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朝花(八)

正看了紅如珊瑚珠子的香夭肩上突然被拍了一下,她回過身來,看到身後一個容長臉兒,杏眼瓊鼻的丫頭笑着站在身後,取笑了道:“只是站在這裡,只聽說過懷春,沒有見過懷秋的。想是秋天到了,你晚上睡覺怕冷,想你們以後的姑爺了是不是?”

這一個說話聽起來葷素不忌的丫頭卻是淮王房裡的通房丫頭靈秀。香夭聽她刻薄自己成這個樣子,笑着去擰她的嘴,笑罵了:“你這個死丫頭,打趣我倒也罷了,怎麼把我們以後的姑爺也說上了呢。”

靈秀笑了躲了山石後面去,又露出個頭兒出來笑:“難道我說錯了,那就是想你以後的男人了。你這個小蹄子,前天王爺賞了一盤子好果子,我給你留了兩個去尋你,卻說你陪了郡主出門了,虧了咱們這麼好,出門你也不說一聲兒去。”

淮陽郡主出門,淮王府裡並沒有大爲張揚。只有淮王親近的人和跟了淮陽郡主出去的人才知道。

一提了起來這件事情,香夭又想起來在南平王府的待遇,也沒有了鬧的心情了,看了靈秀躲在山石後面,握了手帕子的手紅紅的新染的蔻丹,襯了山石上好看的很。

香夭就站了笑道:“看把你伶俐的,王爺一向疼你,就疼出來你這麼亂說話的人兒。快過來,看你頭髮有些亂了,我幫你攏一攏去。”

靈秀這才笑着走過來,在池水邊坐了,香夭幫靈秀攏了頭髮,才取笑了她:“你是不怕天冷的,不是有王爺陪着。”

一向沒有人是開慣了玩笑的,這一次靈秀聽了,臉上的笑容就慢慢沒有了。香夭正想見了淮王,再找了靈秀來問一問,看了她這個樣子,察顏觀色了,看了近處無人,悄聲笑道:“我纔剛陪了郡主回來,遇到了趙媽媽,說給新寵的那個丫頭買點心去,難道這是真的?”

靈秀聽了,才撇了嘴,過了一會兒才慢慢說了:“不知道哪裡來的一個野丫頭,進了府裡這纔不到一個月,臉上的黃氣都還沒有退乾淨呢。就哄得王爺偏疼了她。每晚都是要她在房裡侍候了。也不見長得有什麼得人意的去處。”

香夭看了靈秀,已經是一心的醋意了,忙道:“我去王爺那裡回話去,你哪裡去?”靈秀道:“我正是回去呢,我陪了你去咱們路上說。”

兩個人並了肩過了天香塢,看了無人處,靈秀才慢慢說出來:“我去看琴心,她被王爺打了一頓攆到了下人房去了。”

看了香夭大吃了一驚,琴心也是淮王房裡寵愛的通房丫頭,也是和靈秀、香夭平日裡最好。

靈秀看了香夭的表情,苦笑了一下道:“吃驚吧,都是那個不死的野丫頭,白長了一雙會飛眼波的眼睛。那一天琴心不合說了她一句,說她眼睛裡長勾子,會勾人。

怎麼就這麼不巧,被王爺聽到了,當時就過來了趕了琴心踢了兩腳,罵了琴心纔是個yin婦,當了那麼些人,體面已經是沒有了。

偏那個死丫頭哪裡這麼多眼淚,捂了臉就哭,王爺才猶不解恨,當時叫了人來把琴心又打了一頓,一身的傷當時就攆到下人房裡去了。唉,”

靈秀嘆了氣,對香夭悲傷的道:“以後有她在了,我們幾個通房丫頭都是沒有活路的了。”

香夭真正是狠狠的吃了一驚,拉了靈秀問道:“真的是有這麼疼她,我聽了都象是狐狸精託生了。都是一個房裡的人,就這麼不管不顧了別人。以後不怕失寵了日子不好過。”

靈秀哼了一聲道:“她現在哪裡管得了以後,眼前王爺寸步離不了她,誇她眼睛生的好。我看了,也就一雙魚眼珠子。唉。”

靈秀又嘆氣了道:“你回來了,見過了王爺也去看看琴心吧。可憐一身的傷,就是傷養好了,咱們這滿府裡都是眼空心大的人,這冷言冷語又如何耐得?”

