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這個反應，還對他抱有希望的楚傾顏，心頓時涼了半截。
“所以那時候你母妃算計我，你是知道的，但是你袖手旁觀，坐看事情的發生，如果那時候不是荊小姐恰好在那裡出現，成了替罪羊，那麼站在你面前的我，可能要面臨身敗名裂，一生污點，然後被解除婚約，被迫嫁給你？”
這一番話說出來，蕭然的臉色越來越白，他蠕動着脣瓣，不知道要怎麼開口解釋。
楚傾顏攥緊手指，目光凝重，語氣帶着悲涼失望，“蕭然，我沒有想到你是這樣的人，想要什麼就不擇手段，就算是不屬於自己，你太自私了，虧我還把你當成朋友，殿下還那麼疼愛你，沒想到你會恩將仇報，倒打一耙！”
這麼嚴重的罪名扣在自己的頭上，蕭然有些慌了，他連連擺手解釋道，“傾顏，不是這樣的，我並不知道母妃是想讓你落水。”
“對，你可能是不知道你母妃設計的是讓我落水，這麼簡單粗暴的計策，可是你一定早就知道那晚我會出事，雖然你不知道經過，但是結果不都一樣嗎？蕭然，你聽過寧拆一座廟，不會一樁婚嗎？你這麼多年的聖賢書都讀到哪裡去了？”
她記得初識時，他雖然有些驕縱，但總體心地是不壞的，爲什麼長大了，越來越自私，只考慮到自己？難道她與他缺失的五年裡，改變了他？
“是，我承認，我多少知道一點，但是傾顏，如果我們兩個要在一起，那婚約就會成爲阻礙，母妃雖然想的是最下策，但她也是爲了我們好！”
那件事發生後，他也有些自責，他埋怨母妃採用這樣的方法，但是他不能在他人面前數落自己母妃的不是，如果傾顏不高興，要打要罵衝他來就好了。
楚傾顏簡直要氣炸了，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胡攪蠻纏的人，她平靜了下心緒，鄭重其事地道，“蕭然，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想解除婚約？你做事不要總是這麼自以爲是，那是你的想法，不要強加在我的身上，而且我很看不起在感情上不折手段的人，傷害了人，還口口聲聲說爲了對方好，我已經沒有什麼好和你說的，你好自爲之吧！”
說完，她已經不想再在和他在同一個屋檐下待了，生怕待會他又說出什麼混賬話，她會忍不住就一巴掌過去了。
她轉身就想走，然而蕭然立即走到門邊攔住她，他拉住她的手，言語懇切道，“傾顏，我沒有不擇手段，更沒有自以爲是，你誤會了。”
他的手十分的滾燙，楚傾顏一把就甩開了，看着漸漸逼近的蕭緒，她後退了幾步，保持距離，她斜眼看他，“我誤會了？你好好回想你方纔說的那些話，哪一句不是？而且你已經有了荊小姐了，你們自己種下的因，就要負起這個果，人家好端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因爲你而蒙受這羞辱，你要好好善待人家。”
蕭然一聽，忽然有些恍然大悟，忍不住竊喜道，“傾顏，你今日說了這麼多氣話，其實都不是你真心想的對吧？你是不是吃醋了？”
吃醋？
她吃哪門子的醋？
沒等她回答，蕭然笑嘻嘻地自顧自說下去，“你放心，父皇只是給她一個側妃的位置，如果你願意和大皇兄解除婚約，正妃的位置一定是你的，沒有人會壓在你的頭上，而且我也只喜歡你一個人。”
聽着他越扯越離譜，楚傾顏有種雞同鴨講對牛彈琴的感覺，氣都氣不起來了。
“蕭然，你醒醒，我和你之間存在的根本就不是這些問題。”
她再次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決定將一切攤開講，否則以着他的腦回路，定不能明白她的意思。
眼前的人突然目光正色地望向自己，蕭然心裡一“咯噔”，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在你的想法中，我和你大皇兄不般配，他有沒有我都沒有關係是嗎？”
她面沉如水繼續道，“蕭然，我告訴你，這只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你是幸福又幸運的，有寵你的父皇，疼你的母妃，但是我的殿下，他只有我，他不會讓我離開他，而我更不可能離開他，我與他感情甚深，若非死別，絕不生離！”
蕭然臉色一白，瞪大眼睛看她。
“我一直把你當成是好朋友，因爲殿下的原因，也像他一樣待你如親弟弟一般，如果我曾有什麼舉動讓你產生誤會，我在這裡跟你說一聲抱歉。”
如果有些話會傷到人，但又必須說清楚，那麼她選擇做那個惡人，也不願事態再嚴重下去。
“蕭然，雖然你和殿下不是同一個母親，但是他待你如親生弟弟，他謙讓你，關心你，疼愛你，全是出於兄長對弟弟的關愛，但是你不能以此要挾，作爲籌碼，自以爲是地認爲無論這世上有什麼，你的大皇兄都會無條件讓給你！”
眼前的蕭然，臉色越來越蒼白，神情也越來越痛苦，但是長痛不如短痛，她今日必須板正他那些歪曲的念頭，否則將來，指不定會成爲隱患。
“所以蕭然，想要什麼，合理地去爭取，但是爭取之前，問問別人，願不願意，沒有人應該無條件對一個人好，也沒有一個人，能夠理所應當白白得到別人的付出。你的大皇兄是真心愛護你，但你不能因爲自己的私心去傷害他，你已經比他得到得多得多。”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她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聽得進去。
看着他垂着頭站在那裡，看不到神色，但是渾身散發着十分低落的氣息，她有些不忍心，但是事已經至此，多說無益了，他想走出來，只能靠自己了。
她抿了抿脣，“你好好想想，我走了。”
當她與他擦肩的時候，他忽然低聲開口。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只是追求我喜歡的姑娘，這有錯嗎？”
她看向他，但是他的臉被垂落的長髮遮擋住，看不清他的神情。
“爲什麼你要上升到我十惡不赦的地步？”
面對他的質問，她沉默了。
然而，蕭然的語氣又轉爲了哀求，“傾顏，我不相信你不喜歡我？”
“對不起，我不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