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王武一點都不驚訝，他猜到了，因爲這也是九盟三會雙宗這些大勢力之間，用來處理私人恩怨的固定方式。
畢竟都是體量極大的大勢力，不可能因爲今後手底下兩幫人殺起來，就與對方宣戰對吧。
之所以是大勢力，那就是存在了不知多少歲月，內部不知有多少山頭。
拿隱元會來說，內部七域就是七個山頭，難道霜域死了人，其它六域就會氣沖沖的跑過來要與對方宣戰？
怕不是要搬個板凳在一旁吃瓜看戲？
能發起一場戰爭的，都只有最大的利益發生衝突纔會爆發。
再比如，今日王武別說還是佔理的，就是不佔理，直接蠻橫的衝上去把於升一行人全給宰了，對方的捕靈船也給摧毀了，也很難驚動山海仙盟的那位大羅，頂多是驚動對方類似於隱元長老會那個級別。
當然這就已經很恐怖，後果很難看了。
之前王武宰了秦師姐，動靜那麼大，也沒見隱元會的那位半步大羅出來。
從前到後，也只有灰老調查一番，秦家調查一番罷了。
過了幾年，就無聲無息了。
畢竟對大羅來說，太乙也都是劈柴，不由你的意願所決定的。
霜君那麼牛逼，不也乖乖的把朱雀陣魂交上去？
所以，那於升爲了防止他躲在捕靈船裡不出去，這才走了這一步，申請去天外天試煉大殿決鬥，這是比私仇決鬥更高一級的。
屬於官方背書，只要同意了，那麼就算把對方殺了，也就殺了。
而且得勝者不但會名揚修仙界，還能登上試煉大殿的榜單，這可是一個含金量頗高的榜單，赤果果的就代表着權限與收穫。
這一刻，王武還真的有些猶豫。
因爲他對天外天試煉大殿一無所知，陸童他們的遊記裡也不會寫這些。
“我拒絕！我還是喜歡在這裡展開私仇決鬥，畢竟沒有限制嘛。”
王武很快做出決定，真到了試煉大殿，一對一的情況下他絕對會被於升吊起來打，且也沒有時間部署，更沒辦法偷襲。
關鍵是沒法搖人。
但在這裡，他是真的可以搖人的，當然，對面於升也可以搖人。
這些，在遊記中亦有記載。
聽到王武不願去試煉大殿，對面那老者也不意外，傻瓜纔去，甚至於升的本意也不是衝着試煉大殿去的，重點在於，官方背書。
有了這次官方背書，於升甚至可以通過種種操作，比如意外啊什麼的，把霜域這條捕靈船給摧毀了。
那隱元會也說不出什麼來。
這相當於一場透明度不高，但絕對更刺激的小型戰爭。
關鍵還不會有什麼後患，不會引發兩大勢力之間的戰爭，從上到下，大家都喜聞樂見。
那些暗區賭場頭子們都早已聞風而動，各種盤口都設下了。
“很好，鑑於此，你和於升都要簽署一份私仇決鬥文書，你們將在五年內，在其他人沒有介入的前提下，不得影響其他捕靈船的正常捕靈行動，然後一決生死，山海仙盟在此宣告，此次決鬥爲你們私人之間的恩怨，山海仙盟不會因爲於升以及他所動用的資源被摧毀被擊殺，而遷怒於隱元會王武。”
“也希望此次決鬥，你們能鬥出風格，鬥出新意，鬥出精彩，一往無前！”
“另外，若五年內你們不能分出勝負，那麼今後你們不得再彼此尋仇，除非準備再發起一場新的私仇決鬥。”
說罷，那老者將那文書丟給王武。
他在上面簽名按了手印，並用神念按了魂印之後，文書立刻生效。
等這山海仙盟的老者前腳才走，後腳又有一道金光落下，來者卻是隱元會黑域之主，黑帝，一個老熟人了。
他神情複雜的盯了王武好一會兒，這才搖頭一笑，“王止戈，你這名字起錯了，你就真應該叫王武的，止戈止戈，看吧，沒有止戈二字，你這就不能安生啊。”
“我剛纔已經去了山海仙盟的捕靈船上，問了於升一遍，並簽署了私仇決鬥文書，你可知道這意味着什麼？這意味着，你把霜域的這艘捕靈船都擺在檯面上。”
“不過，還是先走一下流程，你確定要接受私仇決鬥了嗎？別看你已經簽署了一份，但只要隱元會這裡的一份你不簽署的話，那麼就不算成立，總之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左右不過是一句道歉外加五百隻大寒號鳥的事情嘛，年輕人，做事不要這麼衝動。”
“多謝前輩，但我別無選擇！”王武斷然拒絕，多大的事兒呢，他也會搖人的呀。
“好吧，你我如今也算平級了，你當然有決定的權力，老夫也挺能理解你的，如今霜域疲敝，霜君受傷閉關不出，青霜城那邊更是危機重重，你在這邊掀起這番聲浪，老夫是佩服的。”
“祝你好運吧！”
“來，簽了這文書。”
