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靳府之中一片寂靜,華千然坐在院中的石桌邊,眉頭緊皺不知在想着什麼事情。
“在想什麼?”一個女子柔和的聲音傳來。
華千然擡頭看了眼來人,扯了扯嘴角卻沒有露出笑容:“蘭婷你怎麼來了?不是說你回了徽州嗎?”
蘭婷笑了笑:“這不剛回來,所以便來看看你嗎。不過見你住在靳府倒是覺得好奇的很,你現在不會幫你大哥打理一些暗閣的事情了吧?”
提到靳驍赫華千然的面色變了變,低下了頭:“是啊,我最近接手打理暗閣的事情。”
蘭婷本來只是開玩笑,暗閣建立了這麼多年華千然是從來不過問的,沒想到華千然竟然說接手了暗閣的事物,蘭婷皺着眉頭關心的問道:“出了什麼事情?”
他爲什麼會突然在這個時候接手暗閣?一直以來他都是一個喜歡遠離紛爭過安靜平淡的日子,暗閣的事情靳驍赫雖然也早有意讓他幫忙,可被他拒絕了,爲什麼現在接手了,而且看他的神情有些不太對勁。
她與他相識五年,多多少少對他還是瞭解的,他不是一個喜歡爭名奪利的人,現在這樣做必定有不得己的原因在。
聽了她的問話華千然神情一暗,將頭靠在了她的肩頭,這一動作讓蘭婷心驚,他平日裡不是這樣的,今日定然出了什麼大事。
“怎麼了?”蘭婷拍了拍他的背安慰。
華千然靠在她的肩頭聞着那熟悉的香味,抿了抿嘴:“大哥走了。”
走了?去哪裡了?蘭婷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傻傻的問了句:“走了?去哪裡了?”
華千然沉默着沒有說話只是眼底露出一抹悲傷,眼淚從眼角滑落滴在她的手背之上。不曾想過這個男子這個一直淡然沉默的男子會在自己面前落淚。
蘭婷一慌想要擡起手替他擦去眼淚,卻被華千然抓住了手腕:“不要回頭。”
聽了這話蘭婷沒有再回頭只是任由着他靠在自己的肩頭,陪着他默默的落淚,他說靳驍赫走了,他哭了,這麼多年來第一次見到他的眼淚,她現在明白這個走了的含義。
只是爲什麼會這麼突然?已靳驍赫的武功當今武林難逢敵手,爲什麼會突然就這樣死去?
四圍沉默的讓人覺得窒息,雖然想不明白靳驍赫的事情,可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她也不能開口去問華千然。只能默默的陪他落淚。
兩人背對着院門而坐,正是沉默之時卻聽到從身後傳來一聲洪亮男子聲音:“二少爺。”
華千然聞言擡起了靠在蘭婷肩上的頭,伸手抹去眼淚,從今以後他不會再落淚,因爲暗閣的擔子將由他扛起,他不能軟弱。
“什麼事情?”華千然冷冷的開了口。
那人回道:“回二少爺,方纔有人回報事情已經查到了一些眉目。”
聽到這裡華千然猛然起了身,轉過去看着那人:“你說什麼?快說說事情到底怎麼樣了?”
那人看了看華千然又看看蘭婷不知該說還是不該說,華千然見此道:“沒有關係,蘭婷是自己人,你有什麼話就說。”
聽了華千然這麼說那人才道:“我們的人從死者身上查到了一些線索,與宮裡有些關聯。”
蘭婷有些聽不明白,什麼事情與宮裡有關?華千然聽了卻是雙眸變得凌厲:“蒙峰具體有沒有查到是什麼人?”
