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老者與少女
老者與李觀玄的對話，讓少女陷入了沉思。
她完全能夠察覺到，老者似乎很看重李觀玄。
而且……
能讓這樣的人物看重，李觀玄的天賦與修爲，絕對也不低。
少女第一次認真的打量起了李觀玄。
金丹六層……
修爲還沒她高呢，她起碼是個金丹大圓滿，但真想讓老者傳授真本事的話，恐怕元嬰纔剛剛到達門檻。
不過，像老者這樣的人，眼光已經是相當毒辣了，基本不會差到哪裡去。
很快，李觀玄開始觀摩墨江意，並沒有着急動筆。
一旁的宋知巧也在聚精會神，心態尤其放鬆。
他們夫妻二人都很清楚，修行這種事情根本不能急，得持久才行。
少女見兩人都在觀摩墨江，心中感覺有些奇怪。
她已經看過無數遍這條大江了，可一直以來都無法領略其中奧秘，李觀玄和宋知巧這二人，難道真能看出點什麼來？
李觀玄和宋知巧都沒吭聲，少女則是一直在觀察二人……
老者見無聊了，便掏出一本黃皮書，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
李觀玄這邊的情況，溫容心幾女也一直在關注着。
“姐姐，這老前輩靠譜嗎？”邢媛忍不住問道。
時間已經過去半個月了，老者也沒有告訴李觀玄和宋知巧該怎麼做，只是坐在那看着黃皮書，上面的圖畫尤其水靈，千嬌百媚，風姿綽約。
“是啊。”
塗山語卿也察覺到老者在那看不正經的話本，附和問了一句。
溫容心倒沒覺得有什麼，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殊愛好，她評價不了什麼。
“放心吧，這裡是大恆，相公在進入墨州之前，已經傳信告訴大哥和大姐了，他們肯定會留意這裡的情況，無人能夠傷害得了相公。”溫容心寬慰道。
“唉，主要是畫師不好當啊，動不動就瘋魔自殺，這已經是我們見到的第九個了吧？”邢媛說道。
她們在墨江畔上看到了不少自殺的畫師，這些畫師都是因爲畫不出墨江從而走火入魔。
或跳江、或以筆爲刀劍，穿心而過……
秦寄月淡淡道：“那都是些道心不穩，前來挑戰墨江的畫師罷了，一些道心穩固之人，又豈會做出危害生命的事情？
論道心，我覺得天底下相公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
李觀玄可是天底下最穩健的人，而且還是長生者，這樣的人道心最不會出現問題，因爲他們有的是時間去調整，並不着急去幹什麼事情。
急於求成這四個字，永遠都不會出現在他們一家人的身上。
道心不穩者，一般都是急於求成。
柳笑仙說道：“玉芝、語卿，你們都精通水系，不妨也利用這段時間來參悟一下墨江意，不需要運用到作畫上面，僅僅只是小挑戰一下，不行便不行，莫要逞強。”
“好。”
塗山玉芝和塗山語卿點了點頭。
確實，她們待在這裡也是無所事事，倒不如挑戰一下墨江。
九尾狐族除了天生精通媚術與幻術以外，水系神通法術也是與生俱來。
……
時間慢慢流逝，轉眼間已是半年過去。
李觀玄感受到了墨江的意志，那是能夠淹沒一切的力量，勁浪滔滔，無所披靡。
老者察覺到了李觀玄的些許變化，輕嘆道：“當年老夫可是花了三年時間，方纔感受到墨江意，又花了五年時間，參悟墨江意，將此停留於心中。
參悟墨江意者，往後作畫制符，皆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成功率極高，殺傷力極強。”
巨石上，老者一揮寬大袖子，屏蔽周圍一切嘈雜事物，一張桌子，筆墨紙硯皆在，說道：
“若是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先畫墨江，再參悟墨江意。”
