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選擇合作
事不宜遲，雖然此刻還是白天，王武還是迅速摸到小村外，他已經很瞭解那位嘉言夫人的活動規律。
她是一個很好的老師，每天除了日常的修行早課之外，在下午的時候，都會給她的兩個女兒講授修仙道法。
以往他也覺得自己可以去當個旁聽生，但一直沒有機會。
此刻，在小村外的一處山崗上，就正好能看到那兩個小女孩在一片小樹林裡玩耍，這是她們最喜歡的地方，每天下午，她們會在這裡撲蝴蝶，捉蟲子，採蘑菇，摘野花，咯咯笑着打滾，就像是兩個野小子。
而那位夫人在此時要麼會坐在小樓的窗前，眺望遠山，靜靜發呆，要麼會撫琴一曲，要麼就還是發呆，臉上始終帶着一絲淡淡的愁容，就沒見過她修行。
等到她那兩個女兒玩累了，她要麼會下樓，在草地上陪着她們聊會天，然後講解修行道法，要麼直接帶她們返回，去村裡做道法訓練。
當那位夫人終於準備下樓的時候，他就無聲無息的，把一塊陣法石丟在了那個只有六歲的小女孩身邊。
於是片刻後，就發生瞭如下一番對話。
“孃親，您看，我撿到了一塊壞掉的陣法石，我覺得這是有誰故意扔到這裡以便被我們發現的。”
“是嗎？真聰明的囡囡，那你說該怎麼辦呢？”
“我來說，我來說，”那個大約九歲的姐姐搶着道：“其一，這不可能是莊園護法和奴僕們落下的，他們不會犯這樣的簡單錯誤。”
“其二，這也不可能是孃親您丟下來考驗我們的，三個月前我們纔剛剛學完了怎麼銘刻陣紋和分辨陣法石。”
“其三，也不可能是父親丟下的，父親日理萬機，沒有大事是不會回來的。”
“所以我猜——孃親，莊園裡是不是鑽進來一個壞蛋！”
“孃親，我怕！”姐姐這麼一分析，妹妹直接給嚇哭了。
而正準備旁聽的王武則直接無語了。
“好了好了，不會的，孃親會保護你們的。”那位嘉言夫人微笑着抱起小女孩，領着姐姐走了，臨走之前，不經意的回頭往王武藏身之處的山崗瞄了一眼，口型微動。
“滾來見我！”
就好像心有靈犀，很快，那位嘉言夫人把兩個女兒送到了徐媽處，然後直接了當就站在那棵大樹下，這般主動，倒是讓王武十分感慨。
不過修復五蘊靈陣迫在眉睫，他也顧不上許多了。
在夫人這裡冒險一番，總好過跑路。
當下，他如同一隻土撥鼠，無聲無息的土遁過去，隨即一邊操控五蘊靈陣進行掩護，一邊露出身形，這次他沒有使用之前那個男人的面貌，他也不是來當打樁機的，而是來談判的。
“夫人，打擾了，我有要事與你相商，是與五蘊靈陣有關，有一塊陣法石會在一天後破損，我需要你的幫助。”
王武一口氣把事情快速說出，以免有什麼誤會之類的。
結果那嘉言夫人聞言迅速轉身，卻不怎麼驚訝，但也沒有迴應王武的話，而是仍舊很殘暴的衝上來，整整蹂躪了他三分鐘，接下來又蹂躪了一個時辰。
太殘暴了。
直到她氣吁吁的躺在那裡，一雙美目哀怨迷醉的望着王武，良久，她忽然花枝亂顫的笑起來。
“上一次也是你吧，你從來就不是玉郎君，別裝了，說吧，你究竟是誰？”
王武正要開口，那女人卻又搖頭道：“無所謂你是誰了，我不想知道，我本高門貴女，修行奇才，卻也免不了聯姻之苦，淪爲生育後代，延續血脈的爐鼎，我這一生已經毀了，所以你是誰真的不重要，哪怕你是個妖怪，我也來者不拒。”
“不過，你這麼兇猛，不會真的是個妖怪吧？我以前總聽聞合歡宗的長老們最喜巨妖，恨難得一見，你若真的是妖怪，我倒是感謝你讓我在死之前得償心願。”
“抱歉，夫人，我來找你，是因爲五蘊靈陣——”
“我知道，五蘊靈陣有破綻，但是那又怎樣，何不及時行樂？你會忍心拒絕一個將死之人麼？”
那嘉言夫人說的話有點奇怪，而且越說越放蕩，越說越荒唐，說來說去，卻又肆意的瘋笑起來，渾似一個女魔頭，張牙舞爪的，還想降服王武，可惜最終還是敗下陣來。