名喚蒙峰的男子頓了頓:“查到了。”
山裡的日子過得有些沉悶,自從靳驍赫逝去之後冥兮也像是變了一個人,一下子成熟了許多,也能定下心待在山裡陪昏迷不醒的葉洛。
“冥兮姑娘用些飯纔是,不然身子怎麼能受的了。”明莫將飯菜端到了冥兮面前,眼裡滿滿的心疼。
離靳公子的死已經是第十日了,冥兮姑娘卻沒有好好的吃過一頓飯,這些日子瘦了許多,一個本來活潑開朗的小姑娘也變得死氣沉沉的,不愛說話不愛走動,一發呆便是半日。
冥兮擺了擺手:“明莫姑姑我實在吃不下去,你先端下去吧,待會子我若是餓了會和你說的。”
明莫嘆了口氣,每次都是這麼說可也不見有餓的時候,她早已經是說的口乾舌燥卻也沒有辦法,只好將飯菜端了下去。
葉萍在一邊也是嘆着氣,本以爲小姐與靳公子可能會有希望可不想現在出了這事當真是來的太過突然,連她都覺得惋惜與不捨。年紀輕輕的便……還是爲了她們家小姐。說起來冥兮他們都是她的恩人,若不是因爲靳公子現在躺在棺材裡的就是小姐無疑了。
想到這裡葉萍也是心塞,這事情不能就這麼玩了,不能讓靳公子的命就這麼白白的逝去,她們一定要爲他做些什麼,否則他們這一輩子都不會心安。
現在只希望小姐能快些醒過來,能夠一起找出傷害靳公子和小姐的真兇,不能讓兇手就這麼逍遙法外。
冥兮端過方纔明莫與飯菜一起端來的蔘湯,一勺一勺耐心的給葉洛喂下去,現在只希望洛姐沒事,不然大哥所有的心血都白費了。他那麼喜歡洛姐,希望洛姐可以好好活下來。
葉洛雙目緊緊閉着沒有絲毫要醒過來的意思,蔘湯也是喂的多喝下去的少。冥兮一邊細心的喂着湯一邊幫她把流出來的湯水擦乾淨。
葉萍看着眼睛一紅,即使靳公的死與小姐有直接的關係,可是冥兮猸老等人待小姐還是一如往日,沒有任何的責備之意,只是越是這樣小姐心裡越是覺得自責吧,所以一直不願意醒過來。
“兮兒你看看誰過來了。”猸老的身影還沒有到就聽到他的聲音傳了進來。
冥兮聞言轉過頭看着來的是何許人也能讓義父口氣帶着些許的輕鬆愉快。一轉頭看到站在門前的女子先是一愣隨即點頭打了招呼。
“蘭婷姑娘怎麼會在這裡?”從外面走過來的明莫有些吃驚的看着站在門外的人。蘭婷她是認識的,蘭食閣的老闆,因爲一首詩的緣故與自家小姐頗爲相熟。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不過看猸老的情形就知道這位蘭婷的姑娘定然與這裡的衆人都是熟人。
蘭婷見是明莫微微一笑擡腳進了房間。冥兮見了放下手中的湯碗道:“沒有想到蘭婷姐姐會來這裡。你不是很忙嗎。”
蘭婷神情有些訕訕道:“你這丫頭就知道打趣我,蘭食閣的生意雖然不錯,可我來看你你不歡迎嗎?”
冥兮聽言站起身走到她邊上拉起她的手道:“自然是歡迎的,只是不知道蘭婷姐姐是從哪裡過來的?”
“從京裡過來的,從你二哥那裡聽了這事便趕了過來。”蘭婷拍了拍冥兮的手以示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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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兮聽到說起這茬子事神情暗了幾分,臉上帶着淡淡的傷悲之色:“我二哥那裡怎麼樣了?”
