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澤霖回到麒麟苑的時候竟然發現謝禹也在書房
“你怎麼在這裡？身上的傷好了？”晏澤霖看着某人的肩膀，要是沒記錯的話，他這裡可是被箭射穿了。
謝禹摸了摸肩膀，“差不多好了，這幾天堆了很多事沒有處理”。
“嘖”晏澤霖在他旁邊坐下，“你說的跟我們虐待你似的，放心吧，晏家還不至於你這幾天不在就破產了，你還是回去把傷養好了再說。”
謝禹笑了笑，“放心吧，我心裡有數，對了，聽姑父說你最近很忙？”
“那是當然！”能在謝禹面前炫耀絕對是他最開心的事之一，“我創立了一間書局，你要是感興趣的話過幾天我帶去你看看，絕對讓你大開眼界！”
謝禹挑眉，“是嗎？那是得去看看！”
晏澤霖轉了轉眼珠子，“行，等那個胡書源到了後我帶你一起過去，不過，我有個問題想問你。你家之前是開書院的，肯定認識很多有才子。你說我要是幫他們出書，編書，他們會不會願意？”
謝禹想了想，“願意應該是願意，不過有名氣的大家，早就有合作的書局，一般人出書，也不一定會有人看，你想憑藉這個賺錢，只怕有些難。”
晏澤霖一想也是，不過，陽春白雪走不通，他還可以走市井路線，出版一些志怪小說，說不定能火。再不濟他還可以編書，比如唐詩三百首之類的，又或者將歷屆科考前幾名的文章編寫成冊，再請大師做註釋分析。
在現代新媒體時代，電子書稱霸，實體書沒落，但是有幾類書絕對是經久不衰的暢銷書籍。一是教材教輔，在實體書店都關門的情況下，學校周邊賣輔導書的書店仍然扎堆出現，賺得盆滿鉢滿。
他覺着在這個科考如同高考的古代，這個思路是行得通的，教材在這裡就是科考書籍，諸如經史之類，教輔就按照自己剛剛的思路來編寫，應該也能火。這第二類就是成功學書籍，比如《人性的弱點》《職場法則》等。
這種書在當年賣得那不是一般的火，有意思的是，他身邊一個留學鍍金回來的哥們兒，寫了一本《留學生成功的秘訣》，然後再找人營銷，竟然也能賣出個十萬本。不過這類書倒是不好操作，他要寫個升官發財成功之道，一個不小心下半輩子就得在牢裡度過了。
想來還是覺得編教材出版小說比較有錢途，晏澤霖將自己的想法跟謝禹講了一下，謝禹詫異的看着他，“這倒是可行，不過能不能賣還得看這些書寫得好不好，小說倒是無所謂，有趣就行，若是拿着人家狀元郎的文章，不能說出個子醜寅卯來，那可就貽笑大方了”。
“這倒也是，那你覺得編這種書誰能做勝任”
謝禹想了想，“三類人，歷年出過考題的官員，他們的話絕對都信，不過他們是不能編這種書的，否則有泄題的嫌疑。二是書院有名氣的大師，不過這也不太可能，若是他們將這些都透露出來了，那還怎麼收學生？當然也有例外。但是最合適的還是讓這些狀元郎自己解釋自己的文章”。
晏澤霖點頭，“不錯，這個方法可行，謝啦！”沒想到謝禹這個人很懂嘛。
“你明天有沒有時間？”
“幹嘛？”
“帶你去戲園子看戲！”
“看戲？我不喜歡，你自己去吧！”
“別呀，一個人看戲有什麼意思，沒事的話就一起唄。”主要是他不是很懂這個時代人們對戲曲的審美，無法判別這戲唱的好還是不好。
謝禹被晏澤霖糾纏得沒有辦法，難得這人肯好好說話，“明天什麼時辰？”
晏澤霖眼睛一亮“不用很早，到時候我去喊你，就這麼說定了！”話落就坐到屬於他自己的桌子上，他雖然沒有那麼多賬本事情要處理，但好歹還有一個正在建的包羅萬象。還有戲園子也在改造中。這每天需要他過目簽字的單子不少，賬本雖然有賬房處理，但是他也是要查的。
兩人安靜的坐在書房中，晏澤霖處理完自己的事情，轉頭一看，謝禹仍然在查賬，不知道他每天哪裡的那麼多賬本要看。雖然他父親之前講定所有的賬目都要謝禹簽字過目才行，但是很顯然這些日子他所有的錢財人調動都沒跟謝禹說過，他父親也沒說什麼。