“我非畫師，想要儘快成爲畫師的話，是不是應該先畫點別的？”李觀玄問道。
老者恍然大悟道：“老夫倒是差點忘了這一茬，行吧，那就從最簡單的鶴與龜開始畫起，修士修長生，畫此物便是最好的練習。”
話音剛落，老者也察覺到了宋知巧的蛻變，嘴角不經意的微微抽了抽。
這夫妻二人，難不成都是妖孽？
李觀玄能在半年內感受到墨江意，那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對方學會了《酒中劍》。
可宋知巧……
純粹的儒修啊，並沒有其他特殊之處。
“原來如此啊……”
宋知巧輕嘆一聲，隨後朝着老者笑笑，問道：“前輩，我是否能開始畫這墨江了？”
“可以。”
老者點點頭，桌子與文房四寶，便出現在了宋知巧面前。
“多謝前輩。”
宋知巧甜甜的道謝一句，自顧自的開始作畫了。
琴棋書畫這四樣東西，她從小就耳濡目染了，如今有了絨花，更能聚精會神的去感受墨江意，所花費的工夫並不需要太多。
當宋知巧開始作畫，老者心有所感，頓時轉頭看向塗山玉芝和塗山語卿方向。
溫容心、秦寄月、柳笑仙、邢媛皆在她們身邊進行護道，察覺到是老者目光投來，四女都稍稍放下戒備。
“這一家人，究竟經歷了什麼……”老者滿臉奇怪。
連這兩位狐女都感受到了墨江意，這一家人在仙墟洲那邊，恐怕是得到了一些機緣。
想到這裡，老者就明白過來了。
因爲他的老友酒劍仙，便是如此。
過了一會兒，李觀玄便將一隻仙鶴畫了出來。
他是因爲有符師的底子在，所以在描繪這方面並不需要花費多大工夫，何況他也在黑暗空間裡面進行模擬過，有不對的地方，直接在裡面改就好了。
老者看完李觀玄的畫後，忍不住感慨道：“你天生就是當畫師的料啊。”
李觀玄慚愧道：“取巧罷了。”
老者搖搖頭道：“你若是蠢人一個，吳升那老不死的就不會傳你真本事，那位也不會從小就看重你……”
李觀玄並不打算在這個話題上深聊，問道：“認識前輩這麼久，還不知前輩叫什麼呢。”
“畫聖，蘇道甫。”
已經在旁邊看了大半年的少女說了一句，隨後又道：“我叫秋璃，你呢？認識一下。”
聞言，正在作畫的宋知巧轉頭看向少女，柔柔弱弱道：“這位姐姐，你是金丹大圓滿修士，又能跟在畫聖前輩身邊，應該很多追求者吧？”
秋璃一愣，不太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畫聖，蘇道甫……李觀玄並沒有在意小綠茶的話，心裡默唸了一句這個名字。
老酒鬼臨終前並沒有跟他說過任何人與任何事，他並不知道眼前這位畫聖究竟靠不靠譜。
突然，一道金光從李觀玄的靈寵袋裡竄出。
圓溜溜的小胖猴伸了一個懶腰，捋了捋頭頂上的一撮金毛，笑嘻嘻問道：
“李觀玄，我睡醒了，咱們去哪吃……呀，蘇老頭？”
小橘子看見身穿白衣長袍的蘇道甫時，一臉欣喜道：“蘇老頭，咱們喝酒去呀！”
“你這蠢猴……”
蘇道甫看見小橘子時，滿臉驚訝道：“老夫還以爲你被那羣禿驢給抓走了。”
“哼，誰都抓不住我，我跑的可快啦！”小橘子叉着腰，滿臉神氣道。
“沒被抓走就好。”
蘇道甫哈哈大笑，眼裡滿是高興。
李觀玄則是問道：“他是老酒鬼的好朋友？”
“是的，很好很好的那種朋友！”
小橘子點了點大腦袋，說道：“還有另一個好朋友呢，他官當得可大啦，但後面也死了，唉。”
發現小橘子口無遮攔，李觀玄連忙跟蘇道甫致歉：“抱歉前輩，我……”
蘇道甫擺擺手道：“老夫明白你的意思，不必在意，這都是皇都人盡皆知的事。”
說到這裡，蘇道甫還看了一眼宋知巧，又道：“你也無需有什麼心理壓力，我們這些老不死的恩怨，與你無關。”
宋知巧淺笑道：“我已加入李家，是李家人。”
蘇道甫呵呵一笑，並沒有說些什麼。
論霸道，李家確實霸道。
但那只是明面上的霸道。
宋家，纔是真正的硬氣，沒理也掰出一個理來。
