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裡表面平靜,但是內裡卻是事情多多。
朱宣睡在牀上,一隻手輕輕拍了臂彎裡的妙姐兒,腦子裡想的是慕容夫人和晉王。這一會兒慕容夫人和晉王在這靜夜裡也談到了他。
一身紅色褻衣的慕容夫人看了坐在對面的晉王,輕聲笑了一聲道:“真有你的,你還真敢夜裡在我這裡過夜,是怎麼哄你老婆的?”
也是一身短衫的晉王笑了一聲道:“女人,哄一鬨就行了。我最近煩着呢,說一聲會人,她也放鬆多了。”
慕容夫人不高興的想到了,晉王妃防來防去,防的就是自己。只要不是自己和晉王在一起,她就不會有什麼。
“還沒有回來?”晉王示意了一下外面,說的是前幾天裡突然到來的達瑪長公子伊丹。因爲慕容夫人和達瑪的關係,呼律川和伊丹在京裡落腳都會首選了慕容夫人這裡。
西昌侯府多少總是會有一些庇護作用吧。慕容夫人最痛恨的就是這一條,這些奸細們個個都要來找我的麻煩。
慕容夫人道:“從一大早就出去了,我勸了他不要出去了,等我瞄好了南平王的行蹤再告訴他,他偏偏要自己出去。真怕他惹出什麼事情來反而帶累了我。”把自己的一雙玉足蹺得高高的慕容夫人眼睛只看了腳上的紅色蔻丹。
那紅豔豔的蔻丹紅的象深夜的一團火,晉王眼睛也邪邪的看了那雙腳,笑道:“何不把他往官府裡一送,不是更好。”
一聲冷笑逸了出來,慕容夫人不客氣地道:“我把他送進去了,問我是怎麼知道他來京裡的,我可怎麼回答,這朝野上下還是眼睛盯着我,覺得我是個奸細呢。”
晉王笑了一下,心想,你不是個奸細是什麼,這些人一來就住在你們這裡呢。他戲謔地用手在那紅色蔻丹上撫了一下,然後道:“最近又問出來什麼事情?你天天拉攏的那些宮女們可是真不錯。”
慕容夫人嬌嗔的躲了他的手,笑道:“我天天拉攏什麼,這些人身份又不高,白長了容貌可惜了的,宮裡歲月難熬,在我這裡樂一樂,她們放出宮的時候也多存了錢還鄉,難道不好。”
慕容夫人依然是用了那些可以出入,不在重要地方當值的宮女們來招待高官。
“我是擔心你,怕你別弄出來事來了。不是南平王回來了。”晉王色眯眯的道,這個女人不知道吃了什麼,五十多還這麼有風情。
晉王斜身坐了過去,房裡響起來細細碎碎的喘息聲。過了一會兒,是晉王長長喘了一口氣,然後道:“上次那個宮女,叫小倩的,現在象是去了皇上的御書房當值了。”
慕容夫人立即提高了警惕道:“她不過是個粗使宮女,上不了檯盤的。”晉王知道自己說中了,欣賞了慕容夫人的緊張笑了一聲道:“粗使宮女知道的多呀,別人不防她。”
然後低了聲嘻笑了:“不是幫了二皇子打聽了事情?”
慕容夫人伸出了手來嬌嗔的在晉王身上打了一下,笑道:“你就是個鬼,你是怎麼知道的。”看了晉王笑而不答地往一旁仰了臉,慕容夫人才笑道:“二皇子不過是想知道皇上最近在看哪些書,這樣問起來了也方便奏對。揣摩上意,你不也一樣。能幫的忙當然是要幫的。”
聽了最後一句話這才把臉轉了回來笑道:“我也沒有爲難事。你讓她幫打聽一下,我那裡有幾個強盜象是近日來了京裡,我怕他們和南平王有什麼接觸,這小子一定會在裡面翻弄事。你別說小倩不認識字,我知道她認識幾個字,而且她應該會聽。”
慕容夫人一聽就笑了道:“這有何難,查一下南平王去了哪裡就知道了,告訴你吧,南平王那個小王妃今年是長進了。真是沒有看出來有這樣的手段,以前忍着應該是沒有孩子,現在四個孩子覺得根基穩了,成天和花夫人那些人鬥得不亦樂乎。”
