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我剛邁出一步,就感覺身後的溫玉嫺已經追了過來,對着我嚴厲的冷喝。
然而,我不會那麼傻傻地等待在原地,讓那個喪心病狂的女人捉住我,我邁大了步子,牽着念乃急忙住花園外走去,見我沒有停下來,溫玉嫺聲音着急了起來。
只聽一陣倉促的高跟鞋接觸地面的“嗒嗒嗒”聲亂七八糟地響過以後,白色的旗袍身影已經擋在了我前面,堵住了我去路,我剛擡起頭,還沒來得及看清她的臉,她已經迅速地握住了念乃的肩膀,也許是因爲她握得太用力,也許是因爲她怒氣橫生的樣子嚇壞了念乃,念乃居然就哇哇地大哭了起來
“你到底想幹什麼?”念乃哇哇的哭聲,讓我的心揪緊成一團,我的怒氣也被這個女人挑了起來。她沒有回答我,只是兇巴巴地拽住念乃的的臂,死命地往她懷裡扯,溫玉嫺死命地拽住念乃的手臂不放,我也不想放,因爲,怕念乃又這樣被她拉回去,就這樣僵持着,溫玉嫺把念乃往她那邊扯,而我也用力把念乃拉過來,念乃夾在了我們之間,成了我們爭奪的戰利品
不一會兒,他的哭聲更大了,孩子畢競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他的哭聲撕碎了我的一顆心,我不想兒子受苦,只得萬般不情願地放了手,溫玉嫺這下洋洋得意了,她的脣畔勾出一抹笑痕,她摟住兒子的小腰,想抱住兒子親一下,後剛沾到兒子的衣袖,猛地,念乃抱住了她伸過來的手掌,念乃張開了脣,狠狠地一口就咬住了她蔥白玉指。“哎喲!”一記殺豬似的聲音響徹在院子裡,傭人紛紛全從客廳裡竄了出來,包括藤鵬翔也飛快地跑了
溫玉嫺用力甩開了念乃,念乃小小的身體差一點就掉向了地面,我正欲想伸手去撫住念乃小小的身體,沒想到,溫玉嫺卻急火攻心地一個耳光就捆了過去,念乃眼睛眨巴了一下,雪白的左頰五指印清晰地佈滿,由於疼痛,他擰起了眉毛哇的一聲又大哭了起來。
“巫婆,巫婆。嗚嗚嗚!”
他一邊哭,一邊舍糊不清地罵着。
“悔……你怎麼可以打念乃?你到底是他的誰?”這個女人,她憑什麼打我的兒子,這是我辛苦了三年帶大的兒子,平時連手指頭都捨不得摸一下,如今,這女人到好,居然毫不猶豫地打了他,還下手那麼重,看着念乃險些快腫起來的臉頰,我心一疼,差一點就落下了淚來,我急忙上前一步,張長雙臂擁住兒子,我怕他再被這個老女人欺負。
“悔……你居然罵我是巫婆?是你媽教你的?”
聽我兒子這樣罵她,溫玉嫺不服氣了,臉色氣得發白,顫抖地指着念乃瘋狂地叫囂。
“縛雪吟,你怎麼教孩子的?藤鵬翔,你給我滾過來,滾過來啊!”她尖利的聲音刺得人耳膜神經都痛。
“媽,你”藤鵬翔擰着劍眉,腮幫子咬得鼓鼓,手中的拳頭也握得死緊,擡頭,看了溫玉嫺一眼,又焦急地看着我們,凝啼着念乃的眼眸裡一抹疼惜的神彩劃過。
他的母親大人打了念乃,他能怎麼辦?可是,我立場不一樣,溫玉嫺無聲無息地綁走了我的兒子也就算了,居然敢這樣肆無忌憚地甩他巴掌。
這女人下手太重了,看着念乃左臉頰腫起那五指印,我的心疼得發慌,然後,我就衝着溫玉嫺叫了起來。
“這是我的兒子,不管我如何地教都與你這個老女人沒有關係?”我牽起了念乃的手,念乃也十分依一賴地依偎在我懷裡。
