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龍天仰的親自邀請,繾綣很是欣喜。
這幾日都歡歡喜喜的,因此身子也越發的好了,面色紅潤,還泛着暖暖的光澤,看着就讓人覺得高興。
這一日,用過午膳,繾綣隨意着了身舒適的外袍便來到九掖湖邊打發時間。
因得今日的太陽有些大,繾綣就只是在凝雅亭裡斜倚着,整個人都懶懶的,口裡吃着些酸梅,紫兒立在旁邊打扇。
“小姐,你說皇上爲什麼會邀請您一同去靜齋寺呢?”
半眯着眼,享受着一絲淺淺的涼風,繾綣輕聲道“我也不知道呢……”
紫兒嬌俏的一仰頭,小嘴兒飛快的翻着“哼,就叫那些人嫉妒去吧!”
懶懶一斜眼,繾綣微微擡頭,微笑着看着紫兒,問“怎麼了,誰惹我家紫兒動氣了?”
“小姐”,紫兒眨巴着眼睛,嘟起小嘴兒,喃喃道“還不是其他宮裡的那些宮婢們,整天個兒嚼舌根兒,說是皇上連祭祀大典都要帶您去,根本就是容不得皇后。還說,您要是生下個小皇子,定要把皇后的位子也奪取呢!”
搖搖頭,淡淡輕笑,繾綣柔聲道“別人愛說什麼就說吧,若你和人人都這樣生氣,不被氣死纔怪呢。”
“小姐!”
紫兒嬌嗔一聲,跺跺腳,小臉佯怒地拉着繾綣道“總不能讓人家都欺負到頭頂了,還忍着吧!”
“怎麼了,誰欺負到你頭上啦?”繾綣莞爾,有些好笑地看着紫兒。
“還不是葉宛晴的那個侍女夕兒。”紫兒道。
“夕兒怎麼了?”
繾綣聽見是葉宛晴的事兒。倒也有了幾分興趣,便問。
其實,自回宮以來,繾綣每每都想去尚晴宮探望葉宛晴。但無奈皇帝不準,就只去過寥寥的數次,還都是由龍天仰陪同地。
總是回想起葉宛晴在牀榻上那張安靜的臉,彷彿睡着了一般,完全不似是個毫無知覺的病人。
有時繾綣不禁會聯想到自己暈迷的那七個日夜,或許。如果葉宛晴是那個幸運的人,能醒過來,保住孩子…….而自己沒有那樣的幸運,就那樣一睡便再也醒不過來……那又會是怎樣的景況呢?
或許,相比原本就輝煌的尚晴宮會更加熱鬧,而自己的婀娜宮會永遠那樣冷清下去吧……
看到繾綣不知道想什麼想得有些呆了,紫兒低頭。伸手在繾綣眼前揮了揮“小姐,您怎麼了,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聽到紫兒喚自己,繾綣這才擡眼,一笑,輕聲道“沒什麼。想到葉宛晴,有些唏噓罷了。”
“對了,你說夕兒怎麼了?”繾綣問。
“哎!她也是個可憐人。”紫兒搖搖頭,完全不似剛纔地怒氣,反而有些同情。
“她也是葉娘娘的貼身丫鬟帶進宮的。別看她有些時候沒規矩,但對主子可實心了。這不,前些日子裡,葉娘娘不是熬過了三月的關卡麼。她歡歡喜喜的去太醫院找太醫給主子診脈,可太醫卻愛理不理的,好像不太待見的樣子。”
“宮裡人情冷暖,這樣地事,爲何總是會發生呢?”繾綣搖頭,有些難過。
“這還不是最氣人的,最氣人的是。那些太醫院的大夫們竟說他們整天忙着給小姐您安胎。還說什麼沒有時間抽空去診脈。”紫兒的怒氣又上來了。憤憤地說道。
聽到這兒,繾綣不禁皺眉。心想那些人一個個都是些勢利小人。如今葉宛晴昏迷,胎兒雖未掉落,但也是遲早的事。那些人見葉宛晴不死也只是個躺在牀上一輩子的廢人,自然不會真心誠意地想要去醫治。
都說醫者父母心,但在這皇宮裡,無論什麼道理都顯得那樣蒼白,不過是人人都忙着追逐名利罷了。
紫兒見繾綣也皺着眉,便又扁了扁嘴脣,接着道“這不,昨日在園子裡碰到,她可沒給我好臉色看呢,還直罵娘娘您心狠,佔了太醫不說,還不許太醫過去爲葉娘娘診脈,我那個氣啊,差點沒上去撕破她的嘴皮子呢!”
看着紫兒說的動了氣,繾綣只是輕輕一笑“無妨的,今日王恭冉來了,我就讓他親自去給葉宛晴看看。”
“這就好了,其實我也看得出來,夕兒來找我的碴兒,其實也是想借我的口告訴小姐的,好讓有人能給她家主子說說話的。”紫兒眉眼一笑,滿是高興。
繾綣也笑着搖搖頭,又和紫兒說了些話,便讓紫兒進屋爲自己拿本詞書出來,說是要翻翻。
紫兒領命進去了,繾綣便一個人把頭放在凝雅亭地小柱上斜倚着,望着微波鱗鱗的九掖湖水發呆……
突然感覺耳後一陣陣涼風襲來,像是紫兒又在爲自己打扇了,繾綣便將微眯的眼睛緩緩睜開,頭也不回的道“拿來了?”
“拿什麼?”
一聲爽朗的男聲響起,繾綣被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卻又是那個愛神出鬼沒的關月。
看着關月一臉戲虐的笑着,繾綣蹙眉,佯裝慍怒道“怎麼關侍衛變關侍女了麼?”
這才發現自己剛纔還拿着紫兒丟下地團扇給繾綣打扇,關月卻也並不尷尬,只是朗朗一笑,露出白白地牙齒,道“能爲凝修儀打扇,讓我做侍女又如何呢?別人可是想來想不來地。”
聽得關月變着法兒來討好自己,繾綣也裝不下去了,眉頭舒開,莞爾道“都說武人不善言辭,我看你是巧舌如簧纔對。”
“嘿嘿!”
咧嘴一笑,關月眉宇間的英氣被這樣地笑容減弱了幾分,但面上看起竟來更加柔和了。
繾綣看着關月,只覺得,和一個毫無心機的他相處也是異常的輕鬆,整個人也愉快了。
“你白日裡都不出現的,今日怎麼來了?”繾綣想起,就問。
“啊月面上突然嚴肅了下來,低聲道“皇上吩咐我制定出巡的護駕方案,還特意叮囑我要死死的看牢娘娘您。所以特意過來問問。”
“是麼?”
繾綣想起要出宮去,面上粲然一笑,表情竟比那九掖湖水都還要溫柔,不禁看的關月一怔。
美人淺笑,美則美矣,卻太過清然。
美人粲然一笑,那纔是最能牽動人心的吧。那樣的恬然溫柔,也難怪身爲男子的關月忍不住心下有了些觸動。
“娘娘該多這樣笑笑,真美……”彷彿喃喃自語般,關月說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