？
「人都會變的，華。」
「赤石赤石！！」
過了一陣，晚自習開始了。
茜寶踩着鈴聲進了教室，笑眯眯看了一眼班上衆人，神秘兮兮的問道。
「寶寶們，想不想看電影呀？」
聞言，三班先是陡然一靜。教室裡幾乎落針可聞，下一秒立刻沸騰了起來。
「蕪湖！！！」
「想！」
「老師萬歲！！」
江年手撐着頭，一雙死魚眼看向臺上。心道下週一入學考，壞女人真會啊。
又來釣翹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