“我也很不想認這個小雜種,可是,偏偏他就是念乃的兒子,是我的羽、子,而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居然把我的孫子教成這副德行,傅雪吟,我的孫子絕對不能讓你這種壞女人,沒有素質的女人來教。”
哈哈哈!她居然承認了念乃是她的孫子,是藤家的骨肉,這一刻,我真想瘋狂地大笑,這個瘋女人,想用念乃來牽伴藤鵬翔,她以爲念乃是我綁住藤鵬翔最大的籌碼,爲了兒子,她要孫子,這說明她心裡害怕,害怕失去了藤鵬翔,因爲,在與我母親的這一場戰爭裡,她已經輸了丈夫,不能再輸了兒子,這一生,她都把我媽當成了死敵,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我的母親從來都沒有與她爭過,如果母親要出手,恐怕她早就能在這座宅子裡呆下去。
“是你孫子又怎麼樣?當初,我與藤鵬翔結婚沒有得到你們藤家的認可,現在,孩子都已經四歲了,我們也早已離了婚,你兒子早就不要念乃了,在三年前就不要了,所以,今天,念乃的撫養權是歸我的。”說完這一句,我冷冷地斜睨着藤鵬翔。
“鵬翔,你真的答應把念乃給她了?”聽了我的話,溫玉嫺口氣嚴厲地質問着她的兒子。
藤鵬翔深邃的眸光在虛空裡與我對峙,是的,他從來都沒有這樣說過,甚至於三年前,他也從來都沒有不要念乃,可是,爲了終結這個老女人沒完沒了的料纏,我說了謊。
藤鵬翔的眸光變得幽深起來,他黑眸中迸射了幾抹責怨似的光芒,然後,他垂下了眼瞳。
閉了閉眼睛才幽幽地回答道。
“是的,媽,我早就放棄了念乃的撫養權。”藤鵬翔幫着我說謊,我感覺心裡情然有一絲暖流劃過,至少,目前,我與她母親的這一場戰爭裡,他是站在我這邊的。
“哼!”見她兒子證實了我的話,溫玉嫺鼻子裡發出了一聲冷哼。
“他同意把兒子給你,我可不同意把孫子給你,這麼沒教養,一定會毀了我藤家高貴的血統,縛雪吟,今天,更甚者,從今往後,你都休想把這個孩子帶走,他是屬於我們藤家的。”
我給她講不清了,然後,我就牽着兒子的手頭也不回地走向了大門邊,沒想到,劉叔急忙從我身後竄了出來。
“傅小姐,你不能帶走小少爺。”劉叔的身後還站了好幾個傭人,他們儼然一副我絕對帶不走孩子的模樣。
如果硬來,我是真的帶不走念乃,他們那麼多的人,而且個個身強力壯
“藤鵬翔,叫他們讓開。”毫無辦法的情況下,我只能衝着站在原地,一臉無奈的藤鵬翔大吼。
藤鵬翔看了我與孩子一眼,轉過身去對溫玉嫺說了一句。
“你說把念乃拐來只是爲了想給爺爺過壽辰,媽,這一次,我就依了你,但是,等爺爺壽辰一過,我就會帶着她們娘倆離開,到時,我可不想再有這樣強制留人的事情發生。”
他的口氣很硬,眼神也很冷,說完,他就轉過頭對劉叔吩咐了一句。
“劉叔,我的房間沒人住吧?”
“呃……有,少爺。“聽聞了藤鵬翔的話,劉叔眉開眼笑了起來,他急忙吩咐了兩個丫頭去打掃藤鵬翔的房間,也許,藤鵬翔是真的都好久不曾回來住了,連房間都要現行掃打,而劉叔卻心裡樂開了花。
藤鵬翔,你就自己住吧!我可不會跟着他住在這兒幽深的藤宅,我還想多活兩年,不想死在他母親尖利的魔爪之下。
