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涵給賀長麟繫上領帶，聞着他身上還沒有消散掉的酒氣，問道：“要不，再讓紅姨給你煮碗醒酒湯吧，喝了再去公司。”
昨天，他們把登記結婚的消息告訴給親朋好友之後，雖然一開始讓許岷應付詢問的電話去了，但也沒有一直躲避。中午，兩家人一起吃了個午餐簡單地爲他們慶祝了一下，晚上，賀長麟又被特意跑過來的沈燁拖出去，說是要補辦什麼單身趴。
一直到晚上十一點過，沈燁他們才把被灌得七八分醉的賀長麟送回來，還說是看在家裡有個孕婦需要照顧的份兒上，所以才讓他早一些回來的。
“不用了。”賀長麟說道：“我現在大腦很清醒，而且我也不需要開車。”
白子涵把賀長麟送到門口。
賀長麟轉身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儘量早一點回來。”
白子涵看着賀長麟遠去的車尾，突然覺得有些無聊。
自從上次被停職以來，她已經休息了差不多半個月了，之前有各種各樣的事情需要處理還不覺得，現在閒下來之後，就發現有些無聊了。
毋庸置疑，她不可能再回到秘書室去上班了，餘雅之前的提議突然在她腦海中甦醒，既然這麼閒，那要不要考慮一下呢？
說考慮就考慮！
白子涵把筆記本電腦拿到空間最爲寬闊的大客廳，她靠着落地窗坐着，開始在網上查找餘雅以前參加各種活動以及電視電影節的照片和視頻。
雖然很多以前都在娛樂新聞上看到過的，但是重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系統地調查過。
“夫人，您如果要看劇看電影的話，去影音室看效果比較好哦。”紅姨還以爲白子涵是在看電視休閒。
“不是。”白子涵擡頭看着她笑了笑，“我是在查找資料。”
“查找資料？”紅姨又問道：“您要查什麼資料？可以讓小雯查呀。”
白子涵笑道：“反正我現在也閒得很，所以就自己動手看看，不是什麼複雜的資料，其實是這樣的，大明星餘雅小姐邀請我爲她設計出徵國際電影節需要用到的禮服，讓我一個月給她回覆，我想考慮一下，所以要先看看她以前穿的那些，再確定一下適合她的風格。”
紅姨驚訝得合不攏嘴，“哇，餘雅小姐知名度那麼高，要是她能穿上夫人您設計的禮服走上國際電影節的紅毯，夫人您肯定一炮而紅。”
白子涵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我現在還是在考慮階段呢，還沒有決定要不要接受她的邀約。再說人家餘雅最後會不會選取我的設計，誰也不知道，出來的成品會不會奪目會不會受歡迎，現在也說不清楚，這就一炮而紅了？”
“我對夫人有信心啊。”紅姨說道：“之前麼，不是擔心先生和夫人不想提到這些事麼，所以我們都憋着呢，不過現在夫人您既然在考慮要不要接受餘雅小姐的邀請，那就不一樣了。其實，有一句話我一直都想說了：夫人您真是太厲害了，我特別喜歡您的作品，可惜先生說決賽那些作品都已經被老夫人當珍藏品收藏起來了，要是我什麼時也候能見識見識就好了。”
話是這麼說，她的眼睛裡卻帶着濃重的暗示，彷彿在說：夫人，您哪天帶我到老夫人那裡去欣賞欣賞吧。
白子涵無奈地笑道：“我哪天帶你去給老太太請安。”
紅姨的眼睛一亮，“那你到時候提前給我說，我最近在研究點心，到時候我也給老夫人做一點一起帶過去。”
“好。”白子涵忍俊不禁。
“那我就不打擾您了，您忙，我去給您拿果汁和點心過來。”說着，紅姨就轉身往廚房的方向走。
白子涵笑了笑，繼續把視線放回電腦顯示屏上。
……
賀長麟到了公司之後，來跟他說恭喜的人絡繹不絕。
看來，消息傳播得很快。
他對每一個來說吉祥話的人都很耐心地說了謝謝，僅僅只是這兩個字和他明顯柔和了不少的面部表情，就讓原本帶着試探心思來的很多人打消了念頭。
在這些說吉祥話的人當中，只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袁敏憶。
她在說恭喜的同時，還遞上了一份辭職申請。
“接下來打算去進修還是去其他公司上班？”賀長麟的心情很好，而且袁敏憶說到底還是董事會的相關人員，又當了他幾年的秘書，現在她決定要走了，他不挽留，但還是可以稍微關心一下。
