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在星則淵腦後拍了一下,他本來想躲,卻躲不開。
“看來我們仨想到一起去了!”
星則淵回首,窮凌和甘索麪帶微笑。
“甘索大哥,我吵醒你了?”
“我就沒睡。”
他和甘索住在一個穹廬,星則淵以爲自己的動靜已經很小了,卻沒想到甘索根本沒睡!
甘索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有這份心很不錯。
“明天我們要去大山深處,現在先把四周轉了。”
“分開走的快一點!”
“不行,這裡野獸太多,甘索大哥沒有武器,不能分開走!”
“沒事!”
甘索拍了拍腰間的簡陋木刀。
“雕了一晚上,能用!”
“原來……”
星則淵吃飯時還好奇爲什麼甘索大哥一直削這東西,原來是爲了晚上用。星則淵是在段琴彈琴時纔想到晚上出來的,但甘索心生此想法比他還早!
甘索奔四十了,是個老大叔,這個年齡的他平時和大家話不多,大家都還年輕,小符還沒成年,他們之間有代溝,但他能看出段琴的執着,所以他會幫她!
甘索目光堅定,他輕笑一笑,而後朝着一個方向走去。
“我走這邊!”
“那我去這邊!”
“都小心一點!”
除了之前來的方向和最深處,其他兩個方向由甘索和窮凌承包。星則淵對頭也不回的兩人說了一句,然後走進不遠處的幽深山溝,這裡他們沒來過!
也許這就是真正的同伴,他們願意辛苦自己換取同伴的幸福。
星則淵滑進山溝,下面開滿蒲公英,到處都飛着螢火蟲。每當他走過,蒲公英的種子就會在螢火蟲的照耀下飛舞。星則淵想起幼幽吹蒲公英的樣子,她準備吹時刮來一陣風,蒲公英撲了她一臉,手忙腳亂的模樣呆呆的,很可愛!
“我怎麼會想起她呢?”
星則淵苦笑一聲,又不得不承認自己喜歡她,真正的喜歡不是掛在口上的,而是深情的思念,想她的每一個可愛的動作。突然間,禾乃的影子在星則淵的腦海中慢慢消失,她的大腦都被幼幽佔據,
看着四周,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事。山溝兩邊的峭壁上有很多果樹,枝椏上結滿了果實,但是聽闢寧和羅天說,天靈果是會發光的,這哪有?
轉了很久,星則淵不得不懷疑訛獸真的在說謊,這裡根本就沒有天靈果。
突然間,星則淵眼中出現兩個熒光色的球狀東西,他興奮的衝過去,卻發現那是一條巨蛇的眼睛。看着星則淵興奮的跑過來又慌張的跑遠,一動不動的巨蛇似乎在想:這人腦子有病吧?
窮凌在林間不斷穿行,一直沒找到什麼,突然間,他意識到了什麼東西。沃野國爲什麼有這麼多野獸和靈獸,因爲這裡和龍泉山澗相接啊!一想到這,他準備去其他山脈的念頭就打消了。轉而去了山的深處!
甘索拿着木刀,手中握着東西就有了安全感!
清晨,第一縷陽光衝進山林,帶起一些氤氳。
羅天起牀給大家做飯,沫和闢寧先後醒來,四女在穹廬裡收拾好東西走了出去,沫問好道:
“早上好!”
“早上好!”
幼幽揉了揉眼睛,然後去星則淵的穹廬門口。
“大懶蟲,起牀咯!”
她感覺有些奇怪,星則淵平時可不會賴牀。
沫過來打開穹廬,裡面根本沒人!
“欸?”
“窮凌也不在!”
“他們去哪了?”
沫肯定得不到答案,羅天心寬說:
“放心吧,這三個在一塊能有什麼事?”
“也對!”
早飯做好已經六點半了。今天是個大晴天,陽光明媚!大家的心情卻不算很好,反而有些着急,只是沒說出來,他們看着四周,希望星則淵三人趕緊回來。
“回來了!”
幼幽一下子跳起來,她的實力或許沒有大家那麼強,但是她能清晰的看到幾百米外的星則淵。三人一起走回來,臉上有些疲憊。
星則淵的褲腿被露水打溼,鞋上一層厚泥。一滴汗水從窮凌額頭流下,他去過的地方最多,卻什麼都沒找到。甘索背在背後的手掌裡似乎有什麼東西,他走在星則淵和窮凌後面,像在隱藏驚喜。
“我們回來了!”
幼幽衝過來把星則淵抱住,窮凌輕咳一聲,雖沒有張開雙臂,但凡奧也主動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辛苦了。”
“團長,你們?”
段琴和小符看着大家,星則淵的臉上有些髒,因一夜未睡而眼生紅絲,頭髮上還纏了幾個蛛網。星則淵說:
“我們昨晚兵分三路把四周都找遍了,沒找到天靈果,但也算有所收穫,甘索大哥找到一個好東西。”
甘索雙手捧着四個還帶有新鮮葉子的果子,遞給段琴時,他說:
“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但窮凌說這不是普通的果子,你可以拿去試試!”
黃色果子上散發着微弱的光,羅天一眼將其認了出來。
“這是七六定魂果,可以定魂養魄……”
羅天還沒說完就閉嘴了,因爲段琴慢慢從他身邊走過,他覺得有事情發生。
段琴嘴角向下,一對美眸蒙上水霧,她因哽咽渾身顫抖。
甘索左臂的袖子被他撕掉綁在了受傷的胳膊上,鮮血滲了出來,段琴忍不住想哭,在別人眼裡,她只是段氏商行的行長之女,是金錢!在那個自稱“師曠”的男人眼裡,她成了一個花瓶,但是在大家面前,她永遠真實!