見冥兮迴避談靳驍赫的事情蘭婷抿了抿脣,靳驍赫的死給冥兮和千然帶來的打擊都是致命的,誰也不曾想過那樣優秀年輕的人會就這樣離去。
蘭婷嘆了口氣:“你二哥還好,倒是說怕你出什麼事情,所以我這次來也是過來看看你的。”
冥兮嘴上雖然沒有再說什麼,可心裡卻是暖暖的,二哥還是會一直關心她的。這一點讓她覺得心裡得到了安慰,安慰了她在大哥離開後的心。
蘭婷同冥兮敘完了舊走到了牀邊看着沉睡不醒的葉洛,眉頭皺了皺不由得從心中嘆了口氣,現在事情真是越來越亂了,本以爲葉洛已經醒了,現在看來離醒過來還差很遠呢!
“葉小姐的身體怎麼樣了?”蘭婷坐在大廳裡問一邊喝茶的陌蘇。
陌蘇神情並不算樂觀,沉默了一會才道:“身體倒是沒有什麼問題,只是她的潛意識裡不願醒過來,這樣藥物根本沒有辦法解決這種事情。”
蘭婷聽了點了點頭,她雖然不太懂醫卻聽過這樣一句話,心病還需心藥醫。看來葉洛的事情比她想象中要棘手啊。
“蘭婷姐姐這次進山就只爲看我們幾人的嗎?”冥兮看向了蘭婷,她總覺得蘭婷有話沒有直說,蘭婷是從華千然那裡過來的,也許會帶來他們意想不到的東西,所以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是什麼事情。
蘭婷果然頓了頓臉色變得有些嚴肅:“這次來是受你二哥之託,你也知道你二哥現在剛接手暗閣的事情不方便四處走動,更何況要調查你大哥的事情。所以我便來了。”
蘭婷與華千然認識了五年,說是兩情相悅心心相惜一點也不爲過,只是一直沒有確定下來把親訂了,這樣的關係,冥兮自然覺得蘭婷值得信任。聽蘭婷這麼說點了點頭贊同:“是啊,二哥這麼多年一直沒有注意過暗閣的事情,這一次這麼突然定然要讓他受累了。”
“你這丫頭啊!”蘭婷伸手點了點冥兮的額頭:“你二哥心裡一直都有暗閣,只是……因爲之前一直有大哥在,所以可以過得輕鬆一些。”
見蘭婷替自己的二哥說話不由得覺得心中一暖,二哥與蘭婷姐姐把親事定下來也算是好事情了。
蘭婷接着說道:“蒙峰已經查到了那刺殺葉洛的人是什麼人了,所以讓我來告訴你們一聲,也希望葉小姐聽到這個消息可以醒過來。”
衆人一聽已經知道了幕後之人,不由得豎起了耳朵,冥兮的臉色已經冷了下來繼續問道:“什麼人?都是些什麼人?”
見猸老與冥兮等人迫切的神情,蘭婷也不再繼續賣關子:“如果沒有出錯的有可能是宮裡的人。”
“宮裡的,這一點我已經猜到了,只是花惜薇已經死了,這件事情還會有什麼人呢?”陌蘇一臉的冷然,會是誰呢?
蘭婷聽完冷冷一笑,將專管消息的蒙峰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給他們聽。說起來倒是頭頭是道。
“怎麼可能!”冥兮第一個站了起來,臉上滿是驚訝不敢相信的神態,怎樣會是她怎麼可能會是她?爲何她之前從來沒有懷疑過她。
陌蘇也有些不敢相信,不過若真的是她也就不難說,爲什麼她在承乾宮做事可以做事這麼自由,來去自如。
他們雖然不敢相信可事實就是事實,根據暗閣的消息是不會錯的吧,這樣說起來當真是覺得可怕。
“這事情若是讓洛姐知道了可如何是好。”冥兮皺着眉頭苦思不得該如何去解法。這事情葉洛若是知道了定然會……唉,這事情真是的!