很顯然，他現在的表現已經完全讓他父親放心了，這是個好消息。
不過，謝禹這張臉長得是真好，縱然他閱人無數也沒見過誰長得像謝禹這樣好的，竟然勉勉強強也就比他差一點兒，但是很符合他的審美。不知道他有沒有姐妹，啊，不過就算有估計也都死了。
晏澤霖在腦海裡想象了一下他穿女裝的樣子，嘖，畫面太美。
“你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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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晏澤霖回神，見謝禹側着身子看着他，估計剛剛自己發呆的時候一直盯着他被他發覺了，他應該沒有露出什麼癡漢的表情吧！
“沒想什麼，就是覺得你長得很好”，晏澤霖盯着他的臉漫不經心道，讚美對方是拉近距離的最好方式！
“呵”，謝禹盯着他看，長得好看能盯這麼久？這人起碼盯了他差不多半盞茶的功夫。兩人都不是那種被盯着就會害羞的人，於是，當視線交匯的那一剎那，兩人就互相盯着對方的眼睛，在他們看來，誰先轉移視線就代表屈服。
用眼神壓制敵人，是謝禹慣常的做法，一般人在他的視線之下，五秒之內就會恐慌然後丟盔棄甲。但是已經三十秒了，這兩人還是面無表情的互相對視，一般正常人絕對不可能跟人視線交匯超過30秒還毫無心理壓力的。
“你別看着我，我眼睛有點幹”。
“那你把頭轉過去”
“不行，你先轉”，對視之後馬上轉開沒什麼，但是兩人充滿戰意的對視了這麼久，晏澤霖覺得要是他先轉頭，那就代表着他輸了，自然不肯。
“你快把頭轉開”，晏澤霖眼睛實在是幹。
謝禹的視線一寸寸的從他的臉上劃過，他這個表弟仔細看，長得真是無可挑剔，這已經是他無數次感慨他的長相了。目光凝在晏澤霖微微泛紅的眼眶上，“嗤，”謝禹輕笑，他跟這個傻小子較什麼勁兒。
謝禹移開視線，“不鬧了，時間不早了，回家吧，今天姑父讓我們一起過去吃飯”。
見對方移開視線，晏澤霖鬆了一口氣，“行啊”他揉了揉眼睛，直到覺得溼潤不難受了。要是再盯一會兒，他估計這眼睛要報廢了，真是莫名其妙，兩個大男人也能盯這麼久，顯然現在想想，晏澤霖覺得自己這種行爲挺幼稚的。
第二天，兩人慢悠悠的吃完早飯便往麗華錦去了。馬車停在門口，便發覺這麗華錦已經煥然一新了，紅色燈籠掛在門邊。敞亮的大門前周圍圍着一羣在看一個穿着戲服的小姑娘唱戲的人，看着倒是熱鬧非凡，跟之前蕭條的景象完全不同。
看來這個萬勤很做了一些事情，沒有將他的話當成耳旁風。
晏澤霖想想，看着門口聽得認真的人道：“麗華錦今天在排一齣戲，大家若是有興趣的話可以進去瞧瞧。”
一大爺道“那要交多少錢才能進去？”
“不用錢,放心吧！”
“你說的能算？”
晏澤霖笑道“自然能算，麗華錦現在是我的，大家儘管進去吧！”
說着便下了馬車領着謝禹往戲臺走去，一路上都能看到打掃修飾花草的工人，麗華錦作爲曾經有名的戲園子之一，建築的佈局格調自然是有。
後面跟着的觀衆瞧着這情景，試探道“這麗華錦幾年都沒變化，這位少爺可是要讓這麗華錦重現往日繁榮？”
晏澤霖哈哈一笑，“我自然是有這個想法，但是能不能行還得看今天這戲和不和諸位胃口，看各位今後買不買賬了。”
走到戲臺，落座後，萬勤纔過來。
“少爺見諒，剛剛有事出去了，纔回來”。
晏澤霖擺擺手，“無妨，你去通知柳青，可以開始了，對了，讓人上一些茶水果脯招待一下後面的客人，不需要他們付錢”。
“是”。
“柳青？”
“嗯？怎麼，你認識？”