段琴捂着嘴,激動的說:
“謝謝!謝謝甘索大哥、謝謝團長、謝謝窮凌!”
她咬着脣,憋着淚彎腰鞠躬,眼淚落在地上。小符過來安撫她,大家沒想到她的反應會這麼大,甘索說:
“走吧!山的深處窮凌已經去過了,這座山就是沒有天靈果,我們回去吧!”
“嗯!有這些就夠了!”
“先來吃飯!”
“別哭了,琴姐姐。”
“嗯嗯!”
也不知道爲什麼,那一瞬間段琴特別想哭。太陽穿透樹的空隙打在地上,三個一夜未眠的男人走了回來,他們所做的一切,只是爲她一人。一個人一生中有多少付出可以無私?世人不行的,他們可以做到!
吃過飯,紅盾傭兵團朝着山下走去,段琴走的很快,最後,她揹着琴一個人跑在最前面。跑過樹林和平原,繞過巨石和泥潭。
“段琴跑這麼快沒事吧?”
因爲背了東西,所以他們比較慢,闢寧問了一句後,窮凌說:
“放心吧!凡奧跟着呢!”
羅天越想越覺得不好,他有些不滿的說:
“團長,你們太不夠意思了,自己出去也不叫我們?”
“要是都出去,晚上誰來保護大家?”
羅天得承認,星則淵說的很有道理!
“再說了,你現在不是揹着兩個包嗎,也算出很多力了!”
“好吧!”
羅天看着消失在視野中的段琴和凡奧,希望那些七六定魂果可以幫到她。所謂七六定魂果,便是可安保七魂六魄之物!
“累的話就把揹包給我!”
“不累!”
幼幽說:
“要是你累,可以把揹包給我!”
“你也背不動啊。”
“可以背動的,幼幽可以背很多個!”
她說着就要星則淵脫掉揹包,雖然一晚沒睡真的很累,但他怎麼會把揹包給她呢?幼幽撅起嘴,一把抓住星則淵的手。吃過早飯的星則淵很飽,一照太陽渾身暖洋洋的,越是這樣他越困,但是手掌中的冰涼令他舒服了很多。
“幹嘛?”
星則淵不知爲什麼就問出這句話,幼幽把星則淵抓得緊緊的,看起來弱弱的女孩這時勁很大。
“你不管!就抓着你。”
幼幽抓着星則淵,打死不鬆手的那種。過了一會,幼幽才正經的說:
“我想替你分擔!”
星則淵看着身邊扎馬尾的女孩,她很少這麼正經,耳邊的頭髮在太陽下變得金閃閃的。臉上有幾塊小雀斑,女孩轉過螓首看着星則淵,而後明媚一笑,像太陽一樣溫暖的笑容瞬間融化他的心。
星則淵嘴角微微上揚,下一刻被樹根絆倒。
“團長,看幼幽看傻了?這都能摔?”
幼幽鬆手去牽小符,見星則淵沒事後嗤嗤的笑。
“沒看到沒看到!”
他們加快速度,段琴和凡奧在前面走的更快。
很多人都發現,來一個陌生地方需要的時間和回到原地的時間往往是不同的,後者甚至只是前者的一半。到下午時,段琴和凡奧已經站在聚落的一間茅草屋前。
“需要我和你一起去嗎?”
凡奧覺得段琴這個時候應該一個人去。
“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段琴對凡奧笑了一下,隨後敲了敲門。
男人給她開門,段琴毫不客氣的走了進去。一個人或許會孤獨,但這也是變強的最佳時機,這段考驗,她得一個人走!
“兩天時間,你就找到天靈果了?”
因爲走的太急,段琴有些累了,但她氣勢不凡,搖了搖頭,她如實說:
“沒找到。”
“那幹嘛回來?”
“想拜師!”
“沒有天靈果,你拿什麼拜師?”
這個黑鬚的中年男人依舊閉着眼,語氣傷人。
“我的同伴找到了七六定魂果!”
拿出四顆黃色的靈果,男人不屑的說:
“你以爲這是在交拜師禮嗎?”
段琴被問的啞口無言,而男人並沒有收口的意思。
“我告訴過你,天靈果只要心誠便可得之,你沒找到說明你心不誠。你拿着這些來是想當做彌補嗎?我告訴你,它不會要這東西的。”
“但是我們遇到了訛獸,它說後面這座山上全是天靈果,訛獸只說反話,它的意思不就是山上沒有天靈果嗎?你所謂的心誠則得,誰能做到?難道無中生有?”
“你做不到,還說別人不行?”
男人冷哼一聲,而後斥道:
“你完不成的事總會有人完成,你要拜師,就把這些垃圾扔了再重新去找天靈果!”
段琴低着頭,天邊的雲彩變成暮色,今天這一天就過去了。
她想起手臂受傷的甘索大哥、星則淵疲憊的眼神,窮凌乾燥的嘴脣,一股無名之火在她心底燃燒。從來沒有人這麼對她,她生氣也不是因爲眼前的男人貶低自己,而是因爲他看不上她手中的東西,這可是甘索大哥他們一夜未眠才找來的!
“抱歉,這師……我不拜了!”
傲氣的段琴眼中帶起怒火,她收起四顆七六定魂果,毫不猶豫的背起自己的琴盒往外走。短暫的談話很不越快,段琴在推門前說:
“我會學會這種琴術的,自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