蘭婷雖然沒有進過宮可多多少少明白這裡面的厲害關係,也明白冥兮現在的顧慮是什麼,只是現實如此葉洛以後不可能不知道的。
“我覺得可以用這個事情刺激一下葉小姐,看看她會不會醒過來。”蘭婷理智的分析着。畢竟這是不可多得的好機會,葉洛這樣一直躺着也不是辦法。
冥兮卻是有些沉默,這種事情萬一做不好會適得其反,萬一洛姐再因爲這樣的事情弄到最後真的醒不過來了……
陌蘇看了眼猸老,猸老也是皺着眉頭,猸老知道這辦法不是不可行,只是若是做不好……
陌蘇看着臉上帶着猶豫不決的猸老與冥兮開口解釋道:“我覺得這是現在最好的辦法,雖然有些風險可咱們不妨一試,大不了葉洛還是像現在這樣。”
聽陌蘇也這樣說,可冥兮還是覺得不太放心:“你也不能保證洛姐能好過來。萬一洛姐聽了真的醒不過來了吶。”
聽冥兮這麼說陌蘇沉默不語起來,以後的事情誰又能打一百個肯定呢,更何況是現在這樣的事情呢。
猸老皺着眉頭半天還是說道:“陌蘇咱們還是試一試吧,也許這一次真的可能成功呢,如果是這樣。”
聽猸老的意思是願意一試,陌蘇也是贊同這一點的,不試試難道真的要這樣一直等下去嗎?
猸老都已經同意了冥兮也沒有什麼話好說的,只有祈禱上天了,祈禱這次讓葉洛平安無事的。
陌蘇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似的。其實他心裡也沒有底,可要是不做就是白白放棄這個機會,看來這一次又要聽天由命了,只祈禱靳兄不要半夜過來找他就是了。
順治十三年(1656年),董鄂氏入宮,深受順治帝寵愛。同年八月二十五日,封爲賢妃。僅一月有餘,順治以“敏慧端良、未有出董鄂氏之上者”爲理由,晉封她爲皇貴妃。升遷速度之快,中國歷史少見。
這日是好日子,當今皇上封了賢妃爲皇貴妃,百姓坐行都是討論此事,談論皇上是如何如何寵愛這位皇貴妃。
小鎮上也不例外街頭巷尾,買菜賣菜小攤小販的都在談論此事。茶館這種地方更是個個高談闊論,其中有說支持的,有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總之這樣的事情突然而至,皇家之事變爲天下之事。
茶館的角落裡一張桌子上,兩個女子微微垂着頭聽着衆人的談論,其中一個年紀略微小一點的女孩子開口道:“洛姐你都聽到了吧!”
葉洛一身純白色的衣裳,嘴角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溫暖和煦,可以看的出帶着冷然的笑容:“與我已經沒有大多都關係,冥兮記得待會子回去教我武功。”
冥兮皺着眉頭一臉的不樂意,說起來,要讓你一天到晚教一個四肢不協調又虛弱不堪的女子學武你會怎麼辦?前後腳都不能好好的協調,左右手都不能有默契……這樣肢體極度不協調的人,她當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個教法。
雖然她眼裡能夠看到葉洛的毛病,可葉洛自己卻不知,或許說知道卻不願意放棄。作爲老師能遇到葉洛這樣認真學習的學生也只能堅持下去了
葉洛嘴巴上雖然是這麼說,可心裡卻是冒着酸味,新歡舊愛,愛新覺羅.福臨你倒是忙的很啊。
