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於遺羣嶺高低起伏的丘壑間，戈登頭皮有些麻。
在龍歷院呆了這段時間，調查各種遺蹟，或者護衛考古隊開掘遺蹟的任務做了不少，有遺蹟存在的獵場更是去過了不知多少處。
拉提奧火山，古砦遺蹟，遺蹟平原，地下洞窟
但就數這邊的遺蹟密度最高。
就連以“遺蹟”冠名的遺蹟平原，各種遺蹟也只是隨處可見，點綴於平原上的程度。
而遺羣嶺，基本可以算是一個整體，成片的超巨型遺蹟羣，可能是古代城市或是某些設施什麼的，被時光的塵土與草木覆蓋了後的模樣。
你站在任何地方，往下挖幾米，總能見到磚頭。
這就極大程度上增加了調查的難度。
龍識船上的獵人們全部出動，加上同行的考古學者總共不到三十個人，方圓近百平方公里的區域，得探索到什麼時候去？
“不用太擔心。”
與戈登以及安希爾同行的杜達女士，不是那種不通人情世故的書呆子式學者，她看出了戈登的憂慮。
“遺羣嶺太大了，我們當然不可能拉網式全部調查過來。”
一路上爬山下谷的，杜達女士的身手比獵人們想象得要敏捷許多，她一邊靈活地爬過一道殘壁，一邊解釋道：
“其實，在龍歷院還未從書士隊中獨立出來前的時代，針對遺羣嶺的考古調查便已進行過數次。
只不過遺羣嶺海拔太高，即便不考慮攀登高峰，想要將人員送上來也非常困難。
再加上這處遺蹟不夠有價值，很難發掘到什麼有意義的遺存或是技術，少了利益，又缺乏贊助，所以纔會逐漸中止。”
這個說法讓戈登忍不住回想起古砦遺蹟.
“怎樣纔算有價值？”負責警惕後方的安希爾，隨口問了句。
“很難講，這算是一個比較模糊的概念吧，你們知道所謂的‘上古紀元’吧，那時人類文明的發展水平遠超當下，有太多現代人完全理解不了的技術，嗯，比如戈登你身後的那把墓誌銘大劍。
有重大發掘意義的上古紀元遺蹟數量不多，拉提奧火山零散的遺蹟羣算一個，樹海的天之廊算一個，天空山算一個，水沒林的金字塔時期較晚，勉強算，對了，還有靈峰這兩年剛發現的那個也是。
這些上古遺蹟的考古價值很高，比如拉提奧火山取之不盡的護石，天空山遺蹟中人們提取到的鍊金與航空技術，天之廊中關於龍類生物歷史的記載等等等等。
當然，也不絕對，比如水沒林金字塔最大的收穫只有壁畫和石刻，更偏‘藝術性’方面。”
杜達女士來到一處高點，拉出望遠鏡眺望了下遠方，然後繼續道：
“至於所謂‘沒價值’的遺蹟呢，部份是不夠古老，年份只有數百至數千年，創造這些遺蹟的文明與我們同源，技術也是一脈相承，能反向提取的不多，比如古砦遺蹟。
也有些雖然同樣源自上古紀元，但可能是居民區之類的，比如我們目前所在的遺羣嶺，除了建築遺蹟本身，找不到多少有價值的東西。
按照贊助者的說法——就是一堆沒用的破磚頭。
雖然只要是遺蹟，我們這些考古者就很感興趣，但缺乏資助的情況下，大規模的考古活動也很難推進。”
戈登聳聳肩，如果他是贊助者的話，也不會太樂意爲腳下的這些老舊磚塊買單的。
確認過方位的杜達女士收起望遠鏡，笑着道：“不過呢，這些所謂‘沒價值’的遺蹟中，往往也會因爲調查得不夠完全，出現些有意思的東西。”
“比如閣螳螂的墟城？”
安希爾輕笑着接了句，換來杜達女士的一個白眼。
“總而言之，遺羣嶺的發掘價值不高，嗯，至少在贊助者眼中是這樣，但當時的考古工作者們也把一些較爲關鍵的地點標註了出來。
我們的任務就是針對那些關鍵地點進行調查，你倆小子是上位獵人，所以我們這組分配到的是比較危險的區域。”
“會有多危險？”安希爾追問了句。
“不確定。”杜達女士回答道：“這附近桃毛獸不少，但據說也曾出現過恐暴龍。”
“.那還真是得打起精神了。”
“等一下。”
走在前方開路的戈登突然擡了擡手，杜達立刻停下腳步，安希爾也展開了重弩，警戒護衛。
戈登來到一處磚石搭成柱角旁邊，在那上面，有一道巨大的爪痕。
用手掌大致估量了下爪痕的大小與深度，再打量了幾眼周圍的環境，戈登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
安希爾護衛着杜達來到他身邊，掃了眼爪痕，也是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這是什麼怪物的抓痕？”杜達壓低聲音問，語調中也有一絲難掩的緊張。
安希爾小聲對戈登道：“不像是飛龍種，飛龍種應該不會在這種較高的位置留下抓痕？”
“嗯，火龍有時候倒是會騰空起來撓一爪子，但火龍爪痕的形狀不是這樣。”
“獸龍種？牙獸種？”
“我也想到了恐暴龍和桃毛獸王，恐暴龍跳起來時倒是能抓到這兒，但估計會連着柱子一起踢斷，桃毛獸王的爪痕則是不會這麼深。
你們覺不覺得，更像是，嗯，牙龍種？”
“你是說雷狼龍？”安希爾顯得更驚訝了，“雷狼龍能跑到這兒來？”
“所以我才覺得奇怪，但你不覺得爪痕的形狀很像麼？”
“倒確實。”
安希爾捏着下巴，之前在結雲村的那段時間，他們狩獵了不少雷狼龍，對於雷狼龍爪痕的形狀還是很熟悉的。
豬扒四處嗅了嗅，“有尿液的味道喵，氣味也很像喵，真有可能是雷狼龍喵，可能是它劃分領地的標記喵。”
戈登盯着爪痕，自言自語着：“公會說是雷狼龍羣四處擴散，但沒想到能擴散到這麼遠啊
那玩意兒還能渡海？
再過幾年，怕不是連新大陸都能見着它們的足跡了？”
安希爾想了想，道：“也可能早就有遷徙離開原居住地的，炎火村附近不也早就有了麼？
只不過數量很少， 又去了什麼深山老林，所以才未有人發現，靈峰那一波混亂後，族羣才真正擴散開來吧。”
“也是。”
注意到杜達女士難掩緊張的模樣，戈登笑着安慰了句，“沒事，可能是一種五星危險級的怪物，就算遭遇，我們兩個對付起來也不難。
以防萬一，杜達女士您還是騎到烈風背上去吧，那怪物速度很快，但牙獵犬能保證您的安全。”
“好吧。”
杜達女士小心翼翼地爬上了烈風的脊背，烈風回頭舔了她一口，雖然口水嗒嗒的有點噁心，但她心中的緊張感也散去了許多。
“豬扒烈風，注意分辨氣味，安希爾警惕後方和空中，我們儘快完成調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