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8 沙耶到來
“唔……”
在爆炸發生後恢復了意識的維爾芙嘟囔了一聲，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首先出現在視線中的，是被炸得焦黑還在冒煙的地板，以及自己不着片縷的白皙身體。
發現自己的惡魔力量消散，回到了“人類形態”的維爾芙迷茫的擡起頭。把目光投向“隱者”所在的位置，接着便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衣服同樣被炸成了破布的張洛，正站在隱者的玻璃管旁邊，而泡在玻璃管中的，則是——
“哪來的怪物……”她說着站了起來，試圖驅動體內殘存的力量再次變形成惡魔，但卻無力的跪倒在地咳出一口血。
雖說原本看起來是人腦的樣子，但現在玻璃管裡的那玩意兒已經稱不上是人了，甚至已經脫離了普通異端生物的範疇，而是某種難以言喻的“生物”。即使是身爲惡魔的維爾芙，在看到那東西的時候，都不禁有種噁心的感覺。
那是一個正在不停蠕動的肉塊，上面並沒有皮膚組織存在，身體外層完全由無數條類似於觸手的肉條組成，在不應該有眼睛的位置，長着幾隻正在不停轉動的黑色眼睛，儘管看起來像是正在試圖凝結成“人形”，但那東西卻完全無法維持自己的形狀。
除此之外，從它身後延伸出來的，類似於植物發芽的東西，更是爲這個怪物增添了幾分怪誕的感覺。它既有動物的特徵，也有植物的特徵。更恐怖的是——
“快殺了這怪物，你想死嗎？”維爾芙對張洛吼道。
聞言。張洛扭頭看着沒穿衣服的惡魔，平淡的說出令她驚訝的發言：
“你在說什麼？這明明是個萌妹子。”
“……”
意識到張洛並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的認爲那個肉團是個女孩子，維爾芙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張着嘴僵在了原地。
而這時，張洛已經把目光放回到眼前的“美少女”身上。
雖說不知道給缸中之腦注射了黑光病毒之後，爲什麼會變成沙耶的樣子，但他此時看到的，的確是留着墨綠色長髮的清純少女，腦後露出兩縷又像是犄角又像是翅膀的髮絲，看起來很可愛的樣子。
很顯然，被黑光病毒拯救的“缸中之腦”，此時已經變成了自從萬聖節殺戮大賽以來。就不知道去了哪裡的異端存在“沙耶”。
儘管這和缸中之腦之前說的“自己來自於歐洲的實驗室”明顯不符，但張洛此時並沒有立刻詢問這種事，只是從儲物空間裡取出三套備用的怪談研究會黑色作戰服，把其中一套扔給維爾芙，一套穿在自己身上，另一套則是放在了玻璃管前面的地板上，說道：
“穿上吧，感覺我們現在就跟原始人一樣。”
“嗯……”
剛剛完成了華麗變身的沙耶，輕輕的點了點頭。從玻璃管裡跳了出來，看似輕盈的身體，在落地時卻發出了“砰”的一聲。
她彎下腰，抓起張洛放在地上的。尺碼看似有點大的作戰服，然後——
伴隨着一陣噁心的吞嚥聲，那衣服像是被沙耶“吸收”了似的突然消失了。本該穿上黑色作戰服的少女，身上卻突然出現了一套白色連衣裙。
“快殺了它……”在旁邊目睹了肉團吞噬衣服全過程的維爾芙低聲說。
“爲什麼？”張洛扭頭看着她。就在這時，他的行刑者之眼中突然亮起弗蘭肯斯坦的提示：
“這個怪物極度危險。建議你立刻殺掉。”
“怎麼你們都說這個？”剛經歷了大爆炸，還有些頭暈的張洛，一時間並沒有反應過來，然後，再想起了關於沙耶的傳說後，突然意識到情況不對。
——沙耶這種生物，似乎在特殊的人視線中，會顯示出特殊的樣子。她的美少女形態只是僞裝而已，而真正的模樣，應該是……
想到這裡，張洛立刻開啓了行刑者之眼的錄像模式，錄下一段畫面之後在眼中播放，然後立刻便發現了真相：
自己眼中的“清純少女”，實際上是個外形難以名狀的，普通人光是看着就會san值狂降的血腥肉塊！
“謝謝你。”一個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張洛才關掉錄像模式，便看到沙耶已經站到自己面前，很有禮貌的稍稍鞠躬，一副文靜乖巧的樣子。
“……你這樣讓我很難辦啊。”張洛嘆了口氣。
儘管嘴上說了如果缸中之腦變異成怪物，就會立刻殺掉，但面對這個並沒有惡意的“獵奇生物”，張洛實在有種無法下手的感覺。
對於他來說，這種既“漂亮”又獵奇的存在，簡直是夢寐以求的生命體，而且，若是眼前的這個“沙耶”真的遵從剛纔的誓言的話……
“你能向我保證成爲我的部下，永遠效忠於我嗎？”張洛又問了一次。
在他眼中還是身穿白色連衣裙少女的沙耶，幾乎是毫不猶豫的點了頭。輕聲答應了一句：“嗯。”
眼見她並沒有反抗的意思，張洛如釋重負的笑了笑，立刻說道：“既然如此，那麼歡迎加入我的陣營。”
“等一下，你真的要這麼做？”完全無法理解張洛舉動的維爾芙，發出驚訝的聲音。
“是的。”張洛的回答斬釘截鐵：“還是不要在這個問題上浪費時間了。”
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能看到沙耶的另一種形態，應該是由於曾經接觸過來自深淵的意志的緣故。畢竟沙耶很可能和克蘇魯神話中記載的外神“黑山羊”莎布.尼古拉斯有關，身爲曾經化身爲外神的自己，能看到她的“僞裝形態”也是正常的。
當然，也有另外一個可能性——沙耶本身就是美少女，其他人看到的那個肉塊纔是她製造出的僞裝幻象。
但不管事實究竟如何，只要這傢伙沒有背叛，張洛也不會對她痛下殺手。
念及於此，張洛對維爾芙說道：“你最好快把衣服穿上。”接着把目光轉回到沙耶身上，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儘管已經看到了沙耶本體的恐怖模樣，但和這個美少女的幻象相同，他的手掌感受到的，的確是少女額頭微涼而光滑的皮膚，以及細密髮絲的觸感。
雖說很想對沙耶詢問她究竟爲什麼會成爲培養皿中的大腦，但張洛知道，在這“女孩”已經宣誓向自己效忠的狀況下，自己以後有足夠的時間和她討論這個問題。
所以現在，就是解開這個地下墓穴中最大謎題的時候了：
那個從一開始就隱藏在地下墓穴中的怪物，究竟是什麼東西？
想到這裡，張洛把目光投向房間另一側被炸得凹下去的鐵門，沉聲道：“準備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