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聖海無極也沒做什麼，只是一個眼神交接，就讓高武精神陷入了深淵。
無盡的冰冷，無盡的幽暗。
高武想到了他在龍淵深水池修煉的經歷，但他現在承受的壓力卻是龍淵的千百倍。
他知道一切都是幻象，是海無極用精神力量引導他的精神力量，進而影響他的意識。
眼耳鼻舌身意，古人早就把六感說的非常清楚。只有現代的無知文盲，才總會強調自己有獨特第六感……
什麼叫意，就是人最高級最複雜的感知。
所有複雜的判斷都源於意。譬如說一個人好、壞，判斷一件事的好壞，不可能直接通過視覺聽覺來判斷。
一個人天生智慧加上知識、閱歷的積累，組成了意。
高武知道是自己的六感被影響了，進而生出身在深淵的錯覺。
只能說劍聖的精神力量強橫之極，他20點精神力量一觸即潰。
另一方面，他精神世界深處陰神卻不受任何干擾。
劍聖的精神力量雖強，卻無法觸及到陰神層面。
通過陰神，高武能迅速釐定自我意識，釐定身體，釐定真實物質世界。
無盡深淵真正可怕之處在於隔絕一切，就像一個人墜入冰冷深海，自然就會心生絕望。
高武卻能通過陰神確定自己位置，深淵的壓迫也就沒了威脅。
實際上這種幻境也就持續了一秒左右，海無極就收回了他精神力量。
在這個過程中，海無極也並沒有對高武做什麼。
他只是測試了一下高武真實精神、身體狀態，進而對高武做一個更準確評估。
從結果來看，高武精神力量非常強，身體更強。
短短十幾天時間，高武通過藥劑有了巨大進步。這身體層面的進步，根本藏不住。
一句話，一個表情，一個動作，都會牽扯到周身大量肌肉骨骼運動。通過這些複雜的肌肉骨骼變化，一個人的身體狀態就會清晰呈現出來。
青龍杯冠軍的獎勵是特級天龍藥劑，藥是好藥，副作用也是真強。
一般而言，武師就是配合中和劑使用，一個月也就能注射一支。
從高武狀態來看，他明顯把十支天龍藥劑都用完了。但在他身體層面卻沒有任何實質損害，他身體還是有着濃厚強大的勃勃生機。
就像才發的嫩芽，雖然稚嫩弱小，卻有着無限可能。
哪怕在一羣青少年之中，高武勃發的生命力都強盛到讓他驚歎。今天同樣如此……
使用藥劑的確有些極限，那是因爲藥劑本身也是極限的，人體的承受上限更低。
七級這個門檻的確很高，要精神力量足夠強大又要領悟自己的武道神意，才能凝聚出源力真核，一個近乎實質的東西。
用道家的稱呼就是金丹，這樣更容易理解。
七級武者都覺得凝聚源力真核沒有捷徑，海無極卻知道源力真核也能借用外力。
歸根到底，物質是第一性。
意識也不過是物質聚合後某種反應，源力亦是如此，所謂武道精神本質也不過是一種特殊穩定精神矩陣。
魔神，也不過是一種特殊生命。力量的確是強大到不可測度。卻同樣要遵循物質規律。
只是魔神層次太高了，人類暫時還觸及不到那個層面。
自從經過那次鉅變之後，海無極就成了堅定唯物主義者，他不再敬畏魔神，同時也對世界、宇宙失去了敬畏。
海無極覺得高武就很有趣，的確在很多方面超乎尋常，但是，存在本身就是合理的。
所以覺得不合理，是因爲不能解析其中的道理。
他注意到高武眼神明亮燦然，並沒有被幻境控制後的迷茫不安。這更讓他歡喜。
“你感覺怎麼樣？”
高武老老實實說道：“不太好，剛纔我感覺就像是死了。”
海無極哈哈一笑：“一個精神力量測試，抱歉，嚇到你了。”
高武有點意外，劍聖還會道歉，雖然海無極的道歉顯得很隨意！
他非常認真又誠懇表態：“我沒事，挺得住。我願意隨時接受海公考驗！”
“哈哈哈……好好好……”海無極大笑，他很喜歡高武的性子，敢說話又不會亂說話，還能說的很有趣，這是一種才能！
海無極心情大好，他看着高武問道：“你可願拜我爲師？”
“我願意，十萬個願意。弟子高武叩拜師父、”高武急忙表態，他說着就要屈膝跪拜磕頭，這大腿送上門必須抱住別讓他跑了。
陸淵都批評他了，他也認真想過，的確，他有什麼好裝的。
論武功海無極一根手指都能碾死他，論年紀比他爺爺還老，論權勢地位更不用說。就說人品，海無極多年來堅決抵禦異界入侵，維持聯盟穩定，貢獻巨大。
如此人物就算不收徒，他給對方磕兩個頭表達敬意也很正常。
做好了心理建設，高武這會是毫不猶豫。沒等高武跪下，海無極伸手扶住了高武：“別急別急。”
“師父、我想好了，不用考慮。”高武一臉誠懇說道。
海無極笑道：“我雖然散漫，收徒卻不能太隨意了，你跟我來。”
高武跟着海無極上了三樓，從樓梯轉過來，迎面就一個敞廳。正前方掛着一副畫像，前面桌案上擺着電子香燭……
畫像上男子長眉鳳眸，梳着道髻，身着金紋黑色長袍，氣度威嚴肅穆。
“這是我師父秦六合畫像，也是你師祖。你跪下給師祖磕頭。”海無極說道，“然後給我倒茶，拜師禮就成了。”
高武欲言又止，海無極看了他一眼：“你有話就說？”
“呃，祖師不是在異界，爲啥擺着供奉？”高武問道。
“一個小小儀式，不用在意這些細節。”海無極擺擺手，示意高武別多問，照做就行了。
高武上去給畫像跪拜叩首，完事後給坐在一側海無極敬茶，等到海無極喝了一口茶水，拜師儀式就算正式完成。
“從今以後，你就是咱們六合門第三代弟子。”
海無極問道：“你可知道什麼是六合？”
“精氣神、手腳眼合一？”高武不確定的說道。
“不知道可以直說。”海無極委婉的批評了才入門的徒弟，他說道：“六合是指十二神相法門兩兩相合，意爲涵蓋天下武道法門，武中至高！
“同時，六合也代指天下。我們六合門，就是要以守護天下爲己任！”
高武點點頭：“弟子盡力。”
海無極一笑：“這是你師祖的說法。就我來看，人心唯私。守護天下這麼大的責任，本就不能強迫別人承擔。
“好在守護天下也有對應權力、榮譽。你想明白其中利弊，再做決定不遲。”
他說着擺手道：“這些你先慢慢想，不用着急。先說說你的情況。”
海無極沉吟了一下才對高武豎起兩根手指：“有兩條路，一條是以藥成道以殺證道，這條路最快也危險。
“二是磨礪心志專心練劍，十年內有望王者。”
劍聖看着高武眸子沉聲問道：“你選哪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