說到了這裡,往外努了努嘴道:“他來了,也是要找南平王,問他什麼事情也不說,只是讓我打聽南平王的形蹤,我聳了秋夫人等人去跟南平王妃打賭,去套弄南平王的形蹤,只是可恨韓國夫人那個小娼婦,卻是不說。”
韓國夫人是長公主的孫女,卻是晉王的直系親戚,晉王聽完了只說了一句:“說得這麼難聽做什麼。”
慕容夫人立即就聲音高了,而且面孔也逼近了,帶了風情笑道:“說了你親戚了是不是,說了你親戚了是不是?”一張面孔往前來,一張面孔往後退,兩個人都色色的笑着正要摟抱到一起,外面一個人來回了話,是慌里慌張的:“夫人不好了,有一隊兵要進來抄家了。”
“混帳話”慕容夫人立即從火熱情懷裡冷了臉罵道:“哪會有這樣的事情。”家人慌張的不行道:“請夫人快去看看吧。說是搜什麼吐蕃人。”
慕容夫人和晉王都嚇了一跳,慕容夫人站起了身,晉王着急了道:“我,我可怎麼辦,不能說我在這裡呀。”深夜三更把我從西昌侯府裡搜了出來,這明天可怎麼見人。
第二個家人的聲音又響起來了,更是慌張了:“夫人,快去看看吧,他們要強行進來了。”慕容夫人着了急,起身披了一件衣服,開了門走了出去。外面冷風吹得她打了一個寒噤,立即喊了丫頭:“再給我拿一件衣服來。”
一邊走一邊又穿了一件,這纔算是暖和一點兒。剛出了二門,就看了火把通明,衣甲聲響,士兵們已經進了來。管家也是急急披衣起身了,還在同領兵進來的將軍在商議:“將軍這樣闖進來太不合適了,我們沒有犯法,總要問過我們夫人才行。”
慕容夫人在二門上站定了,臉上掛了嚴霜,看了眼前的這位領兵進來的將軍,而在他身後,士兵們還是在源源不斷的往裡跑步進來。
“監門衛將軍曹正,奉南平王之命,搜查奸細。”來的這位將軍說話雖然客氣,神氣一點兒也不客氣。
慕容夫人一聽就來了火道:“有什麼證據來搜查我們家,我們這是候府,不是想搜就搜的。”
曹正一抱拳:“那就得罪夫人了。”回身一揮手:“搜”
“你。。。。。。”慕容夫人看了一隊隊士兵帶了刀進了二門,伊丹還沒有回來倒是不用擔心 ,就是伊丹丟下來一些吐蕃物品也有話說,自己有商隊常年出去,有這個也正常。
只是晉王千歲還在。。。。。。這可怎麼辦?本以爲自己出來可以擋一擋,沒有想到這些人卻是一點兒情面也不講。
京裡新換的南平王的將軍,慕容夫人一個還不認識。只能眼睜睜看了這些士兵闖了進去,頭一暈往後倒了一下,身旁的丫頭急忙扶住了:“夫人。”
定了定神,慕容夫人也跟了往裡走,一面與曹將軍套話:“敢是誰做錯了事情,將軍只管告訴我,我親自綁縛了,送到衙門裡去。”
曹正這纔看了慕容夫人一眼,一直是往前目不斜視的走着,兩邊火把高舉了,曹正看了這位衣衫不整的夫人,自從來了京裡就聽說過她的風流名聲:“京裡來了吐蕃奸細,欲行刺王爺,我們一路跟了來看了他進了這裡。我們要在這裡搜查了。”
慕容夫人心提得更高了,沒準兒伊丹真的回來了這裡,這可怎麼辦。她提了心跟在曹正身後往裡走。
前面起了喧鬧聲:“站住,不要亂動。”曹正邁開了大步,往聲音傳來的地方急步而去,身後跟了小跑的慕容夫人,在冷風中額頭上起了汗珠。
來到了後院裡,火把照亮了牆頭上有一個人,看了那一身短衫,慕容夫人不說話了,那是晉王千歲。晉王本來也想了不會搜到內宅,後來聽了士兵腳步聲不得已匆忙奔了出來。
西昌侯府本來是熟悉的,晉王奔到了後院準備跳牆而走,不就是牆高一點兒嗎?