“這是當然的,我見過了王爺,就約了你去看琴心去。”香夭當然是一口答應了。與靈秀伴了往淮王房裡來,一面細細打聽了新來的丫頭睞孃的事情,越聽越覺得是個狐狸精。

眼看到了淮王院外,靈秀對了香夭笑道:“你先去吧,我慢兩步兒再進去,要是讓王爺看到了,問我哪裡和你一起來的,倒不好了。”

香夭笑一笑,自己先進了淮王院子,淮王的小廝守在房外,見了香夭過來,也是一笑,先打了簾子進去回話。

一會兒出來了,對等在廊下的香夭笑道:“王爺讓進去呢。”

淮王也是午睡了一會兒,象是剛起來,披了衣服敝了懷,坐在房裡看了香夭進來,頭也沒有擡,先說了一句:“茶來。”

房裡走出來一箇中等個頭的面生丫頭,手裡捧了一杯新沏的茶,走出來遞到了淮王手旁。香夭趁了機會打量了一下,見她濃眉大眼睛,不過五官端正了,倒沒有別的好處,比起靈秀琴心來是差了一層。

淮王房裡的丫頭都是認識的,香夭知道這就是睞娘了,心裡奇怪了,難道真是個狐狸精託生的。不見是什麼過人的姿色去。

淮王接了茶,纔看了睞娘笑道:“進去吧,在這裡站着做什麼。”睞娘笑一笑,對了淮王行了個禮,站起來時先看了淮王偏了臉兒淺淺的一笑,再進去。

香夭半垂了頭,又看到淮王看了這一笑,彷彿癡了一樣就看了,香夭又納悶了,這也值得王爺動心,王爺難道是看了太多好的,所以要換換眼睛不成。

香夭正在納悶,聽了淮王笑問了:“去南平王府是什麼樣子,細細的說給我聽聽。”再問淮陽,也是一堆假話。

可是丫頭是不敢隱瞞的,香夭就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淮王聽了淮陽郡主幾次要見南平王,不由得莞爾了,去不就是要見到真人的。

再聽了淮陽郡主被擋在了窗外,一窗之隔也沒有見到南平王,淮王微微皺了眉,不悅的哼了一聲:“一窗之隔,也沒有見到嗎?可惜了她的才女名聲兒。”

香夭心裡委屈,郡主在南平王府受了委屈,回到家裡也得不到安慰,淮王爺又是這樣的態度。

然後再說到南平王妃突然出現,淮王來了精神,一一的問了:“王妃是說了什麼,第一句說的是什麼,第二句又說的是什麼。。。。。。”

香夭再一次不解的看了王爺又高興了,淮王微笑了,美人兒一定吃醋了,帶了人象是去捉姦的一樣。氣得主人的禮節都忘了,站了院子裡和人說話。

淮王細細推敲了,回味無窮,美人兒一定不願意讓淮陽進書房裡去,南平王在裡面呢。又心急想問清楚淮陽有沒有見到南平王,或是與南平王說了什麼。。。。。。

心花怒放的淮王瑕思了,過幾天我去看看她去,她一定是薄嗔輕怒了,會不會有怪我答應了淮陽來的意思,我不知道,淮陽也不可能出門去。

淮王沒有說讓香夭走,香夭就垂了首站着。過了一時,聽了淮王又問了一句:“南平王妃穿的什麼衣服?”

萬萬沒有想到淮王會問出來這樣一句話的香夭如實回答了,南平王妃的那一雪白如雪,只點綴了幾顆殷紅櫻桃的絲衣,讓香夭很是羨慕了。女人都愛看衣服,當丫頭的也不例外。

淮王在腦子裡細想了美人兒這一身衣服,一定是有如欲乘風而去,只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過了一會兒,淮王才沉下了臉來,不是心裡早就想了,要斬斷情絲,可是一想起了美人兒,就情不自禁想去了。

這樣下去後果不堪設想。淮王在心裡反覆地問了自己,爲什麼對南平王妃念念不忘。

是因爲南平王寵愛她,英雄懷中的美人,當然人人有好奇心。南平王過於偏寵了自己的小王妃,早兩年就接了在身邊自己教導,隨了自己心意捏造一個妻子,是個明白的男人都會覺得是段佳話。

淮王再問了自己,是因爲王妃生的美,儀態翩翩。。。。。。美女見過多少,有儀態的,有風姿的,爲什麼獨獨把一個不該放的人放在了心裡。

感情與莫名的好感本來就是沒有答案的,是以淮王時時反思 ,從來沒有得到過答案。是爲了好奇,還是爲她的麗質,淮王想一會兒就再告誡了自己,不能再想了。

如此循環,就這麼一直這樣在腦子反覆了。

這個時候,淮王才注意到香夭還站在面前,他失笑了,自己象是個孟浪少年一樣。對了香夭道:“回去吧。”

香夭不回話的時候,一直垂了頭,倒沒有注意到淮王這一會兒心思變來變去,也沒有注意到淮王問南平王妃的衣服,其實是心裡不懷了好意。

香夭心裡只有靈秀的話,她是淮王從小買來,給淮陽郡主的丫頭,淮王沒有王妃,房裡的通房丫頭哪一個受了寵,香夭都要打聽了,告訴了淮陽郡主去。

這個新來的叫睞孃的丫頭,香夭急着回去告訴郡主去,讓她知道了。

才名遠播,風華玉貌的淮陽郡主在淮王府上並不是過得樣樣趁心。

星空下夜風微起的時候,淮陽郡主才一覺醒來,心情煩悶又剛行了遠路回來,是以睡到了晚飯後。

香夭趕快看了人放小飯桌,給郡主要了晚飯來,笑道:“這一碗江瑤清羹,是王爺特地說了,給郡主的。”

