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山言的頭顱，被“捏”地炸裂開來——
鮮血四濺！
“？！”
朱望怔怔看着這一幕，大腦不可避免地空白了一剎。
師徒二人對視。
“你殺了景山言？”
朱望聲音沙啞，但很快他意識到了不對，【碧王權界】還在運轉，這座龐大的領域，仍然載着上百臺營養艙在凍湖地底潛沉。
超凡者死去。
他們的領域，當然也會隨之消散。
最開始，【真理】領域的參悟是一件好事，韓當雖然發瘋了，但因禍得福，具備了獨自處理“天鞘碎片”的能力，藉着越獄，順勢拔除了自己身上的殘餘詛咒。
怪不得，【碧王權界】會失控。
關於韓當領域內的第二道法則。
他開始收集天鞘，開始接管【碧王權界】，給每一個踏入凍湖的罪犯打上精神烙印，同時派遣麾下，獵殺外面的罪犯。
韓當做的事情，越來越癲狂。
而【真理】的領域效果，就有些恐怖了……景山言當年見識到的“那位”，在領域之內，可以說是無所不能，【真理】的領域效果就是，施術者所認知的，所相信的一切，都會成爲真實。
“你的第二道領域法則……”
【真理】領域，是景山言此生所見過的，諸多領域之中，最強大的領域。
不到一個月，就可以製造出第一批“天鞘武器”。
就是【真理】。
等於——
所以……
他瘋了，在【真言】的作用下，有些荒謬的事情，超出認知的鐵律，他也“由衷”認爲，這是真實存在的。
夜幕籠罩。
無論自己被折磨地有多慘，多麼接近死亡。
他們，將完成計劃的最後一環。
而領域散開。
而是這個……瘋癲失控的斯文青年！
他知道，景山言一定在【真言】領域之中，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只是……此刻他還活着，不僅僅活着，而且活得很好，渾身上下的傷，都好像消失了，只是精神上無比的疲倦。
“怎麼，你搞不定麼？”顧騎麟有些納悶，他怎麼覺得顧慎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恰好韓當是一個瘋子。
他和顧慎沿着山脊長線，緩緩前行，最終在一座高點停下，枯籠雪山圍繞之後，再越過去，就是一片盆地，【燈籠】照破長夜黑暗，照出前方雪夜的銀白大地。
隨着領域的解除。
剛剛所發生的的一切，其實並不是夢境。
但到了現在。
沙啞的聲音，在碧王權界內迴盪，韓當和朱望的視線都被吸引。
韓當不再癲狂，現實世界的真相也被還原……景山言還活着。
在精神錯亂的韓當的“世界”中，他殺死了“景山言”，這一切是在領域之中發生的……【真理】籠罩，這一切就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作爲封號級別的超凡者，他的精神感應，無比準確——
“放心好了，老師。”
只要韓當能夠掌控【真理】，能夠在最後時刻恢復清醒，自己的肉體，就會回到被拉入【真理】之前的狀態……但精神上的疲倦，是無法消散的。
【真理】給了他無與倫比的力量，同時也在腐蝕着他的精神……韓當看到了“活命”的希望，但這搭載希望的船，容不下那麼多人。
而一旦他相信。
顧騎麟挑了挑眉，有些詫異。
但占卜這種直接涉及因果的術法……可以直接揪出他們的位置。
韓當笑着望向老人，“哦？”
老爺子挑着一盞【燈籠】，看着遠方連綿起伏的山脈，長野執法隊已經蓄勢待發，隨時可以向前推進，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命令，而今晚他則是單獨約了顧慎，在山脈前見面。
一片茫茫。
自己有辦法搞定。
這個回答，便等同於印證了景山言的猜測。
先前鑄雪提問，該怎麼尋找韓當。
在【真言】領域之中，沒有人可以說謊。
“我……可以試試。”
萬里大地。
鮮血迸濺的場面，彷彿從未出現過。
他沒想過，這次越獄，最需要注意的人，不是朱望。
【真理】領域，就可以將其變成現實！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就是接近無敵的領域……只要支付得起代價，就可以做到“言出法隨”。
如果只是動用因果類的占卜神物，在“白嫖”規則的前提下。
是韓當的領域？
用天鞘自爆，來阻攔執法隊前進。
老人驚魂未定地擡起頭來，他凝視着那個被真言潮水包裹的年輕男人，在一片陰霾黑暗之中，他想到了很久之前的往事。
越強大的領域，動用起來，就越需要消耗能量。
顧慎直接盤膝坐下，在雪山山嶺之上，眺望遠山雪景。
韓當的【真理】，是需要吃人的……當【碧王權界】潛沉到足夠安全的深度，他們師徒二人，將在這裡“冬眠”，躲過兩洲執法者的巡查。
