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千慕坐在撲了一張老虎皮的寬大紅木長椅上,看着眼前的幾個侍衛和心腹,語重心長的說道,“今天晚上王府的安全問題,你們一定要保證,明天早上還要保證音兒的安全,這從王府到定親儀式的路上,你們更是要多加小心。”
衆人齊聲遵命。
又交代了些別的事情,流千慕便讓衆人離開了。
這時候王妃端着一碗參茶走過來,臉上帶着些憂慮,“王爺……音兒他……”
“你放心好了,我是他的父王,我這麼拼命的去博取大好江山,還不是爲了他?我下藥的分量是計算好了的,這兩天若是沒有什麼別的事情攙和,他的神智會慢慢的清醒一些,只是要等體內的全部毒素去掉,還需等定親儀式完了之後,我再拿解藥。”流千慕很是嚴肅的說完又看了一眼王妃。
王妃很是小心謹慎,她知道流千慕的那個眼神是在警告她,不准她做什麼手腳,心意軟放了兒子。
“可是既然王爺想着一舉大事,爲何要音兒吃了那東西,那可是傷人根本的。”王妃有些難過的說道。
“若不是趁着這個儀式,太后,皇后,公主,和那些個大臣怎麼可能全部的出現在裕源館?倘若在皇宮中,都是戒備森嚴,有什麼機關我們都不知道,怎麼能得手?”流千慕有些生氣的瞪了王妃一眼。
王妃急忙低下頭,將參茶恭敬的端到了流千慕的眼前。
“我若是不給音兒吃了這藥丸,他早就跑了,你以爲他這麼多年在外面是白混的?”流千慕很是不屑的看了王妃一眼,“他肯在府裡被關幾日,那是因爲他覺得他的父王和母妃可以放他一馬,若是在最後的時候咱們還是不肯讓他,他定然是要逃走了!”
“那……”王妃焦慮的眼神,聽了流千慕這麼一說,“他現在就沒人來……”
“所以我才讓人看緊了!在我圍殺擒住皇上太后之前,音兒必須參加這個定親儀式,必須親自露面,必須讓大家都信任!”流千慕深深的出了一口氣,端起那碗參茶便一飲而盡了。
王妃垂下眼瞼,眼珠子卻不時的滴溜轉着,她在琢磨王爺的心事,若是當真只是讓兒子引蛇出洞,她也不再爭執些什麼,可是看着兒子每日都是傻傻呆呆的,她也是心都碎了。
見着流千慕的神色,王妃心裡思忖一會兒,便去幫王爺收拾睡前所需了。
睡不着的時候,夜是無限的長;睡不夠的時候,夜是短暫的很。
當那些因爲過多的事情而憔悴了一夜的人,有些昏昏欲睡的時候,天亮了,而客棧裡的娘倆則是不約而同的伸着懶腰打着哈欠坐了起來。
“娘,吃早點麼?”
“必須吃啊,行刑的人還有斷頭飯呢,咱們只是去討個說法,怎麼能不吃飯。”
“娘,你太英明瞭,不吃飯,我會沒力氣走路,沒力氣說話,更沒力氣施展功力保護娘。”
“算了吧,你就直
接說你不吃飯是個廢人算了。”
“嘻嘻,不要說的這麼直接麼?人家也是個男人啊,要面子的。”
“我呸,你還是男人?面子?面子是什麼東西?能吃飽了不餓?”
……
只是起牀穿衣服的這麼一小會兒的時間,娘倆便開始了相互的嘮叨不休了。
雖說是嘮叨了些,可是總有些暖暖的情意在,那藏嬌閣可就不是如此了,掩藏不住的殺氣籠罩着整個後院,前面的歌聲笑聲歇息了,後面的殺氣衝溢出來了。
王爺府裡更是緊張有序。
流淺淺遠遠地見着哥哥被靈兒那丫頭和另外幾個父王身邊的人伺候着,哥哥穿上那大紅的袍子突然那麼的扎眼,讓人覺得有些眩暈,哥哥的眼神依舊那麼呆滯,那些丫頭婆子的,攙着哥哥坐在了掛着透明紗帳的馬車上。
王府裡的人全部都被安排事宜,只是流淺淺身邊幾個貼身伺候的沒有被安排什麼事。流淺淺知道父王這次是要逼宮去了,外面帶了守衛,家裡自然也是要留下一些,以防萬一的。
她不被允許進入哥哥的綠苑,也只能遠遠的看着,只是她心裡卻一直在擔心,昨晚上終於讓身邊的畫衣丫頭找到了那一葉茶館,將那枚黑蛟令牌給了一個叫做藺雲澤的男人。
流淺淺扶着那海棠樹,默默的唸叨着,“希望哥哥被他們救走,這樣也就不會這麼辛苦了,希望哥哥能早些找到那個女孩子,這樣也就過得幸福了。”
