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墨端坐於高臺的龍椅之上，纖長的羽睫微微下垂，半遮住鳳目之中的那雙秋水剪瞳。
視線落在左側那靠得極近的兩個女人身上，眸中的神色，波瀾不驚。
倘若不是被他盯着，便會自然而然地認爲，他不過，是隨便看着一個方向，在出神而已。
確實如同汐瀾所想的那樣，因爲相隔太遠，他聽不見她們在討論什麼。
之前他把目光落在左漪青身上，僅僅只是因爲，他眼角的餘光，瞄到了她伸手捂住了他媳婦的口。
他懷疑，這女人，在欺負他媳婦。
但很快，他就又看到汐瀾拉下那女人的手，跟她嘀咕了幾句。甚至，還轉過頭來，對着我他，說了一句話。
雖然聽不見她在說什麼，可視線落到她脣上，他卻是能輕而易舉地分辨出…她方纔所說的那句話，只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美人。
她這是…在當着左漪青的面，管他叫美人？
凌子墨眉尾微挑，嘴角也略微挑起一絲淡淡的弧度。
對於她這一聲“美人”，他不僅沒有生氣，相反，心中還大爲受用。
媳婦誇他好看，他蕩然開心。
只是，礙於宴會上有一大堆外人在，而他的一舉一動，又受到不少人關注。所以即便心中歡喜，他的面上，也沒有任何神情表現出來。
而他這一隱藏，可把左漪青嚇壞了。
身邊的人剛說了大不敬的話，她還心虛着呢，就被當事人面無表情地看着。
那滋味，嘖…
衆所周知，皇上的心思，很難猜。而皇上面無表情的注視，則很可怕！
被他這麼看着，她幾乎都要以爲，自己和汐瀾的人生路，要走到盡頭了。
然，出乎她意料的是，凌子墨只是靜靜地看了她們一會兒，便自然地移開了目光，不再理會她們。
其實，移開目光，於凌子墨來說，只是一件無可奈何的事情。
他不可能，一直把視線落在自家媳婦身上，盯着她看。
短時間內看着誰，大家可能不會在意，而看的時間久了，便會讓人察覺到不對勁。
這裡個個都是人精，沒有傻子。皇上在一場宴會上，一直盯着某個女人看，他們會瞧不出來端倪？
更何況，這女人，還是他的妃嬪。
眼見凌子墨移開了目光，汐瀾心中，也不由鬆了口氣。
她就怕，那據說腦子一抽，不管不顧地盯着她這邊許久。那樣，絕對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吶，你看，皇上都不看咱們了，也沒生氣。”汐瀾用手肘悄悄捅了捅左漪青的手臂，輕聲道，“皇上不僅沒有怪罪我們，甚至，根本沒有生氣！”
“這說明什麼？這就說明，他壓根兒沒有聽見！”
雖然她也對他的聽力到底如何沒有個實際的判斷，但不管他聽沒聽到，只要他裝作什麼都沒聽到，那事情就好辦地多了。
反正左漪青也不知道他聽沒聽見，她只要，隨便忽悠那傢伙幾句，就行了。
“真、真的嗎？”即便凌子墨已經挪開了視線，但她說話時，依然有些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