淮陽郡主聞到了撲鼻的香氣,用小調羹嚐了一點兒,笑道:“果然是好。”鮮香撲鼻,讓人胃口大開了。

看了一旁的書案上掌了燈,淮陽郡主笑道:“不想這一覺睡過了,今兒初幾了?”香夭笑道:“想是郡主累着了,咱們加路上一共去了十七天,初一走的,今天是十八了。”

淮陽郡主拿了一個小饅首咬了一口吃了,才笑道:“不是我累着了,是再問一聲兒。錦陽堂姐是明兒的生日,我剛纔忘了和王爺說了,明兒去給她慶生去。”

香夭也纔想了起來笑道:“倒是我糊塗了,看我這腦袋倒忘了,一會兒郡主吃了飯,再去請過王爺示下就是了。”

說着爲淮陽郡主盛了一小碗飯,又爲她布了菜,看了笑道:“今兒這枸杞子嫩芽一定是江廚子的手藝,難爲這樣的天氣,還有枸杞嫩芽。”

淮陽郡主一時吃完了飯,看了香夭收了碗筷交了出去,手裡扶了新送來泡了當年茶的蓋碗,才笑道:“還是在家裡好。”

一面看了香夭道:“把我的衣服拿出來,一會兒去王爺那裡對他說明天出門的事情。”香夭取了一件青色繡花的單衣出來,這才慢慢的把下午的事情一一告訴了淮陽郡主。

“我回了王爺話,就先回來了。”香夭回淮王的話,也不是什麼秘密的事情,淮陽郡主一向與香夭也相得,爲自己打聽了不少事情,也時時幫了自己,對了淮王問香夭自己的事情,淮陽郡主一向當作自己從不知道。

聽了香夭繼續道:“看了郡主還在睡,我就先去看了琴心,可憐打的一身傷,紅色的板痕有腫了有這麼高,我陪了她又哭了一場,想了生病的人不能久哭,就趕着回來了。

郡主您想,王爺是糊塗了嗎?難道是象戲裡演的糊塗人,怎麼對了一個鄉下野丫頭這樣寵起來,發落了侍候了多年的人,讓人聽了真是寒心。”

手扶了茶碗的淮陽郡主慢慢收了笑容,聽了香夭還在說那個新來的睞娘怎麼怎麼不好。淮陽郡主已經是厲聲了:“住口”

看了香夭嚇了一跳,目瞪口呆的看了自己,才慢慢的說了:“怎麼敢說王爺糊塗。王爺喜歡了誰,咱們就跟誰客氣一些。你在房裡這樣說話了也罷了,出去不許這樣說話。”

香夭這才明白過來,有些感激了,趕快答應了:“奴婢知道了。”一下子有些訕訕的臉上通紅了,下午聽了靈秀的話,又看了琴心的傷,香夭不由得先入爲主了,一心裡同情了靈秀與琴心,自然就看得睞娘更不順眼睛。

這會子香夭站了一時不知道作什麼好,看了郡主放下了茶碗,忙笑道:“我去給郡主再倒一碗來。”

淮陽郡主微笑了:“不用了,隨我去王爺房裡,對他說一聲兒去。”香夭爲淮陽郡主換了衣服,跟了她往淮王房裡來。

房外隱隱有秋風起兮的感覺了,淮陽郡主一面看了星空上明亮的星星,慢慢往淮王房裡來。

進了院子,跟了淮王的人先迎了上來笑道:“王爺剛出去會了一個客,郡主先房裡候了。”

淮陽郡主笑一笑道:“也好。”扶手香夭的手款款上了臺階,香夭打了簾子,也隨後跟了淮陽郡主進去。

雖然剛纔在房裡說睞娘被淮陽郡主訓斥了,香夭的眼睛這一會兒還是對了裡間的玉繡門簾上看了,心裡想了這位睞娘有什麼好處,有心再看一眼。

坐下來的淮陽郡主有些好笑了,笑道:“你亂看什麼,難道沒有來過王爺這裡。”這個時候香夭還沒有回話,玉繡門簾打開了,有腳步聲傳來,那個香夭白天見過的睞娘腳步姍姍走了出來。

一出了來先微笑了,道:“奴婢聽到了說話聲,以爲是王爺回來了。不想是郡主。”睞娘沒有見過淮陽郡主,但是來了近一個月,也聽人說過,而且看了穿戴。家常衣服到府裡來,應該是郡主本人。

