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現象看本質2
中午王者風就和吳啓得、曲褶一行三人,在市政府對面的火鍋居吃了一頓火鍋。雖然已經是初夏,不過明州人對新興的火鍋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竟然客滿。好在吳啓得認識火鍋居的老闆,張口就要了一個雅間,讓他也小小地露了一次臉。
三個人畢竟不太熟,吃得不多,話也不多小因爲下午還要上班,也沒敢多喝酒。不過幾個回合下來,關係還是拉近了許多。尤其是吳啓得,幾杯酒一沾,就開始和王者風稱兄道弟,好象是多年熟識的朋友一樣。王者風也知道吳啓得半真半假。借酒壯膽,也不說破。也和他交杯換盞,盡情聊天。
聊天歸聊天。吳啓得和曲褶都在刻意迴避王者風的來歷問題,不過二人都不約而同對王者風一上來就要了全新的辦公桌椅表示感謝,都說王者風將給改造小組辦公室帶來了新的氣象。
整個下午,王者風都在埋頭翻看大量的資料,以便對現階段城中村改造的進展,有一個大致的瞭解。明州一共紹個城中村,不包括位於二環以外的城外村。城中村都位於二環以內,而且至少有一半位於一環以內,甚至是市中心的黃金地帶。在寸土寸金的商業圈,在高樓大廈的環抱之內,有一大片落後的破舊民房,確實是一種資源上的巨大浪費,也不利於明州的整體發展。
作爲一個新興的城市,明州既沒有厚重的歷史。又沒有輝煌的過去,幾十年前,還是一個不起眼的小鎮。解放後,在選擇折江省的省會時,基本上沒人考慮明州。只是明州的位置正好處於折江省的正中,再北面的霧州市離京城太近,南面的巨州還算不錯,但又離鄰省中省太近,位置上太靠南,最後明州得了天大的便宜,撿到了省會城市的寶冠,完聖是因爲她的地理個置的優越性。
正是因爲明州成長過快的歷史原因,許多原有的小村莊來不及搬遷,就被各式各樣新建的高樓包圍起來,經過幾個年的發展,終於形成了獨一無二的20多個城中村的奇觀。在明州的長遠規劃中,城中村不但降低了明州的城市形象,而且還制約着經濟發展,就象生長在人體之上的皮癬,既難看又影響身體健康,必須根治。
現在已經整體搬遷和改造完成的城中村一共九個,大部分是位於二環邊緣的,也就是說。越是偏僻的地點,搬遷工作越容易,越接近市中心,難度就越大。也正常,越靠近市中心,地皮價格越高,經濟利益就越大,伴隨而來的就是矛盾的增多。
王者風心中越來越清晰,城中村改造的最容易的第一階段已經過去,現在已經進入了攻艱的第二階段。市中心外圍的城中村多半改造成了公園和遊樂場等公益場所,而第二階段的城中村大部分是開發成新的小區,這樣就出現了三方勢力的交集,改造小組辦公室代表着政府,村民是被搬遷者。他們也有利益訴求,想要更多地獲取保障,也是正當要求。
人與人之間永遠有矛盾存在,不可能一團和氣。
王者風看資料看得有點頭疼,就起身揉揉太陽穴。又看向窗外。透過茶色的玻璃望向市政府外面的華中大街。大街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五月的陽光灑滿每一個角落,亮得耀眼,也讓人感覺到一絲絲的熱力。天氣越來越熱了。夏天的明州也是一個大火爐,相比之下,京城也好不到哪裡去。”
也不知道雲菡煙怎麼樣了?
消失了幾週一點消息也沒有,說實話,王者風還真有點想念她,她雖然任性,但堅持原則,也不會無理取鬧,更不會仗勢欺人。清冷如月光。美麗如牡丹,雖然幾次三番被他暗中小小地利用了一把,也和他有過不大不小地衝突,但憑心而論,其實她一點也不欠他什麼。
相反,他其實欠她很多。
不說他讓梅里留住她,暗中借她的勢,好好攪動了一下蘭谷縣的局勢。再不說她幫他弟弟安排到巨州市委工作,就是蘭谷縣冬天裡的一幕,就讓他永世難忘!
