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招省委副書記 (21)
調他入京的事情,由開始確實是想調動變成了現在的一個政治信號。王者風無奈,商調函雖然沒有什麼約束力,但也不能一發再發,不當一回事兒。看來,易立至也是一個有意思的人。他一再提醒葉頁。到底是真心提醒,還是別有用心?
關鍵是,崔達泉的用心又是什麼?他讓自己親自寫一份心得,說是用來回絕外經貿部,恐怕真實目的還是試探自己,難道是藉此機會讓自己以思想彙報的形式,向他表忠心?
王者風吃不準崔達泉的真實目的,但崔書記有命不得不從,就立刻答應下來:“回去後我馬上就寫,一寫好就立刻向您彙報。”
“好,那就先這樣?”崔達泉就下了逐客令。
崔達泉的真正目的是想借王者風的思想彙報。將他留在省委。他也擔心萬一事情有變,葉頁突然變卦,同意放王者風走的話,他就非常被動了。萬一出現這種情況,他就拿出王者風的思想書,來拖延時間。崔達泉現在更覺得將王者風放在身邊是最好的選擇,一是可以盯緊他,二是可以從他身上學到如何周旋於大家族之間。
王者風點點頭,說道:“崔書記再見。”轉身就向外走,剛走到門口。忽然又站住,纔想起來葉頁要他傳話的事情,懊惱地一拍腦袋。又說,“哎呀,我來的時候在門口遇到了葉書記,他說讓我轉告您。說是緊急召開臨時會議。可是和您一彙報工作,就忘了。”
崔達泉臉色微微一變:“什麼時候?”
“遇到葉書記的時候,他說一個小時後。”
崔達泉擡手一看手錶,眼中閃過一絲怒氣,因爲從王者風來到辦公室到現在,正好過了一個小時。正要發火,又想起其實是他先晾了王者風差不多半個小時,就知道也不能完全怪王者風,就揮揮手,讓王者風離開,沒再說話。
王者風從他臉色不善上就看出了他內心的怒氣,心道沒辦法,是你浪費了時間,又不是我。他也知道崔達泉不會向葉頁說明是因爲自己的原因他才遲到,這樣推卸責任的說詞不是一個省委副書記應有的風度。崔達泉只能吃一個啞巴虧,什麼也不解釋,只走向大家表示歉意纔是最好的做法。
王者風回到辦公室後,不多時就寫完了思想彙報。寫完之後,他也多少猜到了崔達泉的用意,知道崔達泉還是怕自己離開省委,不由暗覺好笑。現在他反而前所未有的強烈地想留在省委,不是爲了和崔達泉一爭高下,而爲了等待一個時機,等待何副總理視察折江省之後,要看一看葉頁和範建華到底要怎麼選擇,折江省的未來。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種局面!
從本心的角度考慮,王者風口心二望折江省進行結構調整,因爲折江省只經落後發世省份穴雖然調整起來,必然會觸動許多人的利益,也會引發許多利益糾葛,甚至有可能失敗。但改革和發展,都是在陣痛中摸索着向前,沒有嘗試的勇氣和前進的決心,怎麼會有成功的希望?
哪怕是碰得頭破血流,也可以吸取經驗教,再重新突破,總有成功的可能。只是他不是掌權者。沒有任何可以改變上層決定的影響力,到了省委書記和省長的層次,多數人會求穩大於改革,寧願在任內沒有什麼政績,也不願意改變現狀,惹來一身是非。說不定最後還會黯然收場。在改革初期,不乏在任期內失敗的先例,本來有望再進一步的大好前途,最終止步於省級。
而且折江省人走出了名的保守。折江省的企業競爭力差,高精企業少。包括明州在內,在棉仿廠破產的陣痛過後,竟然沒有一家綿仿廠走出危機,開創思路,轉型成爲了新型的□□用品廠家,而是任由從棉紡一廠到十廠,幾乎廠廠倒閉。
折江省可是有名的產棉大省,棉坊廠一倒,結果棉花都流入酉省和南方。隨後酉省和南方几省的棉織品慢慢地打開市場,暢銷全國。
慘痛的教數不勝數。
也不知道葉頁和範建華還有沒有最後一搏的勇氣?王者風對此並不樂觀。不過不管是哪一種情形。他心中篤定,都差不多有了應對之策。
中午吃飯的時候。王者風本來和楊寒一起到食堂打飯,剛走到食堂。卻意外在食堂門口遇到了萬保健。
一般來說,省領導也偶而來食堂吃飯,不過很少,因爲他們有專門的小食堂。除非哪個領導心血來潮,想體恤一下民情,走到羣衆中間。樹立一下親民形象,纔會來食堂露個面。
萬保健好象剛走到食堂門口。親切迴應每一個人的問候,耐心很好。楊寒猶豫一下,還是搶在王者風面前和萬保健打了招呼。
王者風沒有計較楊寒搶先的失禮之舉。就等他打完招呼,才向萬保健問好。萬保健對楊寒只是微一點頭。卻對王者風微微一笑,問道:小王,這麼巧?正好有事問你。有時間沒有?”
領導有事,沒時間也要有時間。王者風就忙說:“有時間,請萬秘書長指示。”
萬保健向食堂裡面看了一眼,說道:“人太多,不方便說話,到外面坐坐?”
王者風就伸手將飯盒交給楊寒:“麻煩楊處長替我拿回辦公室。”
楊寒忙不迭答應,一臉羨慕加嫉妒地看着王者風和萬保健遠去,心想王者風也不知道交了什麼狗屎運,怎麼連萬秘書長也有事找他?看樣子。肯定是好事了。
王者風卻不認爲萬保健找他有好事,所以他很坦然地跟着萬保健來到省委大院外面,一直來到藍天賓館,萬保健才說:“中午了,一起吃頓飯,怎麼樣?”
藍天賓館的餐廳是省委省政府的定點餐廳,平常宴會或是聚會,都在藍天賓館舉行。以萬保健的級別,可以簽單。王者風就恭敬不如從命:“領導說了算。”
王者風隨萬保健入內,工作人員見是萬秘書長光臨,急忙向前迎接。萬保健微一揮頭,說道:“老地方,老規矩。”
工作人員面帶微尖,頭前帶路。王者風心想,估計工作人員對每一個,省委領導的喜好和專用房間都記得一清二楚,不僅僅是省委常委級別的萬保健,還有一般副省長及其他副省級以上幹部,在藍天賓館都有免單權。
王者風隨萬保健通過一條長長的甭道。聽着兩側沽沽的流水聲,來到一處非常雅緻的房間。工作人員打開房門,彎腰請二人入內,就告辭而去。
賓主落座之後,萬保健先是打量王者風幾眼,笑了:“年輕,真是年輕。當年我和你一樣大時,還在萬縣當副縣長,也是躊躇滿志。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和昨天一樣。人人都留戀年輕,但人人都向往更高的權力,卻很少想到,權力越高。就意味着年齡越大。”
對萬保健突然生髮的感慨,王者風也深有同感:“您說得對,對一人來說,最珍貴的東西往往不知道珍惜,比如時間。時間對每一個人來講都是公平的,但又不完全公平。有人只爭朝夕,有人虛度光陰。”
萬保健話題一轉:小王今年28歲了?”
“是的。”王者風老實地回答。儘管他知道萬保健找他肯定有事,但所爲何事也懶得去猜,猜不到不如等他主動說出。
“28歲的處級幹部,放在全國也是非常耀眼的升遷速度,照此下去。小王,你說你會不會在30歲之前升到正廳?”萬保健冷不防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