淮陽郡主也微笑了看了族兄新寵的這些房裡人,可憐我孤兒寡母寄人籬下,連個房裡人也要討好。

她含笑看了垂首在自己面前蹲了身子行禮的睞娘,看了她頭上插了一支頗值一些錢的雁釵,心裡也相信了睞娘近日的得寵。

忙笑道:“起來吧,聽說你生得好,讓我好好看看你。”香夭就看了睞娘先不起身,只先擡起了頭,微笑了看了郡主。

淮陽郡主一眼看過去,心裡電光火石,立刻大驚失色了,下意識的站了起來往後面站了一下,後面卻是坐的椅子,只碰得椅子一聲響,淮陽郡主瞪了睞娘,人跌坐到了椅子上。

這一下子起了變故,香夭被嚇了一跳,趕着過來扶了淮陽郡主,一疊聲地問了:“郡主您怎麼了?”一面瞪了睞娘一眼,不知道如何驚嚇到了郡主。

不明就裡的睞娘也趕快扶了淮陽郡主,淮陽羣主反手抓住了睞孃的手臂,抓得緊緊的不鬆手,認真的打量了睞孃的面孔,越看越是心驚。

這個時候,門簾響了一聲,淮王邁步走了進來。正好看到了香夭扶了淮陽郡主一連聲的探問了:“郡主您哪裡不舒服,看這面色都白了?”

再就看到了一臉不解的睞娘站到了淮陽郡主的面前,而淮陽郡主緊緊的抓了睞孃的手,正在盯了不住的看她。

淮王陰沉了臉,看了這三個人。睞娘先看到了淮王,忙轉了臉笑了一下:“王爺回來了。”欲從淮陽郡主手裡抽出了手來行禮,抽了一下,卻抽不動。

淮王一臉陰沉走過去坐了,淮陽郡主這才鬆了手。淮王看了睞娘冷冷道:“進去吧,不是沒事讓你不要出來。”

睞娘進府裡這些日子,一向是淮王面前百依百順了,難得看了他對了自己生氣,忙笑着分辨道:“原以爲是王爺回來了。。。。。。”

話沒有說完,淮王看也沒有看她,劈臉一個巴掌,是喝斥了一聲:“滾回房裡去。還敢分辨。”這也是睞娘自來了以後第一次聽到的喝斥話,又當了別人的面捱了打。

睞娘忙低了頭,垂了淚匆匆走到房裡去了。香夭聽了睞娘捱打,心裡剛高興了,看了淮王又看了自己:“你出去。”香夭也出去了。

淮王這才陰沉了臉看了呆若木雞的淮陽郡主,看了她那一臉的表情也知道她是看出來了。淮王站起了身,慢慢走了過來,忽然伸出了手,緊緊捏住了淮陽郡主的手臂,聲音放低了,但是更陰森森了,悄聲問了:“你看到了什麼?”

淮陽郡主覺得自己的手象被鋼鉗夾住了一樣生痛,就算剛纔還有僥倖的心覺得自己是猜錯了,這一會兒也明白了自己猜對了。

她戰戰兢兢的,有些發抖了,眼睛也不敢看了淮王,忍痛輕聲回答了:“我。。。。。。什麼也沒有看出來。”

淮王慢慢哼了一聲,惡狠狠說了一句:“你敢亂說話,我要你的命。”然後鬆開了她的手,自己回到了座位上坐了下來。

淮陽郡主揉了手臂忍了痛忍了眼淚,卻忍不住心裡的心驚。

過了一會兒,聽了淮王又恢復了平時的語調,安詳的問了:“親事選好了沒有?”淮陽郡主心裡怒氣滿胸了,卻只能低了頭輕聲回答了:“還要再挑選一下。”

淮王有些不耐煩了道:“快選一家,我停兩天要出門去了,出門前你沒有選好,我就爲你指一家去。”然後站了起來拂袖了:“回去吧。”

淮王轉身進了房裡,看了睞娘還坐了哭泣,看了她微笑了道:“快擦乾了眼睛過來。最不喜歡看你哭。”

睞娘忙忍淚轉了笑臉答應了,去鏡前照了一下擦眼淚,看了自己這突然變成了笑臉的淚眼實在是不好看,更不好看的是臉頰上五個手指印子。

睞娘忙用手帕子擦了眼淚,又在臉上揉了揉手指印子,聽了淮王喚自己,忙走了過去,淮王手託了她下巴,微微偏了一下她的臉頰,看了她的眼波,笑道:“我最喜歡看你的眼睛。”

這個睞娘長的五官端正,濃眉大眼的,並沒有過人的姿色,那這稍偏了臉的眼波卻是讓淮王看不夠。

淮王進去了,淮陽郡主才走了出來,香夭在房外扶了她,歡天喜地的:“她生的不好,才嚇到了郡主是不是,因爲嚇到了郡主,王爺才發落了她。。。。。。”

