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虞凡是沒什麼吃飯的精神了,而孫遠祥也要忙着處理一些事情,對虞凡只是略作挽留,就一個勁的在那裡表示歉意,這麼大的事情發生了,雖說自己叔叔那裡是表了態,但有些事情卻是還需要他這個縣委書記來運作的,在體制內打滾了這麼多年,把握機會這種事情,他自然是清楚的。
藉着這件事情,爲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這是孫遠祥一早就想好的事情。當然,也是因爲虞凡的突然到來,纔給了他這個機會。從黨校回來以後,孫遠祥在五菱市就顯得日益的被動,尤其是在換屆以後,原先的市委書記調走了,他的處境就更加的被動了,這一段日子以來,他也是刻意的很低調,在很多事情上都是很刻意的退讓,而這些行爲和以前比的強勢比起來,卻是有着天壤之別。
這次的事情孫遠祥多少有點利用虞凡的意思,這一點虞凡心裡自然也是很明白的,不過這種事情卻是人之常情的,想當初類似這種借勢的事情自己也做了不少,所謂體制內的事情,不光是需要機會那麼簡單,能夠抓住機會,那纔是最重要的。
坐在車裡,虞凡對於自己無緣無故的惹了這麼一檔子事也是苦笑不已,自己去黃崗縣找孫遠祥,那是臨時起意的事情,誰也不可能料到的,碰上這種事情也只能說是運氣不佳,不過倒是讓他見識了很多。
雖說是跨省,但是藍江市裡崇泉市的距離卻並不是很遠,加上一路的高速暢通,下午的時候已經是進入到了崇泉是境內。說實話,回到崇泉市,虞凡要見的人還真的有不少,老書記韓立山自己總要去拜訪一下吧,還有鄧光明和倪強。
韓立山的消息,虞凡也聽到了一些,這次的換屆之後,韓立山的年紀到線,已經是正式的退居二線了,市長也是正式的成爲了市委書記,他總算是得償所願了。至於倪強那邊,現在也正式的成爲了市委常委,這麼多年的奔波也總算是沒有白費。
見到韓立山,虞凡還真嚇了一大跳,幾年不見,韓立山居然老了這麼多,以前滿頭的黑髮,現在也變得灰白相間了,感覺像是突然老了十來歲的樣子。而對於虞凡的突然來訪,韓立山倒是感到有點意外了,見他詫異的眼神,呵呵一笑的用手抹了抹頭髮,道:“其實以前就是這個樣子了,呵呵,現在退下來了,這頭髮也就懶得再去染了。老人嘛,就得有個老人的樣子。”雖然是一陣笑語,但虞凡還是多少從話語間體會了幾分失落,看來在體制內的人,一旦離開了這個舞臺,都會有着各種各樣的不習慣。
“老書記,您身體還好吧?”常聽一些人說,有些人在位的時候,身體還是好好的,但是一旦退下來了,這毛病那毛病也就都來了,所以虞凡一坐下來,連忙一臉關切的問道。
韓立山也算是一輩子識人用人了,虞凡這些話有多少出自真心,他一眼就能感覺的出來。其實聽虞凡這麼一說,他心裡還真是有些快慰,當初他確實很看重虞凡,也幫了他一些忙,不過後來虞凡調走以後,有些事情連他自己都忘了,畢竟幹部調離這是常有的事情,但像虞凡調動的這麼遠,以後有沒有機會見到還是兩說,所以韓立山還真沒指望說虞凡會記得自己,更不會想到他還會回來看自己。
“呵呵,人老了嘛,總會有一些小問題的,不過都不要緊,沒什麼大不了的,平常多注意一下鍛鍊就可以了。”揮揮手,韓立山一臉笑呵呵的道,看得出來,對於虞凡來看自己,他還是很高興的,現在像這麼知恩圖報的年輕人不多了,尤其是在官場上,人走茶涼這種事情,韓立山又不是沒有經歷過。
“老書記,您已經是爲工作操勞一輩子了,現在退下來了就要好好的休息,不要把身體給累壞了。”和韓立山笑聊了一會兒,臨走前,虞凡也是笑着勸慰道。韓立山也是呵呵一笑,輕輕的揮了揮手,道:“現在我是看開了,什麼事情都是有一個適應過程的,剛開始的時候我還真是不習慣,現在我是看開了,每天打打太極,找別的老同志聊聊天,這時間吶,也就過去了,你不用擔心我。”
在送虞凡出門之前,韓立山也是突然擡頭,嘆了口氣道:“鬱明的事情我當時也是很無奈,上面的壓力太大,一些常委也是倒過去了。”虞凡聽得一愣,轉眼卻是笑着道:“老書記說哪裡話,我怎麼能夠怪您呢?這件事情也是鬱明自己沒有把工作做好,纔會讓人抓住把柄的。”輕輕的拍了拍虞凡的手,韓立山一陣搖頭,卻是嘆了一口氣,不在說些什麼。