怎麼能忘得了,一個一身潔白的女子,冒着漫天風雪,從京城沿着危險的山路,一路疾馳到蘭谷縣,就爲了告訴他。山路具備通車條件!怎麼能忘得了。她毅然轉身離去,毫不猶豫地消失在冰天雪地之中,從此一去不復返,再無半點音訊,讓他連一個當面說一聲感謝的機會都沒有。
雲菡煙,還真是一個小讓人琢磨不透的女孩王者風笑着搖搖頭,有些人和事,過去了就過去了,不必非要計較。就象鄒巧麗。聽說一直沒有她的消息。經歷了人生的大變之後。難道柔弱的她,性子還能堅強起來不成?
“王主任,喝水!”一個恭敬的聲音驚醒了王者風的遐想,他回頭一看。鐘山正一臉靦腆地站在身後,手中端了一杯熱水。
王者風想起來了,在處理吳氏三兄弟的事件之時,鐘山表現不錯。爲人機靈,應變能力強,他對他的印象還算不錯,就笑着接過水:“倒水喝水這樣的小事,我自己來就行了。就不用麻煩了。來,小鐘坐下說話。”
鐘山坐下之後,剛開始還有點侷促,不一會兒就話多了起來,畢竟他和王者風年紀相仿,共同語言也多,和王者風聊得還算投機。
鐘山畢業於上海交通大學,是高材生,憑真本事進了明州工商局。工作了兩年後,勤勤懇懇,從未出過差錯,各項考覈都是優等,但不管是升職還是福利,他都沒份。他才知道,身後沒人想要升官,就和買彩票中獎一樣,可能性微乎其微。
也不知程市長是什麼時候發現了他。突然一紙調令讓他來市政府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報到。雖然他不太清楚改造小組具體是什麼性質的機構。但既然是程市長相中了他,他除了欣喜若狂之外,對程市長更是感激不盡。
剛到改造小組他就發現了王者風,一個比他還年輕,但卻是和兩位主任平級的人物。他對王者風既敬畏又好奇,既對他處理吳氏兄弟的手段讚歎不已,又對他年紀輕輕卻已經是改造小組辦公室的副主任,大感好奇。鐘山雖然不太會阿諛奉承,但也知道給領導端茶倒水是贏得領導好感,乘機接近領導的第一步,他就找了個機會,以給王者風送水的名義。想和王者風拉近關係。
王者風心裡清楚鐘山的來意,他也覺得小夥子還算不錯,也有意培養幾個自己人,就耐着性子和他聊了一聊。吳啓得和曲褶對鐘山接近王者風並不在意,在政府機關,想要上進的人多了去了,千方百計和領導拉近關係的人,也大有人在。對此,他們也習以爲常。
不知不覺到了下班時間,鐘山就提出要和王者風一起坐坐,王者風笑着拒絕:“不好意思,我已經有約在先。只能下次了。”
鐘山一臉遺憾地說道:“那好。我下次提前預約,王主任,我可是記住你答應我的邀請了。”
鐘山一走,吳啓得就湊了過來,一臉神秘地說道:“有活動?”
王者風見他擠眉弄眼,知道他沒想好事,就沒好氣地笑道:“別亂想了,是回一趟母校。”
“我知道。吳啓得又換了一副笑容,不過怎麼看,還是有一股賊眉鼠眼的味道,“肯定是找哪個小師妹去,對不對?”
明州建築學院是由江南美院分出去的,行政上還是屬於江南美院管轄,兩個校區也挨在一起。王者風算是服了吳啓得,歪打正着也不用這麼準吧?
傍晚的明州就如慢慢降溫的天氣。不再是一片,大街上車流和行人漸少,夕陽斜斜照在路上,將王者風的影子拉得長長的,象一個不真實的夢。
他下了車,站在個字路口東張西望,彷彿是闊別了十幾年後,故地重遊的人。
大學畢業後,雖然一直留在明州,王者風卻再也沒有回學院一次。現在再次站在建築學院的門口。擡頭仰望學院門口的幾個描金大篆,看着門口賣煎餅果子的熟悉的果子夫人,還有她賣汽水的可樂丈夫,王者風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他以前最愛吃的早飯,就是一個煎餅果子。再加一瓶冰鎮汽水。
年輕真好,那時胃也真好,吃什麼消化什麼。從未不用擔心拉肚子。他還記得曾經一口氣喝乾了半暖瓶涼水,對,完全從水管中接的涼水。他居然一點也沒有感到任何不適。真是年輕得無所畏懼,年輕的身體也有張狂的本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