牆下面的曹正看了牆上的人對了慕容夫人道:“夫人,這是什麼人?”一身短衫一看就是慕容夫人今晚的入幕之賓。
急切之中慕容夫人急聲說了一句:“快抓住他,將軍,有賊了。。。。。。”晉王一鬆手跳了下去,心裡想了這個女人。。。。。。
牆雖然高,還是沒有扭到腳,但是碰傷了膝蓋。而且身上穿了一身的短衫睡衣,這個樣子靜夜在街上走,遇到了巡街的就丟人就丟大了,就這也比在西昌侯府被人看到要好。
忍了膝蓋痛的晉王忍了痛站起來,眼前是要找一個躲的地方,先把後面的追查的人避開了。不一會兒就聽了有士兵的腳步聲。躲在小巷子裡的晉王一着急,看了牆角一個黑乎乎的,似乎是個洞,人一頭鑽了進去。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有人輕聲喊了:“王爺,王爺,”是自己的小廝找來了。晉王這纔出了來,這一會兒眼睛適應了黑暗,借了月光一看,立刻“啐”了一聲,居然是個狗洞。
好在小廝拿了衣服出來,這才覺得又冷又寒的晉王把衣服穿上了,剛一動步,就扭曲了面孔呼了一聲痛。扶了小廝的肩膀一步一步出了小巷子,勉強上了馬,這才往晉王府中回來。
慕容夫人一直到聽了回報了,說晉王回去了才放下了一半的心,還有一半就是伊丹公子了,今天夜裡如果回來了這裡,只怕是自投羅網,帶累了自己也帶累了我。這些士兵雖然退了,可是應該是一直會盯了這裡。
沈玉妙是第二天知道了搜查了西昌侯府,表哥今年管了京裡的治安,下手也從來是快。而且也難得的沒有什麼事情就這麼高興。
朱宣是覺得好笑,晉王殿下跳粉牆,那粉牆是高了點。昨天夜裡巡街的在西昌侯府附近只遇到了晉王一個人,帶了個小廝騎馬回去。而那個時間,正好是西昌侯府裡遇賊沒有多久。
看了妙姐兒仰了臉看了自己:“昨天夜裡唱大戲了嗎?”我也想聽了樂一樂。
朱宣笑道:“沒什麼,好好寫你的字。”但是坐在一旁不走,一個人在笑。聽了妙姐兒又開始嘟囔了,一面寫字一面道:“告訴了我,我也想笑一笑。”
聽了朱宣這才笑道:“昨天夜裡搜了西昌侯府,有一個人跳牆走了,應該是晉王。”妙姐兒聽完了也笑一笑,這才認真寫她的字了。
朱宣負手在旁邊看了一會兒,轉了身子往外面走。又被喊住了:“表哥。”沈玉妙擡了眼睛看了他:“有話對你說。”
“寫完了字出來說。”朱宣丟下了一句話出去了。過了一會兒妙姐兒出來了,手裡拿了字給朱宣看過了,然後坐到了朱宣身旁,一一的告訴他:“說京裡有將軍要調防,都想着往京裡來。。。。。。”
朱宣擡起了手,示意不必說了。站起了身來打開了一個上了鎖的抽屜,從裡面取出來一個花名冊拿在了手裡重新坐了下來,打開了給妙姐兒看了:“這幾個人你記住了,如果是他們的女眷來求,就可以答應,別的人就算了。”
沈玉妙用心地記住了,看了朱宣重新鎖了起來,笑着問了一句:“如果這幾個人不來求呢?”朱宣微笑道:“怎麼可能,還有一段時間要調防,個個將軍都急得不行了,我這裡天天有人來,你跟表哥又生上氣了,送了一堆貼子給你,你就沒怎麼看。”
“說有人買了個小院子,裡面還有兩個美嬌娘,給表哥。”沈玉妙看了朱宣:“美嬌娘歸表哥,小院子歸我行不行?”
朱宣笑了一下道:“哪裡聽來的這樣的消息,我要提防一下刑部又要來查我了。而且這是什麼稱呼,唸書又念歪了。如果有這樣的事情,妙姐兒,都歸你了。只要招待表哥住幾天就行了。”
看了妙姐兒聽了不怎麼高興的樣子,慢慢的才答應了一聲,朱宣忍不住笑了道:“當然是妙姐兒陪了表哥。”
沈玉妙這一會兒才高興了,坐了那裡,說起了北平王妃:“她說她偷偷蓋過,真是厲害。”象是很羨慕。
朱宣倒是一聽又笑起來了道:“又是一個笑話。”看了妙姐兒睜大眼睛看了自己,伸了手在她頭上又拍了拍,笑道:“北平王妃是許給了別人,不想這差事北平王也許過了人。兩個人爭執不下。北平王妃就假裝不要了,陪了北平王玩了一整天,整到他累了。等到半夜裡弄了一封假兵情送了進來,哄了北平王拿了印章出來在上面蓋,蓋的就是那張任官的公事。哼哼。”朱宣笑哼了兩聲:“一個聰明人,聰明就用在這裡了。”看了妙姐兒聽得津津有味的,伸了手指在她鼻子上颳了一下道:“第二天兩個人同時來謝北平王,一個人是來拿任職公事的,一個人是來謝任職公事的。北平王當時弄了一個大紅臉。”
沈玉妙笑盈盈道:“北平王妃讓我看一下表哥的印章放在哪裡。偷偷地蓋一下。”朱宣笑了一下道:“那你真的要捱打了,作出這樣的事情來。”然後看了這個孩子,又有些生氣了,慢慢道:“表哥不疼你嗎?北平王妃手裡的都是她自己磨來的,表哥是主動給了你。你對錶哥又有幾分呢?”