黑帝嘿嘿一笑，似乎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其實你應該選擇去天外天的試煉場的，那樣你們彼此雙方纔能公平公正的對決，不像現在，外面都沸反盈天了，方圓五十萬裡之內，所有不相關的捕靈船都離場了，大家都在等着你們對決呢，對了，於升是有可能請來一位七階太乙的，你最好也要有相關準備啊。”說罷，黑帝自行離開了。
王武靜靜站在原地片刻，也沒有多想，或者也沒必要多想什麼，青霜城那邊隨便怎麼樣，他也不用去管，但捕靈船這邊，他得撐住了。
不止是與於升的私仇決鬥，還有特質靈稅，因爲兩件事的性質不一樣。
他這私仇決鬥可不算是爲隱元會爭光，若他敢因爲私仇決鬥影響了特質靈稅的繳納，那麼也只能去大荒罪獄塔故地重遊了。
現在距離下一次交特質靈稅還有不到五個月，但他手中的大寒號鳥數量目前才只有二十六隻，距離五百隻差得遠呢。
這其實頗有些破屋更遭連夜雨，漏船又遇打頭風的樣子。
因爲霜域這個特質靈稅，不是一個人交的，而是指整個霜域幾百億凡人，幾千萬修仙者，數萬地仙，數百太乙真仙這麼一個龐大的羣體，是均攤到這所有生靈頭上的稅。
比如之前霜流雲的捕靈隊，都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其他的捕靈船基本都有六七個，七八個強大的太乙在協同合作。
所以正常情況下，一年之內湊足五百隻大寒號鳥真不叫事兒，事實上應該還有盈餘，不然自家勢力如何發展？對吧。
現在霜域的問題就在於霜君受傷閉關，陸童名義上被處死，再加上霜家想趁機清君側，誅奸臣，所有事情都趕到一塊兒了。
不然，把陸童一個人調過來，往這裡一坐，能有啥事兒？
好在，
只要熬過這個坎，所有問題都不再是問題。
嗯？
嗯！
王武在此時忽然若有所覺，猛回頭一瞅，我糙，我沒眼花吧！
他使勁揉了揉眼睛，就見晴雪不知何時來了，此刻正俏生生的立在船頭，帶着淡淡的微笑看着他。
什麼鬼？
怎麼感覺這麼多年不見，晴雪出落得更加水靈了，關鍵是那個態度，很溫柔啊。
但是，你怎麼就出關了呢？
消息這麼靈通？
不會你一直在暗中關注我？
“你還好嗎？”
晴雪平靜開口，很普通的一句，卻似乎蘊含了千言萬語。
王武呲牙一笑，“挺好的，吃得飽睡得香，就是，你怎麼來了，你師尊不是說你得閉關五百年嗎？”
“前段時間，略有所悟，小有進階，正好出關，不放心你，所以就來了。”
晴雪一邊說着，一邊似乎有些感慨的看了眼捕靈船，“來之前，我還得了我師尊的靈信，她說她可能要閉關萬年，沒有大事輕易不會出關的，還讓我轉告你，不必擔心，另外，她還要多謝你出手救下陸童，她說，霜域之主的位置交給你，她很放心。”
“真的？”
王武很開心，能得霜君的誇獎，他覺得很有成就啊，畢竟這位也有可能要進階半步大羅了。
這大腿，他抱着賊安心。
而且他這麼拼命，不就是爲了未來抱大腿嘛！
他如今也算半個從龍之臣了吧。
晴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似乎很在意我師尊的看法？”
“這話說的，你能不在意，你敢不在意？霜君大人如今就是我霜域的主心骨，就是給我們遮風擋雨的大樹，明見萬里，洞察秋毫，她誇獎我，我當然開心啊。”
王武是真的挺開心，這一刻他覺得之前所有的壓力都不翼而飛了，有晴雪在，一切都不是問題。
“哦，既然你這麼喜歡被誇獎，下次見到師尊，我就求她多誇你幾句！”晴雪似乎也很開心，因爲她自從出現，笑起來的時候比過去所有見面加起來的次數都多。
“別！千萬別，你可不要破壞我在霜君大人眼中的形象，我丟不起那人。”
“那你這算不算欲蓋彌彰？”
“當然不算，只要你不說，誰能知道。”
晴雪又笑笑，“你打算怎麼對付那個於升？私仇決鬥一開，不亞於一場小型戰爭，我們這邊人手可是有些單薄。”
“啊？你問我，我當然是一切聽從晴雪大人的吩咐！”王武半開玩笑，但也是很認真地道。
因爲晴雪做事的能力他是親眼所見的，說實話她來做霜域之主纔是最合適的。
“你別偷懶，你不是要歷練嗎？此事剛好可成爲你的一個契機，運氣好的話，你進階太乙可就水到渠成了。”
晴雪說完，眼見王武還要狡辯，便多加了一句，“這也是我師尊託我轉告你的，你自己看着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