時間又浪費了一個時辰。
“說吧，你有何目的？要殺我的夫君樊昶，我給你提供他的一切行蹤軌跡，你要想摧毀玉山莊園，我給你裡應外合，你要殺我，我直接自盡，不用你動手，我只求你一件事，我那兩個女兒，你莫傷害她們，她們還小……”
她的髮絲盡被汗水溼透，粘在臉上，哪裡還像是一個四品修士？
倒是王武仍舊龍精虎猛，抱歉，他成採花大盜了，他不想的，但這女人非得給，他有什麼辦法？就這兩個時辰，他的冰火靈根的修煉進度就增益到了20/100，9點進度啊。
簡直瘋狂了。
“你以爲，我是來殺你的？”
王武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了，你這個瘋女人在想什麼呀？
她卻無聲慘然一笑，“難道不是嗎？玉郎君是你殺的，他的實力比我強，尤其身上還帶着一件法寶，結果快一年了，甚至外界都無人知曉玉郎君是怎麼死的？死在何處？”
“能無聲無息的殺掉玉郎君，說明你至少是三品的天境修士，我又怎麼配是你的對手？”
“更何況，天境三品的修士，如果沒有具體的原因，怎麼會盯上玉山莊園？這代表着你和你身後的勢力已經做好萬全的準備，隨時可以雷霆一擊，這不是我能抗衡的。”
“我只願以我蒲柳之資，討得閣下一絲歡心，放過我那一雙女兒……”
原來如此，這女人怪會聯想的。
但這也說明了在人族這邊，只要被更大的門閥豪族盯上，中小門閥豪族也是無力迴天。
甚至連反抗的意志都沒有了。
當然，蛇十九的教導猶在耳邊，王武不能信的。
想了想，他沒有迴應這些，而是皺眉問道：“那棵五蘊靈果樹之前差點枯死，是不是你做的手腳？”
“不是！”
這女人卻一口否決了。
“但你上一次明明託我購買五毒玄石。”
“因爲上一次我就確認了，你不是玉郎君，我又怎麼會對你說實話，那隻不過是一番說辭，想殺你滅口罷了。” “那你覺得一顆五品火蘊靈丹能殺死我嗎？”
“當然殺不死，但是我知道我的夫君已經到了，同行的還有青雉山莊的莊主，外加其他人聯手，只要你觸發機關，或者你不去觸發，我都會在片刻後將其觸發，然後五品的火蘊靈丹會引發相當大的動靜，到時你就插翅難逃。”
“但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這樣必死的殺局都被你化解了。你知道我這大半年來是怎麼過的嗎？日夜寢食難安，現在我只求一個痛快。”
聽到這裡，王武點點頭，這番說辭似乎說得過去。
想了想，他就道：“我不是什麼大勢力的人，就是不小心宰了那個玉郎君，但我也因此受傷不輕，所以打算借貴寶地休養幾年，但我真的沒想到會有這般豔福。”
“所以夫人請放心，我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也真不是什麼禽獸不如的玩意，我與你的夫君沒有仇怨，與玉山莊園沒有仇怨，更不必說是你了。”
“其實這次我本不想現身的，但是我發現貴山莊的五蘊靈陣陣法有一塊陣法石即將損壞，所以想用這種方式提醒夫人你趕緊去維修，結果不曾想竟然給夫人造成這麼大的驚擾，我之罪也。”
“我保證，只要夫人修好五蘊靈陣，或者給我找一塊備用的陣法石讓我去更換，接下來只要我的傷養好了，我立刻就走，再也不會回來，也絕對不會有人知道我和夫人之間的事情，夫人的兩個女兒也會健康成長，如何？”
“對了，夫人，你可有備用的陣法石？”
這是王武最關心的。
但那嘉言夫人卻並未回答，反而問道：
“所以你真的受傷了？”
“對。”
“你不是天境三品？”
“正確。”
“你身後沒有大勢力？”
“的確。”
“那妾身斗膽，能請閣下來玉山莊園做一位長老客卿嗎？”
“這不好吧，我也是被仇敵追殺，並不想連累你們。”王武婉拒，結果下一秒就被那女人抓住雙手，很熱切的抓着。