“李觀玄……你是李觀元的胞弟啊？”秋璃這時看向李觀玄，有些詫異。
李觀玄笑着點點頭，接着問道：“道友姓秋，莫非來自大梁仙朝？”
在大恆，秋姓極少。
至少在大家族這方面，他很少聽到秋姓。
而能夠跟隨在畫聖蘇道甫身邊的人，不可能沒有半點背景。
所以，秋這個姓，只有在大梁仙朝是大姓，甚至還是皇親國戚。
此外，大梁仙朝還有一個詛咒，就是皇帝活不過二十歲，所以一直以來都是太后掌權。
恰巧……
大梁太后，名爲秋瓊。
蘇道甫笑呵呵道：“她不僅來自大梁仙朝，還是大梁太后的雙胞胎妹妹。”
“雙胞胎……”
宋知巧喃喃一句，悄悄看了眼自家的好哥哥。
李觀玄倒是比較震驚。
他本以爲秋璃只是大梁秋家的天之嬌女，卻沒想到，對方竟然跟大梁太后有關係，而且關係不淺！
接着，蘇道甫又道：“如今秋璃還是無悔書院的學生，至於她究竟是小皇帝一黨，還是太后一黨，連老夫都不知曉。”
“無悔書院還收大梁仙朝的人？”李觀玄好奇的問道。
“只要是有讀書的心，皆可入無悔書院。”
蘇道甫笑道：“也正因爲秋璃進入無悔書院學習，最近大梁與大恆結成同盟，互惠互利。”
“原來如此……”
李觀玄恍然大悟，難怪大恆膽敢南征大越，原來是跟大梁結成同盟了，否則的話，大恆絕對騰不出手來打大越。
同時，李觀玄心裡暗歎，仙朝之間的明爭暗鬥，恐怕還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大恆和大梁能夠達成同盟，絕對不僅僅是因爲秋璃那麼簡單。
皇都永寧仙城那邊，依舊是暗潮洶涌啊。
李觀玄沒再多想些什麼，專心致志的繼續開始練習作畫。
由於旁邊有畫聖蘇道甫在指點，李觀玄畫術提升尤爲驚人，三個月前他只能畫出墨江的意，現在卻能將墨江意運用到各式各樣的畫作當中。
一隻墨黑仙鶴從紙中飛掠而出，其身上蘊藏着浪江潮水的澎湃力量，尋常的三階妖王，恐怕都難以抵擋這墨仙鶴的攻擊。
李觀玄嘆道：“若是真能畫出一條墨江，殺傷力又是何等的恐怖啊。”
畫師作畫，可不是簡簡單單的畫出來，而是要將法力凝聚在毛筆和墨水上面，揮灑出去形成一副完整的話。
倘若途中法力和神識無法凝聚，完成不了畫作，此畫作便是一副普通的畫，而非具有殺傷力的畫。
這跟畫符差不多。
畫符只需要注重紋路是否正確。
但作畫卻需要畫師意志足夠堅定，神識足夠強大，法力足夠充沛……
唯有如此，一位畫師才具備完成一幅畫的能力。
“能水淹百萬大軍。”蘇道甫給出回答。
李觀玄笑道：“前輩似乎嘗試過？”
蘇道甫笑呵呵道：“南海一戰，淹過百萬妖族大軍。”
“厲害。”李觀玄送上一記馬屁。
蘇道甫哈哈一笑，顯然是有些受用，說道：“暫且在墨州待幾年吧，回頭老夫親自送你進京，應該沒有什麼妖魔鬼怪能夠爲難你。”
“多謝前輩照拂。”李觀玄感激道。
蘇道甫擺擺手道：“不必客氣，老夫先去休息了。”
“我也去，我也去！”
小橘子也不喜歡待在這個地方，看見蘇道甫要走，它也要跟着過去。
“好的，前輩慢走。”
李觀玄微微點頭，頗爲無奈的看了一眼小橘子。
這蠢猴子，難道不知道蘇道甫要去哪裡休息？
還是說……
小橘子也經常去那種地方？
墨州，風月之地極其繁榮。
這段時間，老前輩閒暇之餘，可沒少看一些精美的話本，上面的配圖足以讓人熱血沸騰，青筋暴起。
但對於他這位合歡劍仙來說，都只不過是灑灑水罷了。
李觀玄沒有多想，眼下對他來說，慢慢提升畫術，順利把墨江畫出來，方纔是正事。
秋璃察覺到不少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深知在李觀玄身邊不會太過安穩，便也告辭離開了。
“觀玄，墨州有些不太對勁……”
這時，塗山玉芝走過來，臉色沉凝的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