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和耿靜忠端着茶杯進了萬泉樑的辦公室，在沙發上坐下後，秦風摸出煙盒想抽一根菸，但看到牆面上一張禁止吸菸的牌子。萬泉樑不抽菸，所以也很反感別人抽菸，尤其在他的辦公室，更討厭煙鬼們吞雲吐霧，所以乾脆在辦公室掛了一塊禁菸的牌子。識相的煙鬼到了他這裡，就是再大的煙癮也都得忍着，有事說事，沒事就趕緊滾蛋了。
“想抽菸是吧，今天給你破個例，允許你抽。”萬泉樑很體貼地說道：“我都聽說了，昨晚你立了大功，今天表揚你一下。”
秦風笑道：“萬書記，你要是在我這裡開了這個口子，以後禁止吸菸這塊牌子恐怕就起不到任何作用了，我能抽，別人就能抽，如果只給我這個照顧，那其他人肯定會有意見。”
“誰愛有意見有意見，我纔不在乎呢，我的地盤我自己做主，還能讓人把我綁架了，笑話！”萬泉樑十分霸氣地說道。
秦風摸出煙盒，抽出一根遞給耿靜忠。耿靜忠原本早就把煙戒了，可是在秦風這個煙鬼的帶動下又復吸了。也是現在工作壓力大，人沒點減壓的東西扛不住。他訕訕地笑了笑，從秦風手裡接過煙，讓秦風幫他點燃，美美抽了一口。
“也給我一支，我可不想抽你們的二手菸。”萬泉樑伸出手說道。
秦風也給萬泉樑一根，幫他點燃後說道：“萬書記，情況你都知道了，我和耿局是來請示市委的指示，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做。”
“該怎麼做就怎麼做，這有什麼好猶豫的。內部出了這麼大的內鬼，你們是要開展自查自糾了，看看像楊樹林這樣的害羣之馬還藏着多少。如果我們的公職人員都是楊樹林這樣，那距離亡國亡黨就爲時不遠了。”萬泉樑十分嚴肅地說道。
耿靜忠道：“恐怕不光我們公安局要自查自糾，從市委開始自上而下都要自查自糾。那些羣衆反應強烈，帶病提拔的都要查一查。現在真的是人心大壞，很多人被權力衝昏了頭腦，膨脹起來以後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正經事不幹，全乾的是王八蛋才幹的壞事。人爲了自己貪污腐敗都可以理解，可是用權力作惡就無法容忍了，造成的後果太嚴重，根本就沒辦法收拾這個殘局。就像楊樹林父子，誰能想到他們會感觸這種蠢事，要錢不要命了嗎。就是這樣的幹部還滿腹牢騷，怪上級部門不提拔重用他們，這樣的幹部能用嗎？”
萬泉樑沒好氣地反駁道：“馬後炮，楊樹林是你手下的幹部，我就不相信你早沒發現他的問題，這樣的幹部爲什麼你早不調查，要出了事才說這種話。我知道，大家都不喜歡得罪人，可是當領導乾的就是得罪人的活。拿着工資還貪污腐敗，正事不幹，淨是些邪門歪道的勾當，這些人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耿靜忠被罵得狗血噴頭，可是一點脾氣也沒有。萬泉樑說的沒錯，他確實對下面很多幹部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爲的是他們幹活，幹部隊伍裡一團和氣。他的初衷當然是好的，可是人如果不約束，就很容易自甘墮落，你慣着他就是縱容他，犯了錯不受懲戒人就會繼續僥倖心理，以爲自己可以例外。可是這世界是有規律的，只要是錯誤，早晚會爆發，而且是災難性的。這個時候再後悔，就沒有絲毫意義了。
“萬書記，我的確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市委如何處罰我都沒有怨言，不然市委也沒辦法跟省委交代。”耿靜忠垂頭喪氣說道。
萬泉樑冷哼道：“你知道就好，這一點你要學學秦風，他比你做得好，剛來就發現了楊樹林的問題，而且有了行動。人不能怕得罪人，你越怕得罪人，其實才會越得罪人。人只有堂堂正正，堅持原則，堅持立場，纔不會得罪人。一旦私心過重，更容易失控。公安局是個要害部門，所以自查自糾先從你們公安局開始，然後是檢察院，法院，司法局以及市政府和市委。我就不信，幹工作是自己的職責所在，爲什麼有那麼多人拿錢不想幹活，還想發大財。既然想發財，那爲什麼不去經商，要來從政，想從政就不要想着發財。”
這幾句話說得義正辭嚴，秦風都忍不住爲萬泉樑鼓掌了。只是不知道這位萬書記是嘴上一套，背後一套，還是真的是說到做到。
當官不容易，當一個稱職的幹部更不容易，工資收入不算高，但是活一點都別想少幹，這一點秦風深有體會。如果他不是有一身的其它才能，光靠工資也是個窮光蛋，人窮思變，就要在別的地方動心思了。
“萬書記說得是，那就從我們公安局開始吧，作爲試點，看看還能揪出多少個楊樹林這樣的敗類。”耿靜忠說道。
萬泉樑點點頭，目光轉移到秦風身上，然後說道：“你也一樣，我希望你能一直保持下去，永遠要做到不忘初心。你是中央寄予厚望道德後備幹部，必須以身作則，保持你的赤子之心。我知道，要做好一個領導很難，可是人活着本身都很難，所以誰也別抱怨，別發牢騷。”
“是，萬書記，你的話我記住了。”秦風說道。
萬泉樑看了看時間，說道：“行了，那就這樣了，你們快去忙工作吧，不用在我這裡耽誤工夫。市委自然有市委的態度，只要你們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市委會看到的。如果幹不好，我也沒辦法替你們說話了。”
“是，萬書記，那我們這就回去幹活了。”耿靜忠和秦風站起身說道。
萬泉樑點點頭，將菸頭掐滅，起身和秦風、耿靜忠握了握手，目光裡充滿了期許。
兩人從萬泉樑辦公室裡出來，下樓後總算鬆了口氣，雖然被罵了一頓，但是畢竟取得了市委的支持，以後的事情就好辦了。
“回吧，抓緊時間幹好工作，不然參我們的人會越來越多。”耿靜忠苦澀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