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褶拿起包,左右看了幾眼,有點不相信地說道:“就這一個包,就值這麼多?喬軒說只要400多。”
王者風就笑,一副信不信由你的表情。他拿起表,幫吳啓得戴上:“吳主任。先戴上,他說多少你就當多少,反正你又不清楚真實的價值。問題不在於手錶和包值多少錢,而在於,喬軒到底想要我們改造小組辦公室,爲他做什麼事情?”
以吳啓得的財力,他不會買這麼貴的表,以曲褶的審美,她也不會買3000多的包,所以王者風可以判斷出,二人的這兩件東西,是別人送的。
曲褶還想辯駁幾句,吳啓得卻衝她使了個眼色,對王者風說道:“王主任,不瞞你說,其實喬軒也沒有什麼不良企圖,他就是想讓我們改造小組辦公室多幫他出出面,擺平二十里鋪的釘子戶和難纏戶,這不,我和曲主任也就和他來往過兩三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
王者風不說話,一副沉思的樣子,過了半晌,他忽然問道:“當時是哪一家公司和宏成地產公司,爭過二十里鋪的開發權?”
“易安房產”。曲褶答道,對於一些資料和數據,她要比吳啓得記的清楚多了,她一手拿着包,有點想放下又有點捨不得,“王主任。那你說,這包到底要不要?”
經王者風的一驚一嚇,曲褶也有點小動搖,畢竟是女人,心思淺,再有王者風又能一眼看出手錶和包的價值,說明他眼光敏銳,不得不謹慎地問上一句。萬一他一轉身暗中向李秘書長彙報。也是不好。她好歹也在官場混了多年,知道有些事情可大可小。全在領導一句話。
王者風若無其事地說道:“要,爲什麼不要?喬軒一片好心,總不能拒人於千里之外,是不?表照戴,包照背,至於二十里鋪的問題,研究研究再說,不急着下結論。”
說好說壞都是你,曲褶算是服了王者風,心想他年紀不大,不但辦事沉穩,還翻雲覆雨,真走了不得的人物。她現在已經口服心服了,算了。再要強也是女人,爭不過男人,就讓讓他也沒有什麼,就當爲自己以後鋪路了,才20多歲,以後不一定走到哪一步,犯不着現在因爲改造小組辦公室誰說了算的小事得罪他!
曲褶對王者風是又氣又怕,卻又在心底深處默認了他纔來一天,就已經主持了改造小組辦公室的事實。
吳啓得就更不用說了,對王者風忽高忽低的說詞和讓他七上八下的手段,佩服的五體投地,再也不敢有任何要利用王者風打壓曲褶的想法,反而下定決心,一切聽王者風指揮。
“那就讓他們鬧騰,我們不去管管?”吳啓得不敢大聲說話,試着問道。
“年輕人火氣大,精力旺盛,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宏成地產不急於出面。我們着什麼急?反正耽誤下去。損失的是宏成的錢。不過,我也有一個建議”
吳啓得一臉恭敬地說:“王主任請講,我聽着。”王者風一聽就笑了,笑得很憨厚:“可能想法不那麼成熟,就當拋磚引玉,僅供吳主任參考。既然喬軒挺會來事,我們又不能沒有作爲是不是?吳主任可以帶幾個人過去,在一邊觀看,看看他們都鬧騰些什麼,都說些什麼。反正我人到了就代表心意到了,至於爲什麼沒有出手制止,是人數不夠能力有限,他們也不好挑理,是不是?。”
“是,是,是,就照王主任說的辦吳啓得笑容滿面地走了,他現在對王者風是既敬又怕。
吳啓得一走,王者風就衝曲褶歉意地一笑:“讓曲主任見笑了,我初來乍到,想法不怎麼成熟,沒到吳主任還挺能聽得進去意見,讓我挺佩服他虛懷若谷,政治覺悟就是高。”
曲褶笑道:“主要還是王主任太年輕有爲了,看問題的角度很準。”她心裡卻道,吳啓得虛懷若谷?開什麼玩笑,他是城管出身好不好,既沒胸懷又沒手段,就有一股橫勁。可惜是被你治服了,他是怕你,可不是什麼覺悟高。
王者風能猜到曲褶的不滿,不過他沒有時間和他們鬥來鬥去,所以必須用非常手段,短平快地將他們拿下。因爲他知道,城中村改造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阻力越來越大的原因並不完全是因爲村民的問題,而是許多一開始並不看好城中村改造的各方勢力,現在看到了改造以後的巨大的商業價值,不管是興建新的住宅小區,還是改造成公益場所,都需要投資,都要涉及到鉅額資金。各方勢力自然不肯放過大好機會,都開始聞風而動,紛紛插上一手,自然而然就會因爲僧多粥少,而開始暗中較量。
暗中較量的慘酷程度,吳啓得和曲褶層次不夠,他們不會知道內幕。但表現在表面上,就是接下來的一半的城中村的改造,舉步維艱,遇到的刁難越來越多,阻力越來越大,許多想象不到的事件層出不窮。王者風明白,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其實就是一個大火爐現在下面的火越燒越旺,曲褶和吳啓得二人還沒有發覺,早晚會被烤得外焦裡嫩。
明州是省會城市,又是副省級城市,雖然有一定的自主權,但省裡的面子必須得給,省裡的政策也要執行。不說省裡的一干常委再加上數名副省長,還有衆多的頭頭腦腦,就是明州的十幾名常委。誰都有自己的關係,誰都會考慮自己的利益和算盤。在巨大的經濟利益面前,沒有人不想伸出手撈上一把,何況城中村改造又是明州建市以來的一件大事,只此一次。錯過不候,自然會讓許多想乘機賺上一筆的人,想方設法也要分一杯羹!
