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一場血戰,哥布林的數目是如此之多,而失去子爵和大部分騎士後的城堡守衛力量是如此薄弱,簡直讓人絕望。
好在,城堡裡的每一個人都知道,一旦城堡陷落,他們將會面對什麼下場——赤果果被綁在木板上當擋箭牌的子爵夫人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因此,沒人敢不盡心盡力防守,從子爵家族唯一因未成年而未參加“狩獵”倖存的二小姐,到最底層的農奴,所有人都拿起武器登上城頭拼死抵抗。
英武的二小姐甚至親手用弓箭射死了她的母親,結束了子爵夫人的屈辱和痛苦。
然後,她親自擎起子爵家族的旗幟(因爲是“狩獵”這玩意沒帶出去),站在城堡最頂端號召全體人民起來作戰。
被逼入絕境的駐地聖堂與子爵家族一起宣佈,凡是上戰場的家庭,不管是農奴還是自由民,保住城堡後,每人減免一年稅賦。
受此鼓舞,城堡裡的人民無不盡心盡力,他們使用巨石堵住城堡大門,然後吶喊着向城外的哥布林投下石塊和巨木。
哥布林可悲的工程能力和它們的小短腿成了守軍最大的依仗,藉助梯子(見鬼的哥布林哪來的梯子?),一個正常人類士兵十幾秒鐘就能攀上城頭,換上一個哥布林就得用將近半分鐘。
這段時間已經足夠守軍瞄準射擊3次以上了。
至於大哥布林和那個囂張的哥布林英雄,梯子根本無法承受它們的體重。
雙方就這樣僵持了一整夜,天亮後,哥布林開始休息,人類也終於能稍微鬆一口氣了。
稍微而已。
哥布林也是有“夜”生活的,它們就在城堡守軍眼皮底下開起宴會,數十個女性被拖出來折磨,淒厲的哭聲傳到城頭上,氣的守軍雙目赤紅。
幾具屍體——有男有女也有哥布林,被串在木棍上,放在火上燒烤,哥布林圍着哭泣的女性和烤肉架又笑又跳。
“小姐!請讓我出城!我的道德不能容許魔物如此囂張!”
守軍中僅存的一位騎士實在受不了城下地獄一般的景象,站出來向子爵請戰(擎起旗幟的那一刻,本地聖堂爲子爵家的二小姐爵位主持了一個極爲簡短的繼位儀式,承認她爲新布隆格子爵)。
“騎士先生!我信任您的道德,但現在不是時候!”
女子爵毫不客氣的駁斥了騎士的要求:
“不要被魔物骯髒的行爲激怒!你是城裡唯一的騎士,你必須肩負起責任!”
“可是……。”
“沒有可是!”女子爵尖叫着:“你必須服從我的命令!”
女孩昨天還是閨閣中的淑女,今天的樣子卻像是暴怒的雌獅,可見,昨夜的戰鬥和哥布林的所作所爲,並非對她的心理毫無影響。
話又說回來,又不是泥土傀儡,誰能在這種情況下毫無影響呢?
騎士嘆了口氣,彎腰行禮,表示服從自己封君的命令。
“現在告訴我,戰況怎麼樣了?我們還能堅持多長時間?”
女子爵深吸一口氣,努力壓制心中的憤怒和恐慌,讓自己顯得冷靜一點,再冷靜一點……。
“現在的情況還好,城堡裡所有人都動員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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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義之神駐本地的聖堂司鐸站起來彙報:
“城門已經被哥布林英雄摧毀,好在我們用石塊堵住了門洞,那些魔物暫時還進不來。而且我和我的學生用神術逐退了那個哥布林英雄,它受了傷,相信下次作戰它不會再出來了。”
“護城河擋住了哥布林挖掘地道的企圖,它們只有正面突破一條路可走,這也是我們的優勢。”騎士緊接着回答:“不過,哥布林的出生和成長速度……,繼續堅持下去,它們的數量可能會越來越多。”
哥布林手中有很多孕母,不僅僅是貴人們的家眷,還有周邊各個村莊的女性,甚至各種大牲口。
這些孕母不僅給哥布林提供兵員,還能給它們增加肉食……,也就是說,繼續僵持下去,對城堡守軍相當不利。
“援軍有消息嗎?”
女子爵纖弱的身體明顯晃了晃,好在她自己又穩住了——現在絕對不是倒下的時候。
作爲領主,守軍唯一的主心骨,她現在倒下,一切就全都完了。
“還沒有。”騎士再次站出來回答:“恕我直言,我們無法指望公爵的援軍。”
就算現在公爵能接到消息,然後召集手下和封臣們開會商討敵情,下令召集軍隊,籌措物資,最後再出兵……,這麼長時間,城堡裡的人恐怕早就被哥布林啃成骨頭了。
更何況,現在公爵肯定還沒接到任何消息——昨天的戰鬥事出突然,子爵的主力精銳一戰喪盡,夜間壓力又太大,根本來不及派出信使。
天亮後,騎士倒是安排幾個人潛出城外,向公爵領請求支援,可現在這種情況,很難說他們能不能安全抵達目的地——信使並非最專業的(真正的信使已經跟老子爵一起被哥布林吃掉了),城外的魔物也是在太多,何況它們還有狼。
“不能指望援軍……,那麼還有別的辦法嗎?”女子爵焦躁的問:“我們應該有取勝的辦法吧?總不能我們必死無疑吧?”
騎士與司鐸互相看了看。
最後是司鐸站起來,提出一個新建議。
“突圍?”女子爵的聲音陡然提高了8度:“怎麼突圍?城堡裡有這麼婦女兒童,還有傷員!”
“請小聲一點,閣下。”
司鐸小心的左右看看,這附近只有他們三個人。
“婦孺和傷員帶不走了,但騎士和強壯的男人還有機會!只要把城門打開,放魔物的狼騎兵進來,然後我們就可以從相反的方向離開,騎馬的話,魔物是追不上的……。”
“住口!”女子爵憤怒的大叫着:“你這還算是正義之神的從者嗎?你還算是正義之神神殿的司鐸嗎?你竟然讓領主拋棄神的子民!”
“現在只有這個辦法!難道你要被哥布林抓住,當它們的孕母嗎!”
司鐸也毫不客氣的吼了回去,女子爵剛剛接位,在他眼裡根本沒有什麼權威。
如果不是騎士還忠於女子爵,而突圍需要騎士的戰鬥力,司鐸早就拋棄這個領主,自己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