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五章 誰是獵人(四)
奇怪?
這位領導平日裡看上去溫文爾雅和藹可親,自己跟他遠無仇近無怨,到底是什麼樣的重大利害關係竟然逼的這位領導不惜代價想要了自己這條命?
“這裡頭很可能另有文章。”陳大龍思忖片刻發表看法,“魏局長,此事暫時不適宜過分張揚,找幾個信得過的屬繼續深挖去,我倒是要看看這位到底因爲什麼對我除之而後快。”
“您的意思暫時不動聲色?陳縣長,孰可忍孰不可忍,我看.....”
魏局長一句話沒說完就被陳大龍打斷道:“此人暫時不能動,也無法動,不能因爲幾個有前科的老油子幾句話就指控對方,畢竟他不是一般人,能到這個位置上的人,關係很不一般,一步不慎,很可能讓我們自己很是被動。”
“您的顧慮也有道理,一切按照您的指示執行。”魏局長對陳大龍的指示從來都是毋庸置疑的堅決執行,此次也不例外。
“你既然來了,在停車場稍等一會,我馬上樓咱們一塊回普水。”
“行”
陳大龍在外面跟小蔣和魏局長通電話的時候,藉口去洗手間的餘丹丹也在低聲給誰打電話:“不行啊,那傢伙好像還挺警惕,不肯吃飯也不肯留在琴麻島,我要是再挽留就讓人懷疑了。”黑しし閣
“那就讓他走。”電話裡的男人粗聲粗氣,“閻王要他三更走,絕留不到明天!”
“可他要是走了,咱們之前佈置好的不是全都白費了?”洗手間淡淡的燈,餘丹丹那張清新淡妝修飾過的俏臉顯出幾分變形,眉頭緊皺兩眼露出明顯焦慮把手機緊貼在右耳身上問。
“放心,既然他已經來到了琴麻島,他就走不了!”電話裡傳來男人惡狠狠聲音。
餘丹丹打完電話後並沒有急着出去,而是扭身對着洗手間的大鏡子整理了自己的妝容,又對着鏡子裡的自己練習出一個相對自然些的笑容,這才臉上掛着那笑慢悠悠走出洗手間。
恰好陳大龍從裡面出來,兩人在門口走廊上碰面。
“陳縣長,您怎麼出來了?”餘丹丹臉上掛着準備好的笑容靠過去。
“謝謝餘老闆今晚盛情款待,不過我還有事,先走一步。”陳大龍不想再浪費時間,他心裡惦記着自己今晚那套“引蛇出洞”的計劃。
“我還準備今晚跟陳縣長秉燭夜談呢?既然陳縣長不給面子,看來只能次找機會再說了。”餘丹丹儘量想讓自己表現自然些,說話的時候換上一副含情脈脈眼神看向男人。
女人這副拙劣的演技讓人有種作嘔的感覺。
“想要跟餘老闆這樣財貌雙全的女老闆秉燭夜談的男人不知道多少人排着隊呢?我就不耽誤餘老闆大好春光了。”陳大龍一邊含沙射影譏諷餘丹丹,一邊急匆匆擡腳樓。
餘丹丹見陳大龍眼裡顯然早已忽略自己的存在,猜到他必定心急如焚想要即刻離開琴麻島,索性站在樓上衝着正樓的男人背影陰冷說了句,“陳縣長走好!”
餘丹丹說這話的時候,眼裡露出幾分說不出的冰寒,那樣冰寒刺骨的目光若是射到人身上,只怕當場讓人打個冷顫。
午夜零點三十分左右,陳大龍走出琴麻島酒店大門,一眼看到小蔣的車子和魏局長乘坐警車全都停在外面心裡頓時踏實許多,趕緊大步流星走過去。
“小蔣,你開車打頭,我跟魏局長一塊坐警車。”陳大龍一見到屬開口安排,他現在只想快點離開這鬼地方。
“行。”小蔣繞過車頭去開車,魏局長則殷勤打開警車後車門恭迎領導上車。
“陳縣長,這麼晚您怎麼一個人跑到琴麻島來了?”兩輛車同時上路不久,坐在車裡魏局長有些奇怪問陳大龍。
“現在做領導不容易啊,要發展就要有項目,這不是整天忙着招商引資嗎?正好遇上個客商說是要到這裡來休閒,只好陪着過來了。”陳大龍隨口找了個理由敷衍。
“理解,理解,現在那些有投資需求的老闆,哪個縣裡的領導不是捧着哄着的,還不是想要人家把銀子掏出來在自己的地盤上投資嘛。”
“是啊是啊”陳大龍微微點頭,最後那個“啊”字剛說出口突然警車停來,陳大龍立馬警覺起來,大聲問司機:“怎麼回事?”
