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長麟的眼睛裡，有一點點血絲。
他昨晚上沒有休息好，如果不是安安吵着要和他一起睡的話，他可能連覺都不會睡。
江皓嚴帶着兩瓶年份紅酒過來的時候，他正在辦公室裡忙碌地辦公。
就算是不跟白子涵一起過去，他也不是什麼辦法都沒有。他已經在找人幫他調查露易絲這個女人，從她出生到現在在網上發佈視頻的這段時間，關於她的一切，他都在查，當然重點是她進了大學和他成爲校友之後。
究竟是這個女人精神病還是有人在幕後操控這件事，他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這件事的真相給挖掘出來。
接到彙報，說江皓嚴來拜訪他之後，他的眉頭就是一皺。
不過，他沒有讓人把江皓嚴趕走，而是讓人把他請了上來。
“你這個時候來，是來看我笑話的，還是來跟我說沒什麼大不了的？”等江皓嚴一進門，他故意這麼不太客氣地問道。
江皓嚴見賀長麟這個模樣，心道：看來問題還真的很嚴重啊。
他揚了揚手中的酒，“我是來找你喝酒的，你今天什麼時候有空，我們找個地方，好好的喝一杯？”
賀長麟眉頭一挑，“就是喝酒？”
“一醉解千愁。”江皓嚴說道：“有什麼煩心事，都等喝了酒再去想。”
賀長麟作勢看了眼自己的工作安排，說道：“恐怕我沒有時間喝酒。”
“這麼忙？”江皓嚴問道：“你該不會是打算用工作來麻痹自己吧？那我今天該給你帶項目來，不該給你帶酒來啊。”
賀長麟沒有說話，他讓薛海玲給江皓嚴送杯咖啡進來。
江皓嚴抿了一口咖啡，然後走到賀長麟的辦公桌對面，神秘地問道：“你該不會跟子涵吵架了吧？”
賀長麟眼神一斂，說道：“我和她從來不吵架。”
“你就騙鬼去吧。”江皓嚴說道：“這天底下就沒有不吵架的夫妻，如果夫妻之間連架都吵不起來的話，那一定是有問題。我就是覺得這種事太煩心了，所以我才決定當一個不婚主意着，永遠保持單身，多好。”
賀長麟臉上一點兒表情都沒有，“你可要記住你今天說的話，要是你哪天交女朋友了，我就把這句話扔到你面前。”
江皓嚴哈哈大笑，“沒問題，到時候你就算扔我臉上也沒有關係。”
賀長麟的手指抖了一下，剛纔有那麼一瞬間，他差點兒就站起來往江皓嚴的笑臉上一拳砸過去了，不過還好，他忍住了。
“你老實跟我說說，那個孩子究竟是不是你的？”他湊到賀長麟面前，一臉神秘兮兮的模樣。
賀長麟突然伸手往江皓嚴的面門砸去。
江皓嚴眼疾手快地把腦袋往後一退，差點兒從椅子上栽下去。
“我剛纔差點兒以爲你是哪家媒體派來的記者，頂着嘉世傳媒老總的臉想套我的話。”賀長麟淡淡地說道。
江皓嚴心裡大爲光火，卻不得不忍下來，大笑着說道：“要真有這麼一個人可能跟我這麼像，我倒是想見見。”
一個念頭突然從賀長麟的腦海中滑過，只是這個念頭來得也快，去得也快，他沒有抓住。
他皺了下眉頭，對江皓嚴說道：“如果你是來打聽這件事的真實性，那我就要下逐客令了。”
江皓嚴立即說道：“好好好，我不問了。其實這種事不用問也知道，那個女人醜成那幅模樣，得多飢渴才能下得去口，你說是吧？那些認識你還相信這件事是真的的人，腦子一定是被門夾了。啊，我話可能不該說這麼滿，爲了避免我說錯話，我先問一句重要的：子涵她現在什麼態度啊？我都不敢跟她聯繫，關於項目的事我也不敢去煩她，就怕一不小心說錯話，給你們添不必要的麻煩，到時候大家面子上都不好過。”
賀長麟說道：“她是我的妻子，當然是站在我這邊，對於這種莫名其妙的女人，她當然不會相信對方說的話。不過，這件無中生有的事對我的聲譽造成了影響，所以，子涵爲了我的名譽着想，已經親自啓程去會這個女人了。”
江皓嚴瞪着眼睛，白子涵居然是爲了讓賀長麟的聲譽着想，所以才親自跑這一趟的？
她不是因爲憤怒，不是因爲要去調查事情的真相？她相信賀長麟是被套路的，相信他跟那個女人沒有關係？
一股名爲嫉妒的情緒狠狠地擊中了江皓嚴的全身。
他賀長麟不過就是比他江皓嚴先和白子涵相遇而已，也沒有比他優秀多少，他有什麼好得意的？
越是這麼想，江皓嚴的心裡就越是不痛快，但是臉上還不能表現出這樣的情緒來，他還要和賀長麟繼續開玩笑。
天知道，他爲了把自己的情緒控制在可控範圍之內，幾乎都快把手指給掐出血來了。
“她真跑過去了？”江皓嚴做出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對。昨天過去的。”賀長麟淡淡地說道。
