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9 毀滅之王的線索
——威力極其強大的戰略武器，有時候並不會帶來滅亡，反而會爲世界帶來和平。
在數十年前，核武器早已闡述了這個道理。而現在張洛所想的，也正是類似的事情。
不過，在場的某個來自怪物管理局的大驅魔人，顯然不可能贊同他的觀點：
“要製造出更強的怪物？你是想在腐蝕星抵達之前就毀滅地球嗎？”趙萌上前一步直視張洛的雙眼，聲音裡透出威脅的意味。
“地球沒那麼容易完蛋。”說到這裡，張洛想起了曾經和自己對話過的某個“世界意志”，又問了一句：“而且，你還有更好的方法？”
“……”灰衣女子陷入了沉默。
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製造出強大的怪物拖延腐蝕星毀滅的步伐，要比直接和那顆恐怖的星球正面對幹簡單得多。
以人類目前的技術，別說是摧毀星球了，就連一顆小行星都轟不爛。如果腐蝕星真的到來，那些上百年來一直在自相殘殺的異端生物，也根本團結不起來，就會再次爆發內鬥。
想到這裡，趙萌皺着眉搖了搖頭，並沒有再說什麼。
即使不願意承認，但她很清楚，張洛剛纔提出的，的確是成功率最高的做法！所以現在……
“那麼你打算怎麼辦？”紅衣的魔人面露戲謔的笑容，顯然是贊成張洛的提案。
看到腦魔也停在原地等待他的答覆，張洛開口道：“友好機構這邊繼續調查腐蝕星的動向和它的目標，製造怪物這方面就交給我，能做到嗎？”
“可以可以，我們一直在追蹤腐蝕星的動向。”腦魔晃了晃暴露在外的大腦：“這方面儘管交給我們吧。”
“那好，爲了迅速交換情報，我們需要交換一下聯絡方式。”張洛說着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在腦魔紫色的觸手前晃了晃：“美女，有電話嗎？”
“沒有，我們的通信規則和人類完全不同。”旁邊一直沉默的香腸總算找到了開口的機會：“我們可以直接通過意念交流。”
“那好吧，有了消息的話，給我託個夢什麼的就行了。”張洛回頭的同時，對身邊的紅衣魔人使了個顏色：“那我們就先走了。”
“該吃飯了。”但丁也懶洋洋的揮了揮手：“請帶我們去出口，謝謝。”
眼見二人打算離去，腦魔立刻飄過來帶路，雖說趙萌好像還打算說些什麼，但在看到張洛和但丁的模樣後，也很識時務的閉上了嘴。
三人來到透明的戰艦外側，乘上簡陋的“撒旦飛船”迅速駛離這片雲層，把那艘隱匿在雲層中的外星飛船，徹底隔離在視野之外。
直到飛出一百公里遠，張洛回頭看了看，確定了那艘戰艦沒有再出現之後，總算是長長的吁了口氣：
“安全了。”
“你害怕他們？”趙萌哼了一聲。
“只有傻子纔會相信那種戰艦是來自什麼‘外星人友好機構’。”張洛笑了一聲：“之所以沒看到其他的船員，顯然也是因爲他們不想讓我們看到。”
——雖說那艘戰艦像是爲了搜尋“腐蝕星”而來到地球的，但張洛還是無法肯定飛船上的外星人都沒有惡意，畢竟外星人的思維模式，和人類可謂是截然不同。如果繼續停留的話，說不定會被那些傢伙抓起來切片研究，或者遭遇更壞的結局。
“那艘船的確有些危險。”但丁若有所思的搓了搓下巴，問道：“你們接下來打算去哪兒？”
“巴風特。”張洛報出某個惡魔的名字。
“哦哦，我都快忘了。”紅衣魔人有些抱歉的撓了撓頭：“我會載你們過去的。”
得到了腐蝕星就在附近的消息之後，趙萌胸中燃燒的復仇火焰，彷彿也黯淡了許多，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擡頭仰望湛藍的天空，明顯是還在消化剛纔得到的情報。
不過，對拯救世界沒什麼興趣的張洛，依然打算繼續執行目前的“第一目標”。
