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行人來到了王座室的大門前,當王座室那沉重的大門緩緩開啓,發出低沉的轟鳴時,達克烏斯依舊像昨日那樣,對着坐在王座上的憂鬱王子挑了挑頭。
馬雷基斯的加入並沒有影響一行人繼續在黑塔內行走,但隊伍的隊形卻微妙地發生了變化。他與達克烏斯並肩走在最前方,而希爾西斯和達克烏斯的副官們則保持着一個恰到好處的距離,吊在後方,既能隨時聽候召喚,又不會影響二人之間的交談。
“你還記得你父親的生日嗎?”走了一會,達克烏斯忽然開口。
馬雷基斯腳步一頓,與地磚磨擦的鐵靴發出令人心悸的聲音,他微微側頭,金屬面具上的焰火悄然閃爍。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用深邃的目光打量着達克烏斯,試圖洞察這句話背後的真實意圖。
片刻後,他緩緩地問道,聲音低沉,帶着一絲警惕。
“你又想幹什麼?”
他可太瞭解達克烏斯了,這麼問肯定又沒憋什麼好屁。達克烏斯從不無的放矢,每一次話題的拋出背後,往往都藏着某種深遠的謀劃。
“什麼叫又?我只是想設立一個節日?最好是在年底?”
達克烏斯揚起眉梢,嘴角微微上揚,他很清楚馬雷基斯的疑慮。他語氣輕快地說道,看似隨意,卻帶着一絲刻意引導的意味。
沒辦法,艾納瑞昂的生日一直是個謎。馬雷基斯從未提及過,而達克烏斯也從未向莫拉絲求證,現在想問莫拉絲也沒機會了,哪怕想招魂都沒地方招。
大漩渦裡的卡勒多?
費那勁去呢。
阿蘇爾那邊倒是有一個節日『光之節』,在這一天的黎明,每名阿蘇爾都會重複誦唸『創世者之歌』五遍,以此表達對艾納瑞昂的敬意,並紀念他的犧牲。之後,他們會在篝火旁用餐,燃燭祈禱,鐘聲悠揚,焚香嫋嫋,伴隨着舞蹈和吟誦,一派仲夏慶典的祥和氛圍。
問題是,光之節是在仲夏日舉行,即六月底左右,這一天是充滿了溫暖、希望與歌頌。但節日不是完全圍繞艾納瑞昂展開的,對艾納瑞昂的紀念只是其中一個重要的環節。
而達克烏斯想要的是一個符合杜魯奇氣質、帶有更強烈象徵意義的紀念日。
怎麼過?
很簡單,這一天啥也不用幹,不需要舉行遊行,不需要歡呼,啥都不需要。那一陣是納迦羅斯最冷的時候,只要好好待在家中,享受假日的美好,感謝艾納瑞昂做的一切就好。
同時這個節日與光之節還不衝突,等杜魯奇遷回奧蘇安後,仲夏日該過過,誕辰日也該過過。
精靈沒有過生日這種概念,時間對他們而言是無關緊要的,流逝的歲月不會對作爲長生種的他們留下痕跡。但節日不同,節日承載着意義,它會銘刻在歷史的長河之中,成爲文化的一部分。
“12月25號?”
馬雷基斯沉默了很久,似乎在思考,似乎在回憶,似乎又在權衡。許久之後,他才終於嘆了一口氣,用不確定的語氣緩緩說道。
達克烏斯的表情瞬間變得有些微妙,他一瞬間懷疑自己聽錯了。
“?”
他盯着馬雷基斯,眼神裡帶着一絲詫異和複雜的探究,他當然不會天真地認爲馬雷基斯真的記得艾納瑞昂的生日,毫無疑問,馬雷基斯根據自己的需要編造了這個日期。
問題是……
12月25號?
太草了吧!
這日子不管怎麼看,都讓他聯想到自己前世某個世界流行的節日。儘管那個節日在這個世界並不存在,但單從數字上來看,這個時間點實在是太讓他浮想聯翩了。
這難道是命運的巧合?還是馬雷基斯隨口一扯,結果正好踩中了某個奇妙的點?