聽夠了風言風語葉洛帶着冥兮回到了隱居的山裡,繼續每日必修功課,看醫術跟着冥兮學功夫,其實她自己也知道自己不適合練武,只是靳驍赫給他的打擊太大了,讓她想學好武功保護好自己和身邊的人
一天下來雖然是累的骨頭都要斷了,可心裡卻是覺得踏實舒服的,總有一天她會讓在背後傷害她和她身邊的人後悔。
猸老看着每天把自己折騰到幾乎起不來的葉洛,心疼的讓她早些休息,葉洛點了點頭進了房間
“這是最後一次來見你了,若是不能爲你報仇我將永遠不會再出現在你的面前。這一生必不負此誓言。”
微風徐徐吹來讓葉洛忍不住的閉上了眼睛,她怕,她怕再一次流淚。因爲他說過不喜歡她落淚。
跪在葉洛身邊的冥兮看着閉上雙眼的葉洛心中一痛,這一路即將起程,以後道路再多的坎坷和困難只能一個人默默地揹着。
對手的強大讓冥兮的思緒想到蘭婷來的那日,他們最後決定要把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訴葉洛,所以陌蘇覺得這個辦法可行,便用了這個。
如今看到的確有用,葉洛從昏迷中醒來,只是這一次葉洛性情大變,很多地方都和從前不一樣了,許是最近的打擊過大,先是大哥離去,然後到這一件事情,葉洛承受了普通人所不能承受的。
若是沒有這一切的過往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葉洛看着那碑文沉默着,如果,如果可以選擇從來一次她定然不會選擇進宮,若是沒有進宮也不會有後來這麼多的事情。若不是因爲進宮靳驍赫也許如今還好好的活在世上,與她形同陌路卻過得開心。
只是世間的事情本就沒有如果可言,在靳驍赫的心裡卻是感恩老天給他們相識相知的緣分,即使不可能一輩子長相廝守,即使不可能一輩子守護着她,可他仍然感恩上天在他的生命裡安排了她的出現。
“洛姐你真的做好決定了嗎?”冥兮的神情有些憂傷,真兇已經查出來了可他們卻不能輕易動手。
葉洛聽到兇手時做的決定讓冥兮等人大吃一驚,當真要如此嗎?這就是洛姐最終的選擇嗎?命運爲何要這般安排這幾人糾纏不堪,明明以爲已經走到了盡頭,卻又忽然柳暗花明又一村。
大哥爲了洛姐而死,洛姐選擇放棄自己爲大哥報仇這一切究竟是爲了什麼?因爲愛情嗎?還是單爲一個情字。因爲洛姐對大哥不會有愛卻有情。
葉洛沉默的點了點頭,早已經下定決心這一路靳驍赫幫了她太多,讓她虧欠了他太多,她不能明明知道兇手是誰還能坐視不理,她做不到。
看着葉洛堅定的神情冥兮嘆了口氣,大哥與洛姐上輩子到底是誰欠了誰的?誰是討債的?誰又是來還債的?
葉洛看着墓碑文心裡暗暗的道:“靳大哥,你地下有知定然要保佑我,保佑我可以爲你報仇。保佑我可以活到爲你報了仇。”
若是不能如此她死都不會瞑目,若是不能如此她又如何有臉面去見靳驍赫。
穆染終是沒能見到靳驍赫最後一面,靳驍赫出事之時他身在千里之外,不想這次分別竟然成了永遠。
葉洛沒能等到穆染回來已經離開了山裡,帶着明莫葉萍還有冥兮一同離開了山裡。這的離開冥冥之中卻有了意外的安排。
卻說這日趕路,夏日的天氣變化無常眼見着雨就落了下來,趕馬車的馬伕是暗閣里人,見四處沒有避雨之處便冒雨趕着馬車前行。
誰知剛行了沒有多久雨越下越大,馬伕一見這樣心知不能再趕便開口回稟:“小姐雨越下越大已經不適合再趕路。你看我們是不是停下來避雨呢?”
