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妖蠻大祖而言，它纔不管西方佛國那邊究竟是什麼想法，鄒賢那百萬妖修它已經準備好了，利益也交換完畢。
如今李觀玄過來，更是拿出了讓它無法拒絕的好東西，鄒賢的死活，可跟它沒有半點關係。
反正洞明道州的幾位金仙都在看着，它跟李觀玄之間的交易要是不成，金仙肯定會有所動靜。
現在金仙沒有動靜，也就代表着默許了它這種行爲。
妖蠻大祖能夠混跡這麼久，早就瞭解那幾位金仙的脾性了。
“當初就勸過他了，王爺乃是天命之人，身懷氣運，非尋常人能夠算計，可他偏偏不信，非要試試王爺的斤兩，如今遭王爺清算，也算是他的因果了。”
妖蠻大祖搖頭嘆息一聲，言語間也吹捧了一下李觀玄。
好歹拿了李觀玄的好處，說幾句好話不算過分。
李觀玄笑呵呵道：“當初他來南瞻部洲找你，你估計也說他是天命之人，身懷氣運，算計逍遙王一算一個準吧？”
妖蠻大祖義正辭嚴道：“絕無這種事！”
見李觀玄依舊是一臉笑呵呵的盯着它，妖蠻大祖這才哈哈笑道：
“是他自己尋死罷了！三教合一，天底下哪有那麼容易的三教合一啊？他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不知多少道尊上仙在算計，區區一個鄒賢，想要逆天改命，也得看看天上的仙人們答不答應！”
妖蠻大祖言語間滿是譏諷，嘲笑着鄒賢不自量力。
連姬見羿的三教合一都付出了慘重代價，言福先以道種助其成就的三教合一，天上的姬家更是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利益，這才讓姬見羿合道海外大洲，完成三教合一。
鄒賢雖然抱住了西方佛國的大腿，得自在尊佛和大日如來古佛相助，但這兩位大乘散仙，最終目的不過也是想要吞食鄒賢的三條大道罷了。
鄒賢一旦修成道種，不用別人動手，西方佛國那些古佛，自然而然就會斬了鄒賢，抽出其體內的道種。
李觀玄喝着茶，笑而不語。
妖蠻大祖見這位逍遙王把悟道茶當水喝，心裡一陣羨慕，咂巴咂巴嘴厚着臉皮湊上去，坐在李觀玄對面，打開話匣子，繼續道：
“王爺要殺鄒賢，奪其大道，西方佛國那邊恐怕不會輕易答應，畢竟他們在鄒賢身上花費了如此之多的心血，要是給太上皇做了嫁衣，佛陀這心機狗怕是能親自上陣跟您做過一場。”
李觀玄看了它，笑了笑，給它斟了杯茶：
“自然，所以希望大祖幫幫忙，替本王擋住佛陀一陣。”
妖蠻大祖直接把茶喝光，伸出舌頭舔了舔嘴邊，繼續把茶杯往前移了移，笑意盈盈道：
“你們兩家的事情，我可不敢輕易插手進去，要是給幾位上仙惹了麻煩，我這身皮都得被扒下來，伱們在我地盤上鬥法，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作什麼都沒看到，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李觀玄繼續給它斟茶，笑呵呵道：
“當初阻你北上，更斷了上古大妖的脫身之路，大祖應該很想殺本王吧？”
妖蠻大祖接過茶杯繼續喝光，坦言笑道：“是很想宰了王爺，但王爺如今羽翼豐滿，連大乘散仙都不一定能徹底讓王爺身死道消，我還是老老實實的聽上仙們的話，讓我幹嘛就幹嘛，讓我去死也不敢皺半點眉頭。
所以啊，你我之間的恩怨先放一邊，等王爺想找我清算了，咱們再清算得了，現在我只想當個旁觀者，好好看王爺導的這場大戲。”
李觀玄哈哈一笑，端起茶杯敬了敬天上，隨後一飲而盡。
他知曉妖蠻大祖的無奈，也知曉妖蠻大祖絲毫不在乎什麼顏面，只要能夠飛昇成仙，能夠活下去，妖蠻大祖什麼都可以丟棄。