不是,都不是。
太陽神、密特拉了解下。
密特拉信仰最早可追溯至公元前2000年左右的印歐語系族羣,在約公元前14世紀的石碑上已有密特拉與宇宙之神並稱的記載,其象徵契約與正義。
經過傳播與演變後,密特拉成爲瑣羅亞斯德教中的光明與正義之神,負責審判與守護。隨着雅利安人的遷徙,密特拉崇拜傳入波斯帝國,並在阿契美尼德王朝成爲國家宗教的一部分,與王權緊密結合。希臘化時期,密特拉信仰與小亞細亞文化融合,逐漸具備太陽神屬性。
12月25日原是羅馬冬至節的尾聲,象徵太陽重生、白晝漸長。而波斯密特拉教、敘里亞太陽神蘇里耶等異教也均在此日慶祝神誕。
到了奧勒良這,出生行伍的他是密特拉教的忠實信徒,他從帕爾米拉,也就是現在的敘里亞,帶回一尊巨大的太陽神像。他將神像安置在羅馬,將蘇里耶與密特拉等太陽神信仰融合,在羅馬建立新的太陽神廟,『不可征服、戰勝的太陽神』被宣佈正式成爲羅馬的官方宗教。
並在274年正式將該日定爲太陽神的誕辰,此舉旨在通過統一太陽崇拜強化帝國凝聚力,利用太陽神的普世性對抗手上有洞教,鞏固皇權神授的合法性。
不久後,奧勒良遇刺身亡,之後……懂的都懂。不然按照某些學者的說法,太陽神將迸發出光輝,吞噬一切。
另一邊,雅利安人嘛,遷徙嘛,早期的密特拉信仰被帶到了南亞。密多羅詞源是密特拉,密多羅懂的都懂。
“阿蘇焉的誕辰是1月7號。(編的,玩梗。)”達克烏斯先是點了點頭,隨後一邊擺弄着手指數着,一邊嘀咕着。
聽到這個日期後,馬雷基斯沒有詢問,而是點了點頭,他已經知道達克烏斯準備做什麼了,達克烏斯準備將他父親的誕辰與阿蘇焉的誕辰連在一起,形成一個完整的冬季節慶週期。
這不僅僅是在創造一個節日,更是在編織一種新的文化認同,將過去與未來,將他父親與阿蘇焉以節日的名義捆綁在一起,時間卡的剛剛好,他父親在年底,阿蘇焉在來年。
“冬天,應該好好……享受假期?是的,假期。”
達克烏斯原本想說應該好好與家人團聚的,但話到嘴邊,他及時調整了措辭。
這句話不適合在馬雷基斯面前說出口,馬雷基斯的家人已不復存在,他也沒有孩子,只有一堆關係不好的遠房親戚,團聚對他而言只是一種無法觸及的奢望。
“三個星期?二十四天的假期?一部分節日保留,但取消假期!”他若有所思地看向馬雷基斯,試探性地提出了一個初步設想。
馬雷基斯思考片刻後,再次點頭,算是認可了達克烏斯整的新活。
儘管納迦羅斯的環境惡劣,杜魯奇社會的運作模式冷酷無情,但節日從來都沒有缺席。杜魯奇人有着自己的慶典,一年一度的黃昏之潮、死亡午夜,以及其他大大小小的祭典。但不同於阿蘇爾那種充滿儀式感與祥和氛圍的節日,杜魯奇的節慶往往伴隨着殺戮、狂歡、鮮血與火焰,還有不詳……
帝國曆2452年的愉悅與痛苦之夜中發生了一件事,當對阿薩提的慶祝儀式到達頂點氛圍時,馬雷基斯還在王座上沉思,復仇的渴望早已將他追求享樂的慾望消磨殆盡,當然,他也沒那條件就是了,既不能吃喝,也不能幹。
然而,隨着時間的流逝,巫王察覺到情況有些不對,街道上的尖叫聲變得愈加絕望,而笑聲變得黑暗且充滿施虐的快感。察覺不對的他進行觀察,很快,他觀察到一隻斷角的守密者,他第一時間就認出了這個守密者是誰——納卡里!