關於自己剛剛瀕死又生還的驚悸感受……
朱望慢慢發現，自己已經沒法再扼制這個得意弟子的思想。
“你現在交代，我可以保證你……能夠活命。”
剛剛老爺子的話，也是給了他一個提醒。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而這些“睡去”的執法者，將成爲韓當【真理】領域的“食物”。
長野有辦法搞定。
……
顧慎深深吸了一口氣。
如果進展順利。
但顧騎麟氣定神閒，看不出有絲毫緊張。
一道衰老的身影，重重跌倒在地上，景山言瞪大雙眼，他痛苦地喘息着，用力捂着自己的胸口，就在剛剛那一秒，他無比清晰地感受到了“死亡”的降臨。
顧慎帶着白鯨山脈收穫的天鞘碎片，返回長野基地，一共三盒天鞘碎片，全部上交，按照顧老爺子的說法，天鞘武器是一個相當成熟的鑲嵌計劃，藍圖實驗的進展不需要太久。
沒有之一。
一老一少，算是閒聊，散步。
顧慎順着老爺子【燈籠】先前拂過的方向。
……
可真要如何尋找，顧慎覺得是一大難題。
朱望開口了，這位前任大裁決官，望向老人的眼神，頗有些憐憫。
前提是，韓當藏身點與火種無關，並且施術者能夠支付得起足夠的代價。
這些營養艙上沉眠的超凡者，都不過是韓當爲這次潛沉所準備的“養料”罷了。
老爺子語氣平靜，信心滿滿。
苔原腹地很大，韓當藏的很深。
對於長野，中央城，這都是一個好消息。
這一切，宛如夢幻。
會議結束，這一次老爺子和鑄雪的協商，初步敲定了未來兩洲執法者的行動方向。
韓當輕笑一聲，他揮了揮手，【真言】領域瞬間散開，無數潮水落下，“景前輩的秘密還沒有套出來，我怎麼可能捨得殺死他？”
“景先生。”
“哦，找出韓當的藏身之所，這很難嗎？”
“是……【真理】？”
接下來，很可能會是一場惡戰。
枯籠雪山，大雪皚皚。
很多年前。
“不愧是長野建立監獄所之初的第一任‘大審判長’啊。”韓當蹲下身子，感慨問道：“看你的樣子，不像是猜出來的……難道很多年前，你見過和這類似的領域？”
顧慎問道：“先前的會議裡，您似乎很有把握……找出韓當的藏身之處，是顧家有什麼特殊的禁忌之物麼？”
韓當這個瘋子的認知，可以改變領域內的一切，景山言已經無法想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了。
他體驗過一次。
他想了很多種可能，但沒想到，顧老爺子的那個方法，原來指的是自己。
朱望意識到，自己逐漸失去了對整起事件的掌控……
退一步。
如果韓當在腹地已經開始了屠殺。
就在剛剛！
那麼苔原的剿殺，處理起來，就沒有那麼麻煩了。
原先迸濺的血液，被【真言】潮水捲走，消散在黑暗的須彌之中。
“砰！”
沒有人知道苔原腹地是什麼情況……按理來說，越獄逃犯還有二百餘位，北剿之後，雙方不死不休，這些狡猾的亡命之徒，很有可能就蟄伏在山後，等待着執法者的踏入。
現在，只剩下景山言，說出羣星計劃的“壁壘”如何開啓。
韓當捏爆了他的頭顱！
這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他死了，但又沒有死。
這裡常年大雪，腹地內的每一寸銀土，都被大雪蓋了一層又一層，如果真如顧老爺子先前所說，景山言和朱望聯手，找了個口子，然後藉着【碧王權界】鑽下去……
或許可以直接得到一些“關鍵訊息”。
可事態發展至今。
這可怎麼找？
顧慎恭恭敬敬，準備學習：“晚輩洗耳恭聽。”
韓當【真言】領域的第二道法則。
顧老爺子淡定說道：“雖然他們藏得很深，但藏得再深，也躲不過的占卜術的搜尋吧？”
他猜測，顧家可能要動用什麼禁忌物品了。
顧慎的神情頓時有些僵硬。
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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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山言神情蒼白，他明白自己爲何身上沒有傷勢了，先前牢獄之中的那些折磨，在【真理】領域籠罩的世界裡，其實都是被韓當刻意控制的。
甚至有可能，會在這次的剿殺戰中，派上用場。
他取出了那枚災厄手鐲，神情變得凝重。
顧老爺子笑了笑，不動聲色退後一步，替這位年輕後生舉起【燈籠】，同時撐開“無量秤”領域，予以最安全的庇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