淮陽郡主一心裡苦水不知道何處傾訴,聽了香夭還在一心的歡喜說着話,只能木了臉聽着。好在是晚上,香夭沒有看到淮陽郡主發白的臉色,就是看到了,也當是受了驚嚇了,被那個狐狸精嚇到了。

香夭決定明天一早就把睞娘捱打的事情說給靈秀和琴心聽去,讓她們也解解氣去。

送了郡主回房裡,因郡主剛纔受了驚嚇了,香夭弄了水來,服侍了淮陽郡主睡了下來,自己纔出來梳洗了。

房裡睡下來的淮陽郡主已經沒有流眼淚的心情了,心情鬱結得難受,在牀上翻來覆去的不安穩,索性披衣坐了起來,臉上是氣憤莫名的表情。

上一次爲自己訂親,族兄爲的是討好南平王;這一次催了自己選人,族兄卻爲的是討好。。。。。。淮陽郡主氣得不行了,那幾個字在心裡吞吐了好久纔出來。

今天晚上見到的那個睞娘,淮王族兄新寵的丫頭,姿色是沒什麼出色的,不過那一雙眼睛,稍偏了頭時,眼波一擡,十足十的讓人想起來了一個人。

這眼波活脫脫象極了南平王妃,偏偏只有那一點兒角度相似,就那一點兒角度,只要是對南平王妃熟悉的人都可以看得出來。

淮王族兄寵了這樣一個丫頭,淮陽郡主想了睞娘剛纔在自己面前蹲了身子先擡了頭,自然的把臉稍偏了一下,擡了眼波看自己。可見這角度分寸是一直就拿捏了不止一天的,也不象是自然生成的,有人天生就喜歡見人稍偏了一點兒臉看人嗎。

再有了淮王后面那句惡狠狠的話:“敢亂說話,我要你的命。”淮陽郡主知道自己沒有看錯,睞娘受寵,就是因爲她這道眼波。

淮陽郡主怎麼能不氣,我的親事就是用來討好南平王妃,族兄是想看了南平王妃原汁原味的給他一道眼風吧。

對南平王妃一直嫉恨的淮陽郡主把沈玉妙時時放在心裡想了,所以一眼也看了出來睞娘與南平王妃的相似之處了,只有這一點兒象,別的地方全然不象。

氣得不行了,淮陽郡主披了衣下了牀,在房裡來回走了幾步,才覺得氣稍平一些。推開了窗子看遠處夜空上的星星,我,偏不挑選人。怎麼也不讓南平王妃趁了心去。

享受了南平王的寵愛還不行,族兄淮王現在看了,也對她神不守舍了,作爲一個出色的女人,淮陽郡主更是嫉恨了。。。。。。。

一叢素馨花後面走出來了方氏,午睡起來的方氏,一個人也不帶,漫步在園子裡,這園子景緻四時皆有,什麼時候都能逛得開心。

在杉樹林裡,腳踩了地下厚厚的落葉,仰面看了高大筆直的樹端,自言自語讚歎了:“怎麼長的這麼高?”

隨意穿了林子出來,不管前面是哪裡,一面心裡又猜測了,申氏弟妹說這裡有好繡球花,數百株有如玉屏一座,卻是遍尋不到。

然後方氏啞然失笑了,這園子不過走了數分之一,哪裡就這麼容易找到了。可就是這麼慢慢尋來,纔有意趣。

前面一座小院,卻是百般精緻盆景,再過一道小山石,後面一轉,又看到了上午石姨娘、易姨娘陪了自己看到的園子門。

園門是開着的,可以看到園門外有一座青磚院子,院子門也是開着的,也象是無人守着,可是方氏止了步。

那是王爺的書房,姨娘們上午告訴了自己,微笑了帶了自己在這裡止步了。此時方氏手扶了園子門,一隻手漫打了團扇,還是意味盎然的往王爺書房裡看了。

可見幾塊奇異的太湖石,或渾穆古樸或凝重深沉了,方氏注目看了一會兒,失笑了,不就是個書房嗎,裡面想來一堆書與筆硯,不見得有什麼好看處。

這樣想了,正要轉頭往回走,卻看到書房院門衣角一閃,象是有人走出來。書房裡出來的要麼是王爺,要麼是王爺的小廝,方氏退後了避到了一棵忍冬樹後面。

聽到腳步聲是往園子門裡了,卻是朱宣帶了妙姐兒過來了。方氏微笑了看了大嫂依了王爺,一身大紅色的束腰騎馬裝,又是薄底小皮靴,貼了朱宣有如依人小鳥,就象方氏以前評論過的,大嫂見了大哥,足的小了十歲去。

