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樹林怎麼也跑到這裡來吃飯了？秦風心裡閃過一個疑問，目送着楊樹林的身影消失在包房門口，轉過頭看衝着李長山問道：“李政委，我想知道咱們光華區有沒有所謂的黑惡勢力，就是那種帶有黑社會性質的犯罪團伙，而且是披着合法經營外衣的那種團體。”
“如果準確定性的話，有兩個規模比較大的，一個是阿龍團夥，一個是阿豪團伙。這兩個團伙一個是靠走私起家，一個是靠暴力拆遷發家，現在雖然都是公司化運營，但其實背地裡還從事着非法生意，但是他們的組織架構越來越嚴密，表面上很難在他們身上挑出毛病。現在的黑惡勢力跟以前不同了，他們有不少高級人才，還專門有律師給他們服務，有可能他們比我們警察更懂法律，也更會鑽法律的空子。”李長山侃侃而談道。
這是意料之中的，但凡經濟發達必有黑惡勢力的存在，因爲利益巨大，自然是你爭我搶。而靠競爭或者常規手段獲得利益就必須具備一定的才能，或者手中持有稀缺資源，否則只能依靠暴力和不正當手段。銀城經濟那麼落後，也有像南霸天和老嘎那樣的街頭地痞，以暴力爲手段，糾集一羣一窮二白的混混靠打打殺殺發家，光華區這麼富裕的地方，自然少不了這種性質的團伙。所以存在是正常的，不存在反而不正常。
李長山繼續介紹道：“阿龍團夥和阿豪團伙之間也經常有爭鬥，這幾年他們兩家一直在爭地盤，鬧得不可開交。去年就發生過一起集體械鬥，參與人數衆多，規模很大，死傷達到二十多人，甚至驚動了省委。當時是楊樹林帶隊處理的這起毆鬥事件，判了三個人，刑拘十幾個，其他人罰款了事。事情雖然平息了，但是後遺症卻很嚴重，時不時的這兩夥人還會發生衝突摩擦，規模不大，也比較隱蔽。只是他們之間的爭鬥很少報案，我們公安局也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只要他們不是太過分就行。”
“可是我今天問楊局的時候，他跟我說光華區不存在黑惡勢力，只是有灰色地帶。”秦風故意試探了一下。
李長山想了想，說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他是主管刑偵的副局長，應該對轄區內的各派勢力瞭若指掌。如果他這麼說，肯定有他的考慮，也許這裡面有事。”
“不是也許有事，是肯定有事。”秦風不以爲然地說道：“雖然我是第一天上任，但南華我可不是第一次來。別的不說，江南丐幫我就打過好幾次交道，還跟丐幫幫主韓博深以及他們的大長老交過手，上次差點就抓住這兩個人。丐幫已經成了南華，甚至江南省各大城市的牛皮癬，勢力發展非常快，擁有多項產業，而且帶有一定的邪教色彩，團伙人數日益增多，這一點捂是捂不住的。”
李長山驚訝地反問道：“哦，秦局跟丐幫打過交道，還跟幫主韓博深交過手？”
“怎麼，很奇怪嗎？我幾次來南華都遭遇了丐幫的糾纏，就在昨天晚上我還遇到了丐幫幫主韓博深。不過這次他知道我是出任光華分局局長，態度馬上轉變，一反常態對我很熱情客氣，當然，這也算是一種試探吧，看看我能不能容忍他們的存在。”秦風說道。
這番話似乎觸動了李長山的什麼心事，他忽然沉默了，低頭吃了幾口菜，給自己斟滿一杯酒，昂頭一口氣喝光。
秦風也沒多說，每個人都有自己不願示人的心事，都有自己不可分割的利益。楊樹林對光華區黑惡勢力的存在視而不見，而李長山對江南丐幫更是諱莫如深，也許這裡面都有他們的利益。身處其中，真正能做到乾淨的又有幾個呢。
這時候楊樹林進去那個包房裡走出來一個女人，秦風猛然發現，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區長辦公室那位主任樑爽。她徑直走到衛生間門口，拉開門走了進去。
這女人怎麼會跟楊樹林攪合在一起，她不是區長蘇玉亮的人嗎？按理說楊樹林不過是個副局長，她能攀上區長，怎麼會把楊樹林這麼一個副局長看在眼裡。可是剛纔他們進門的時候，楊樹林和她有說有笑的，神情那麼親密，應該是關係很不錯啊。
人事關係真的好複雜，秦風也懶得想了，時間長了自然什麼都明白了，也不用這麼瞎猜了。不過秦風從銀城調人過來的念頭越來越強烈，無論如何要有幾個自己的心腹。人與人建立信任是需要時間的，可是秦風現在缺的就是時間，他需要在最短時間內打開局面，做出成績來，不然流言蜚語很快就會接踵而至。
吃喝完畢，秦風買了單，跟李長山一起從飯店走出來，站在路口告別，各自打了一輛車回家。因爲喝了酒，秦風也不打算開車了，自己那輛車就暫且留在公安局裡，等明天去了再說吧。
回到霍家時已經八點鐘了，家裡人都吃過飯，坐在院子裡閒聊，秦長生和鐵蛋二牛三個人坐在一邊玩着手機，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
霍思成和上官靜看到秦風回家，笑眯眯地和秦風聊了會天，詢問了一下今天第一天上班的感受。
“感覺怎麼樣，轉變角色還習慣嗎？”上官靜問道。
秦風笑笑，說道：“還好吧，就是南華的人事關係更復雜，我還需要慢慢摸索。到任何地方，最重要的無非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等到關係都捋順了，才能考慮下一步要做什麼。”
“你慢慢來吧，不着急，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霍思成喝了口茶說道：“你帶的二牛鐵蛋長生這三個小子打算怎麼安排？我想聽聽你的意見。如果你安排不了，我來安排。年紀輕輕的，不能遊手好閒，總要找點事做。”
秦風想了想，說道：“他們自謀出路吧，這事我們都不好給他們安排。他們三個都有一身功夫，長生是學醫的，已經考到了行醫資格證，找個醫院的工作不成問題。鐵蛋力氣大，會開車，我想讓他暫時給我當司機，也算是我在局裡安插一個耳目。至於二牛嘛，這小子不學無術，還喜歡惹事，最發愁的就是他了，要不然讓他跟着天啓表哥先混着，等以後有了什麼機會再說。”
“既然這樣，那我就不操這個心了，你們看着辦就是了。需要我這個老頭子幫忙的，儘管開口。”霍思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