找到樂園之主，消滅他，爲自己死去的部下報仇——儘管那名部下並非是被“樂園之主”殺害的，但是……
張洛還在思索的時候，但丁無精打采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打斷了他的思緒：
“如果樂園之主就是讓那顆星球畏懼的存在，那麼……”
他的話只說了一半，張洛和趙萌便明白了此人的意思，站在三千米的高空中，張洛首先給出了答案：
“不管那傢伙是什麼玩意兒，我都會把它幹掉。”
“哈哈，小子，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白髮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好意思我喜歡的是女性，謝謝。”
眼見在這種時刻那兩個傢伙還有閒心開玩笑，沉默了好一會兒的趙萌終於緩緩開口：“真是受不了你們……”
“我和那個惡魔打過交道，他的藏身處應該就在附近。”但丁突然轉移了話題。
呼嘯的狂風從飛船兩側掠過，被前方無形的空間屏障擋開了，隨着下方的雲層消散，映入眼簾的卻依然是蒼白的雪中森林，周邊的氣溫似乎也稍稍下降了一些。
“歡迎來到西伯利亞，你們最好加點衣服。”但丁說。
即使是張洛也沒想到，腳下這艘簡陋無比的“飛船”竟然會這麼快，低頭掃視下方的針葉林，隨口自言自語：“怪物好像很喜歡這個地方。”
“人少適合隱居。”趙萌冷冷的說：“我們處理過不少躲在西伯利亞的危險異端生物……”
說話間，漆黑的飛船已經開始盤旋着下降，載着三人垂直“摔”進林間一塊只有二十平米左右的空地，穩穩當當的落在上面，自帶的強大吸力也突然消失了。
“我們到了。”但丁收起自己的魔界兵器，伸手提了提紅色的衣領。
爲了避免直接在零下四十度的低溫中被凍成冰棍，並沒有準備防寒衣的張洛，立刻在身邊製造出“空氣牆”，隔絕了從四面八方襲來的寒氣。
空地四周被積雪的針葉林所環繞，腳下的雪層下面，是堅固到接近水泥程度的永久凍土，即使在夏天，這地方的最高溫度也只有十攝氏度左右，更不湊巧的是……現在正好是冬天。
“巴風特在哪兒？”趙萌把身上的大衣裹得更緊了些，像是會走路的油桶。
“不知道，但我想怪物管理局應該有尋找惡魔的方法。”但丁抱着雙臂佇立在一旁。
聽到這話，趙萌無奈的嘆了口氣，從大衣裡掏出一個灰色的金屬手環，套在自己的右手上。然後閉上眼睛，把右手舉到面前，開始小幅度搖晃起來。
“她在幹嘛？”但丁好奇的問。
“不知道，看起來有點像是我國的傳統運動‘跳大神’。”張洛表示自己也一無所知。
在兩個“異端生物”的注視下，灰衣女子繼續做着古怪的動作，過了大約一分鐘，總算是再次睜開狹長的雙眼，低聲道：“在那邊。”
“‘跳大神’好像挺有效的。”但丁費力的說出剛剛學到的新名詞。
“別聽那小子胡扯。”趙萌的聲音比身邊的空氣更加冰冷，顯然是心情不大好。
跟隨她的步伐，張洛和但丁快步走進積雪的森林，腳下厚實的雪地在踐踏之下，發出“噗噗”的聲音。
雖說已經算是擁有惡魔血脈的存在了，張洛依然無法感受到附近除了但丁以外還有其他“同伴”存在，看起來趙萌剛纔使用的，應該是某種可以遠距離感知惡魔位置的高科技設備。這樣說來，怪物管理局的科技水平，果然並不像自己想的那樣，悲劇到被弗蘭肯斯坦徹底碾壓的地步。
如果日後真的要對怪物管理局動手的話，恐怕還要繼續進行準備才行，不過，現在需要在意的敵人，並非是怪物管理局，而是……
“噓。”
一直走在前面的趙萌突然彎下腰，打了個手勢示意身後的二人也蹲下，接着屏氣凝神，小心翼翼的向前探頭張望：
在蒼白地獄般的森林中，出現了一座由幾顆樹木上的冰蓋，以及下方的“冰封王座”共同構成的簡陋宮殿。