後面是跟的人,也都悠然自在離開了幾步跟在了後面,一面看了周圍園子景色,一面再看了前面的王爺王妃幾眼。

方氏起了好奇心,看了不象是回房裡去,又有什麼好玩的,我也跟了後面看看去。方氏更不着急,慢慢分花拂柳,有奇巧亭榭就流連一二,就是跟丟了也不過是玩自己的。

聽了前面有笑聲,這是大嫂的聲音。幾株老槐樹擋了視線,方氏在老槐樹後掩了身子看過去。還是那片黃土墊就的演武場,方氏跟了大嫂來玩過的那一個。四角種了槐樹柳樹各樣樹木,朱宣手裡提了一張輕弓,隨意拉了拉,遞給妙姐兒,對她道:“玩去吧。”自己在一角的石凳子上坐了下來。

妙姐兒接了過來嘻笑了,又看了看朱宣,嬌笑道:“我yao*了。”朱宣端坐了,聲音裡也是帶了笑意:“放平,又高了,好,用力再拉滿一些。”

箭離弦而去,輕輕“咚”地一聲碰到了箭跺子就摔了下來。就這也足夠大嫂高興了,她回身又取了一支箭放在弓上,再來一次,這次飄飄乎乎了,沒有多遠就掉了下來。

方氏看了大嫂回頭對了大哥嬉皮笑臉的:“怎麼這一次就飛不遠。”站在槐樹後的方氏愣住了,一向溫柔可親,和藹關切的大嫂,居然還有這樣的笑容,看起來,渾然一個小無賴。

聽了朱宣笑道:“你用心就遠了。”又抽了一支箭給她,笑道:“這一次再碰到箭跺子,表哥賞你。”

妙姐兒接了箭,笑眯眯地道:“要衣服。”看了表哥臉色立即晴轉陰,忙討好了他:“不給就算了,爲什麼又拉了臉?”只等了晉王來了回去了,就可以跟了表哥出去新城裡玩了,這個時候,當然不能爲別的事情得罪他。

聽了朱宣果然就是一句:“還想不想跟了我出去?”沈玉妙趕快息事寧人:“我這就射了,表哥看着。”這一次更糟,還不如前一支遠。

朱宣看了妙姐兒站了說了一句:“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就笑了一下,道:“你是過來坐一會兒,還是繼續玩。”

射了三支箭,支支未中,沈玉妙丟了弓,過來坐了磨了朱宣:“表哥賞什麼?”方氏看了大哥在她頭上拍了拍:“新送來一批香扇,精巧的很,讓人拿了來給你。”日頭底下看得清楚,大哥看了大嫂,居然是一臉疼愛。

方氏這一次看得清楚,一直想弄明白的事情總算是有了答案,大哥只當大嫂是個孩子,就象沈玉妙自己說了亦父亦兄一樣,一點兒也沒有說錯。

聽了大嫂嘀咕了:“還不都是我的,還賞給我。賞點別的吧,晚上出去逛去。”然後沒有聽到迴音,就覷了眼睛看了看大哥的臉色,又十足十的象了一個孩子。

看了朱宣沒理會,這才笑嘻嘻站了起來:“我再射箭去。”拿了弓在手裡,猶未射時,回頭問了一句:“軍中有神射手是嗎?”

朱宣嗯了一聲:“帶你見識一下去,免得是個井底之蛙。”沈玉妙立即大喜了,道:“打獵去嗎?帶了帳篷出去玩幾天去。”然後裝作不在意的自言自語了一句:“給我小子衣服吧。再不給我做,走的時候就趕不出來衣服了。”

曾經誤導了沁蘭的妙姐兒,又把樹後的方氏也誤導了一下,原來衣服首飾是這樣跟了後面磨着要來的。

朱宣依然是沒有聽到,自顧自從石桌子上倒了茶,自己喝了一口。看了妙姐兒磨蹭了對了箭跺子又是三箭,然後嘆了氣:“唉。”真是沒面子。

一頭小鹿慢慢從樹後探了頭出來,沈玉妙看了大喜,急急抽了一隻箭慌里慌張的射過去,當然不中。

身後朱宣取笑她:“妙姐兒,你比睿兒還要淘氣,這會子射它做什麼。”沈玉妙分辨了:“活的比死的不動的要有趣。”

樹後的方氏看了朱宣一本正經的點了頭:“那你慢慢射吧。”沈玉妙格格笑了道:“被我嚇跑了。”可憐的小鹿。

折騰了一會兒,磨了香扇到手裡,這才丟了弓箭離去。方氏看了他們走遠了,這才笑着從樹後走過來,用手撫摸了一下放在兵器架子上的弓箭,又來射箭了。

因爲要去新城,話題時時就是新城,進了房裡,妙姐兒又搬了新城的地圖來,這個是昨天送來的最新的,比上一個又添了好些街道。

沈玉妙心花怒放的手指了自己的住處:“我的房子還是我自己去收拾了。”

朱宣道:“你將就了吧。只讓人運了擺設去,是不是都合你心意還不知道。就是現買,城裡鐵匠木匠金銀匠是不是齊全也還不知道。”

沈玉妙一點兒也不介意,笑道:“那就先用一下,以後我自己慢慢收拾。帶了我的馬和烏珍去,給我一把小刀嗎?”