聽了妙姐兒笑道:“一分也沒有。就生了四個孩子。”朱宣笑了一下,突然想了起來一件事情,在妙姐兒頭上敲了一下道:“你要淮陽郡主給你傳話,怎麼傳話傳到我這兒來了。記得敲打了她,讓她不要亂往我這兒來,一個人你都弄不住。”
看了妙姐兒微紅了臉,而且不服氣,這件事情不能怪我,是她自己心裡有了綺思,看北平王妃就不來找表哥,這樣一想又是一笑。北平王妃什麼年紀了,淮陽郡主又是什麼年紀。朱宣說完了話道:“回去吃飯吧。我今天和幕僚吃中飯。”
看了妙姐兒出去了,朱宣一個人想了這兩個笑話,一個新的是晉王的,一個老的是北平王,自己又笑了一會兒,有沾沾自喜,妙姐兒這孩子再惹人生氣,什麼事情都是直接對了表哥說。還有幾分的自知之明,這是她拿不了主意的事情。
至於北平王,在那件事情出了以後,一件差事許了兩個人,對了自己的王妃就防得不能再防了。
今天心情很好的南平王悠閒的負了手站了起來走到窗前看了窗外的梧桐樹,正是落葉的季節了。想想妙姐兒剛纔說的話:“美嬌娘歸表哥,小院子歸我。”朱宣又是一笑,轉身走了兩步就收了笑容,達瑪的長公子伊丹還沒有找到,這必竟是京裡不能明着挨家的查。
再看了看自己,多好的一個誘餌。朱宣淡淡一笑,孩子們和妙姐兒是不能再出去亂跑的了。
沈玉妙去了太夫人房裡去看端慧的牙,太夫人看了妙姐兒扳了端慧的臉看牙齒,笑道:“端慧的乳牙快扎齊了,閔小王爺也快了。”家裡第一次有雙生龍鳳的孩子,太夫人對比了兩個,覺得樣樣新奇。
端慧正在伸了舌頭比劃:“我有幾顆牙了?”看了母親笑對了自己嘴裡數了道:“一、二、三、四。。。。。。”
太夫人聽了母女兩個人說話笑了一下,然後問了妙姐兒:“說你院子裡現在是三個女將軍,天天練射箭呢?”
沈玉妙笑道:“當然是我在教。”太夫人聽了笑道:“三腳貓也成師傅了。”沈玉妙在太夫人房裡吃了飯,手拉了小端慧:“跟母親去呢,母親想你了。”拉了端慧郡主出來了。
太夫人在後面說了一聲:“看得住才行。”看了母女兩個人出去了,劉媽媽才笑着說了一句:“小郡主越長越象王妃了。”比小的時候還要象。
這個時候,閔小王爺纔跟了老侯爺進了來,老侯爺走到哪裡要帶着一個。端慧郡主則是亂跑,一會兒看看父親,一會兒看看母親去。
拐了女兒回房陪了自己睡覺,午睡起來第一位客人就是朱宣點了名的淮陽郡主,不知道自己親近了王爺被王妃看到了的淮陽郡主還是一臉的溫柔笑容,看了坐在榻上玩抓子兒的端慧郡主笑道:“小郡主又長高了。”
端慧郡主聽完了認真的道:“我不會長的象哥哥一樣高的,父親說了,我只要象母親一樣高才好看。”看了母親嘟了嘴看了自己:“玩你的吧,這麼多的話。”
妙姐兒閒閒的和淮陽郡主說了話,女兒在側,又正是愛學話的年紀,這一會兒還不方便說,好在沒有一會兒,劉媽媽就來接了:“閔小王爺也回來了,太夫人讓接了小郡主回去。”
端慧郡主下了地,對了母親說了一句:“明天你再來看我了。”然後就走了。
淮陽郡主不無羨慕了,而且是真心的道:“這樣的孩子有一個真不錯。”聽了王妃笑:“有四個你就頭疼了,幸好是母親幫了帶,平時四個人一起進了房裡,表哥呆的地方都沒有了。”
看了淮陽郡主聽了只是笑一笑,兩個人坐下來又閒說了一會兒話。淮陽郡主說了出來:“上一次求了王妃的事情,不知道王妃有沒有問過王爺。”淮陽郡主覺得自己求了王爺,求的一點兒用也沒有。
沈玉妙心裡好笑,你太不幸了,你說的這個人不在表哥說可以同意的那幾個人裡面。看了她還等待,就笑着說了一句:“你不是自己去問過了?”