我這樣的想法,憑藤鵬翔的智商,早就已經意測了,他向我們走了過來,牽起兒子的手,粗勵的手指在兒子紅紅的面頰上輕輕地撫摸了一下。
“疼不疼?念乃。”看得出來,他也非常地心疼念乃捱了溫玉嫺的那一巴掌。
念乃低下頭,抿緊着小嘴,沒有應聲兒,然後,他俯下頭來,脣附在念乃的耳邊,輕輕地對念乃說了一句“白髮叔叔帶你去捉進金魚去,好不好啊
“嗯!”念乃揚起長睫毛,睫毛上還沾着晶瑩的淚珠,抽泣着點了一下頭,然後,藤鵬翔就從我手裡把念乃帶走了。
見他的兒子妥協,溫玉嫺冷冷地斜視了我一眼後,轉身踩着高跟鞋進客廳去了。
看着藤鵬翔與念乃一大一小的身影走向花園中心的一個小噴池,我心裡真的很不是滋味,藤鵬翔的意思是要住在家裡,帶着念乃,剛纔,他對她母親說,只要過了藤首長壽辰,那麼,他就會帶着我們離開北京回人市去。
我沒有阻此他,是因爲,我沒那個能力帶着念乃走出這座院子,如果,過了老爺子壽辰,能帶走念乃,不再受溫玉嫺的干擾,那麼,即使是挨刀,我也會留下來,在北京等待一些日子。
我想回酒店去了,可是,我真的捨不得念乃,不過,有藤鵬翔陪在他的身邊,念乃畢竟是他的親生兒子,他應該會好好地保護念乃,讓念乃不受壞女人的欺負。
遠遠地,我就看到了藤鵬翔高大的身體正彎腰,用一支小漏勺舀着噴水池裡的金魚,也許是舀到了很大很漂亮的一隻,念乃在旁邊拍着手歡笑,眼角仍然掛着淚滴,藤鵬翔把手中漏勺給了念乃,讓他獨自試着舀一舀,可是,念乃搖了搖頭,一副怯生生的樣子,藤鵬翔只得把網勺遞給了身側正滿臉堆笑,端着一個水盆,準備接金魚的劉叔。
劉叔把水盆放在了地面上,接過藤鵬翔手裡的網勺,討好地給念乃舀起了噴水池裡的小金魚,話說,這些傭人真是能見風使駝,先前,還兇巴巴地不要我們離開,現在,見情況改變了,又是一張討好的嘴臉,看起來,真惡
總之,這藤宅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心裡煩透了,這裡,我一分鐘都不想多呆。
藤鵬翔迎着微風走回我身邊,清風揚起了他額角的鳥黑髮絲,他整張帥氣的五官看起來是那麼清秀俊朗,臉上雖一無表情,可是,嘴角卻浸着一縷斯文的笑意。
“我先回酒店去了,念乃就暫時交給你了。”我對他說完,就欲想掉頭
可是,他不給我機會,擡手一把就拽住我的手臂。
“你不要念乃了?”他的嗓音很低沉,很迷人。
“是你說要讓他過完藤首長的生日再回去,那好,我等就是,藤鵬翔,這是我最後一次的退步,以後,無論是你的誰,我縛雪吟都會力爭到底。”
“我知道啦!可是,我爺爺從來不過生日的,對於他的生辰,他一向都覺得無所謂,今年不知是咋了,居然要搖幾桌宴席慶祝一下,他說要給我鋪路,我估計他要退下來了,所以川藤鵬翔沒有把話說完,可是,我能懂他的心思,他雖然給藤家堵着氣,可是,他的政壇之路還是要依靠藤首長走下去。所以,便會應允了溫玉嫺,暫時留在京都不回。
我愛這個男人,心裡自然會爲他着想,我雖然默許了他的行爲,可是,嘴巴里卻仍然不服輸。
“那是你的事,我先回酒店了。“
“雪吟。“藤鵬翔見我如此囡執,心裡急了起來,他拉住了我的玉手,對我說“你即然愛我,就應該爲我委屈一下,我畢竟是藤家的子孫,總不可能,一生老死不相往來吧!”