聽了沒有迴應,側了頭看了看朱宣,連哼一聲都懶得哼了,亞似沒有聽到。沈玉妙知趣的重新看了城圖,一面自己計劃了去玩什麼。

妙姐兒盤算了一個下午,就是玩。朱宣盤算了一個下午,這新城池會有多少稅金。看看到了晚飯時,妙姐兒猶自對了城圖吃晚飯,興猶未盡:“下個月我就在這裡坐了,陪了表哥吃晚飯了。”

朱宣嗯了一聲:“你吃了飯,不會還要對了這圖再坐一晚上吧?”沈玉妙笑道:“我吃了飯有時間,正好想一想種什麼樹去。

馬上要桂花飄香了,種上桂花正好,只是等我們去到了,花期就過了,未必有得賞。”

“園子裡桂花都沒有開,花期還有時呢。”朱宣往房外看了一眼,這院子外面就有兩棵老桂樹,也沒有見開。

如音過來收了碗筷,擦了桌子送上茶來,沈玉妙笑道:“已經開了的,我在這裡都聞到了。”朱宣似笑非笑:“妙姐兒是什麼鼻子,窗戶關着呢,你也能聞得到。”

“表哥不信,你來看,”沈玉妙跪在了錦榻上,推開了窗櫺,伸出頭出來在外面聞來聞去,腰上一緊,被朱宣抱在了懷裡,聽了身後朱宣笑道:“有沒有聞到?”

沈玉妙再一次努力的用小鼻子用力到處聞了,突然用手一指:“那邊的桂花開了。”這個時候一陣淡淡微弱的桂花香氣也撲面而來。

朱宣也聞到了,道:“你是獵狗鼻子嗎,關了窗戶在房裡都能聞到桂花開了。”這纔打開了窗戶來找。

沈玉妙回過了頭笑嘻嘻的道:“騙你呢,表哥,在房裡哪能聞得到,是下午從外面回來時,在院子裡聞到的。”

朱宣一隻手抱了她的腰拉進窗戶裡來,一隻手去關窗戶:“起風了,明天再聞吧,你再吹病了,表哥纔不會疼你。”

沈玉妙把一隻手擋住了窗戶,笑道:“我往後面坐了,表哥別關窗戶,咱們來看月亮聞桂花香。”天上一輪淡淡的月暈,一旁幾點星光。

朱宣重新把窗戶推開了,抱了妙姐兒往後坐了一坐,兩個人一齊靠在了迎枕上往外看月亮。

過了一會兒,明月漸亮,星光閃爍,看了懷裡妙姐兒又坐了起來 ,走到了桌前把如音剛掌的琉璃燈吹熄滅了,房裡只有兩邊房裡有燈,這一間房裡沒有了燈光。

沈玉妙才重新回來了,看了月華灑在錦榻上,笑道:“這樣看月亮才最好看。”朱宣把她重新抱在了懷裡,看了那月亮大而姣潔,再看星星象是也比往日明亮。

看了妙姐兒看得出神,就取笑她:“今天又沒有跟表哥賭氣,怎麼倒看上了月亮了?”沈玉妙縮在他懷裡,笑嘻嘻的回了話:“不跟表哥賭氣,就不能看月亮了。表哥陪我看最好不過。”

然後使喚了他:“表哥把桌子上的果子給我拿一個來。”

朱宣伸長了手臂拿了一個遞給她,看了她拿了啃,笑道:“吃飯的時候不吃飯,不吃的又吃上了。等你到了軍中去,可沒有這麼舒服了。”

沈玉妙幸福的啃了自己的果子,幸福的想了自己的新城之旅,對朱宣笑道:“昨天二弟妹來看我,問我要去多久,又問我怎麼玩,表哥你最會玩,有什麼好玩的主意?”方氏羨慕的不行,自己不能去,就問一問來過過癮。

朱宣看了她兩隻沾了果子汁,沒有擦的手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取了絲巾給她,看了她擦了手,才道:“帶了車青將軍去打獵去,他箭法無敵,表哥從來不是他的對手。”

沈玉妙笑道:“草原上都有什麼獵物?”朱宣抱了她,一一的告訴她:“黃羊,野兔。。。。。。還有狼。”

看了妙姐兒昏昏欲睡了,聲音也放緩了,不想還是沒有睡着,迷糊中問了一句:“晉王說明天到,表哥是按我的主意招待他嗎?”