讓一句話就說紅了臉的淮陽郡主趕快看了王妃,還是一臉的笑意。繼西山夫人們出了風頭,她居然象是沒事人,這也不過才兩天。想想她一向陰險,淮陽郡主還是立即站了起來行了個禮,趕快就賠了不是。
沈玉妙雖然不知道淮陽郡主是如何看待自己,可是也要說幾句了,先讓了她重新坐了,笑道:“我幫了你問呢,可是一問了表哥,表哥說回過你話了,咱們倆兒這麼好,你問過了表哥,怎麼不事先告訴我一聲兒呢,讓我在表哥面前有些難堪。”
淮陽郡主聽了她左一個表哥,右一個表哥,嘴裡應了是,心裡想了,我知道那是你表哥,人人都知道你是表妹。
但是嘴裡趕快笑道:“是我早起了,圖了西山好園子多逛一時,不想就遇上了王爺,然後回來了,今天才得時間見到王妃。”
沈玉妙笑眯眯地道:“是啊,咱們今天才見面,不過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情,我要在表哥面前又難過一次了。怕表哥問了出來,與郡主這麼好,怎麼會一次兩次的不知道呢。”說着就自己笑了起來。
淮陽郡主低了頭,一付羞愧的樣子趕快又認了一次錯。看了沈王妃笑容滿面,一臉大度:“咱們誰跟誰,當然不會計較。”
這個時候,淮陽郡主才說起了睞孃的事情:“。。。。。。怎麼就得了一個眼疾,到今天都沒有好,兩隻眼睛整天紅紅的,迎風就流淚。。。。。。”
沈玉妙認真的看了淮陽郡主一眼,還是一臉溫柔的笑意,這樣溫柔標緻的一個麗人兒,事情是做的不壞,這心也太狠了。
想了那個丫頭,不過是五官端正,沒有過人的姿色,這一失了寵,從此就打落了地獄一樣。再想想淮王最近做的事情,只怕也是包藏禍心的多。幸好還有表哥足夠詭詐,沈玉妙輕輕嘆了一口氣,表哥知道了我這樣想,又要說我猶柔寡斷了。我原以爲,把那個丫頭打發走也就是了。
此事不可以細究起來,細究起來,淮王的心思,淮陽郡主的陰謀,丫頭是不是有野心,西山見了那一面,眼睛就跟了我走。。。。。。
“來,這板栗是桂花炒的,香着呢。”沈玉妙讓了淮陽郡主,眼前吃吃喝喝最好。看了淮陽郡主吃了一個正在稱讚,沈玉妙突然發現了自己成了一個小型旋渦的中心。
最近的事情都是圍繞了自己的心情而轉的。吃了兩個板栗,淮陽郡主才重新直接提起了剛纔的事情,猶有不甘心。
沈玉妙含笑了慢慢解釋了:“這事情我看了不妥善,僧尼都有幾分言談,上次我才幫了空靜說了一次。現在想想,女眷們不應該管這樣的事情,也是表哥那天心情好,以後這些事情還是不管的好。”
淮陽郡主沒話說了,你要是不想管,說什麼不是都由了你。我只是想賺銀子罷了。自己的本職工作是一支傳話筒,淮陽郡主笑道:“族兄成了親以後,出來的也少了。王妃這裡還有什麼要吩咐的,只管告訴了我。”
怎奈今天的沈玉妙決定拿夫人們象以前一樣當隱形,也看清楚眼前的臨時同盟一狼一狽,淮王是狼,淮陽是狽,家裡現有表哥是老虎,這狼狽還是離遠點兒的好。
秋陽從明窗照了進來,沈王妃如畫的眉眼兒更是精緻了,襯了她的聲音也更是大方:“我有時候也是個淘氣的,想與夫人們開個玩笑,不想遇上王爺這樣熱心腸的人,大家玩了一場。都在京裡,低頭不見擡頭見的,以後還是要和氣的好。”
淮陽郡主微笑了,真的太陰險了,你挑唆的做事情,壞人都是淮王族兄的,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韓國夫人和那些夫人已經隱約知道了,見了族兄冷嘲熱諷過一次。
現在開心了,氣出足了,你就不認帳了,事情都是別人做的,你一點兒把柄也沒有了。淮陽郡主趕快笑着說了一句:“可不是,大家都是挺好的。”把這個話岔過去了,淮陽郡主決定回去好好看一看淮王族兄的笑話去,這就是他幫人做事的下場,一點兒好處也沒有,只怕手也沒有碰過。
女人之翻臉無情,南平王妃表現得淋漓盡致。想來她西山碰了釘子,也許背後受了王爺責備。淮陽郡主眼珠子一轉,所以同她說差事說不成。。。。。。
衛夫人在宮裡一連當了兩天的值,秋風漸起,今年皇上秋痢愈重,秋獰也沒有去。皇后更是操勞了。