袁敏憶看着賀長麟，心裡酸甜苦辣都有。
她曾經，一門心思地在賀長麟面前表現，就是想着有朝一日，他會對她刮目相看，然後在朝夕的相處之中，對她生出感情來。
她原本以爲，像賀長麟這樣的人，主動出擊是沒有用的，必須得讓他主動，這樣的關係才能長久，因爲，這麼多年了，大膽的女孩兒不少，但從來沒有任何一個成功過。
與此相反的是，賀長麟好像很喜歡認真的、具有才華的女孩兒。
所以，她打算走與衆不同的道路，讓賀長麟看到她的優點，讓他在工作上離不開她，讓他習慣她的存在……她一直努力着，最後成爲了這秘書室裡最優秀的人，但是，賀長麟卻沒有像她設想的那樣喜歡上她，不僅如此，他居然還喜歡上了那個女人。
那個在賀家不受寵的女人、那個在公司裡雖然很努力工作，但比起她來還是差很大一截的女人，究竟哪裡比她好？她想不通。
“我打算先去進修一段時間。”袁敏憶說道。
她很想保持平靜，但是她的眼神在看到賀長麟的時候依然不自覺地流露出眷念。
賀長麟對此視而不見，他在辭職申請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說道：“你自己安排時間，看看多長時間能完全把工作交接，我不對你做強制要求。”
袁敏憶和其他離職的員工不一樣，這個集團的股份，多多少少也有他們袁家的一份兒，她是一個聰明人，知道該怎麼做。
袁敏憶把賀長麟已經簽字同意的辭職申請接過來，點了點頭。
她沒有立即走出辦公室，而是在踟躕了一番之後，大膽問道：“賀大哥，我可以問一個問題麼？”
這個稱呼，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過了，看來是問私人的問題。
“問吧。”賀長麟不太在意地說道。如果他想回答，就回答，如果他不想回答，那就不回答，沒有可以不可以的問題。而且，他大概也能猜到她想問什麼。
“白秘書，她明明就是賀家的小夫人，您和她在一起，難道賀家的人都不反對麼？”袁敏憶的聲音有些發抖，但她還是順暢地把這個問題問出來了。
賀長麟擡頭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既然你也能預見到我和她在一起會受到某些人阻攔，那我肯定也能預見到，既然有這種問題存在，你覺得我會對問題視而不見麼？”
他如此耐心地回答這個問題，讓袁敏憶有些吃驚。
這一天的賀長麟，比任何時候都有耐心，還對每一個人都說了謝謝。這說明什麼問題？袁敏憶覺得自己的心正被別人用刀子一刀一刀地割着，之前原本以爲自己已經放棄了，可真正等到這樣一個能讓賀長麟爲她做到如此地步的女人出現的時候，袁敏憶才發現，自己真的是放不下，也天真得可憐。
正是這天真，才讓她輸得如此徹底。
“真是沒有想到，您居然會和小夫人走到一起，之前……”
“有個詞語我要糾正一下。”賀長麟不太客氣地打斷袁敏憶的話，“她現在已經是我的妻子了，你不要再稱呼她小夫人。”
袁敏憶嘴脣蠕動着，眼眶有些紅，過了一會兒，她才聲音壓抑地說道：“我知道了，我以後注意。”
“如果你是想說我們之前隱瞞得好、讓你們一點兒苗頭都沒有看出來的話，我會把這句話當成一句讚賞，這證明不管是我還是子涵，都是很有分寸的人。”賀長麟突然說道。
袁敏憶一驚，他居然這麼得意，還說不管是他還是子涵……袁敏憶痛苦而又尷尬地笑了一下，“對啊，我就是想問這個問題。”她頓了頓，又說道：“我沒有其他問題了，那我就先回座位上去了。”
真正想問的問題沒有問出來，可是，就算問了也沒有任何意義了，一切，都結束了。
賀長麟絲毫沒有受到袁敏憶這番話的影響，就好像她只是和其他人一樣進來說了點吉祥話而已。他繼續埋頭辦公，效率高一點，他回家的時間纔會早一點。
不過，有些事情就是要在別人越忙的時候越要來添亂。
薛海玲來敲賀長麟的門，向他彙報了一件事。
“這幾天，幾乎每天都有一個叫舒俊陽的年輕人來打聽夫人的消息。”薛海玲說道：“保安不讓他進來，可是他不死心，打聽到了我的電話，給我打電話來了。他說他想和夫人見一面。”
賀長麟的眉頭一皺，“舒俊陽？誰？”
薛海玲回答道：“古絲韻設計大賽的季軍獲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