朱宣忍不住一笑道:“表哥只是想看看他又是什麼臉色。”妙姐兒固然是胡鬧,朱宣想了,耍一耍晉王也好。

朱喜輕聲喚了一聲:“王爺。”然後進了來,手裡是兩張貼子遞了上來。朱宣接了過來看時,一張是晉王的,一張卻是淮王的。

看了妙姐兒睜了眼睛掃了一眼貼子,立刻坐了起來。對了淮王的貼子看了一眼,問了朱喜:“淮王明天幾時來?”

朱喜笑回了:“明天上午來拜。”看了王爺王妃沒話了,朱喜出去了。

房裡朱宣看了妙姐兒沒有了睡意,不悅的哼了一聲:“一聽到淮王你就精神了。”沈玉妙倚在朱宣懷裡軟語道:“淮王明天來,我也要見他。”

朱宣有些心疼,撫了她的秀髮道:“好,你好好坐着聽表哥對他說。”朱宣決定對了淮王好好說一說那位淮陽郡主的親事。

淮王倒也罷了,另一張貼子纔是讓朱宣看了煩,這輩子都不想看到的人,巴巴的跑來一定有事。

哄了妙姐兒重新有了睡意,送到房裡牀上去。朱宣才讓人重新喚了朱喜過來:“晉王明天什麼時候到的,在哪裡下了榻,會了哪些人?”

朱喜忙道:“薛將軍和阮大人奉了王爺的命,下午在五十里鋪接了晉王的駕,現在下榻在長亭驛站內。按王爺的吩咐接待的。

並沒有別的官員前去了,不過張大人處,袁將軍處都有人送了吃的去驛站裡給晉王。”

朱宣冷冷道:“我知道了。明兒一早再去知會了各處人等,候了時辰在十里長亭接晉王去。”

張大人,袁將軍這都是與晉王來往密切的,就象晉王處也有朱宣的人一樣。

交待完了,朱宣走到房裡來睡覺,看了妙姐兒又想了起來,明天上午見了淮王以後,再去城外接晉王,時辰剛剛好。

此時此刻的晉王,在驛站裡痛痛快快的洗了一個熱水澡,換了一身乾淨衣服出來,看了桌子上送來的東西,聽了跟從的家人說了:“這是張大人送來的,這是袁將軍送來的,這是。。。。。”

到有五、六位官員。

面帶了得色的晉王坐了下來,說了一聲:“好。”南疆富裕,南平王向來強幹,可是這裡我也有幾位相得之人,你南平王的事情我樣樣也都知道。

跟從的家人江小五把食盒打開了,笑道:“王爺嘗一點兒吧,也是大人們的心意。”看了晉王嗯了一聲,江小五才小聲的道:“張大人的家人來說了,南平王今年的田稅和去年一樣,張大人大殿上對了那個小王妃頂撞了,居然被她駁了回來。”

這是晉王最恨南平王的一件事情,比捱了南平王一馬鞭子還要恨。晉王的田稅是多者少之,少者多之,正好和南平王的多者多之,少者少之相反。

江小五也知道晉王心事,今年又有不少開墾了茺田的農戶們,聽了南平王的田稅覺得合理,棄了茺地奔這兒來。

看了晉王臉色更差了,江小五又小心說了一句:“張大人說了,南平王新建的那座城池裡已經去了不少人了。”

晉王越想越生氣,自己的封地與樑王皇叔、楚王皇叔相連了,又與淮王沾了一點邊,別外就是南平王,北平王。

自己想多一點兒封地也不行,而南疆臨了一大片草原,全是無主的地。再就是南詔,南平王打一仗勝一仗,勝利品不少。晉王快被氣死了,這又新開了一座城。

我倒是想新開一座城,可是往哪裡開去,隨便動一動,就到了別人的封地上。聽了江小五又說了幾句勸解話:“張大人田地衆多,一向對田稅不滿,他說如果地可以搬動,他早就到王爺您的麾下來了。”

晉王哼了一聲:“說這種屁話有什麼用”白白氣死我。中央集權,封地自治,晉王一心裡打了皇嗣的主意,就要籠絡當官的、有錢人,這些人都是有田地的人,晉王當然不肯多者多之,不是得罪人嗎?

正在說着話,聽了外面腳步響,主僕兩個人趕快就不說話了。進來的是奉命接了晉王的薛名時和阮玉照,一個是朱宣手下的心腹將軍,一個是南疆大儒之家,倒也相配。

兩個人臨睡前再來看一下,看了晉王已經是梳洗乾淨了。外表儒雅的阮玉照也覺得看不習慣晉王,面龐有如少女一樣雪白倒也罷了,身上竟然還薰香。

阮玉照一個下午都沒有聞習慣,這會再聞了,洗沐過的晉王身上味道更濃郁了。阮玉照心裡想,難道這就是皇家風範?阮玉照腹誹了。

聽了晉王笑容滿面說着話:“久聞南疆富裕,南平王治下煙花更盛,我與南平王也算是少年相知,知道他向來是個風流人,想來此次南疆一行,南平王必定會讓我不虛此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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