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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期間,虞凡原本是打算帶着林凝回去好好過個年的,畢竟這是他和林凝結婚以後的第一個春節,按照他老家的風俗,新婚夫妻的第一個年是一定要回家過年的。父親那邊已經是打過很多次電話過來了,虞凡也是已經答應了要回去的。不過林東方卻是找他談了一次話,讓虞凡不得不原本在家裡的行程壓縮了再壓縮,最後算下來自己能在家待的時間也就只有一天而已。
春節是團圓的日子,就算是隻有一天,虞凡也是非要回去不可的。帶着林凝,虞凡在學校放假的當天就訂好了去中南省的飛機票,一下飛機兩人就直奔着阮明煙在東湖市的別墅而去,從那裡取了車以後,兩人又是急急忙忙的向蘆草灘鎮趕去。
長途奔波的,林凝倒是沒什麼怨言,只是神情似乎很疲憊,在路上的時候,居然就那麼躺在車後面睡着了,看得虞凡一陣心疼。唉,還真是難爲她了,從小嬌生慣養的,沒想到結了婚還要跟着自己吃這種苦。一時對林凝不由的更加的憐惜了起來。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不過虞凡確實是沒有太多的時間在家裡耗着,一年之中對官員來說最忙碌的日子就是幾個重要的節假日了,雖然虞凡因爲學習的緣故,年前一些很繁瑣的事情都讓他給躲過了,但在春節期間給領導拜年這麼重要的事情,那可是不能躲的,躲了是會出問題的。
除了南豐省那邊,中南省也有一些人那兒自己是非去不可的,比如說杜承澤,還有就是劉冰。劉冰現在已經是東湖市的市委秘書長了,這還是虞凡年前給劉冰打電話的時候才知道的,市委秘書長那可是要掛市委常委的,虞凡也是笑着對他一陣恭喜。
還有一些黨校的同學,雖然不用親自上門拜年,但那麼多人,光是打電話就要好一陣子。並沒有在家裡待太久,虞凡直接帶着林凝去了虞家灣村,先去看望爺爺奶奶,再到各個親戚朋友家裡走了一遍,回來的時候,兩人已經是累的渾身痠軟了。
第二天是大年三十,虞凡把林凝一個人放在家裡好好休息,自己卻是獨自駕車去給自己的老領導杜承澤拜年。杜承澤現在還是新陽市的常務副市長,不過據虞凡的一些瞭解,他這個常務副市長過的可是一點都不順。
這次來到新陽市,虞凡雖然沒有什麼太深的感觸,但看到杜承澤的時候,虞凡心裡還是嘆了一口氣,和自己當初在鎮上給杜承澤做通訊員的時候比起來,杜承澤很明顯是老了很多,看來有時候升官並不一定是好事,沒有強硬的後臺,加上杜承澤和一二把手都不對脾氣,能落到現在這樣的結局已經是很好的了。
看到虞凡,杜承澤不禁是嘆了一口氣,六年前,虞凡還是在給自己當通訊員,可不想現在的級別已經是超過自己了,這讓他不禁是有些好笑,人這輩子的際遇還真是奇妙,不是說你先走一步就永遠在前面,官場上如果有一個好後臺,那或許別人要十年走的路,你兩年就可以達到了。
看着杜承澤不到四十三歲就已經露出了一副老態,虞凡心裡一陣慚愧,說起來杜承澤到今天這個地步,多少和自己還是有點關係的,當初爲了自己和阮明煙的事情,市委書記姚文明對他是不待見的,要不然有姚文明在雲沙市給他撐着,他也不至於會落到這個地步。
而這次在來之前,虞凡也想過了杜承澤的事情,現在的情況,想辦法給杜承澤換個地方,或許是自己唯一能給他做的了。回中南省之前,虞凡也是因爲這件事情,特意的給龐昱打了個電話,畢竟這些年他都是俞正國的秘書,雖然現在俞正國調走了,可龐昱在中南省關係多少還是有一點的。
對於這件事情,龐昱倒是回的很爽快,答應在年後給虞凡消息。看龐昱答應的這麼爽快,虞凡也是放下心來,畢竟只是一個副處級的調動,對於龐昱來說,應該不算是什麼大的問題,能答應給消息,事情基本上也算是成了。
關於杜承澤的現狀,虞凡已經是很小心的在問了,不過一涉及到這個話題,杜承澤也開始唉聲嘆氣起來,現任的新陽市的一二把手,都是很有後臺的人,雖然是在一些事情上,兩人也有着這樣那樣的分歧,但在壓制杜承澤這個本地派代表人物的事情上,兩人倒是有着高度的默契。
這幾年來,杜承澤也是在兩人的夾縫中生存,並不是說沒有一點話語權。作爲一個在官場上打滾了多年的人來說,杜承澤的政治鬥爭能力顯然是不容小視的,可在一二把手的聯合打壓下,杜承澤在常委會裡的話語權已經是越來越少了,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杜承澤沒有後臺。
以前的一些人現在基本上都已經調走了,現狀的這批常委,虞凡是一個都不認識。聽杜承澤毫不掩飾的說出自己如今的尷尬境界,虞凡不禁是嘆了一口氣,道:“老領導,你有沒有想過換一個地方?”