“不知道,前頭蔣師傅的車停來了,所以我也停了。”司機也有些奇怪。
正說着,小蔣打電話過來說:“陳縣長,發現路上有幾塊石頭堵住路了,您看要不要車搬移再走。”
“怎麼可能?剛纔來的時候不是沒有嗎?怎麼突然路上就多出了石頭?。”魏局長坐在一旁聽見電話裡小蔣說話後,猛然心裡一凜,他到底是幹警察的警覺性比較高些,衝着開車的司機大聲命令:
“立即掉頭,快速離開。”
警察趕緊依照領導的命令行事,陳大龍也意識到了什麼,趕緊對着電話吩咐小蔣:“迅速掉頭,咱們往回走。”
夜幕中,兩輛車子在原地停留不超過一分鐘,全部立馬掉頭風馳電掣的重回琴麻島。
車裡,魏局長對陳大龍解釋:“陳縣長,這地方地處偏僻左右沒有什麼人煙,好端端的怎麼就冒出來幾塊石頭擋在路上?很明顯,這石頭是有人故意擺在那裡的!不管搬石頭的人到底是不是針對我們的,總是要防備萬一,你說是不是?”
不消魏局長多言,陳大龍心裡跟鏡似的。
現在,他心裡基本可以斷定餘丹丹故意把自己引誘到琴麻島來絕不是偶然。難道餘丹丹真和蔣老三狼狽爲奸聯手對付自己?蔣老三對自己恨之入骨情有可原,餘丹丹不過是爲了鴻儒酒店被封那點小事也犯得着以命相搏?
儘管滿腹疑問,陳大龍卻一言不發的盯着窗外,魏局長以爲他是因爲上次跟王寶東一道在半道遇到截殺的事情心裡多少有些陰影,今晚這樣一驚一乍的鬧騰一會影響到了陳縣長的情緒,因此也默不出聲的坐在一邊,只是手裡卻暗暗的緊緊握住腰間的配槍。
見兩輛車並沒有停來搬開石頭,藏在路邊陰暗處的一羣人忍不住罵道:“他媽的!這幫人警覺性還挺高的。”
爲首的人有些奇怪的聲音問:“老大,不是說只有一輛車,兩個人嗎?怎麼突然多出一輛車,而且還是輛警車?那臭娘們這點小事都辦不好,真他媽的沒用!”
有人插話問:“人都走了,咱們現在怎麼辦?”
爲首的人不高興的聲音說:“能怎麼辦?回家睡覺去。”
陳大龍和魏局長同乘警車再次回到琴麻島的酒店門口,已經是凌晨兩點多,魏局長謹慎建議:
“陳縣長,您看一會是不是要安排人去剛纔放石頭的現場看看,到底什麼情況?”
“行,小心駛得萬年船。”
陳大龍覺的魏局長考慮問題比較細緻點頭說。
第二天一早凌晨五點,昨夜返回宿在琴麻島酒店的陳大龍和小蔣被魏局長打來電話吵醒。
“陳縣長,看來昨晚真不是咱們防備過度,剛纔勘查現場的結果顯示,就在石頭擋道的地段五十米外幾棵大樹後面,明顯發現一些菸蒂,那些菸蒂明顯被掐滅的時間不超過兩小時,這就說明,就在剛纔兩輛車停來的時間段,大樹背後是藏着人的,而且藏着不止一個成年人。”
聽着魏局長的彙報,陳大龍的心裡忽的沉了,自從昨天午接到那個警示電話後,他一直倍加警惕的防備着,卻還是差一點中了對方的計策,昨夜如果不是魏局長在現場,他跟小蔣免不了要車查看一番,真要是這樣的話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到底是魏局長警覺性高,昨晚要不是魏局長反應快說不定真是要出事了,改天我可得找機會好好的謝謝魏局長。”陳大龍心裡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嘴裡儘量保持自然的聲音對魏局長說。
“爲領導服務,保護領導的安全,原本就是我們的本職工作。”魏局長聽陳大龍說話這麼客氣,倒是有些不習慣。
陳大龍沒心情聽魏局長這些場面話,囑咐魏局長早點休息後,把電話給掛斷了。
早已被電話鈴聲吵醒的小蔣在一旁問:“陳縣長,昨晚路上那石頭是針對咱們的?”
“嗯,你和魏局長昨晚半夜來琴麻島也沒見有石頭,偏偏咱們回去的時候就有人故意擺了石頭擋道,居心叵測是顯而易見。”
小蔣聽了這話一時也有些無語,上次的遇襲事件中,他因爲撞暈了過去害陳縣長陷入險境,這次若不是魏局長局長當機立斷指揮掉頭,說不定又要遇上麻煩,最近這段時間發生的意外實在是太多了,他能感覺到陳縣長的壓力山大。
接完魏局長的電話,陳大龍再無半點睡意,平躺在賓館牀上休息,兩眼盯着天花板一動不動,腦袋裡飛速運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