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和奶奶生活在一起,生活清苦,晰晰卻傻傻地,成天一副樂呵呵的樣子。哥哥呢?他在有空的時候,會和奶奶一起出去,不知道從哪裡掙來不少的錢,當然,那時候,於我們來說,是不少的。他叫奶奶存起來,說到下個學期送我去學校。”
“奶奶說,以現在的條件,只能送我去普通的學校。爲什麼!爲什麼晰晰可以上名校,我只能上普通學校?我不服氣!”
“哥哥告訴我,等他上完學後,就送我去最好的學校深造!天知道,他什麼時候可以送我去,我不要和那些窮酸的人一起上學,我要上貴族學校!”
“可錢根本不夠我上貴族學校的,奶奶便繼續帶着我在街上撿破爛。有一天,哥哥從外面帶回來一個男孩,他就是不凡哥哥。那時的他全身髒得像從垃圾堆裡撿出來的垃圾,一雙眼睛斜斜地眯着,哥哥說,他還和自己打了一架。”
“奶奶什麼也沒說,拿來哥哥的衣服給他換上,馬上,他變成了一個帥帥的小男孩。他不上學,他說他不願意上,奶奶以爲他是哪家窮人家的孩子,出於可憐,收留了他。不凡哥哥開始和我做伴,帶着我去見識了許多從來沒有見過的有趣的東西。”
“要不是有不凡哥哥陪伴,我還真的過不下去那種痛苦的日子。不凡哥哥從來不允許別人欺負我,好幾次,都爲了我跟別人打架。”
南宮寒雪臉上的線條漸漸軟化,在提到歐陽不凡時,她的語聲柔和,充滿甜蜜。
“有一次,一個壞蛋把我推進了河裡,不凡哥哥不顧一切地來救我,差點淹死。後來,我才知道,他根本不會游泳。他跟我說,爲了保護我,他要去學游泳。”
“他沒有食言,用了三天時間,學會了游泳,還教會了我。他的跆拳道練得相當好,還教了我幾招。後來,回到爸爸身邊,我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去學跆拳道,我想,自己一定要配得上不凡哥哥。”
“不凡哥哥的氣質非同一般,站在哪裡都讓人產生鶴立雞羣的感覺。我當時就沒有看錯,他真的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後來,他的父親,珠寶大王歐陽超來接他了。那時,我們才知道,他因爲不肯離開中國而和他爸爸嘔氣,才跑了出來。”
“他爸爸最終沒有勉強他,同意讓他一個人住在中國。不凡哥哥回去後,就忙起來,極少可以見到他的身影。不過,他和哥哥關係很好,常常一起研究事情,相互幫助,就像親兄弟。”
“如果不是紗兒姐的事,他們的關係到現在也一定是很好的。”
南宮寒雪忽然再一轉,話題回到奶奶身上。“奶奶不僅收養我們,給我們吃住,還爲了哥哥和不凡哥哥,差點丟了命。他們兩個不知道怎麼地,就惹到了黑幫,那些殺手個個拿起一尺多長的西瓜刀,對着他們兩個就砍。奶奶什麼也顧不上,將兩個人摟在自己的身下,完全地擋下了那些刀子,足足被砍了十幾刀。”
“當奶奶血淋淋地被擡回來時,我們都嚇呆了。就是因爲奶奶這種不顧生死保護孫兒的舉動感動了黑幫一個小頭頭,他放過了他們,後來,還出錢給奶奶治好了病。而那個人,正是曲承業。”
“他比哥哥大幾歲,他父親是做黑幫生意的,他小小年紀,就做起了頭目。”
“哥哥和不凡哥哥都在奶奶面前發過誓,從此之後不讓她受到一點點傷害!如果奶奶生病的事傳出去,他們兩個都不會放過你的!”
南宮寒雪的手在洛映水面前狠狠地划動幾次,轉身,十分個性地離開。
洛映水久久不能從南宮寒雪的講述中回神過來,彷彿剛剛看過一場震撼人心的電影,驚訝,痛心,喜悅,溫暖,交織在心中,隨着臉色的變換,不斷地轉變。
南宮寒雪,南宮寒野,這兩個鮮活靚麗的名字,是幸福與財富的象徵,不想,他們卻經歷了常人所無法體會的痛苦生活。
他們的倨傲,冷酷,敏感,對陌生人的抗拒,對認可的人的無條件信任,這些或許都可以從這段短暫而痛苦的經歷裡找到答案。
歷盡人生大喜大悲,大苦大難之後,他們的心變得脆弱,幾乎不堪一擊。他們表面的強大和不留情面,只爲了掩蓋內心的脆弱,保護他們好不容易取回的東西!
其實,他們和她一樣,都是可憐而可悲的。
第一次,洛映水給予了他們發自內心的憐憫……
安妮沒有停下迫害洛映水的腳步,她腹中有孩子這個消息如一根針,時時扎得她坐立不安。她覺得自己身邊安放着一枚*,一旦爆炸,她將連粉身碎骨,連轉機的餘地都沒有。
她不能讓它爆炸,所以,現以所能做的,就是在炸彈爆炸之前將其毀滅!