葉洛掀開車窗看了眼大雨皺了皺眉頭對冥兮道:“雨越發大了,路上溼滑咱們還是停停在走吧。”
冥兮點了點頭吩咐馬伕停了下來,在原地避雨。葉洛見馬伕停了車坐在外面沒有進來便道:“進來避下雨吧。”
聽到葉洛的話馬伕紅了紅臉忙道:“謝小姐關心,這點風雨屬下還撐得住。”
男女授受不親這一點葉洛也是明白,馬車裡有她們幾名女子那馬伕是萬萬不會進來的,更何況冥兮還是他的主子。
“明莫給他一把傘。”葉洛見他不進也不好強迫,吩咐明莫遞了一把傘出去。
那人接了傘滿口稱謝心裡也是感激:“多謝小姐。”
眼見着雨一時半會是停不下來了,冥兮不免有些心急,這樣一直坐在馬車裡等要等到什麼時候。
看了眼葉洛,葉洛倒是一副淡然的模樣正在閉目養神。見此冥兮道:“洛姐你在這裡等着,我下去看看是否有避雨之處,這樣一直在這裡等着雨停也不是辦法。”
聽言葉洛睜開了眼,伸手掀開了車簾看了眼外面越來越大的雨,知道這丫頭哪裡是要去找避雨的地方,分明是待的着急了。於是開了口道:“現在的雨這麼大,還是不要出去爲妙。”
冥兮見葉洛如此說頓了頓不甘心的接着說:“洛姐,我你還不放心嗎,不會有什麼事情的,我去去就回快的很。”
自然知道冥兮的本事一般人奈何不了她,只是葉洛有意要逗逗她,見她一副着急的模樣也不好再繼續逗,神情緩和了許多:“好,知道你的性子是待不住的,只是記得快些回來。這雨說來就來,說停也就停了。”
冥兮點了點頭知道葉洛心裡急着要趕路,拿了把油紙傘跳下了馬車。葉洛見她如同出籠的鳥兒無奈的搖頭笑了笑,這丫頭什麼時候都改不了這愛玩的性子。
冥兮下了馬車舉着傘四處看了看,選擇了一個想去的方向很快的消失在雨中。葉洛見此收回了目光繼續閉目養神。以後的再也不會如以往那般輕鬆了,也再沒有機會像這般靜心了。
閉上雙眼思緒不由自主的飄到了福臨身上,下一次見面他們之間早已不能像往日了,福臨是榮惠是所有過往的人都是。再也回不到從前了,她與他們與宮裡的種種早已切斷!一刀兩斷!
突然大雨中葉洛聽到一陣騷亂,靜下心來仔細一聽便聞一聲粗狂的聲音傳進馬車,夾雜着落雨打在樹葉上的聲音:“打劫。”
不由得嘴角浮現一抹淡笑,打劫,當真是有意思的很呢。
“你們是何人?”馬伕的聲音帶着一絲冷漠,到底是暗閣的人,處事淡定的很。
接着那個粗狂的聲音再次響起:“你爺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虎頭山虎大就是老子。這山是你爺爺我的,要想過去也行,把錢財留下。”
那馬伕何時受過這種辱罵當時嘴角一冷,目光裡便露出了兇光:“虎大我雖不知道,但熊大倒是有所耳聞。我行走江湖數十年還從來沒有給過誰錢,不,倒也不是,乞丐我還是給過的。你要嗎?”
葉洛一聽這話就知道這次是要被搶定了,暗閣的人向來是不會服軟的。這次用言語這般激那山賊,山賊如何能不惱火。
果然那叫虎大的山賊聽了這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奶奶的,變着法子罵爺爺我是乞丐是嗎,還以爲我聽不出來。今日不讓你見識見識爺爺我的厲害,你不知道害怕啊!”