這是他與納卡里的第三次碰撞,第一次是帝國曆2300年的時候,操控納卡里。第二次是在芬努瓦平原會戰時遁入混沌魔域後,那個斷角就是他在混沌魔域遭遇納卡里時砍斷的。(120、257章有講)
在戰鬥結束之後,馬雷基斯站在黑塔前宣佈,爲了慶祝這次勝利,讚美阿薩提的狂歡儀式將再持續一天一夜。
然而,許多節日並不會如期舉行,原因有很多,戰爭的持續、巫王心情的不好、資源的短缺,甚至是單純的政治、宗教考量。
現在,死亡午夜也沒了……
隨着新時代的到來,杜魯奇的節日體系也迎來了必須被重新整合的時刻。過去的杜魯奇節慶大多伴隨着血腥、祭祀與狂歡,是宗教、統治與社會控制手段交織的產物,但在達克烏斯看來,這種模式已經不適用於即將到來的新時代。
他的計劃很明確,在保留部分傳統節日的同時,調整節假日結構,將原本分散、零散的假期整合起來,形成一個連貫的冬季休整期。
這不僅能提高社會運作的整體效率,還能讓杜魯奇們在歷經一年的勞累與戰鬥之後,獲得片刻喘息的機會。在他看來,二十四天的假期一點也不長,畢竟這個世界一年有四百天,而且又沒有GDP指標這一說法,根本不用擔心所謂的經濟增長問題。
在他的設想中,整個社會將在冬季假期期間全面停擺,除了一些關鍵領域,如醫院等必要的公共服務部門仍需維持運作外,連冶煉爐這樣的工業設施也會全面停工,趁着這個機會進行設備檢修,年後再重啓生產。
反正這些關鍵產業都掌握在官方手裡,而不是個人手中,杜魯奇社會的核心經濟命脈是掌握在統治者手中的利刃。
至於個人經營的餐飲、服務行業,那就另說了,官方不干涉私人產業,只需要把加班費標準定好,讓那些願意加班賺錢的去幹活,願意休息的就休息。這樣一來,既保證了社會運轉,又不會影響大多數人的假期體驗。
吃吃、玩玩、買買,杜魯奇們將迎來一個前所未有的新體驗。
“那這事就這麼定了。”
節日的討論告一段落後,馬雷基斯與達克烏斯並肩向黑塔的下層走去,今天的安排之一便是檢查黑塔新建的辦公區,驗收希爾西斯的工作。
“在軍隊建設方面,你還有什麼建議?”進入一個相對龐大的辦公間後,馬雷基斯忽然開口,語氣隨意,但眼神卻帶着一絲審視。
“你知道的,我不想插手軍隊,尤其是陸軍的事務。”達克烏斯正在俯身摸着長桌的表面,檢查木材的光滑度,聽到這句話,他擡起頭,眉頭微微皺起。他說着,頓了一下,繼而嘆了口氣,攤了攤手,“如果可以,後勤工作我都想甩出去,壓根不想管,可你也知道……”
“整個納迦羅斯,就你想法多。”聽到達克烏斯表態後,馬雷基斯嗤笑了一聲,發出的聲音就像兩塊金屬進行劇烈撞擊一樣。
“那就……不準打罵、體罰,更不能鞭撻士兵?”達克烏斯聞言,露出笑容,目光玩味。這個事當初在艾希瑞爾的時候沒展開,現在或許可以將步子邁過去了。
“哦?”馬雷基斯的動作頓了一下,焰火微微跳動,像是在確認自己是否聽錯了。他側頭看着達克烏斯,眼神裡帶着幾分好奇,幾分探究,還有一絲隱藏極深的興趣。
“這很重要,接下來,我們會按照個人意願來招募士兵,而不是繼續沿用過去那種強制性徵兵的模式。”達克烏斯的語氣變得鄭重,眼神掃過馬雷基斯,隨後緩緩地繼續說道,“如果軍隊環境太惡劣,沒人會主動參軍。即使勉強有人來了,也會埋下很多隱患。”
馬雷基斯沒有迴應,只是注視着達克烏斯,等着達克烏斯繼續闡述他的觀點。
“想想看,一個父親在軍隊服役,經歷的是無盡的折磨和羞辱。每天忍受毆打、鞭撻,被當成奴隸一樣使喚。”達克烏斯攤開手,緩緩描繪着一個現實而冰冷的畫面,“他會希望自己的兒子踏上同樣的道路嗎?或許有些心態扭曲的父親會?但換成是我,我絕對不會!”
他微微擡頭,看向那高高的天花板,語氣越發沉穩,“如果我是那個父親,我會想盡一切辦法讓我的孩子去工廠?去海軍?或者從事其他行業?只要能避開這個深淵就好。無論如何,我不會讓他踏入軍隊半步。”
他頓了頓,擡起手做了個攤開的手勢,“等到一切都穩定之後,未來會有參觀日,我們會開放軍營、工廠和船塢進行參觀日。孩子們會登上艦船、進入軍營、去工廠參觀,去看看他們的父母、兄長是如何工作和訓練的。他們會看到軍人如何生活、如何訓練,他們應該看到士兵們昂首挺胸,紀律嚴明,享有榮耀和尊嚴,而不是被綁在柱子上鞭打得皮開肉綻!”