衛夫人時時指引了皇后,皇上太多情,也難怪他,年年進秀女,多少美貌的新人。皇后一心一意的服侍了皇上,今年還算相得。
一個東西放在衛夫人面前,一同服侍皇后的一位夫人,雖然笑着,眼角間卻是挑釁了:“衛夫人家裡又送來了棉衣,雖然沒有冬至,可能今兒也要下雪了,真是嫁了一門好親事。”
衛夫子眼角跳了幾下,這些一同服侍皇后的夫人們,真是可悲又可憐,從衛夫人目前的角度來說,不是孤寡就是孀居,有丈夫的並不多,不過三、五個,眼前這位夫人就是剛死了丈夫,難怪她看到了自己家裡送來的衣服,會有嫉妒的心。
完全明白她的衛夫人想了自己覺得孤寡的夫人們可悲又可憐,而自己在沒有進京以前,也是可悲又可憐。
“多謝夫人了。”衛夫人只是一笑,這個時候想起了與南平王昨天在宮中的對話。真是氣死人,我心裡明白南平王是爲了疼妙姐兒纔給我寫了推薦信,可這不意味着我成爲了你的岳母以後,就要對你放心。
衛夫人淡淡一笑,不僅不對你放心,而且還要繼續防着你。沒有什麼事情又和夫人們熱乎上了,哼
正這樣想了,一位綠衣宮女過了來,笑道:“衛夫人,皇后娘娘說了,您可以回家去休息了。”衛夫人含笑道了謝,在宮裡侍候了兩天也是想回家的。
看了宮女們打開了家裡送的錦衣,卻是一件翠袍,衛夫人微微一笑了,這是妙姐兒送來的衣料,母女兩個人俱做了一身,不過衛夫人的還新着呢,妙姐兒已經不穿了,吃飯的時候染了衣衫,早就丟了下來。
南平王的豪奢,南平王府的富貴,俱都在妙姐兒體現了出來。衛夫人披上了翠衣,也是一笑,難怪王爺要生氣了,有人一說他對王妃不好,他就不高興了。
但是夫人們之間的謠言已經傳遍了京城,妙姐兒與夫人們之間是怎麼回事,一定要問個清楚。
坐了車出了宮,一路搖搖回到了家裡,還是那處小院子。
沈經南和沈居安在院門前了衛夫人,不能說衛夫人不欣慰,一起進了房裡,先看了沈經南,這個孩子不是自己生的,也還算聽話。
沈經南正在說自己的功課 ,母親一回來就要查自己的功課了:“我都寫好了,請母親歇息一會兒再來看。”
就是沈居安也是體貼的:“燉了燕窩給你,讓人端了來。”然後就往外喊了人:“給夫人燉的東西,送了來吧。”
然後坐了下來笑:“燉了有一天了,你只是不回來。想來娘娘宮中離不開你。
看了丫頭們送了燕窩進來,衛夫人也含笑了接了過來,眼前一個不是自己生的兒子,一臉恭順狀。
嫁了一個丈夫,溫柔體貼,事事聽了自己的,可是手端了燕窩的衛夫人心裡也苦,眼前這位體貼的丈夫事事要聽自己的,自己全無主意,只要自己一說話,他什麼都好。
爲什麼是這樣的,嫁了一個丈夫不是希望有所倚靠,衛夫人嘴角含笑看了沈居安,心裡卻全然想的不是這麼一回事。
宮闈爭鬥,妙姐兒有了難處,王爺要聯姻,王爺外面風流去了,沈居安全然幫不上一點兒忙,他不動不說話還好一些,如果說了話,也只是添亂了。
最多重新說了:“自從妙姐兒母親去世了,我就沒有看好這門親事,現在果然是不好了。唉。。。。。。家裡還有一口飯吃,接回來讓她寬寬心再回去好了。”全然沒有一點兒辦法。
“你再不喝那燕窩,就涼了不中吃了。”沈居安善意的提醒了衛夫人。衛夫人對了沈居安一笑,喝了一口道:“生受你了,天天想着。”
宮闈爭鬥了,幾位皇子都不會相讓了。我在皇后宮中,爲六皇子出謀化策了,就有人朝野上下說話了,我的意思就是南平王的意思了。
衛夫人微笑了,南平王一直沒有表露自己的看法,誰又知道他是支持了誰,此人向來詭計多端,朝野上下聞名,他心裡怎麼想,就是妙姐兒也不知道,何況是我們。
“全喝了吧,也是妙姐兒一番心意。”沈居安看了衛夫人含笑,笑着說了一句。衛夫人依言一口喝了,放了下來。看了沈居安依然是微笑。
皇后宮中的夫人們說我嫁得好,不過是南平王妃的父親,南平王的岳父罷了。眼前爲了妙姐兒操心,他全然無用,而且還要瞞了他才行,讓他知道了,只是徒增了傷心罷了,不如不知道。
