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落後,正是因爲大浦縣的貧窮落後,才能讓你有當上這個縣委書記的機會。..”聽到林東方的話,虞凡不禁是有些呆住了。
“大浦縣是崇泉市最貧困的一個縣,即使是在中南省,它的人均收入落後程度也是數的着的。對於崇泉市來說,其實大浦縣是個包袱,如果要發展它,就需要投入一大筆的資金,但這樣做會讓崇泉市背上沉重的債務負擔,更重要的是會影響到崇泉市的經濟發展速度,影響到領導的政績。”說到這一點,林東方也是微微的一笑。
“所以,對於大浦縣的問題,你們崇泉市的那些領導其實並不是很看重,但只要是有利益,就會有人去爭取,所以大浦縣那一塊最後纔會越來越**。一個政法委書記用警車販毒那麼多年,居然是到你去了纔會被發現,這是大浦縣的悲哀,也是你的幸運。”對於虞凡的事情,林東方顯然做過很細緻的分析,只是虞凡現在被他的這些話驚的有點說不出話來了。
“說到底,其實你能到大浦縣多少和老人家有點關係,不過這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你做好了。”看着虞凡,林東方嘆了一口氣,道:“能修通那條路,說明了你的魄力,雖然侯家的那個小傢伙在這其中幫了你不少的忙,但他也是有利益在裡面的。呵呵,你應該慶幸他們幾個在外匯市場上的成功,不然,你這個縣委書記算是當到頭嘍。”
聽到林東方的話,虞凡想起當時的情形,也不禁冒出一身冷汗,原來這裡面有這麼大的風險。林東方笑看着他,繼續道:“那小傢伙不是給了你一億嗎?其實你應該再向他要一億的,哼,記住,下次再有這種事情,不要被數字嚇住了,對於他們這羣人來說,討價還價的餘地永遠是存在的。”
連這個都知道?虞凡這回是真的嚇出一身冷汗了,不過聽到林東方後面的話,他不禁一陣苦笑,一億還嫌少?看來自己這個未來老丈人比自己狠多了。
林東方彷彿是知道虞凡現在在想些什麼,冷笑着道:“你以爲他們這真的是像你投資嗎?亂扯淡。要是真的等你有那麼一天,他們恐怕也是要七老八十了。哼,只是小耀自己知道這件事情以後,和他們大鬧了一場,而他們又是看在老爺子的面子上,不想把事情鬧大,才這麼說的,那一億其實是他們用來封你嘴。不要小看了這羣衙內,他們聰明起來,永遠都比你想象的可怕。”
虞凡有一種待在冰窟窿裡的感覺,渾身的冷汗更是連後背的衣服就浸溼了。林東方看着,點點頭道:“嗯,知道害怕還有救。吃一塹長一智,以後要學着什麼事情多動動腦子,不要以爲什麼事情都是理所當然的,要想透了纔去做。”說到這裡,也是呵呵一笑道:“其實你也不用太害怕他們,他們生長的環境比你更懂得什麼叫做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只要你懂得這一點,在某些時候,他們還會成爲你的助力。”
虞凡聽得卻是苦笑不已,什麼助力,他現在是連想都不敢想了,此前他還以爲自己已經熟悉了官場上的那一套,現在看來,自己只是個連門都沒入的傢伙,要不是仗着自己的感應能力,恐怕他早就讓人吞的連骨頭都不剩了。
“對於你來說,現在是你離開大浦縣的時候了。”對於林東方的話,虞凡這次沒有做過多的反駁,只是坐在那裡聽着。輕輕的看了他一眼,林東方繼續說道:“以前的大浦縣貧窮、落後,就算是有些利益,那也是表面上的東西,並不值得一提。但現在不同了,道路建設完備,投資力度更是不斷的加強,雖然還帶着貧困縣的帽子,但其發展速度已經早就脫離了貧困縣這個標準了。按照這種發展下去,大浦縣經濟騰飛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說到這裡,林東方看着虞凡,而虞凡也似乎似有所悟的點點頭。看着他這樣,林東方纔呵呵笑了起來,今天的這些話如果換做是其他的人,他是絕對不會這麼說的,只是虞凡成爲他的女婿已經是明擺着的事情,所以在有些事情上,他不得不給他上上課,免得他老是以爲大浦縣少了他就好像是不發展了似的,而且既然是身在官場,那對於鬥爭的殘酷性,是一定要有所覺悟的。