馬雷基斯沉默了,他當然明白達克烏斯的意思,也清楚達克烏斯的擔憂是有道理的。
杜魯奇軍隊的傳統建立在恐懼、暴力與無情的鐵律之上,從來都是以冷酷無情、殘酷無比的訓練方式聞名的。新兵在入伍初期就會受到極端的訓練和懲罰,必須在痛苦和鮮血中磨礪意志,否則就無法被認爲是合格的戰士。
在很多軍營中,新兵的死亡率高得可怕,因爲不堪折磨而死,或者在殘酷的篩選過程中被淘汰。只有最強者才能存活,只有最殘忍的人才能爬上高位。
這種模式延續了數千年,從未改變。
但現在,時代變了,達克烏斯打算改變這一切。
當然,其實事情也可以更簡單、更粗暴,成年後強制徵兵,先把所有合適的年輕人塞進軍隊,等士兵數量足夠後,再分配到其他行業,哪怕他們不願意也得接受。只需要一道命令,就能解決所謂的招募問題。
但馬雷基斯知道,達克烏斯不會這麼做。
“回想一下,來到納迦羅斯後的事情。”達克烏斯話鋒一轉,語氣帶着一絲意味深長的銳利,直戳馬雷基斯的痛點。
馬雷基斯沉默了,眼神微微閃爍,他當然明白達克烏斯的意思。
大分裂時候發生的事馬雷基斯能把鍋甩出去,畢竟那時候是他母親在主導一切,他是麻辣雞絲兒,等他穿上午夜盔甲,從牀上爬起來後,那都大後期了。他能把混亂歸咎於他人的背叛,歸咎於阿蘇爾的拒絕,甚至歸咎於那些軟弱者的不堪。
但當他帶領杜魯奇來到納迦羅斯之後,一切都由他自己主導,他再也無法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
杜魯奇社會的黑暗、殘酷、冷血,全都烙印在他的治理之下。當他意識到問題時,他想要改變,但已經晚了,納迦羅斯的社會結構已經固化,凱恩信仰已經滲透到了所有層面,他嘗試過,最終失敗了,來自凱恩教派、權貴,以及整個杜魯奇社會的壓力讓他不得不屈服。隨後他擺爛了,被迫妥協,加入其中,成爲凱恩在凡間的化身。
而在那之後的歲月裡,杜魯奇的社會結構再也沒有發生過真正意義上的變化,它陷入了一個封閉、殘酷、停滯的循環。如果不是達克烏斯橫空出世,一切都會繼續如同過去的千年那樣,毫無改變,直到終焉之時。
“再想想,當我們統治奧蘇安後……”達克烏斯語氣加重,語調沉穩而富有穿透力,“一部分老兵會退役,去經營他們的農場,我們需要新鮮的血液,那這些新鮮的血液從哪來呢?我們……”
“好了,你不用說了。”反應過來的馬雷基斯忽然開口,果斷地打斷了達克烏斯即將展開的長篇大論。面具上的焰火消失了,他深吸了一口氣,隨後焰火再次出現,目光幽深,投在達克烏斯身上,“你應該早點出現的,當然,現在是個好時候,不是嗎?重新制定後你看一眼。”
“是的,我的巫王陛下。”見馬雷基斯表態後,達克烏斯故作浮誇地展開抻長的吟唱調,一邊誇張地鞠躬,一邊用戲謔的眼神看着馬雷基斯。
他心裡清楚,他不會去插手軍隊的具體事務。
他未來或許會偶爾巡視軍隊,看看士兵的訓練情況,檢查檢查伙食,但僅此而已。他是真不準備插手軍隊的事,一個是他的事本身就很多,他從來都不是那種把自己折騰得昏天黑地的工作狂,什麼早晨五點爬起來批文件,熬到後半夜再勉強閤眼,他不會,也不想過這種日子。
權力確實能讓人上癮,能讓人迷失,但對他而言,權力從來都不是目的,而是手段。
他需要權力,但並不是因爲對掌控的渴望,而是他需要這個工具來做他想做的事。這在本質上,和那些醉心權力、想要將一切都牢牢抓在手中的人截然不同。
他一直都清楚自己的錨點在哪,自由,享樂,以及一條隨時可以全身而退的路。
所以,他纔會有事了拂衣去的想法。