虎大說着捋了捋袖子拿着大刀便衝了上來,其他的山賊嘍囉一見老大上了,也不甘落後一擁而上朝馬車而來。
寡不敵衆這句話還是有道理的,一個人本事再大也經不得這麼多人一擁而上,馬伕不想虎大這般難纏,這一糾纏便顧不得葉洛她們所在的馬車,一羣小山賊爬上了馬車一掀車簾先是一愣,沒有想到馬車裡坐着三個女人,可待看清葉洛的容貌又是一喜。
葉萍見那山賊喜不自勝的臉色,不由得怒火便從心裡浮了上來,她家小姐出身高貴豈是這些山賊敢癡想的。一想到這裡葉萍看着那山賊隨即不滿的踢了一腳,不想那山賊本以爲只是三個女人並沒有在意,這一腳來的甚是突然,直接把那山賊踢下了馬車。
葉洛也沒有想到葉萍會伸腳去踢那山賊一時間也沒有反應過來,明莫卻是一臉崇拜的看着葉萍道:“萍姐當真是女中豪傑。”
葉萍心裡在意着葉洛,這一腳踢出去倒也沒覺得害怕,那山賊摔下了馬車哎呦了一聲,隨即其他山賊以爲馬車裡也有高手便紛紛的圍了上前。
雨越下越大,葉洛知道這次是躲不過去了隨手拿起一把雨傘走出了馬車。葉萍一見忙要伸手拉住她,不想爲時已晚葉洛已經走出了馬車。
暴雨中女子一身雪白衣裳站在馬車上看着混戰一片的山賊與馬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住手。”
不想衆人聽到這句話立時停了手,葉洛這纔看清與馬伕交手的虎大,虎背熊腰的一個男子,倒是符合虎大這個名字,看起來屬於光有一身蠻力而腦子不靈活的。
見衆人停了手馬伕快速的回到馬車邊,護在葉洛面前。葉洛嘴角的冷笑依舊:“你們方纔也說了要錢財,小女子相信江湖人士說的話自然一言九鼎,竟然如此我們把錢財給你們就是了。”
那虎大見馬車裡坐着的原來是女子神情明顯一愣,待聽了葉洛的話道:“姑娘說的是我虎大自然是一言九鼎,只要你們把錢財留下我定然會放你們過去。”
葉洛聽了這話心裡纔算是安了下來,冥兮若是在這裡她們還有一絲勝算可言,可如今冥兮不知去了何處,馬伕一個人武功再高,也難敵這麼多山賊。竟然是錢能解決的事情倒也不算是什麼大事,錢財不過身外之物既然他們要便給了就是,她現在不能再這裡再耽誤下去。
“明莫。”葉洛衝馬車叫了一聲明莫。
明莫心中瞭然,將身上的錢包遞給了葉洛。葉洛接過那錢袋看都沒看一眼便丟給了那虎大:“錢已經給了你們,現在可以放我們過去了吧。”
虎大接過葉洛丟過去的錢袋掂量了一下嘴角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這下賺大了,這分量。而且憑他多年的手感來說,這錢袋裡定然有許多的銀票,這下子賺大了。
馬伕見葉洛將錢袋給了虎大心裡覺得一陣憋屈,想他做了這麼多年的殺手何時受過這種屈辱,只是現在葉洛小姐在他必需要顧忌她的安慰,不然他就是拼了也要把這虎大熊大的腦袋給摘了。這次若是他們真的回去了,一定要讓冥兮小姐來把這夥山賊的老窩給端了。
虎大接過錢袋很滿意,剛要說放人的話就聽一邊的軍師打斷了他。那軍師趴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葉洛見那軍師模樣的人一臉的算計,就知道這事情又要升級了,只怕沒有那麼好解決了。果然虎大聽了那軍師的話一拍手道:“還是軍師想的周到,我咋沒有想到呢,好就一這麼辦。”
葉洛一見此知道這事情要起變化了,於是先聲奪人道:“怎麼方纔還聽虎老大說只要留下錢財就放人過去,現在你是要反悔嗎?”
虎大聽了葉洛這話撓了撓後腦勺不知道該怎麼回,葉洛見此冷笑了一聲繼續說道:“小女子本以爲你是一個誠實一言九鼎之人,最講信義二字。不想原來只是個自己做不得主,又不守信用之人。”
葉洛這一招激將法說的虎大頓時焉了下去,那個軍師聞言卻是一笑:“姑娘說的是,但是我們也沒有說不放你,只是想請姑娘到山寨裡避一避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