天上的風雲依然平緩，但李觀玄知曉，洞明道洲的那幾位金仙，正在俯瞰着他，並且還在算他來歷，是誰的轉世身。
“諸位上仙多少都已經猜到了，又何必再算來算去……這也不是本王第一次來金蛟山了，上一次來，是送師弟來此送死。”
李觀玄輕笑一聲。
聽到這話，坐在對面的妖蠻大祖立即被嚇得渾身汗毛倒豎，銅鈴般的大眼圓瞪，驚得他起身連連後退，調動金蛟山的仙陣力量，牢牢盯着李觀玄。
“杜……李觀玄！此事與我無關，餘八荒那三條大道更不在我這，早就被天樞、天權兩大道洲給分走去了，我是吃了餘八荒的屍身，可我敢不吃嗎？！再說了，後面你也斬了我一劍，導致我修爲跌境，我也沒有半點怨言吶！“
妖蠻大祖現在是真慌了，大聲的爲自己辯解。
見過杜問鼎行事作風的它，非常忌憚這傢伙。
何況如今杜問鼎的轉世身李觀玄還成長到了如今這般地步，集命數氣運與一身，真仙想讓他死都難，對方要是想要報仇，妖蠻大祖還真不一定能活。
妖蠻大祖頭上汗津津，臉色蒼白，大眼珠子一直盯着李觀玄，防範着元塵道人和李忠，嘴脣顫抖，想說些什麼，但又不知道該如何辯解了。
李觀玄一如既往地的坐在那邊喝茶，面帶笑容，好看的桃花眸子溫潤如玉，像極了一位玩世不恭的懶散書生。
“坐。”
李觀玄邀請道。
妖蠻大祖吞了吞唾沫，看着李觀玄，又看了看元塵道人和李忠。
“老祖，可有事吩咐？”
這時，外面有幾道流光從虛空中緩緩浮現，並沒有越過金蛟山的護山大陣，只是在外面傳音進來。
“無事！”
妖蠻大祖冷靜下來，答覆了一句，然後深吸一口氣，坐在李觀玄對面。
李觀玄要想殺它早就動手了，何必坐在這裡跟它喝茶聊天。
“黃泉、金鎮、墜寅三位上仙，東勝神洲那局棋可有意要下一下？”李觀玄笑着問道。
這三位上仙，便是洞明道洲的三位金仙，也是遙控妖蠻大祖坐鎮南瞻部洲，替他們籠絡資源的幕後黑手。
但李觀玄卻知曉，這三位金仙其實都是黃泉仙一人。
洞明道洲身爲九大道洲之一，果位盯着的人非常多，得洞明果位者，必成道尊，未來就有機會角逐那超脫之道。
故而黃泉仙一氣化三清，這纔有了金鎮、墜寅兩位金仙，讓外人覺得洞明道洲三足鼎立，暗自較量。
“你拿什麼來與本仙下這一局棋？”
一道飽含仙力，且宏大的聲音在金蛟山中響起，雖然劃去了金仙道果之力，但依然讓人心驚膽戰。
“小妖拜見墜寅上仙。”
妖蠻大祖直接五體投地，恭恭敬敬。
“黃泉仙，本王一無所有，但當年你得天樞、天權兩位道尊利益，害我師弟身死，如今總得出出力吧。”
李觀玄放下茶杯，眼神平淡的迴應道。
妖蠻大祖並未聽到前面那三個字，可墜寅仙卻聽得十分清楚，心頭不由微微一震。
“你是何人？”
墜寅仙語氣變得無比嚴肅。
“前世身杜問鼎，上仙不是早就猜到了？”李觀玄笑呵呵道。
“再前世呢？”墜寅仙急切地追問道。
李觀玄杯中茶水再次出現，端起茶杯喝完，天地間斗轉星移，棋盤中的棋子飛向高空墜落，如同一顆顆璀璨的彗星。
“既已知曉，何必裝糊塗。”李觀玄淡淡道。
遠在洞明道洲的黃泉仙聽到這句話後，腦海中宛若被人投擲下一顆巨大的星辰，而後炸開，轟鳴隆隆，一片空白。
這一刻的黃泉仙再也沒有高高在上的姿態，他更是恨不得化作妖蠻大祖，五體投地的跪伏在李觀玄面前。
知曉他一氣化三清能耐的人，爲太古天帝一人而已！
因爲這一氣化三清，是太古天帝親傳於他！
“小奴……小奴洞清，恭迎天帝歸位。”
黃泉仙暗自傳音給李觀玄，聲音顫慄。
黃泉仙同樣歷經萬世輪迴，後面才慢慢修得道果，躋身金仙，接着再一氣化三清，捏造出了金鎮、墜寅兩位金仙出來。
他在太古時的身份，乃是執掌洞明道洲的天官，本名洞清，被太古天帝中山溝小村中帶出，歷經劫難，最終成仙得道。