“不用露面的，就留在玉山莊園裡，妾身會安頓好一切，閣下只需要在關鍵的時候暗中相助即可，甚至，不用出手都可以，閣下只需要幫忙維護五蘊靈陣就好，至於備用的陣法石，當初仙盟派人部署五蘊靈陣時，的確留下三百塊，不知是否夠用？”
“夠了，足夠了，我得馬上去更換，外面有人一直在盯着玉山莊園，我擔心那是我的仇家……”王武心中大喜，結果不知怎麼，那嘉言夫人聽到此話，卻瞬間面如死灰。
“那，那可能不是閣下的仇家，而是意欲吞併玉山莊園的萬毒宗！”
“什麼？”王武一愣，怎麼繞來繞去，又繞回到萬毒宗了。
不過他立刻想到那棵五蘊靈果樹下的五毒玄石，如果那不是這位夫人搞的手腳，那肯定就是另有其人了。
但此時眼看着嘉言夫人失魂落魄的樣子，不似作僞。
畢竟，如果她是萬毒宗的內應，該高興纔對。
“夫人，麻煩你立刻給我找到備用的陣法石。”
王武急忙道，他真的很着急，結果這位嘉言夫人突然失控，死死抱住他。
“閣下，你還沒有答應做玉山莊園的長老客卿，妾身絕對不會虧待閣下。”
“另外，我夫君在落月城執勤，他是城中的副城主，平日事務繁多，又醉心於修行，不是重要事情，絕難回來一趟——所以，我，妾身，願日夜侍奉……”
這般畫面，這等軟語相求，王武真的扛不住，主要是——怕有詐！
“你夫君既然是落月城副城主，實力又不在我之下，家族底蘊更是不凡，區區一個萬毒宗，爲何夫人卻這般倉惶失措？”
王武問出最大的一個疑問。
“好一個區區的萬毒宗，閣下難道不知，萬毒宗的宗主實際上乃是陸無塵的心腹弟子麼？”
那女人卻悽然一笑，“閣下又可知，在過去短短三十幾年裡，我俞，樊兩家發生了何等變故麼？”
“我們兩個家族被陸無塵徵召前往進攻大雪山，結果，我公婆，我小叔，我小姑，樊家四個三品修士死於陸無塵劍下！”
“我父，我大哥，二哥，小弟，俞家四位三品修士陸續戰死！”
“與他們一同戰死的，還有我俞樊兩家五十萬凡人武士，五萬家族修士！”
“我們完了，現在樊家只剩我夫君和這個玉山莊園，他與青雉劉家家主素來交好，如今兩家互相扶持，這才能在落月城中佔得一席之地。”
“而我俞家，則在幾年前徹底被萬毒宗巧取豪奪，玉郎君是我的青梅竹馬，我與他從小兩情相悅，但爲了家族，我被安排與樊家聯姻。”
“他則淪落爲野修士，聽聞我家落難，這兩年一直在幫助我，可惜，卻因我而死！”
“當然，閣下也不必擔心我會爲他復仇，人生在世，命如草芥，勢不如人，與螻蟻無異。我早已看透這一切了。”
“現在，妾身甚至已經指望不上我的夫君了，實不相瞞，六個月前妾身就已經發現了萬毒宗在外窺視之人，妾身一直在給夫君送信，希望他回來，但卻猶如石沉大海，妾身真的不知道要依靠誰了，閣下高義，請看在妾身用心侍奉的面上，至少帶走我那一雙女兒，因爲山莊若被萬毒宗攻破，只怕是雞犬不留。”
看着哭得梨花帶雨的嘉言夫人，再聽到萬毒宗宗主乃陸無塵的心腹弟子，王武這回真的信了。
萬毒宗，可是陸無塵進攻西荒的最大，最狠，最得力的刀子啊。
當初若不是萬毒宗腐蝕了西山樹姥爺的分支神樹，大雪山的局面也不至於一下子惡劣至此。
一念及此，王武就問道：“如果你不是萬毒宗的內應，那麼那棵五蘊靈果樹下的五毒玄石是誰放下的？總得有一個人是內應，此內應不除，山莊必破！”
聽得此話，那嘉言夫人頓時瞪大了眼睛，身形踉蹌了一下，眼神更加灰敗了。
“山莊的護衛奴僕都是可靠的，徐媽更是忠心耿耿，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妾身之前，給了玉郎君出入五蘊靈陣的玉符……”
好嘛，這回全對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