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捕六先生的任務,並不順利。-
倒是李庭希將馮知寒換了回來,安瀟瀟反倒是有一絲的不確定了。
澈公子進屋,就看到安瀟瀟一個人正對着鏡子發呆呢。
“怎麼了?”
安瀟瀟沒有回頭,嘆了口氣,“我只是在擔心阿寬。”
澈公子的眉目一沉,“不許擔心別人!”
安瀟瀟呆了一下,隨後轉過身來,笑看向他,“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說的是擔心這件事情會跟李庭希有牽連,若是如此,那阿寬的處境豈非是危險了?”
澈公子的臉色緩和了許多,“不會。”
“什麼不會?”
安瀟瀟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
到底是李庭希不會跟這件事情有關係,還是說阿寬不會有危險?
可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卻絲毫沒有要解釋的打算。
安瀟瀟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確定那個死者是端王了嗎?”
“已經讓人帶着李超去認屍了。皇上的意思,原本是要運回來。可是屍體都被燒焦了,這一路運回來,只怕會再生變故,乾脆就讓李超認一認,之後再做打算。”
“皇上的意思,難道是不許他葬入皇陵?”
“一個謀反的王爺,你覺得他應該被葬入皇陵?”
澈公子的反問,倒是難住了安瀟瀟。
話雖如此,可到底是皇上的親叔叔,這麼做,是不是有些不厚道?
百年之後,會不會被人指責皇上太過殘忍了?
“皇上讓李超過去認屍,若是確定就是端王的話,便就近幫他修建一座墳墓。”
安瀟瀟嗯了一聲,釋然了。
如果沒有這個李超,皇上就算是讓人將端王的屍首棄之荒野,只怕也不爲過。畢竟,可以弄一個衣冠冢,再把真屍給扔了,誰知道?
只是考慮到還有一個對朝堂有用的李超,皇上應該也算是給了端王一個體面。
“皇上對端王府的打算呢?”
澈公子這次沉默了一會兒,片刻之後,拉着安瀟瀟的手,坐到了桌前。
澈公子半擁着她,強行將她摁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你別鬧!”
“不是想聽皇上的打算?”
安瀟瀟頓時就蔫了。
“皇上的意思,將親王削爵。李超封端郡王,而且只許傳承一代,之後,便按規矩削爵。”
安瀟瀟有些意外,“皇上爲何還用端這個封號?”
“或許是爲了警醒李超吧。畢竟,端王的死,並非是皇上動的手,這一點,李超也明白。如今端王死得這樣不明不白,對皇上的聲譽也有影響,所以,李超不笨,知道這件事情,皇上也是被人給算計了。”
安瀟瀟點點頭,雖只與那李超見過一面,卻是一個難得的明白人。
“那李超可願意接受?”
“自然。他是皇室宗親,皇上若非是看在他是一個可造之材,又豈會想着用他?”
澈公子伸手,把玩着她的頭髮。
“其實,皇上原本的打算是下旨強行命端王退行養老,然後由李超來繼承端王一職。沒想到,反倒是被他自己給作地沒了親王位。”
“皇上還敢用李超,這就說明皇上的心胸寬廣,是個能容人的。”
“不錯。”
皇上在澈公子的心中,一直就是一個比較明智的君王,也是最適合成爲天下之主的人。
皇上的身體雖然是差了一些,可無論是謀略上,還是權術方面,都是自己所不能及的。
所以,很早的時候,澈公子就明白,自己更適合做一名權臣。
只是爲了協助皇上來治理天下,肅整朝堂。
那個位置,他的性子,還真有些不太合適。
特別是如今他有了安瀟瀟在身邊,等同於有了一個巨大的弱點。
若是安瀟瀟出事,他極有可能會做出伏屍百萬的事情來。
所以,他不像是皇上,永遠都能保持着一顆無比清醒的頭腦。
身爲帝王,必須做到自己的情緒能不被外界的事物所幹擾。
要知道,帝王一怒,極有可能便是屍橫遍野。
“李超那裡,我倒是不擔心。只是,皇上如此做法,只怕這削藩一事,已成定局了。”
“嗯。馮知寒回來之後,皇上會命我去整合各地豢養的府兵。”
安瀟瀟微愣,這可是一個比較費腦子的差事。
要根據不同潘王養的兵來判斷,是當放其歸鄉耕田,還是繼續留在軍營。
而那些將軍們,只怕也都得一一地細細考量。
“要去很久?”
“幾個地方的整合,估計也要三個月左右。而且還不一定能把事情做完了。”
“這麼久?”
安瀟瀟有些意外。
再仔細,這樣重要的事情,皇上定然不可能會讓任何一位藩王去做,就算是皇上現在能用涼王,這樣重大的事情,也不會放心他去的。
“你也覺得久?”
安瀟瀟看到他眸底有些熱切的眼神,感覺自己剛剛好像是說錯了話。
“的確是挺久的,所以,我決定帶你一起去。”
安瀟瀟愣了愣,似乎是沒有聽清楚,又問了一句,“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我想帶你一起去。怎麼?不樂意?”
安瀟瀟黑了臉,哪敢說不樂意呀。
如果真說了,她怕這個傢伙能一下子就把她摁到牀上不起來了。
“孩子怎麼辦?”
安瀟瀟的反應倒是快,“你也知道,我之前錯過了睿兒的三年成長的時間,我不想再錯過一次了。清流,我想好好陪陪我們的兒子。”
安瀟瀟說地一臉真誠。
可惜,在澈公子面前,這些都沒用。
“那我們就帶上兒子一起去。正好,也讓他開開眼界,總悶在府裡,懂什麼?”
安瀟瀟頓時訝異得都合不上嘴巴了。
孩子纔多大?