藤鵬翔爲你委屈還受得不夠多嗎?爲了替你生下念乃,我受了黛凝多少惡意刁難,爲了愛你,我又得到了藤凝雅多少陰謀詭計的對待,甚至於,爲了愛你,還引出了我母親與你父親之間數十年來的恩恩怨怨,直至,在人市再也生活不下去,可是,兜兜轉轉了三年,我感覺也是因爲愛你,而仍然在原地踏着步。
可是,這些話,我不想給他說。
垂下了眼簾,抿着脣峰,我沒有說話,藤鵬翔注視了我良久,然後,幽幽威脅的話語從我耳旁冷冽地劃過“如果你不跟着我留下來,我就立刻告訴念乃,我是他的爸爸。”
“你敢?”我想也沒想地脫口而出,這個男人太可惡了,他居然用這個威脅我,至今不告訴念乃,藤鵬翔是他的爸爸,是因爲,我心裡有許多的擔憂,我沒有把握我與藤鵬翔最終能不能地走到一起。
“大少爺,房間收拾好了。“一名下人從客廳裡走了出來,恭敬地報備
“好的。”藤鵬翔應着聲,又衝着她交待了一句“你去京心大酒店把行李給我拿回來,師貴賓房八樓馴室。”他向那傭人交待了住宿登記的房間,並給了她房門鑰匙,那女傭人轉身匆匆而去。
“走,我們回房間去。”藤鵬翔拉着我的手臂,可是,我卻拒絕了他。“不去。”
“念乃,過來,念乃猾他扯着嗓子開始衝着不遠處的念乃叫嚷。
“你幹嘛!”我急忙擡手捂住了他的嘴,他呵呵地輕笑開了。我非常着急地擡起頭,往遠處一望,幸好念乃正低頭與盆子裡的小金魚玩得更歡,所以,並沒有聽到藤鵬翔的叫喊。
藤鵬翔拿開了我手,放在脣邊親吻,他一把把我摟進了懷裡,脣貼在我耳際,悄聲耳語了一陣“親愛的,你就隨了我這一次,呆會兒,回房後,我隨你怎麼罰我好啦!你上我下,讓我取飛你也行。”這男人,這種臉紅心跳的話也能說得出口,我的臉頰一下子滾燙了起來,雖然,看不到自個兒的臉,可是,我猜想,一定紅到了臉脖子根部了。
真是羞死了啦!我偷偷地瞄了一眼整個院子,院子裡除了不遠處有劉叔與念乃的身影外,好象都空蕩蕩,沒有半點兒人影,其實,藤鵬翔的脣是壓在我耳珠旁說的,除了我,誰都聽不見,也許,這就是做賊心虛吧!見院子裡沒有人,我放下心來,十指收握成拳,輕輕地在他的胸膛上捶了一記,嬌滴啐啐罵了他一句。“不要臉。”
藤鵬翔軟硬施兼,我沒有辦法,只得隨他的心意,跟他在藤宅住了下來,可是,我可對他聲明,我絕對不會跟他下樓去用餐,並且,在他爺爺生日以前,他都要全天二十四小時呆在我身邊,藤鵬翔爲了留住我,拍着胸脯向我保證,我才留在了那座藤宅裡。
秋天來臨了,夜晚,北京的天有一些涼。
念乃吃了晚飯被劉叔哄着睡覺去了,我披着一件晨褸站在窗前,窗外全是一株又一株掛花樹,成排栽種的掛花,什麼品種都有,藤鵬翔下千的時候就帶我去逛了一圈,藤家院子裡的楂花非常特別,月月掛,四季掛 品種應有盡有,滿院芬芳撲鼻,掛花林旁邊就是幾株高大的楓樹,楓紅如丹,楓葉紅似嬌陽,片片紅色凝聚着太陽的恩澤,楓葉的品種也多,有的還是老爺子特去美國收集過來的麻楓,老爺子一生喜愛的除了掛花,便是楓葉,所以,整座庭院都栽種着這兩樣的植物。
夜涼如水,外面的掛花一簇又一簇掛在技頭,雖不能清晰看見,可是,卻因爲繞上鼻樑的濃郁花香感強烈的感受着它正在暗夜幽幽綻放。
我在等着藤鵬翔,晚飯後,他就被藤老爺叫去了,垂下眼簾,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
時針都指正了九點,他還沒有回來,藤首長自從晚上回來後,就一直呆在書房裡,許久不曾見面,關於政壇之事,祖孫倆在促膝長談。
漸漸地,我有些失去了耐性,正欲不想再等下去的時候,房門推開了,藤鵬翔高大的身影出現了門邊,他眸光如炬地凝視着我,舉步向我走來。
“寶貝,你還沒睡?”他詢問的聲音很是低沉,性感的嘴角勾出一抹笑痕,看得出來,他心情不錯,似乎與老爺子聊得很好。
“等你啊!”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想我啦!睡不着。”他挑眉,然而,眼角的笑痕勾深。