一個煞白的身影，坐在藍色寒冰材質的座椅上，低着頭不知在想些什麼，雖說身體上覆滿了積雪看不出外貌，但頭上兩隻酷似山羊的彎角，還是暴露了他的身份。
“巴風特……”趙萌小聲嘟囔。
儘管三人已經接近到了足以令其他野生動物進入警覺狀態的距離，端坐在冰椅上，足有三米高的羊角惡魔依然紋絲不動。察覺到情況不對，張洛大步走上前去，站到巴風特面前，近距離觀察那傢伙煞白的面色，以及被積雪覆蓋的毛皮，開口道：
“他死了。”
“靠，線索又斷了。”趙萌忍不住罵出聲來。
“不，有時候屍體能說的話反而更多。”
說到這裡，張洛已經伸手按在巴風特冰冷的肩膀上，拂去對方肩部的積雪，掐了掐那傢伙身上的“凍肉”，開始尋找屍體上的線索：
——在這種極低溫度之下，屍體的腐爛時間會被減緩，因此很難判定這隻惡魔的死亡時間。由於自己這個月的“名額”已經用完，外加巴風特的靈魂早已飄散的緣故，也沒辦法使用收藏家的能力，直接吸收對方的靈魂和記憶殘片，這樣一來……
在趙萌的注視下，張洛煞有介事的在羊頭惡魔屍體上檢查了一遍，然後——從王座旁邊的雪地裡，拾起一塊在白雪背景下看起來很不起眼的，刻着惡魔文字的灰色石板……
“你剛纔是在浪費時間吧！”還以爲他在屍體上發現了線索的趙萌看到這裡，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只要有線索不就好了？”張洛笑了笑，低頭閱讀自己手中冰冷石板上的內容。
——近代的考古學家和盜墓者，在古代遺蹟中發現了許多意味不明的壁畫，以及刻在石壁上的文字。但他們不知道的是，那些文字實際上並非是出自人類之手，而是惡魔的手筆！
許多年紀很大的惡魔，依然延續着古代的傳統，並不使用筆紙或是電腦之類的東西寫字，而是直接用利爪把文字刻在石頭上。
看起來，巴風特也屬於這種守舊派，而此時張洛閱讀的，正是這隻羊頭惡魔在石板上留下的“絕筆”：
“迪亞波羅是個廢物，他根本不配統治燃燒地獄，離開了墨菲斯托大人和巴爾大人之後，他什麼都做不到。”
“在罪惡之王阿茲莫丹大人的授意下，我獲得了新的力量，足以摧毀迪亞波羅在這個世界的軀體，讓他的靈魂滾回被阿茲莫丹大人統治的燃燒地獄去！”
“到那時，迪亞波羅的靈魂將會被阿茲莫丹大人掌控，而我則會成爲阿茲莫丹大人的大將，和他一起回到這個世界，成爲真正的征服者！”
讀到這裡，把頭湊過來的但丁吐槽道：“他太天真了。”
“嗯，這個世界恐怕比燃燒地獄更危險。”張洛笑道，同時繼續閱讀下面的內容：
“現在，又有了新的問題——‘毀滅之王’巴爾大人，好像也進入了這個世界，如果他協助迪亞波羅的話，我們恐怕毫無勝算。”
“巴爾大人的身體，早在亞瑞特山世界之石要塞戰役時便被摧毀，自那之後，他一直都附身在人類身上。爲了阻止他，我必須先找到他的位置。”
讀完了石板上的內容，張洛和但丁對視了一眼，接着同時伸手抓住巴風特的雙臂，把早已凍僵的屍體，從冰冷的王座上拖了下來。
儘管正面看起來沒有傷痕，在給這傢伙翻了個身之後，羊頭惡魔背上的刀痕，頓時進入了三人的視線。從那刀口的大小，以及很靠下，差不多在腎臟的刺入位置來看，造成這個傷口的很可能並不是惡魔，而是……
“也許巴爾又找了個新身體。”張洛說出剛剛得出的結論。
“我對那邊的惡魔不怎麼了解，只殺過幾個小嘍囉。”但丁表示自己並不知情。
毀滅之王——巴爾，之前還在其他世界的時候，正是因爲附身在著名法師塔拉夏身上，才獲得了智慧，現在附身在人類身上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那麼問題來了……
該怎麼找到那個魔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