天帝出事那年，他心有所感，但奈何法力薄弱，過去也是無濟於事，便墜入輪迴，轉世重修，當起了縮頭烏龜。
“別露餡了，否則元塵會過去一趟洞明道洲，收走你的神通，讓你形神俱滅。”
李觀玄膽敢來金蛟山，自然是有所依仗。
天官洞清的一身修爲都是他所賜，包括那一氣化三清，以及諸多神通。
他能賜下，自然也有化解之法。
“洞清貪生怕死，卻未曾有過叛帝之心，還望天帝明察！”
黃泉仙連忙爲自己的辯解。
“嗯。”
李觀玄只是輕輕迴應他一個鼻息。
剩下的，黃泉仙也知道該怎麼做。
化身墜寅仙傳音給妖蠻大祖，帶着毋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
“暫且與他聯手。”
短短六個字，卻讓妖蠻大祖渾身巨震。
“謹遵上仙旨意。”
妖蠻大祖不敢反抗，上仙讓它幹什麼，它就老老實實去辦，問太多隻會是自尋死路。
在外人看來，它修成了大乘散仙，掌管生死，翻手乾坤挪移，只要奪在地仙界中，金仙也拿它沒辦法。
可妖蠻大祖卻很清楚，它一身能耐都是三位上仙所賜，三位上仙要它生便生，要它死便死，哪有什麼掙扎的道理。
看着妖蠻大祖唯唯諾諾的樣子，黃泉仙心裡長嘆，他何曾不是跟妖蠻大祖一樣，永遠都難以跳出這個牢籠。
“俗話說……知足常樂。”
黃泉仙心裡暗道，他一直以爲太古天帝沒死，所以纔在當年選擇輪迴轉世，沒有參與進那一戰當中。
如今看來，他確實逃過了一劫。
否則今日，恐怕已經身死道消，形神俱滅了。
黃泉仙掐指推算，一些道尊金仙依舊是活得好好的，其餘受過天帝賜法的玄仙同樣沒什麼事。
“待一些人隕落之後，天樞那等傢伙估計也醒悟過來了……”
黃泉仙面色凝重。
受過天帝賜法的人可不止他一個人，只要太古天帝輪迴轉世且得道成仙，覺醒了前世記憶，收走那些神通法術，便有不少人道果受損，最終身死道消，形神俱滅。
當年那些參與太古一戰的仙人，無非就是趁着天帝沒法騰出手來，拼上一拼，可最終結果如何，還不是給頂頭那幾位得了最大利益。
“如今這局勢也難說……”
“天帝已經覺醒，必然會回三千道洲一趟，我若在此事中協助天帝斬幾位玄仙金仙，或許能做一個投名狀，往後還能當個逍遙天官。”
黃泉仙很快就分析出了其中利害。
他完全沒有與天帝爲敵的想法。
對方敢自曝身份，就有十成十的把握捏死他，他要是將此事泄露出去，估計還沒辦成，就已經身死道消了。
“果然在此。”
就在黃泉仙閃過將此事泄露的念頭後，他便立即察覺到元塵的一道化身已經通過光陰長河來到洞明道洲。
雖是陸地神仙，但手裡卻凝聚了一物，三道清氣緩緩流轉，化作神通異象，最終凝聚成三顆璀璨的晶石。
這三顆璀璨晶石，便是黃泉仙的仙法神通。
只要捏碎，一身修爲俱滅。
“唉。”
黃泉仙長嘆一聲，歷經萬世輪迴的他，窮盡一生努力，還是沒法跳出太古天帝所賜予的仙法，只能堪堪參悟出一條【黃泉】大道來。
他若只憑【黃泉】大道的話，一生都別想修成道果，最終無奈重修舊法，證得金仙。
正因如此，他的小命纔會被人拿捏。
“不僅是我，其他天官恐怕亦是如此。”黃泉仙心裡暗暗慶幸。
……
“王爺，上仙吩咐，我的命是你的了，接下來任你調遣，你要殺要剮，小妖都毫無怨言！”
妖蠻大祖面向李觀玄，深深一拜，語氣眼神都十分堅定，沒有了往日的高高在上以及兇狠。
上仙都跟李觀玄合作了，它還有什麼屁能放的？
眼下李觀玄讓它去殺鄒賢，它都只能照辦。
“鄒賢我殺，最終一戰，你得出力。”李觀玄輕笑道。
“小妖保證擰下北周皇帝的腦袋奉給王爺！”妖蠻大祖擲地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