“才兩個小時不見,就想成了這件,瞧!皺紋都出來了。”他擡起手臂,修長的指節在我眼角按摸了一下,力道若有似無,弄得我有一些癢。
“臭美!誰想你啦!我只是找不到被子而已。”找不到被子是事實,可是,等他的心更是真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已經習慣了有他在身邊,真的,一會兒不見,我都想念得發慌。只是,我這種倔脾氣的人一向都是死鴨子嘴硬的。
藤鵬翔回首看了一眼香軟的歐式風格雕花大牀上,只疊放着一牀薄薄的絲被,好看的眉心就擰了起來,兩朵皺褶又出現在意氣風發的眉宇間。
“這劉叔,也太粗心了。”他正欲轉身就喚劉叔。
我卻伸手拉住了他。“算了,劉叔可能已經睡下了,你去找一牀稍微厚一點的被子來就好了。”
“好吧!雪吟,爺爺在書房等着你他有話對你說……”收起臉上的笑容,藤鵬翔一臉認真地對我說。
“等等!”什麼意思啊!藤首長居然要給我說話,我是不是聽錯了。見我一臉驚愕,藤鵬翔捏了捏我的臉蛋,一臉愛恰地輕道“沒事啦!別擔心,他不會再爲難你的,你去吧!三樓書房,亮着燈的那個房間。”他給我交待完,然後,就轉身出去找被子去了。
我卻站在原地,好半天,都找不回自己的意識,藤家老頭要給我說話,是不是天要下紅雨了,記得,三年前,他被黛凝帶着去了人市,還坐着他一輛加長型林肯車如火如荼地揚言要我打掉胎子裡的孩子,當時的他,氣勢洶洶,卻又權勢滔天,那時,我還不知道宋毅就是藤鵬翔,以爲他們是完人不同的兩個人,所以,腰桿挺得很直,記得當初,我理直氣壯地告訴他“我懷得不是你孫子的孩子,是宋毅的。”
他聽了宋毅這個人名後,氣頓時消了一半,也許是他也知道宋毅與藤鵬翔的關係,知道這世間上真的有一個名叫宋毅的男人,宋氏國貿集團在北京的名氣響噹噹,並且,宋毅與藤鵬翔當時又是摯友,藤鵬翔爲了宋毅之死在婚禮上拋棄白鳳影,藤首長不可能一點兒都不知道,所以,當時雖沒有完會信,在徐管家拿着我與宋毅的結婚證來的時候,他不得不信了,最後,才熄滅怒火而去。
後來,第二次到這兒來要念乃,當時的他也是氣爲火攻心,揚言如果藤鵬翔要跟着我與念乃離開,就與他斷絕一切往來,斷絕祖孫關係,那麼一個不可理喻的老男人要見我,我不知道他要給我說什麼?不過,他畢竟是藤鵬翔的爺爺,是念乃的曾爺爺,還是軍區的一名司令員,我沒有辦法去拒絕,只得挪動了懸虛的步伐走出了藤鵬翔的房間。
三樓書房的燈還亮着,淡淡的燈光從門縫裡傾泄而出,落在窗外的一株楂花樹上,能給渺小的掛花朵添上了一抹冷妄,這幢別墅很安靜,安靜得連風兒吹落樹葉的沙沙聲響都能清晰可聞。
書房的門是虛掩着的,說句實話,幾年前,我並不怕這個權勢滔天的老頭子,可是,今天,我的心卻莫名地跳動得厲害,只因我愛上了他的孫子藤鵬翔,我不知道他會宣判我什麼樣的結局,在這座宅子裡,一個從國外歸來的藤凝雅,一個心裡藏着奪夫之恨的溫玉嫺,個個都是那麼難對付,如果再加上這個老爺子,我未來的日子依稀可見根本沒有半絲光明,除非我決意棄藤鵬翔而去,可是,一段感情如果並沒努力就放棄,這好象不是我傅雪吟的風格,也許,有人會問我,爲什麼當初要放棄徐恩澤?對於徐恩澤,這是我心底永遠的痛,我愛過徐恩澤,可是,卻沒有愛藤鵬翔這樣深,如果把徐恩澤曾愛到骨髓的地步,那麼,我也就不會爲了母親而勢棄他,更甚至者,我都沒有告訴他當年發生的一切,這也是徐恩澤一直憎恨我的地方。
我吸了一口氣,平穩了一下自己胡亂的思緒,這才擡起手臂推門而入。
我進去的時候,藤首長一身威嚴的軍裝,軍裝的肩膀上沾貼了好多顆星,那就是榮耀與身份地位的象徵,無言訴說着他曾爲祖國立下了多少的汗馬功勞。
他正坐在書桌後面的椅子上,津津有味地看着手上的一些報紙,好象是關於軍事方面的報道吧!濃眉,粗眼,國子臉,輪廓很深刻,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觀察這個軍區首長,其實,他的面目並不可憎,雖然與茲眉善目有一點兒距離,不過,軍人出身的男人都是鐵錚錚的男子漢,全身線條硬朗自是不在話下的。