謝禹點頭，“認識談不上，不過我母親有段時間喜歡聽他的戲，我跟着聽過幾耳朵，唱的確實不錯，只是沒想到麗華錦沒落成這樣，這柳青還沒離開”。
“原來如此，據瞭解這柳青是上任班主一手捧起來的，不離開不是重情義就是有什麼必須留下的理由”。
正說着，戲臺上已經開唱了。晏澤霖聽不出這是什麼曲調，初聽覺得聽不懂，聽了一會兒之後覺得有那麼點兒意思，再聽就覺得無聊。
晏澤霖觀察了一下週圍人的神情，大概推測，這齣戲唱得不錯，且應該是一曲很有名的戲，畢竟已經有不少觀衆跟着咿咿呀呀的哼起來，轉頭一看，謝禹也聽得十分認真。
晏澤霖搖搖頭，果然審美不同，他現在有點兒懷疑自己的想法能不能讓這個時代人接受喜歡，這戲的唱法怕是不能大改，他得斟酌斟酌。
“你不是說你不喜歡聽戲嗎？”晏澤霖悄悄靠近謝禹低聲道。
半天聽不到迴應，晏澤霖轉頭一看，嘿，這人正聽得入迷呢，連他說什麼都沒聽見。
“你”，晏澤霖正準備說什麼，忽然發現，這人的眼神是空的，根本就沒再認真聽戲，正準備嘲諷一番時，卻發現，他的眼眶有些泛紅，一時之間，有些愣住了。
他，應該是想起自己的母親了吧，晏澤霖記得剛剛謝禹提過，他母親喜歡聽柳青的戲，而此時，在臺上唱戲的，正是柳青。
晏澤霖默默移開視線，誰也不喜歡自己脆弱的樣子被人看見，只怕謝禹想起自己母親的同時，他那被滅門的親人也一一在他的腦海浮現。
在晏澤霖轉開頭專心看着戲臺的時候，謝禹卻看了他一眼。時刻保持警惕是他多年的習慣，其實最開始晏澤霖跟他講話的時候，他就聽到了。但是臺上柳青唱的這齣戲正是當年他母親三十五歲誕辰時唱的，那個時候，父親在，母親在，妹妹他們都在，眼眶有些溼潤。
其實他現在已經很少想起那些過往了，他從來都知道人要往前看，沉浸在過往，毫無意義，或許是氣氛太過熱鬧安逸吧，晏澤霖體貼的舉動讓他有些意外也有些感動。
兩人安靜的聽完這齣戲，誰也沒有說話，但是氛圍很和諧。
“啪啪啪啪！好！”
周圍響起的掌聲將晏澤霖驚醒，“走吧，我們去那邊書房，我還有些事兒要跟他們談”。
進了書房，萬勤跟柳青站在下首，謝禹默默的坐在一邊，當個安靜美好的背景板。晏澤霖面色嚴肅，“麗華錦想要發展起來，光靠咱們戲班子這些角兒怕是不行，上次讓你找人，你找的怎麼樣？”
萬勤猶豫道“我這些天一直都在跟雲江府中比較有名的角兒接觸，但是那些人一個個的精明的很，都只推脫，說是考慮，估計是沒看到實在的好處，所以都在觀望中”。
晏澤霖點頭，很正常，就連他自己都不能夠保證麗華錦能夠重新火起來，更何況是其他人。
“這件事暫且當在一邊，你將有潛力的人記着就行，麗華錦這幾天發生了很多變化，做得不錯！”
“小的都是按照少爺吩咐行事的。”
晏澤霖扯扯嘴角，“行了，你先下去吧！”
萬勤走後，晏澤霖看着柳青“之前讓你整理的東西，你整理得怎麼樣？”
柳青從懷裡掏出一本冊子，“少爺過目！”晏澤霖掃過一眼，寫得挺多的，但是是不是真的他也不知道，他決定待會兒交給林正清。
“據說你會唱武生？”
“曾經學過一些”
“謙虛了，你最近有寫新戲的想法嗎？”
柳青有些驚訝，要是他沒會錯意的話，這位少爺是想讓他寫戲？“過去幾年中曾寫過幾齣戲，若是少爺有興趣，可以瞧瞧”。
晏澤霖本想將三岔口這種純武打的戲劇排出來，但是他一步瞭解劇情，二不會武打動作設計，所以有些難辦。
“我還真有興趣，不過麗華錦有厲害的武生麼，我想排一處武戲。”
柳青想了片刻，“蔣鋒是戲班子的老武生了，少爺想排什麼樣的戲，可以找他”。
晏澤霖點頭，“行，等我想好了要排什麼樣的戲便會來找你們，這個我先帶走了”。晏澤霖晃了晃手上的冊子，“之後，你將你寫的戲讓人送到麒麟苑”。交代完後，晏澤霖便同謝禹離開了麗華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