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
初一和那名黑衣劍閣弟子的對戰就排在今天的第一場。
作爲萬衆矚目的第一場，在場還有足足有三名大乘期巔峰至強者觀戰。
對戰雙方自然承受了比其他人更大的壓力。
在這個時候，輸贏倒是其次，能不能打得精彩才重要！
黑衣少年懷揣着一戰成名的激動，抱着劍踏上中間白玉臺。
“東洲劍閣，天一。”
他倨傲地揚起下巴，介紹起了自己的名字。
原本心不在焉的初一，瞬間轉過頭，眼睛危險地眯起。
他本來全副心神都在祝聞身上。
直到……
他的對手報上了名字。
初一的眼神坦然到直白。
他一字一句道：
“我不喜歡你的名字，你換掉它，我不殺你。”
他歪了下頭，像是未經塵世沾染的野獸，有種近乎天真的殘忍。
身後光幕已經浮現出他的身份——
無門派，初一。
天一撲哧笑了：
“你以爲你是誰！我的名字可是我師父劍閣二長老取的！”
區區一個無門派的散修，居然敢威脅他換名字？
他以爲他是誰？
天一咧嘴冷笑，甚至已經做好準備將初一擊敗，並正式在這片大陸揚名……
至於初一那些過往的戰績，他絲毫不在乎，或者說沒有看在眼裡。
充沛的自信讓他擡起一隻手，示意：
“要不然你先出手？否則我怕人說我欺負散修。”
初一倒是沒有推拒：
“好。”
他身影一動，在半空中留下淡淡殘影。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初一這出手，已經足以見得功底。
天一的眼神認真了幾分：
“不錯嘛。”
他拔劍格擋，聽到哐當的金屬撞擊聲。
天一笑得自信滿滿，
“……可惜，還是不夠快！”
初一慢吞吞收回手：
“是嗎？”
天一正疑惑他怎麼停手了，難道他覺得自己輸定了，所以要主動投降？
忽然，人羣裡同行的同門師兄沉痛又震驚地站起身：
“天一師弟！”
師兄爲什麼是這個表情？
難道說……
天一後知後覺地擡手摸到自己的脖子。
鮮血噴涌而出。
下一秒，他的世界徹底黑暗。
而在外人眼裡——
天一自以爲擋住了初一的攻擊。
事實上呢，那道銀芒早在他拔劍前，就劃過他的脖子。
因爲太快太鋒利，一時間都沒有任何反應。
天一拔劍擋住的，不過是殘留的罡風。
再然後……
天一死了。
死在了初一的一擊之下。
全場鴉雀無聲。
沒有歡呼。
只有森然的冷意。
雖然大家看過了很多對戰。
但是這樣利落的殺人，還是第一次。
特別是天驕大會進入決賽後，能拿到資格的大部分都是名門大派子弟。
哪怕在參加天驕大會之前，所有人都簽下了生死狀。
可是，真到了生死關頭，每個人都會特意留手，免得和對手背後的門派結仇。
至於初一……他好像完全沒有這個概念。
因爲不喜歡天一的名字，出聲威脅，沒有得到答案後，就果斷地殺了他。
那淡然處之的態度，不比碾死路邊螞蟻好到哪兒去。
完了後，更沒有被劍閣盯上的畏懼。
他不耐煩地看向裁判：
“還沒有結束？”
場邊的裁判嘴脣囁喏兩下，才答：
“不，結束了。”
裁判低頭看了看初一的資料——金丹期巔峰，沒錯啊。
那是剛纔那出手的利落程度……
不，不對。
連金丹期巔峰的氣勢都沒有。
身上氣息淡到近乎像凡人。
殺人全靠己身的速度。
他真的出了全力嗎？
這是在場無數人的疑惑。
初一得了裁判點頭後，愉悅地走下去，看都沒有看身後倒地的屍體一眼。
他直接瞄準祝聞的方向，奔着她過去。
還沒到。
半路被人攔住。
“你竟然殺了我師弟！”
天一的師兄衝到跟前，憤慨地質問初一。
初一真實地困惑起來：
“不能殺嗎？比賽前不是簽了生死狀？”
天一師兄被噎了下，下意識揚聲：
“他可是劍閣弟子！”
初一依然困惑：
“所以呢？不能殺嗎？”
說着，視線在天一師兄身上掃了掃，好像在掂量案板上的豬肉。
天一師兄被那股直接到毫不掩飾的殺意嚇得倒退半步，再也說不出話。
初一看他反應，就知道眼前這人是退縮了。
想了想，祝聞還在旁邊，不能鬧事。
他遺憾地輕嘆：
“不殺你我就走了。”
天一師兄噤若寒蟬。
初一這才重新加快速度離開。
場內沉寂了許久許久。
這時，祝聞擡手鼓掌，脣邊含笑：
“精彩的對決。”
景令春和元寒都齊刷刷地看向她。
祝聞笑着反問：
“怎麼？難道不精彩嗎？”
景令春輕嘆：
“當然精彩，近乎沒有破綻的出手。”
元寒也評價道：
“嗯，很強，難怪被你看好。”
祝聞挑眉：
“那當然了。”
眼看上面三位大佬都發聲了。
沉寂的臺下才重新熱鬧起來，稀稀拉拉的鼓掌聲逐漸擴大，如雷貫耳。
另外還有竊竊私語被掩藏在這些掌聲之下——
“這是哪兒來的殺神？”
“初賽我見過他，雖然兇殘，但還沒有殺人。”
“天一太嘚瑟了，叫他改名字也不改。”
“這太莫名其妙了，誰會突然改名字啊？”
“沒辦法，碰上了自認倒黴吧。”
“劍閣就善罷甘休嗎？”
“聽說天一是劍閣二長老的親傳弟子。”
“那又怎麼樣？人家背後還是大乘期巔峰呢！”
“噓，小聲點，別以爲那三位大佬就聽不見。”
“至強者應該不會跟我們這些小蝦米計較吧……”
“……”
祝聞當然聽見了那些人的討論。
至於那些人說的劍閣報復……
哦，那又怎樣？
初一不在意。
她就更不在意了。
轉眼的功夫，初一大喇喇地上了主位臺。
他像個求誇獎的小狗，眼睛亮晶晶地望着祝聞。
祝聞招招手：
“過來。”
初一便湊到她近前，仰着頭：
“我的表現怎麼樣？”
祝聞並不吝嗇稱讚：
“嗯，很厲害。”
初一眯眼笑得更加開心。
兩人的互動落在旁邊兩人眼裡，留下意味深長的一個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