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點了點頭,就連一旁的王新宇教授也沒有說話。
“我……我見過她,她根本不知道林展之是誰啊!”我開始爭辯。
“是她放你回來的,你提到了林展之,或許她潛伏在內心深處的人性戰勝了怨恨,所以沒有傷害你。”
“陸離你說的我不明白,她是要殺我的。你現在說的話讓我很混亂,究竟畫堂是怎麼知道邱總就是林展之的,爲什麼她表現出沒有人的林展之的樣子?”我抓住了陸離的手,茫然的看着他。
陸離揉了揉我的頭髮,低聲說,等你身體好點,你可以去他的記憶裡看看,所有你不明白的事情他的記憶會給出答案的。”
“畫堂會怎樣?”
“在地獄裡償還她造下的孽,那是她應得的。”
我茫然的看着陸離,哆嗦着問,“林展之有什麼報應?當初將畫堂製成團扇的人有什麼報應?將畫堂靈魂封印在團扇裡的人會有什麼報應?”
“林展之的報應你還沒有看到嗎?他沉迷女色,所有的福報都在慢慢消耗,過不了多久就會查出得了不治之症。那樣的病治不好,但也暫時死不了,會折磨着人的身體和意志。從那以後他再也不能和自己的孩子親密接觸,不能和自己的妻子親密無間。”陸離耐心的給我講解,隨即又道,“制團扇的人死後至今仍在十八層地獄徘徊,等他該受的痛苦受完,就該進入畜生道還債。”
“那……那個坐在輪椅裡,將畫堂的靈魂封印在團扇裡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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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妖,封印人類的靈魂,是他的本能。至於報應,得看以後了。”陸離輕聲嘆息,就連一旁的王新宇教授都微微有些動容。
“這種妖我曾見過。”王新宇教授靠在牆上,表情嚴肅,“顧小沫,你也見過。”
我心中一動,隨即道,“什麼時候,在哪裡?”
“我曾帶你進入過妖怪的世界,當時你不願成爲妖,但想必你一定記得那個宴會,整個宴會中參與者只有一個身份。”
妖怪!王新宇教授在我上學的時候曾經帶我進入過妖怪的宴會,在那裡我確實見過各種各樣的妖怪。
“紅狐你可還記得?”
我呆愣愣的點了點頭,“能迷惑人的心智,當時她和別的妖怪在……發生關係。”
“她能將人類的靈魂封印在任何東西里。”
“但是她是女性,而且沒有坐輪椅!”我指出了王新宇話語中的漏洞,在畫堂的記憶裡,封印她靈魂的根本不是紅狐,也不是女性!
“紅狐可以隨心所欲的轉換性別,在妖怪的世界裡,性別分的並不是很清楚。我們並不像人類一樣區分自己是男是女,只要願意,便可以以任何身份在人間活動。什麼樣的年齡,什麼樣的外貌,都由自己隨意轉換。”
“妖怪是不是都以傷害人類爲榮?”我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問,看到了那麼多可怕的妖怪,有吃人爲生的,有以傷害人爲樂的。胡三現在在我媽身邊,沒有作惡害人,但是之前他確實傷害過人類。我雖然沒有看到教授在我面前失控,以人類爲食,但這麼多年來,他的手上難道沒有人命?
“我們妖與妖之間很少會知道對方底細,也不是羣居。確實有不少妖怪以食人爲生,但也有善良的,不能以偏概全。”王新宇教授走了過來瞅了瞅我,隨即道,“你不能再吃人類的食物了,一旦小怪物想吃的東西沒有吃到,他就會開始吃你。如果你不想讓小怪物生下來的時候就失去母親,就老實點。”
我被他的話嚇得一愣一愣的,他卻若無其事的說,“在妖界其實有很多這種在母親肚子裡就開始吸取母親精血的妖怪,比起一般的妖怪,它們更兇狠、更殘暴,這是天性。”
我轉而看着陸離,陸離緊緊的握着我的手,似乎是在給我勇氣。事到如今,即便是知道我會因爲肚子裡的寶寶喪命,我也不可能放棄這個孩子。這個孩子已經是我的骨血,我能感覺到他的存在,他的成長,即便因此喪命,也是我命該如此。
王新宇教授接了個電話匆匆離去,陸離這才低聲安慰我,“小沫,你別怕,我會一直陪着你。”
心情複雜的看了一眼陸離,不知道該做怎樣的迴應。
身體稍微好一點就去了辦公室,出奇的是邱總竟然也在,他看了我一眼說,“小顧,你跟我來會議室一趟。”
同事們都看了我一眼,就連李曉曼看我的眼神都有點奇怪。
來不及多想,就跟着邱總到了會議室。
“坐,小顧啊,我們談談。”邱總冷冷的看着我,看得我心底發寒。
小心翼翼的坐下來,看着依舊消瘦不成樣子的邱總,問道,“不知道邱總找我談什麼?”