杜承澤看了虞凡一眼,苦笑道:“你以爲我沒想過這個問題嗎?可是。。。。。。唉。”也不怪杜承澤嘆氣,能調走他早就調走了,關鍵是要有門路。虞凡看着杜承澤一笑,道:“老領導,既然你有這個想法,那其他的事情就交給我來辦吧?”
杜承澤眼前一亮,其實他等的就是虞凡這句話,原本他不是沒想過去找虞凡,只是一直放不下這個面子,畢竟他一直都是虞凡的領導,就連虞凡每次見到他都是‘老領導,老領導’的稱呼,猛然讓他拉下臉去找虞凡,他還真覺得有點慚愧。
“那。。。。。。”杜承澤一時間有些臉紅,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虞凡自然很清楚杜承澤現在的心情,微微一笑道:“老領導,您也不需要有其他的想法,我也就只是運氣好一點而已,再說當初要不是您帶着我,我也不可能會有今天了。”說這話,虞凡言語中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只是聽到這話,杜承澤到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了,當初那樣幫虞凡,杜承澤其實也是有自己的打算,沒想到卻是成就了現在的虞凡,讓自己如今也能從中受益,這是杜承澤當初萬萬都沒有想到的。
臨別之際,杜承澤也是滿臉激動的握着虞凡的手,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心情。虞凡卻是很理解的緊握着他的手,笑道:“老領導,您就先安安心心的在家裡過個好年,調動的事情,在過年之後就會安排好的,你就放心吧。”說完,虞凡此次的新陽市之行也就圓滿結束了,在這裡,基本上除了杜承澤,也沒有什麼人值得他去拜訪的了。
送走了虞凡,杜承澤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來。還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連常委大院裡平常讓他看不順眼的一些人,此時他都是開始笑着和他們打招呼了,讓人一時懷疑這位常務副市長的精神是不是出了問題了,不過杜承澤此時卻是已經不在乎這些了,這兩年有些事情實在是壓抑的他太鬱悶了,此刻他終於有了一種新生般的感覺。
一路上,虞凡想着自己剛纔感應到的杜承澤的心情,現在的杜承澤似乎和他有點角色互換的意思了,在最後自己離開的時候,虞凡從他的心裡感應到了一種只有面對領導時纔有的尊敬,這讓虞凡不禁有點恍如昨日的感覺,當初自己去鎮政府,第一眼看到杜承澤的時候也是這種感覺。
權力是個好東西啊,一副苦笑着搖了搖頭,虞凡不禁有點感慨萬千了,難怪有那麼多人想當官了。如果自己有一天,從權力的寶座上掉下來,會不會像杜承澤一樣呢?一時間虞凡倒是很奇怪的這麼想着,只不過直到他開車回到蘆草灘鎮,也沒有得到一個讓自己滿意的答案,他不知道如果真的有一天,自己變得和杜承澤現在這樣,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而更準確的說,應該是他並不想有這麼一天。
回到家就已經是中午了,爲了配合虞凡的時間,原本每年都是在下午才吃的團年飯,也不得不提前到了上午,這讓父親虞先益不得不皺着眉頭對他一陣抱怨,“你這是的當的些什麼官啊,比國家總理都還要忙。”說的虞凡一陣慚愧,總理過年要忙些什麼,他還真的是不知道,不過他現在恨不得把自己分成兩半那倒是真的。
其實虞凡明白,父親雖然是嘴裡抱怨,但心裡卻是樂得偷偷的笑,現在他在鎮上那可是出了名了,兒子是書記,那可是比鎮上的書記不知道要大到哪裡去了,雖然說是在外省,也管不到鎮裡來,但自從虞凡結婚那天來了那麼多省裡市裡的大官後,鎮上那些平常人五人六的鎮長書記什麼的見了他都是客氣的不得了,讓他覺得特別的有面子。
吃完團年飯,虞凡也是帶着林凝匆匆和家人告別,開車向東湖市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