南宮寒雪對於洛映水態度的細微改變讓她感到不安,這是個危險的信號,一旦南宮寒雪和洛映水走到了一起,她便沒有了機會。
親自動手是危險的,但如果假南宮寒雪之手,一切便理直氣壯起來。她在坐看鷸蚌相爭之時還能收漁翁之利,並且完全置身事外!
對!
她對自己這個想法十分地滿意,細長的媚眼裡閃出絲絲精光。
計劃要順利進行,安妮知道,必須先毀掉南宮寒雪對洛映水產生的良好印象,而要做到這一點,最快的方法就是彌紗兒。對,利用死去的彌紗兒!
“對不起了,我可憐的假表妹!”狠狠將手中那張用來矇騙他人的與彌紗兒的合照捏成一團,安妮等不及要去實行她的新計劃。
戴着一副墨鏡,安妮欣喜地看着南宮寒雪變得陰沉而嗜血的臉。站在彌紗兒的墓前,南宮寒雪緊緊地握住了拳頭,不發一語。彌紗兒泛白的照片提醒着她,故人遠去,少復歸來。
“紗兒,表姐對不起你,本想讓你快樂,沒想到卻無意讓你走上一條不歸路。”安妮準確地抓住這個煽風點火的時機,拔下眼鏡,跪倒在彌紗兒墓前,立刻眼淚汪汪,悲悲切切。
“要早知道你會遭受車禍,我說什麼也不會將你一個人留在南宮別墅的,都怪姐姐不好,唔唔……”
“不,怪洛映水!”南宮寒野捏緊的拳頭重重往上一提,周身散了着最爲真切的憤恨。安妮的計策奏效了,南宮寒雪很快地想起了洛映水所犯的錯誤。
“紗兒……”安妮慟哭之時,不忘偷眼打量旁邊的南宮寒雪,見計劃成功,不由得火上澆油,加大了悲痛的力度。“都是姐不好,姐不該留你一個人,知道你竟然死於車禍,我這個做表姐的真恨不得替你去死呀,紗兒呀……”
“對,洛映水就該死!”重重一捶,擊在墓牌頂處,南宮寒雪滿帶悲憤,直接離去。
“果然有效!”安妮拍掉身上的泥土,對彌紗兒的遺照投去鄙夷的一瞥,迅速裝出悲痛萬份的樣子,抹着眼淚跟在南宮寒雪的後面。“雪兒,你可要冷靜點兒,千萬不能殺掉洛映水哦。”
“我不僅要殺掉她,還要提着她的頭顱來祭拜紗兒姐!”南宮寒雪冷酷地宣佈,踩動油門,安妮在車子飛馳的前一刻躍了上去。戴上墨鏡,她對自己的演技滿意極了。
“洛映水!”陪在奶奶牀前的洛映水打起瞌睡來,不意被一個尖利而充滿怒氣的聲音叫醒。她撫撫額頭,聽出了發聲的人。
擔心吵到奶奶,她起身對樓下怒氣衝衝的南宮寒雪招招手,躡手躡腳地走下了樓來。
“南宮小姐怎麼啦?奶奶還在睡……”
“你這個臭女人!”未等洛映水將話說完,南宮寒雪的巴掌已經扇來,毫無防範的洛映水結結實實捱了一巴掌,只覺得耳朵內嗡嗡作響,半天都沒有緩過氣來。
南宮寒雪不想就此放過她,伸出拳頭,連打帶踢,對她連連發動攻擊。
“南宮小姐,你幹什麼?”洛映水不斷躲避,卻仍不免被她的拳腳沾上,害怕她踢到肚子,索性將身子側在身旁的一棵樹邊,儘量以背承受南宮寒雪的攻擊。
她不回答洛映水的問題,只一個勁地發動着攻擊,招招不留餘力,拳拳狠毒。安妮看好戲般站得遠遠的,臉上流露出無盡的得意。
“南宮小姐,爲什麼這樣!”洛映水對於這突來的變故沒有絲毫的招架之力,現在,她只想知道,南宮寒雪這麼生氣的原因。
“爲什麼?因爲你害死了我的表妹,彌紗兒。”安妮代替她回答。
彌紗兒三個字如同一劑催速劑,南宮寒雪的拳腳暴雨般攻向洛映水,速度之快,手段之狠辣,絕對地置人死地的手法。
一張臉,因爲憤怒而扭曲……
“那都是一場誤……”洛映水的話音淹沒在南宮寒雪鋪天蓋地的拳頭和安妮張揚得意的笑聲裡。這次,南宮寒雪似乎下定決心要將她活活打死,手腳不留絲毫情面,就像對待一個無生命的沙袋……
“小姐,電話。”紅姐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幾個人身後,擡眼望望南宮寒雪拳下的洛映水,只是眨眨眼,便收回了目光。
扭扭關節,南宮寒雪十分不悅地投眼於紅姐。“誰的!”
“王醫生。”
“哼,等下再來找你算賬!”十分不雅地啐一口痰在洛映水的身上,活動着關節,南宮寒雪高調離去。
“檢查結果出來了?都查到了些什麼?”南宮寒雪懶懶地握起話筒,側身坐在沙發上,不忘翹起一隻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