“子涵真是太在乎你了。”江皓嚴說道：“你真是有福氣。”
“你該不會想說，看見我們這樣，你又突然想拋棄你的單身主義了。”賀長麟意味深長地說道。
江皓嚴一愣，然後哈哈大笑，“我千里迢迢的跑來安慰你，你倒是好，就惦記着什麼時候能把我這句話砸我臉上，哎唷，我怎麼有你這樣的損友？”
賀長麟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說道：“對於她這次對這件事的態度，就連我都感到很驚訝。你剛纔說得很對，我的確是有福氣，所以才能擁有她。要是某一天，出現一個人，想要把她從我身邊搶走的話，我一定不會放過那個人。”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賀長麟的聲音陡然變得危險而狠厲。
江皓嚴的眼皮忍不住跳了一下。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說賀長麟已經知道他對白子涵有意思，想要把她搶過來了？
不可能！江皓嚴轉念一想，覺得這個可能性很低，他做得如此隱蔽，一點一點地接近這家人，一點一點地借用工作的名義投其所好地爭取白子涵的好感，白子涵和賀長麟的感情很好，所以，他非常有耐心，沒走一步都在認真考慮會不會打草驚蛇。
要是這樣也被賀長麟覺察出來了的話，那賀長麟一定不是人，他是神！
江皓嚴覺得自己應該是想多了。
“要換成是我，我也會跟你一樣的態度。”他順着賀長麟的話說道：“不過我還有一件事很意外，你居然放心讓她一個人去。你就不擔心對方有什麼陷阱之類的？”
賀長麟說道：“她的安全是我最關心的事，她不是一個人去的，她的身邊還有保鏢。如果不是我要避嫌，我也跟着一起去了。”
江皓嚴抱着手臂想了想，說道：“我幫你跑一趟吧。”
賀長麟眉頭一挑，“你幫我跑一趟？”
江皓嚴說道：“你不是要避嫌，不能跟着去？這種時候，就應該作爲你好朋友的我出面了，我很閒啊，我現在很愛惜我的命，能扔給別人做的事我絕對不會自己做，所以我一天到晚都有很多時間，正好幫你跑這一趟，我去幫你看看情況，那邊我熟啊，可以照應一下，我順便也有個藉口過去轉化一下心情。”
“最後這句話纔是你想說的吧？”賀長麟似笑非笑地說道：“你其實就是想翹班，找不到藉口，現在到我這兒來找藉口了。”
“噓……”江皓嚴在自己的嘴巴面前豎起一根手指，“這種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就可以了，不要讓曲淞知道，不然，我得被他煩死了。”
“我突然有個想法。”賀長麟說道。
“什麼想法？”江皓嚴一臉疑惑，心裡的警惕卻到了很高的級別。
他還是沒有忍住，踏出了這危險的一步。
異國他鄉，纔是最容易發生點兒什麼事的地方。這樣的機會很難得，他在過來的路上就一直都在思考這個問題，最後，還是決定冒險跑一趟。
或許，這次的旅行，會是一次重要的轉機。
不過，不能引起賀長麟的懷疑。所以，他說任何一句話都必須要很小心，免得賀長麟看出破綻來。
賀長麟的話卻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我覺得你和曲淞還挺配的，乾脆你們湊成一對兒好了。”賀長麟說道。
江皓嚴一臉的噁心，“我要真找，那麼多小鮮肉我找誰不好啊，找他？”他把兩瓶酒往賀長麟面前重重地一放，“就衝着你這句話，你今天一定要抽出時間來跟我喝酒，我一定要罰你三杯。”
賀長麟漫不經心地問道：“你不是還要趕着去休假？”
“你真抽不出時間來跟我喝酒啊？”江皓嚴皺着眉頭問道。
賀長麟道：“酒我收下了，等我有空了慢慢喝。”
“好吧。”江皓嚴道：“我知道你忙，我就是過來看看你們，知道你們沒受到什麼影響，我就放心了，那我今天就不打擾你了。等我到了那邊，你有什麼要我跑腿兒的，儘管說，不用客氣。”
不用客氣？
等江皓嚴離開之後，賀長麟的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笑容。
“江皓嚴要跟過來了，幫我盯着他。”他給沈燁發了一條這樣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