聽到了開門聲,他揚起了輕壓的睫毛,一雙黑眸炯炯有神地凝向了我。
“藤,藤首長。”我輕輕地喚了一聲,卻感覺自己心兒如雷鼓。
“嗯!”他輕輕地應着,怔怔地望了我兩秒後,再從薄脣邊吐出兩個字
“坐吧!”我只得依言在他對面的那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這間書房不是很大,不過,佈置的很優雅,連窗簾也是淡淡的粉紫,牆壁上貼了一些字畫,花鳥魚獸,還那蒼勁有力的書法。
“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筆筆如刀,龍飛鳳舞的,那筆峰並不壓於我的父親的,也許,比我父親的還要好,可以看得出來這位受萬民敬仰的軍區領導是文武兼備的,這兩句詩
記得好象走出自於唐代詩人王維之手,講的好象是他中年以後厭塵俗喧囂,信奉佛教,晚年定居安家在南山邊陲,常遊山水。
興致來了,就獨自一人前往欣賞這美麗的景色,這種美好的事只能自得其樂。隨意而行,不知不覺,竟走到流水的盡頭,看是無路可走了,於是索性就地坐下來,看那悠閒無心的雲興起漂游。
遇見山林中的一位老者,就與他談論山間水邊之事,相與留連,忘了回去的時間。
另一個層面的意思是說,登山者走著走著,走到水不見了,延升出一種絕望來,索性就坐了下來,看見山嶺上雲朵涌起。原來水上了天了,變成了雲,雲又可以變成雨,到時山澗又會有水了,“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它是在告訴人們人生何必絕望呢?
藤首長在書房裡貼着這首詩,難道他也曾經絕過嗎?這樣想着,我不免有一些好笑起來,自己還真是白癡,那一個人的人生是一帆風順,一帆風順的人生可還叫人生哪!
“丫頭,你看啥呀?”見我進屋後一聲不啃,藤首長終於放下了手中的報紙,對我詢問出口。
“噢!沒看啥!”我的視線從那兩句詩上滑落下來,凝向了對面的藤首長。
“你很喜歡寫毛筆字?”他出奇不意地問了一句。“不,是我父親很喜歡,以前,我家的客廳裡也貼着一張書法,可惜他去逝的太早。”我輕描淡寫地說了關於我父親的一些事。
“我的書法與你父親相比如何?”
“當然是你的好。”我毫不考慮就做了回答。
“又是一個馬屁精。”藤首長喃喃地罵了一句,滿臉呈現失望。
“不是,我這人不懂曲意奉承的,本來就是你寫的好,瞧,那字跡筆筆如刀,一撇一捺寫到相當到位。”
“哈哈哈。”藤首長張脣哈哈地大笑出聲,書房裡響徹起了一陣爽朗的笑聲。
“是真的啦!我一向都不太會說話的。”見他笑我,我的心情緊張了起來,十指緊扣放在肚腹前交疊,嚅嚅地說了一句。
“丫頭,也許,翔兒沒看錯人,你說,你爲什麼喜歡翔兒啊?”
這是我第一次聽他稱呼藤鵬翔爲翔兒,從他這種暱稱看來,他們祖孫倆確是和好了。可是,他一個軍區司令問我這樣的問題,是不是太直拉好點兒
咳咳,我心底裡咳嗽了兩聲,然後,就清了清嗓子回答。
“那麼,你說這世間爲什麼要感情二字呢?喜歡一個人沒有爲什麼,喜歡了就喜歡了。”我回答的很直率,我的回答讓他再次哈哈大笑,最後,他居然衝着我豎起了大拇指。
“丫頭,你直率,象極了我的性格。”
半晌收住笑,然後,他表情凝重地對我說“也許,我可以放心地把翔兒交給你。自從遇到你以後,翔兒的改變很大,以前,他總是怨我,怨我讓他去當特種兵害死了宋毅,他最好的朋友,他不喜歡黛凝,我卻總是爲了藤黛兩家的利益,硬是把他們湊在一起,所以,他才一味地忤逆我,如今想來,我也太冥玩不靈,食古不化了,我沒有想到黛凝會是那樣的一個女孩子。唉!“藤首長唉了一口氣,也許他知道了黛凝給某高權之人當了情口婦,纔會責怪自己當初識人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