“現在你明白我爲什麼一定要你來南豐省了吧?”等虞凡思考完,林東方也是大有深意的看着他笑道。虞凡點了點頭,接着林東方的話道:“大浦縣的經濟發展了,這也意味着大浦縣的利益增大了,對於這些利益的爭奪也就會更加的激烈。就算我能擋住一次兩次,可也擋不住別人的聯手攻擊。就算是我很幸運的躲過去了,但大浦縣的經濟發展速度必定也將會因爲我而放緩,甚至倒退,倒那個時候,換掉我也就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虞凡經歷官場的時間不長,沒有什麼經驗,一直以來也是順風順水,但這並不意味着他的政治敏感性不高,只是一路走來,過於順利,讓他的思想有些麻痹了。林東方的話卻是正好將他點醒了,讓他見識到了官場鬥爭的殘酷。
輕嗯一聲,林東方點點頭笑道:“是不是覺得很殘酷?有些心灰意冷的感覺?其實官場鬥爭本來就是如此的,能夠生存下來的都是一些精英人才。”說到這裡,他也是嘆了一口氣道:“一個人的生存本來就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國家和民族的生存更是如此,這麼大的一個國家,要想管理好他,沒有經歷過千錘百煉的磨練,沒有在風浪中行走如履平地的信念,你又怎麼能夠管理好一市一省,乃至整個國家呢?外部的環境和內部的矛盾,都需要我們有足夠的智慧和冷靜的思維。你呀,一路太順了,還需要在艱苦的環境裡去磨練啊。”
這是虞凡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林東方所處的位置和所站的高度,決定了他看事物的視角要遠遠的高於虞凡。聽到這些話,虞凡也是若有所得的,其實在他心裡已經肯定了林東方的觀點。物盡天擇適者生存,人本來就是從動物進化過來的,在動物的世界裡,在族羣中領頭的人,無一不是最強者,雖然人類的鬥爭看起來要文明瞭很多,但其殘酷性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從裡面走出來的時候,虞凡的精神還是有些恍惚的,林東方的話對他的震撼確實是太大了,讓他不得不在這種思想轉變中有一些遲疑。身旁的林凝看着他的狀況有些擔心,“老公,是不是老頭子在裡面跟你說了一些重話了,你不要理他,不想來南豐省,就留在大浦縣那邊好了,我也挺喜歡那裡的。”
虞凡聽得一陣苦笑,搖搖頭道:“我已經答應你爸要來南豐省工作了,他說的很對,我也確實是需要一些磨練了。以前太順了,總是認爲自己懂的很多,現在才發現其實我什麼都不懂,如果沒有戴老和你爺爺,再加上我的一些運氣,我是不可能會走到今天的。”說完,也是深有感觸的嘆了一口氣。
這樣的話聽得林凝有些發愣,似乎過於沮喪了,和以前的自信滿滿完全是兩個人,不過她也明白,自己的父親應該只是和他說了一些自己的爲官之道,虞凡只是讓一些殘酷的現實暫時的震驚了一下。生長在政治之家,林凝從小接觸到的就是這些東西,而且她所接觸的層次要比虞凡現在高上很多,有很多事情她也比虞凡更加的清楚。
“運氣也是一種實力,而且這種實力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的,所以,老公你也不要灰心,不懂的東西我們可以慢慢的學,誰也不是一生下來就什麼都懂的。再說,你現在還這麼年輕,有的是時間,只要靜下心來,慢慢的沉澱,我相信你總有一天會超過他的。我的老公永遠是最棒的。”抱着虞凡的胳膊,林凝也是慢慢的給他打氣,到最後,似乎連她自己都被感染了,說話的語氣一時激動了起來。
說實話,虞凡確實是有些沮喪的,他並不是不清楚一些官場上的鬥爭,在大浦縣他也是有過這樣的經歷,原本是以爲自己應該是懂得了這些東西的,就算再不濟,也應該是站到一定的高度的,但林東方的話卻讓他明白自己其實是隻井底之蛙。
林凝對他的安慰他是明白的,不過林凝的有一句話確實是打動了他的心。是啊,自己還年輕,比起林凝他爸的這個年紀,自己起碼還有二十多年的時間去追趕。二十年啊,這可是一段漫長的時間。想到這裡,他不由精神一震,回頭一把摟着林凝,低頭在她嘴上親了一口,才哈哈笑道:“謝謝你,老婆。”
親密的動作不禁讓林凝小臉一紅的輕掐了他一下,道:“討厭,這裡還是省委大院呢。”虞凡此時卻是心情大好,經驗需要時間的積累,但是自己的感應能力卻是別人所不具備的,這纔是自己最大的優勢,也是自己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