其實這種事情,兩人心裡是都有數的,如果想找事的話,就算是沒有什麼都會有人找麻煩的,更何況是煤礦坍塌,還死了幾個人的大事情,拿下鬱明這個一把手,自然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出了韓立山家,虞凡也是直接就去了和鄧光明、倪強他們約好的地方,原本虞凡是想去倪強老婆開的那家茶樓的,不過聽倪強的口氣,那家茶樓似乎現在已經停了,而倪強跟他約的地方也是在一家會所裡面。
崇泉市這幾年的變化也很大,不過一些主要的街道虞凡還是記得的,好不容易找到了倪強所說的那家會所,倪強卻已經是笑着在門口等着他了。
似乎真的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倪強現在的身材倒是真讓虞凡有點認不出來了,原本就不是很高的身材,現在更是挺着一個大肚子,讓虞凡看得有些好笑,不過他身邊站着的人卻是看得虞凡一愣,居然是鬱明。
“呵呵,虞老弟,還真是你啊。我就聽說大浦縣搞了一個什麼竣工儀式,要邀請一些從大浦縣出去,事業有成的人回鄉看看,我說怎麼樣他們也應該會請你的,果然不出我所料啊。”看到虞凡下車,倪強也是笑着走上前去和他握手。
“倪哥,你現在是越來越富態了,剛纔見面的時候,我都有點認不出來了。呵呵。”和倪強,虞凡也是多年的老關係了,一見面就沒什麼顧忌的開起了玩笑。
呵呵一笑的,倪強倒是沒有半分的尷尬,反而是嘆着氣道:“沒辦法,現在應酬太多了,不去別人又說我不給面子,這一來二去的,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了。爲了這事,你嫂子可沒少跟我吵。”
虞凡聽得不由好笑,不過卻是呵呵一笑的轉頭看了看鬱明,道:“老鬱,調到市裡工作還順利吧。”鬱明是虞凡打電話叫過來的,他現在在這裡虞凡自然是不會感到奇怪,只是鬱明現在的狀態卻是讓他吃了一驚,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鬱明嗎?一臉的頹廢,看不到半點昔日在大浦縣時縣委副書記的風采。
而鬱明在聽到虞凡的話時也是苦笑一聲,道:“虞書記,我讓你失望了。”呵呵一笑,虞凡上前握着他的手,笑道:“調到農業局工作也不錯嘛,到哪裡都是爲人民服務,不一定非要在大浦縣不可嘛。”
鬱明聽得一陣搖頭,不再說些什麼,虞凡倒是很明白他現在的心情,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倪強倒是個明白人,笑着上前看了虞凡一眼,道:“虞老弟啊,老鬱現在的日子可是不好過啊。明面上他是市農業局的局長,可下面五個副局長可沒有一個聽他的,基本上有些事情他在局裡也插不上手。你可是他的老領導了,能幫的地方可一定要幫上一把啊。”
虞凡聽得微一皺眉,鬱明的性格他還是有些瞭解的,做個副手還是綽綽有餘的,可缺少的卻是一把手的那種強勢,當初他之所以選擇鬱明爲大浦縣的縣委書記,也是希望他能把自己對大浦縣的規劃繼續的執行下去,可事實證明,虞凡當初的選擇只是他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鬱明在執行自己的規劃上是很得力,但是作爲一個一把手,在大局的掌控上還是差了那麼一點。
點點頭,虞凡看了一眼鬱明,嘆了一口氣道:“我來想辦法吧,看能不能運作一下。”其實鬱明的能力還是有的,尤其是在黨建工作和辦公室的組織協調上,有着很豐富的經驗,畢竟這些都是他的強項,現在他變成這樣,不能不說有很大一部分是自己的責任。
而虞凡的話卻是聽到鬱明身體一震,一臉驚喜的看着虞凡說不出話來。說實話,他這個市農業局長當的還真是尷尬,什麼農業局長,有時候他還真是恨不得回去當自己那個縣委辦公室的主任,至少那樣還顯得自在一些。
正要說話,倪強卻是哈哈大笑的拍這兩人的肩膀道:“好了,好了,我們也不要在這裡聊了,先進去吧,老鄧剛來電話了,可能有個會要開,要晚一點才能到。”說完,三人一起笑着向會所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