“之前那隻女鬼已經徹底解決了是吧?”他目光急促的看着我,神情頗爲焦急。
我點了點頭,“已經送走了,不會再來找邱總您了。”
他靠在椅子上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隨即道,“小顧啊,你瞧你的肚子是一天比一天大,着工地上的活也很重。這幾天我也在考慮,你的辭職報告已經交了,手上的工作也交接的差不多了,要不你就提前回去休息吧。孕婦嘛,就好好的休息,安心等着孩子出生,別在工地上熬着了。萬一啊,我是說萬一,要是因爲壓力太大,給孩子造成了傷害,這個可就得不償失了。”
“邱總是讓我提前離職?”
邱總笑的很官方,摸了摸下巴繼續說,“小顧啊,我也是爲你好。你看你挺着一個大肚子,在工地上跑來跑去的也不方便,你說你肚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是算工傷呢還是不算工傷呢,這都是說不清楚的。”
我嘆了一口氣,終於明白他是什麼意思,現在女鬼解決了,也用不上我了,所以趕緊打發我。要是他睡女鬼的事在工地和公司傳開了,對他影響也不好,趁着事情沒有散播出去,抓緊時間把知道真相的我給解決了。
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邱總問,“難道邱總不怕虧心事做多了,會有很多的鬼來找你?這次你遇到我算你命大,這麼急不可耐的打發我,難道不怕我前腳走後腳就有女鬼再找上來?”
邱總的神色一滯,愣了半晌才道,“你……你不是說女鬼已經解決了嗎?”
“邱總風流成性,欠下的風流債可不止畫堂這一筆。”
畫堂的記憶裡,林展之風流成性,欠着陳芙蓉的情債,更欠着他曾撩過的那些女子的情債。即便他還了畫堂的情債,那麼陳芙蓉呢?那麼多的女子呢?
聽了我的話,邱總的臉色微微變了,語氣更加重了,“你肚子不方便,明天就不用來上班了。”
“好,那就麻煩邱總催一下財務部,把我的工資給我結算一下,省的到時候我管不住嘴,到處亂說。”
“行,我讓財務那邊儘快給你結算工資,你現在回辦公室收拾一下東西,今天就休息吧。”
從會議室出來,我立即回辦公室,開始收拾東西。
“小顧,你幹啥啊?”設計師看着我疑惑的問。
“被辭退啊!”我打着哈哈,手裡卻在往紙箱裡放東西。
“喲,顧小沫,你也有今天啊。”李曉曼笑的一臉得意,“還以爲你多有能耐,來公司挺長時間了吧,還沒有轉正呢就被辭退,挺可憐的。”‘
“小李,說話別這樣啊。”財務訕訕地笑了兩聲,“小顧工作挺好的,這不是懷孕了嘛,回去養養身體也挺好的。小顧晚上一起聚聚吧,算是給你送行。”
“謝啦,我這樣子很多東西都吃不了,謝謝你們的照顧啊。”我趕忙將東西收拾好,抱着箱子準備撤。
“顧小沫,你工作交接清楚了?”李曉曼出聲詢問,似笑非笑的瞧着我,就跟當初莫桑的表情一模一樣。有那麼一瞬間,我幾乎要將李曉曼跟莫桑重疊起來了。
“已經交接清楚了,關於工作上的聯繫方式之類的,我也做了表格,都在我桌子上。那麼,就再見了。”我趕緊抱着箱子撤了,今天鬱文景有點事要外出,我可不想看着她在辦公室抱着我哭。
雖然已經遞了辭職報告,但是誰也沒有料到我會這麼快離職,我不想看到鬱文景失控。
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眼淚刷的就掉下來。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會走的這麼狼狽,也沒有想過會被人這麼掃地出門,明明就救了邱總,邱總卻迫不及待的打發我。
大冬天的馬路牙子上,我蹲在路邊越哭越傷心。
陸離來接我的時候,我已經流不出眼淚了,凍得鼻子都沒有了知覺。
陸離揉了揉我的腦袋,低聲道,“沒事了,咱們回家。”
哆哆嗦嗦的站起來,只覺得全身都冷的要命,回到住的地方睡了一天才稍微好一點。
鬱文景一進來就抓着我的手問,“小沫,怎麼回事啊,我怎麼出去一趟回來你就離職了?”
“沒事,邱總那個男人怕我把他那點破事傳出去,所以先讓我走了。辭職也好,我也很久沒有回家見我媽了,趁着這個時候回去看看我媽,陪陪她。”
“小沫,你真的沒事吧?”鬱文景一臉的擔憂,我笑了笑,“沒事,就是沒有想到這麼突然。”
鬱文景愣了一會兒說,“你交辭職報告的時候我就跟着交了,既然你都離職了,我今天也跟領導說了,手頭上的事情交接一下,也離職。”
“小景,你做的好好的怎麼……”
“沒有你在,我留在公司有什麼意思?”
“小景……”
“我也想回家陪陪爸媽,年後我會去看你的。到時候你把寶寶生出來之後還想工作的話,我們就找一家公司。”
本來已經平復的心緒被鬱文景這麼一鬧,差一點又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