出去見識?
您老人家確定孩子十年二十年之後,還能記得現在這個歲數的事情?
“不太好吧。不是還有安樂公主呢?再說了,賢妃也懷有身孕,而且回頭三葉蘭就要送進京了。我還得和鬼老一起琢磨着給皇上解毒呢。”
總算,安瀟瀟的腦子還算是沒壞,倒是想到了一個十分正經的理由。
澈公子的臉黑了下來,“有鬼老在就成了。你若是還不放心,我讓人將你師父也找來,他們兩個老傢伙在,不比你一個人強?”
這話似乎是有幾分道理。
可問題是,安瀟瀟不想跟着他一起走呀。
她想的是,藉着這三個月的時間,指不定師兄那邊會傳來好消息,或許自己的心疾也便有救了。
“可是賢妃和安樂怎麼辦?”
“你操心這麼多做什麼?”
澈公子已經有些不悅了。
在他看來,自己的妻子,只需要關心自己,操心自己家的事情也便好了。
至於賢妃還有安樂公主,這些都該着是去讓皇上操心的事兒。
再說了,宮裡頭幾十位御醫,難不成都是吃閒飯的?
連保胎養胎的事情都做不好嗎?
“我這不是擔心還會有人在暗中對賢妃動手嗎?”
說着,整個人的身子僵了一下,然後瞪大了眼睛,“那個小綠,好像是被封了安美人?她怎麼樣了?生了沒?”
“還沒呢。”
澈公子的情緒明顯地低落了下來,“你就不能先想一想我?”
看着他眸底的委屈,安瀟瀟的心中還的確是生出了幾分的愧疚。
不過,他一個大男人,哪裡需要自己來操心呀。
“我現在就盼着,那位安美人能給皇上再生一下個皇子,如此,皇上有後,不止一個兒子,心情或許會好一些。”
澈公子沒應聲,只是抱着她的手臂,微微加重了些力道。
“清流,皇上給你派的任務,你自己去,不好嗎?”
“不好!”
幾乎是沒有任何遲疑地,澈公子回答的語氣也是明顯有些冷的。
安瀟瀟愣了一下,想到他這人的脾性,也只好退了一步。
“先讓人找到我師父再說吧。”
安瀟瀟說的師父,自然就是藥瘋子了。
這與巫族的那位大長老不同,藥瘋子是一位應該很正常,可是實際上,行事說話,卻往往極不正常的一位主兒。
如果正常,也不會被人冠以藥瘋子這樣的名頭了。
聽她總算是退了一步,澈公子的心情便又好轉了不少。
“瀟瀟,你若是不放心,我們將安樂也帶上。幾個孩子在一起玩兒地也開心,倒也不錯。”
安瀟瀟嗯了一聲,卻仍然還在擔心着賢妃那裡。
其實,她也覺得自己想太多了。
賢妃這幾年在宮中經營地不錯。
想要自保,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當年她懷着安樂的時候,也就只是在後來着了德妃的道。
如今賢妃在宮中的地位穩固,又經營三年,自然是不同於以往了。
當天晚上,澈公子纔剛剛在牀上跟安瀟瀟大戰了兩次,便聽到了外面有動靜。
澈公子皺眉,身上略微有些粘,還沒有沐浴呢。
安瀟瀟也聽到了,面色微有些潮紅,聲音綿軟無力,“可知道是何人?”
“不用理會。”
說着,便抱着安瀟瀟去了後面的池子裡泡着。
熱水早就讓人備好了,爲了防止冷了,還有專人在那兒負責着加着熱水。
“不用你們伺候了,下去吧。”
“是,王爺。”
安瀟瀟被他輕輕地放下去,手仍然沒有鬆開。
“你還是出去看看吧,興許是有什麼要緊事。”
澈公子嗯了一聲,卻沒動作。
安瀟瀟也懶得再催他,現在渾身一點兒力氣也沒有,由着他來給自己清洗了。
等到兩人再出現在了寢室的時候,外面的人終於忍不住了。
“啓稟王爺,皇上急詔您入宮議事。”
澈公子擰眉,“這麼晚了,皇上還沒睡?”
“希世子派人送了密報回來,皇上看後,當場大怒,聽聞還摔了一隻硯臺。這會兒正在御書房裡等着您入宮商議呢。”
安瀟瀟一驚,李庭希的密報?
難道是江州的那些降兵出事了?
兩人相視一眼,澈公子眸底的春意褪去,盡是寒涼。
“你早些歇息,我進宮一趟。”
安瀟瀟點點頭,看他穿戴整齊後,還別有深意地看了自己一眼,倒是讓安瀟瀟的心底有些懵。
皇宮,御書房。
“皇上,這是真的?”
“你自己看看吧。李庭希還沒有那麼大的膽子來欺君!”
澈公子再次細細地看過了密報,“想不到,端王招地這些兵丁裡,竟然還有南蠻人。數量甚至是佔了將近半數。他這是想要做什麼?”
“之前馮知寒和鍾離寬都不曾發現這一點。還是李庭希在押送他們的途中,看到了他們的一些生活細節與旁人不太一樣,所以纔會多了個心眼兒。沒想到,審了幾個之後,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皇上是懷疑,端王在秘密爲南蠻練兵?還是說,端王與南蠻相互勾結,意圖我大淵之疆?”
皇上冷笑一聲,“都有可能。這件事情,實在是太過重大。朕已經連夜讓御林軍出動,將端王府再次圍了起來。不僅如此,還有撫安伯府。”
澈公子的臉色有些冷肅,撫安伯府與端王府的關係的確是有些親近。
這件事情,非同小可。
“皇上,這些南蠻人,您打算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