流淺淺身邊的丫頭畫衣很是小心謹慎的說道,“郡主,咱們回去吧,在這裡呆的時間久了,怕又會有些多嘴多舌的人,把這件事告訴了王爺王妃,到時候郡主的日子又不好過了。”
流淺淺點了點頭,她知道自己在這裡也是徒勞了,還不如回自己的園子來,等着哥哥被救走的好消息。
東方的地平線上那紅彤彤的太陽像是急着看好戲一樣的跳出來了。
王府裡一陣的鑼鼓喧天的吹打,格外的喜慶,浩浩湯湯的隊伍朝着裕源館去了,細心的人能夠分辨出來,這些緊跟着王爺陣仗的人,都是些有身手的人,他們的喜慶紫紅布衫裡面穿的可是緊身的利於戰鬥的衣裳。每個人的鞋靴之中都是有匕首短兵的人。
藏嬌閣裡的那些殺手們也都換上了或是菜農或是小販或是上街的平常人家了。
宮裡的那位豈能坐以待斃,太后能做這麼久,那也不是吃白飯過來的。
只是比起這暗藏殺機的一切來說,客棧裡的娘倆卻輕鬆很多了,娘倆有說有笑的下了樓,正好店小二正在往木桌上給那些老早來的客人上菜呢。
“娘,咱們吃些東西再出去還趕得上麼?”小傢伙兒雖然跟娘在說話,可是眼神卻一直往人家桌上的香菜涼拌豬臉肉片瞟,聞着那香味兒,小傢伙兒已經沒出息的流口水了。
江卿寧當然看得出兒子的沒出息樣兒,可是她的心裡也確實有點着急了,萬一王府
的隊伍從客棧門前路過了,那可就晚了,她沒有理會小傢伙兒,而是徑直走到了門口,詢問了一下路邊一個擺攤兒的中年婦女,再確定那王府裡的人還沒路過呢,這才折回來。
“喏,吃飯可以啊,但是不能磨磨蹭蹭的,今天可是有事。”江卿寧嚴肅中不乏疼惜的摸了摸小傢伙兒的後腦勺。
小傢伙兒的目的是吃點好的,娘都答應吃好的了,他還有什麼不能答應孃的,連想都沒想便急忙點頭,“都聽你的,嘿嘿,咱們也吃點他們那種菜吧,看着就可口。”
“哼,不光看着可口,你聞着都可口吧,得了,你自己想吃什麼跟店小二叔叔去說,娘要坐在門口那張桌子旁,邊吃邊看着外面的情況。”江卿寧套了點碎銀子給了小傢伙兒。
“嘿嘿,娘,咱們家大狼狗還的吃飯吧,骨頭哦,這點錢少了點。”小傢伙兒心裡是想着多要點錢,好自己多做主買吃的啊,於是乎,可憐的大狼狗這會兒變成了擋箭牌。
江卿寧的心思在門外,聽了小傢伙兒的話,也沒有去細細的琢磨,於是便又給了小傢伙兒一些錢,隨後徑直朝着門口那邊的一張桌子走去。
小傢伙兒樂顛顛的跑到了櫃檯旁,只因爲個子太矮,當他說話要飯菜的時候,愣是讓剛纔貓在櫃裡沒注意外面情形的店夥計嚇了一哆嗦:大白天的只聽得到說話卻見不到人,不會鬧鬼吧?後來小傢伙兒實在看不下去,繞了個彎兒,走到櫃檯的小門處,裡面的店夥計纔看見是個小孩子。
小傢伙兒很是高興的要了自己喜歡吃的東西,美美的看着那些菜餚,竟然親自端着菜餚到了桌子旁,生怕人家給偷吃一點似的。
江卿寧這會兒已經沒有心思了,她雖然喝着粥,可是木勺子總是會偏離嘴的方向或者瓷碗的方向,因爲她時刻注意着門外的動靜。
小傢伙兒吃完摸了摸圓滾滾的肚皮,很響亮的打了個飽嗝,這才說道,“娘,你看我,那麼多東西都吃光了,你總是看着外面,這麼半天,一碗粥都沒吃完,我看你還是專心喝完了粥,咱們也好早點去街上。”
江卿寧聽完,突然覺得小傢伙兒說的很有道理,多數人何嘗不是如此,心中有事,便意識恍惚的,兩件事一件都做不成,倒不如快刀斬亂麻,做完一件說另外一件。
快速的喝完了米粥,江卿寧便拉着小傢伙兒的手朝着街上走去。
娘倆在門外走了還沒有二里路遠,便看到了遠處的人羣嚷嚷的厲害,就在那擁擠的人羣中,似乎是瞬間的涌現出了無數的官兵裝扮的人,他們手裡握着長槍,那光亮的槍箭頭髮着寒光,在陽光的照射下真是有些讓人畏懼,這些人大聲的嚷嚷着,用長槍擋住了路邊兩旁看熱鬧的羣衆。
等路邊的人們被老實的隔開之後,那官兵的後面便跟着一羣的吹吹打打的人,一個個衣着顯亮喜慶,這吹打之後的更有許多打着華蓋,團扇的傭人們,在後面便是坐在馬車裡的王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