二十里鋪事件,明顯就是一個例子。
“曲主任,易安房產和宏成地產,都有什麼來頭?”王者風不理會曲褶話裡的小刺,他可以理解曲褶欲求不得的心理,也犯不着和她計較什麼,他的目光不在一個改造小組辦公室,而是整個明州。
他必須弄清程曉宇的真實目的,也必須想盡一切辦法,不讓林森弄倒程曉宇。
保住程曉宇,就是保住梅之禮。
“易安房產的老總叫孫易安,55歲,以前靠做醫藥生意起家,三年前突然介入房地產行業,開發了兩處小區,賣得都還不錯。孫易安爲人低調,從來不接受媒體採訪。也沒聽說他有什麼後臺。”曲褶不需要看資料,就能倒背如流。“宏成地產的老總叫喬軒,48歲,好象一開始就是做房地產起家。崛起的速度很快,幾年時間就打響了名聲,開發了不少有名的樓盤。比如春江花月夜、望月樓、水榭花都據說他在省裡、市裡都有後臺。具體是誰,傳說很多,不過估計都是空穴來風。”
喬軒倒是一個雅人。開發的小區都起了非常古典而且優美的名字,王者風笑着衝曲褶點點頭,他清楚曲褶不可能知道易安房產和宏成地產的真正後臺是誰,她接觸不到□□的機密。
按照徐文長的推算,應該說從現階段開始,一直持續到十幾年後,是明州房地產發展的黃金時期,整個房地產呈現一種不健康的井噴式的發展,佔用了大量的銀行資金,也吞噬了老百姓們一生積蓄的血汗錢。
差不多所有後來的明州房地產大亨,都是從現在開始起步的。當然,不包括折江省第一房的產巨頭婁鍾!
婁鍾起家更早,現在他的天上城集團差不多控制了明州房地產的一半市場,與天上城集團相比,易安房產和宏成地產,纔是蹣跚學步的嬰兒。
王者風心想,有機會還是會一會喬軒,他的宏成地產能拿下二十里鋪,肯定得到了幕後人物的強有力的支持。二十里鋪位於明州規劃的一環之內,算是真正的市中心的黃金寶地小區一旦建成。必將寸土寸金,賺個鉢滿盆溢。
與他競爭失利的易安房產,會甘心失敗,會不在暗中搞一些小動作?王者風不信。
不過他暫時也沒有跟哪家房產的資家公司的幕後支持者是誰,也是對方信息都沒有。不過王者風不急,只要吳啓得按照他的計劃去做,早晚會有人主動浮出水面。
中午吳啓得風塵僕僕地回來了。工地現場塵土飛揚,他臉上和身上都掛滿了灰塵。不過精神還是很飽滿,一見覆想就說:“還來得及請王主任吃飯,走。中午一起聚一聚,爲王主任接風。”
王者風拿了一條溼毛巾,替吳啓得打了打身上的土,笑道:“瞧這一身土,去飯店吃飯。還不得被人給哄出來吳主任快去洗洗臉,現場情況怎麼樣?”
吳啓得被王者風的親熱舉動弄得心裡暖暖的,又看了曲褶一眼,就想還是男爺們好。說話直,辦事爽快,女人就是麻煩。就是事多,心眼小。就覺得和王者風的關係又進了一層,一邊洗臉,一邊忙不迭地說:“情況一切正常。我去了後。就抱着冷眼旁觀的態度,在周圍轉了半天,沒有發現一個搗亂的人,也是怪事了。不過一等宏成地產的施工車出現,就會一下子冒出來一二十名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個個手持鐵鑲,兇得不行。宏成的人要求我們出面。我就說今天人手不夠。他們又讓我聯繫當地派出所,我就假裝打了個電話,說是所長不在,就跟他們耗到現在。本來他們還想請我吃飯,不過我惦記着還沒有給王主任接風,就匆忙趕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