就像他在查佩尤託時對瑪琳他們說的那樣,在洛瑟恩開個牙醫診所,沒事給老朋友們接接風,做倆菜,喝兩杯,出海釣釣魚,去休假,去旅遊……
他不是在開玩笑,這纔是他的真實想法。
他一直都是享樂派,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能讓別人乾的活,他絕不會親力親爲。
天塌了有個高的頂着,但沒辦法,他就是那個個高的……
除了個人態度之外,還有政治上的考量。
他不想成爲趴在馬雷基斯背上的鬼魂,不想做那個上壓力的存在,告訴馬雷基斯這不能做,那不能做,這不對,那不對,這麼搞到最後兩人朋友都沒法做了。
而且,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等君臨奧蘇安後,兵源不能只從納迦瑞斯抽,納迦瑞斯的血再厚,也不能無限制地抽下去。
再說一直抽納迦瑞斯的算什麼事,其他精靈呢?奧蘇安的、艾希瑞爾的、艾索洛倫的、勞倫洛倫的,他們也是精靈,難道他們就只負責種地,吃乾飯,搖旗喊666嗎,那君臨奧蘇安圖個什麼。
如果軍隊的環境惡劣得讓人望而卻步,那麼誰還願意參軍,誰願意主動送自己去受虐,餅畫的再大也沒用。
分開編,像原來那樣,按照王國、地域組成部隊。那君臨奧蘇安圖個什麼,只是單純的讓杜魯奇重返納迦瑞斯,那他還用費這勁,去埃爾辛·阿爾文轉一圈。
達克烏斯很清楚,如果換成是他自己,他不會剁掉自己的手指,或者割掉耳朵,因爲這個世界有魔法,但他能跑,能跑環形山或是森林裡。
到時候,爲了抓這些逃兵,難道要派軍隊滿世界去搜捕?去剿滅那些不願意入伍的精靈?
那纔是真正的亂套了,那納迦羅斯不能讓給綠皮和蠻子了,總得留個退路不是。
接下來的時間裡,兩人沒有再繼續交談,而是繼續在黑塔內轉悠着。達克烏斯仍舊在檢查辦公區的各項細節,馬雷基斯則靜靜地站在一旁,沒有再多說什麼。
軍紀的問題,他們之前在艾希瑞爾時就已經討論過了,應該嚴的地方依舊要嚴。不準借錢什麼的,達克烏斯也沒說,馬雷基斯不是說到時候讓他看一眼麼。
至於士兵的軍餉、戰利品發放,那是後勤部門的職責,直接歸達克烏斯管轄。
這條線不會變,軍官和權貴不會有插手的機會。
這是一條紅線,碰,就是死。
能打的有的是,想上位的從來不缺。
很快,一圈看了下來,大問題沒什麼,希爾西斯投入了極大的心血,在黑塔內部重建方面,他幾乎是親力親爲,很多工程都親自盯着,甚至在一些關鍵問題上,還專門寫信徵詢過達克烏斯的意見。
但小問題一堆,最突出的一個問題是,黑塔內部的採光問題,陽光無法滲透進來,導致某些區域長年陰暗潮溼,給人一種永夜的壓迫感,工作時間長了太壓抑了。
不過這對杜魯奇來說不算個事。
至於其他零碎的小問題,比如通風系統、預留管道位置、房間分佈、動線規劃等,雖然有改進的空間,但瑕不掩瑜,整體來說,希爾西斯的工作表現相當不錯。
巡查結束後,馬雷基斯把達克烏斯帶到了一個房間,不是刑房,也不是其他亂七八糟的。進門後迎面撲來的是一種混雜着灰塵、布料纖維和魔法殘餘氣息的氣味。房間不算大,但相當凌亂,地面上和桌子上堆滿了布料。
“如何?”馬雷基斯突然開口,語氣平靜,但眼神裡帶着某種期待。
“看來我這款袍子,該換了。”達克烏斯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隨後嘴角一勾,帶着一絲揶揄,用一種另類的方式恭維着。
馬雷基斯沒有說話,但焰火微微跳動了一下,他對這個回答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