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民區有三種特殊的人,鼠人,狗人和豬人,他們大都有悽慘的過去,腦子和靈魂已經與人出現了明顯的差異,被製作成了“獸類”和“工具”。
聽起來很殘忍,可那些住在貧民區的人們已經習慣,成爲老鼠,狗,豬,是他們最後的退路。
巷子裡的血跡被快速清理,罪證都被送往禁區,黑鴉和高命也沒有閒着,他們在禁區外圍找到了屍鬼的儲物箱。
這些年光顧着殘害走投無路的活人,屍鬼沒有積累多少財富,他的儲物箱裡只有一把被磨掉了編號的黑槍和一本被翻爛的夜警守則。
“我很好奇,如果夜警違背了守則會發生什麼事情?”高命將黑槍收起,拿起守則看了幾眼。
“夜警之所以能夠獲得超過常人的力量,就是因爲守則的存在。”黑鴉和高命聯手幹掉老狗後,關係更近了一步,黑鴉也終於不再有任何隱瞞:“老狗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最初的夜警來自城市之外,內心充滿了正義感,他被某種力量囚禁於此。爲了對抗惡意,他犧牲自己撼動了城市的規則。所謂夜警守則,就是當一個人滿足夜警需要遵守的所有守則後,就能獲得初代夜警賦予的力量。越是符合夜警的要求,獲得的能力就越強。相反,若是違反了守則就會被剝奪力量,這是初代夜警的一種美好期望,想要以此改變城市,不過很可惜,他失敗的很徹底。”
“最初的夜警來自城市之外……像我們一樣?”
“是的,所以只有其他城市的旅徒才能成爲夜警。”黑鴉解釋完後,把那本夜警守則收起:“你有興趣做夜警嗎?我看你挺適合的。”
“不必了。”高命有自己的路要走,光靠修改規則是無法摧毀惡意的,只有將一切都推翻重來。
“明天老狗死亡的信息應該就會公開,不過總局現在掌握了黑獒殺死袁青女兒的罪證,正在計劃挑起兩大幫派混戰,估計不會太關注禁區,畢竟探索禁區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與收穫完全不成正比。”黑鴉讓毀容女人和貧民區的狗人善後,他帶着高命從另一條路離開:“在其他人聞到肉味之前,我們先去老狗家把最有價值的東西帶走。”
說到後面,黑鴉冷漠的臉上久違的露出一絲笑意,那老狗笑裡藏刀,對他步步緊逼,現在終於將其除掉。
進入第三街區安福大道,這裡是富人居住的地方,路上幾乎看不到垃圾和蚊蟲,與貧民窟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使用從老狗屍體碎片裡找到的鑰匙,黑鴉和高命打開了安福十七號的門,這個帶着巨大花園的獨棟別墅在第三街區非常顯眼,但外人都不知道它的主人究竟是誰,有猜測它屬於某位議員,也有的人說這是萬盛高層養後宮的地方。
“一個夜警居然能在福安大道購買這麼大的房子,那老狗哪來的錢?”
“我也想不明白,他天天一身破衣服,就在哨所呆着,只在晚上離開。”
進入院子,濃郁的花香撲鼻而來,那老狗似乎很擅長養花。
“好多的花,開的真好。”高命抓起牆角的鐵鏟,走進花園,對準鬆軟的泥土鏟了下去。
根莖被扯斷,紅泥散落,花香變得更加濃郁。
“血水,肉泥,人骨,花草好像在呼吸。”黑鴉歪頭盯着凋零的花瓣,拿起一片放在鼻下:“氣味和竹川社的新藥有點像,深吸一口,會有種眩暈感,老狗偷偷在種這東西?”
丟掉花瓣,黑鴉在二樓臥房找到了一間暗室,裡面有一套簡陋的製藥工具,記錄着被竹川社淘汰的舊藥製作流程。
以前竹川社的藥製作其實很簡單,難點在於原材料的獲取。 他們需要用活人去餵養一種叫做命的花,“肥料”越善良單純,命花綻放的就越鮮豔,藥品效果也就越好。
“能夠抑制惡意的藥,是用活人餵養出來的?每一口下去,都是在撕咬同類的肉啊!”
黑鴉拿起暗室中的幾個小瓶子,裡面是鮮紅的絮狀粘液,他的身體本能產生了某種反應,無比渴望將其全部灌入嘴裡。
收起藥瓶,黑鴉撬開了抽屜,裡面全是竹川社的罪證。
“老狗私下跟竹川社合作,命花就是他們的交易籌碼之一。”
細細察看,黑鴉越看越心驚,竹川社雖然只是第三街區的新興幫派,但靠着新藥已經把觸鬚伸到了多個街區,像老狗這樣願意和竹川社合作的其他幫派骨幹成員不在少數。
“怪不得萬盛那麼能忍,原來它們是不得不忍。”
與城市中絕大多數幫派不同,竹川社很陰險,從不主動搶佔地盤,很少惹事,天天將醫者仁心掛在嘴邊,卻總在夜晚降臨後下黑手。第三街區大批病患都在他們手中,竹川社隨時可以將他們變成傀儡和怪物。
“怪不得記憶中萬盛沒怎麼和竹川社交手,就退讓了大部分地盤,那些時日第三街區病災嚴重到夜警都不願意隨便進入。”
帶走了暗室裡最有價值的東西后,黑鴉就準備趕緊離開,他回到花園卻沒有看見高命。
“李三思?”
“我在地下。”
花香四溢,黑鴉順着聲音看去,花園中央被挖開,一條條殘肢裸露在外,那些屍體身上纏滿了植物的根莖,細密的根鬚紮在它們肉中,包裹着它們的心臟。
掀開一張張人臉,黑鴉看到了蹲在坑底的高命:“你在幹什麼?”
“我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高命擡起滿是劃痕的雙手,他掌心捧着一粒正在萌發的種子。
在高命的鮮血供養下,那枚種子開出了一朵完全不一樣的花,它醜陋骯髒,通體血紅,花瓣上刻印着人臉,葉脈和血管一樣鼓動。
“我的血能讓這花成長的更快更好。”撕下花瓣丟給黑鴉,高命一臉的期待:“嚐嚐,看有沒有一股肉香。”
緊皺雙眉,黑鴉開始咀嚼花瓣,每一次撕咬,他的心跳都會加快一分,心中的惡意被逐漸抑制,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種情緒——對死亡的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