沈居安笑了道:“這是妙姐兒省給你吃的,你用得好,她也受用了。”衛夫人微笑了道:“她不缺這個,只是鹿血一味,就很補了。”心裡只想了南平王不好處,可是他平日裡疼愛關切分毫不減,也不能說他不好,只是讓人擔心罷了。
“好幾天沒有去看妙姐兒了,我休息了一會兒,去看看她吧。”一旁的沈經南先是歡呼了一聲道:“我也想去看世子了,我做了兩個彈弓,給他一個。”
沈經南自從到了京裡來,就是讀書,去的地方不過是南平王府了,衛夫人京裡沒有親戚,就是有了,以前那樣逼迫,想想也傷心。
平時沈經南去的地方,不過是南平王府看了朱睿。
過了一時,一家往王府裡去,坐在馬車裡往外看了沈居安的衛夫人,心裡還是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人總是心情低落的時候。
不嫁官宦之家,而是選了沈居安,當然也是有虛榮心,那個時候,妙姐兒還沒有成親,王爺爲了她給沈居安辦了一次相親。
在心裡告訴了自己,我不愛慕虛榮,我選的是一個平平常常的人。可是這一會兒心底裡想了,不由得苦笑了,還是愛慕虛榮。
難道自己那個時候不知道沈居安是南平王未來的岳父,難道自己那個時候不知道沈居安家裡有幾個姨娘,唉,皇后宮中的夫人們有丈夫的多豔羨了自己,眼前沒有人, 可是沈居安家裡不是三個姨娘,就是對面坐着的沈經南,也是有親孃的。
此時此刻,最爲煩燥的就是,一有了事情,沈居安就幫不上忙,雖然他象是熱心的很,有了事情只能瞞他,不然也是添亂了。
車輪聲聲,到了王府以後,沈居安先問了一下人:“王妃在做什麼?”下午是妙姐兒會客的時間,接的人回答了:“王妃房裡有客人。”
兩邊樹上的葉子隨了秋風一片一片往下掉,沈經南一進去了就很開心了,看了跟了世子的朱小根從月洞門出來,站住了對了父母親笑道:“我去見世子了。”
沈居安倒是不悅了道:“先看姐姐,再去看世子。”獨衛夫人微笑了一下,對沈居安道:“讓他去吧,橫豎妙姐兒這會房裡有客人。”
看了沈居安歡天喜地的去了,衛夫人才回過身來款款地問了人:“王妃房裡是哪位?”跟的人笑回了:“是皇親韓國夫人。”
衛夫人不言語了,難道這些夫人們示威都示到妙姐兒房裡來了嗎?蕭瑟秋風吹來,山果愈紅,樹葉愈飄,四時節氣變換不止,人的心情也不是天天都一樣,王爺看來又變了心思,他什麼時候又才能轉回來呢?
無端爲了謠言就要細思量一場的衛夫人爲了朱宣不時轉變的心情總是要跟了轉來轉去,難怪衛夫人一看了南平王就不會放心。
雖然目前這門看上去不錯,一個老實巴交的丈夫,家裡有三個姨娘,一個孩子不是自己生的姻緣是南平王一手造成的。
先去了看了太夫人,再到妙姐兒院子裡來,韓國夫人依然沒有走,沈居安夫妻去看了祝媽媽帶了丫頭們做針指。
這裡是另外一番景象,每天都是不住手地在做衣服,兩個人在裁衣服,兩個人在縫補,還有兩個人盤了釦子,做一些細碎的活兒。
祝媽媽和邢媽媽不時的看了,指點了針腳粗細。衛夫人看了手上現做的是,又是一件蔥白蜀錦衣,上面繡的卻是宜男百花,不由得又是一笑,王爺又想要孩子。不由得嘴裡就逸出了一句心中所想:“身子骨兒也要休養一下才是。”
衛夫人沒有孩子,可是這一年接了一年的生,想想也不行。
這沒頭沒腦的話,祝媽媽和邢媽媽都聽明白,兩個人都笑了,邢媽媽更上了年紀,不怎麼做活了,只是看了人做,過一道關,扁了嘴接了衛夫人的話笑道:“是這個理兒,可是這衣服呀還是要做的。”
祝媽媽更是笑了道:“王爺前幾天才吩咐了,衣服全部都換成了宜男花卉,但是也吩咐了醫生再來看,醫生也說了,王妃需要休養才行。但是衣服歸衣服,醫生看歸醫生看。”
一旁聽了很是高興的沈居安來了精神道:“孩子越多越好。”這話剛一出來,立刻想起來了衛夫人在側,至今不生,沈居安就不說話了。
院子裡,如音引了韓國夫人出去了,衛夫人與沈居安就進去了。沈居安坐了一會兒,衛夫人支使了他去看沈經南了:“不要又引得世子也玩耍了就不好。”
一身如意牡丹花草衣服的沈玉妙看了沈居安出去了,才聽衛夫人悄聲說了一句:“和夫人們是怎麼一回事?”
汗顏的沈玉妙先是有些郝然了,兩位舅母等不及了,中午來問過了。衛夫人又來問,只能說了一句道:“沒有什麼事情。”就是韓國夫人剛纔也是來賠禮的,表哥昨夜在夫人們面前那樣對了自己,也是全無避諱的意思,韓國夫人真是見風轉舵,今天就來了。
與妙姐兒對坐的衛夫人這才放了心,看了給自己送上茶的茶碗,又是一個繪了竹枝的,笑着打開了碗蓋道:“裡面綠茶,外面是竹枝,看了真是清爽。”
“這是昨兒一個官員夫人送來的,外面一片落葉,只有青松綠竹蒼柏等還綠着,我說今天就用這個,留一留綠意。”看了衛夫人端了茶碗的沈玉妙微笑了道:“就是表哥昨兒晚上看了也說好。”昨天回來是近凌晨了。
衛夫人聽了這樣象是特意在說夫妻沒有出問題的話也還是欣慰的,笑道:“那就好。”喝了一口茶,第二個擔心又出來了,悄聲道:“夫人們可不要有了孩子纔好了。”這樣的事情別人身上也是發生過的。
看了妙姐兒低了頭,再擡頭時是淡淡,也看不出來是有底氣還是沒有底氣,只是說了一句:“不會的。”表哥說了不會的,到目前爲止,他說的話基本上還都算話。
衛夫人淡掃的蛾眉漫然挑了,說了一句道:“小心爲是。”看了院子門口,世子朱睿和沈經南,、沈居安一起走了過來。
孩子們在房裡追逐着玩樂,沈居安笑呵呵的跟了看着,相對於衛夫人與朱宣,甚至是妙姐兒來說,他最適合看孩子。
“妙姐兒,”衛夫人輕聲喊了一聲,看了孩子們和沈居安在廊下玩耍了,漲紅了面孔問了一句:“那鹿血真的能生男孩子嗎?”
沈玉妙愕然了一下,然後掩口輕笑了道:“喝這個是醫生們一起診脈,又回了表哥的。其實只是冬天的時候人暖和了一點兒,可是喝的時候真是難過。”
聽了衛夫人下一句似乎是自言自語的話,沈玉妙更愕然了,衛夫人輕聲道:“皇后現在宮中也會用這個。”眼睛卻飄忽地看了別處,都是看了妙姐兒左一胎右一胎,都是男孩子,女眷們人人弄得跟風。
看了窗臺上一個玉蓮花盆兒,沈玉妙笑道:“我這裡有,母親要用,給你送去。”衛夫人趕快就推辭了笑道:“算了吧,只是隨便說一說。”然後正色了悄聲道:“你自己還是要多小心纔是,這些夫人們都是眼裡愛錢的。”
沈玉妙只是微笑了應了是,韓國夫人能紆尊降貴來賠禮,只是也是怕爲了打賭的事情得罪了表哥。
“外面象是滿城風雨了,說我和夫人們不好。”妙姐兒不以爲然的道,端了茶碗喝了一口道:“表哥說不用擔心,再有宴遊去一次就會風波平息了。”
能讓衛夫人放心的不過就是王爺不要變了心思,聽了這句話纔是有點兒安心了,然後閒閒對妙姐兒說別的事情:“皇上昨天痛斥了二皇子,不知道是什麼事情;慧妃娘娘最近得寵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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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裡那麼多人,說不完的事情,送走了衛夫人和父親,沈經南。天色已經近傍晚了,如音進了笑着回了話:“朱壽剛纔來了,說王爺晚上不在家,請王妃早睡。”
聽了王妃緊跟着吩咐了一句:“取我衣服來。”穿了衣服就出了二門往書房裡來,朱宣恰好還沒有走,看了妙姐兒進來了一愣,不是讓朱壽去說過話了。
院子裡妙姐兒一身浣花錦,在黃昏的秋天夜色中格外明亮了,朱宣站住了,看了妙姐兒走到了面前,握住了自己的雙手,眼睛裡似乎有無限情意看了自己輕聲說了一聲:“表哥,你要小心。”
一道暖流從朱宣心裡涌過,這樣的關心並不是很多,朱宣含笑低了頭,也微笑說了一句:“不用擔心表哥。”看了朱壽拿了披風一旁候着,朱宣輕聲又對了妙姐兒說了一句:“早點睡。”
沈玉妙鬆開了手,從朱壽手裡接過了披風給朱宣親手披上了,看了他出去,這才一腔心事往自己房裡來,表哥拿自己當成了誘餌,實在是讓人擔心。
幾隻寒鴉從秋風中飛過,“嘎嘎”地叫了幾聲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