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傾顏的突然開口，讓蕭緒微微一怔，她小心翼翼的語氣讓他心裡沒由來涌起淡淡的憐意。
他輕拍着她的肩膀，柔聲道，“好，你問。”
說完後，他便靜靜等着她的提問，可是等了片刻，也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他忍不住低下頭想要看看她是否睡着了。
可當他剛俯身，原本靠在他懷裡的人猛地推開他的身體，向後退了一步。
“大冰塊，你早點休息吧！”
說完她便轉身想要逃跑。
可惜還沒跨出第一步，手腕就已經被扣住。
像是怕弄疼她，他沒有抓得太緊，但是她卻也不容易掙脫。
楚傾顏低垂着頭，不敢回頭看他。
“你跑什麼？”身後的人像是覺得她的舉動很有趣，帶着玩味的語氣問道。
“我沒跑，就是想回去睡覺了。”她輕聲回道，可是眼裡的心虛卻沒敢讓他看見。
“是嗎？”蕭緒頓了頓，然後再次開口，“看你精力充沛，不像是睏倦的樣子，不如等咱們探討完後你剛纔想問的問題，再回去歇息。”
“我……”
那個問題，她感覺難以啓齒。
方纔一開口，她就已經後悔了。
她還是怕，不直接想要逃避那個答案，怕結果就像是她猜想的一樣。
“不問嗎？那我這倒有一個問題想問你。”他語氣平靜無波，聽不出有什麼異樣。
但楚傾顏在他話落的時候，驟然轉身，她心裡有一個聲音，在不停地鼓動着她，錯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要好好把握機會，乾脆一點！
她緩緩擡頭，目光堅定地看向他，“大冰塊，我問你。”
讓她問的時候不問，他想問她的時候卻來搶話，蕭緒有點理解爲何凌風說女子是這世間最難理解的動物了。
今晚的小傢伙喝醉了，就開始任性了。
不過他不急於一時，便無所謂地點頭。
楚傾顏深吸了一口氣，在心裡給自己鼓勵了下，纔開口道，“大冰塊，在你的眼裡，是不是把我當成了妹妹？”
她緊緊蜷着手指，閉上了眼睛，秉着呼吸等待着他的答案。
這個問題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不知道爲什麼她會有這個疑問，但是目光落在眼前人身上，她是如此認真地等待着他回答，而且他的手還抓着她的手腕，很明顯可以感覺到她渾身的緊繃。
蕭緒微微皺眉，“爲什麼這麼問？”
“因爲我聽到你在書房裡這麼回答。”她語氣失落。
可是他已經不記得有這件事了，但是看她此番模樣，不像是開玩笑，於是他仔細搜尋着腦海裡的記憶，很快就有一件事對上了號，他纔想起起因。
那是一午後，土靈彙報完後正事後，突然笑着道。
“主子，有人說您對小王妃像是在養一個娃娃，太寵膩了，也有人說您把小王妃當成了妹妹來照顧，屬下覺得這兩種說法都挺對的。”
“是嗎？”蕭緒有些意外下屬會將話題轉到傾顏身上。
土靈難免好奇地問道，“那主子覺得您對小王妃是什麼樣的感覺？”
蕭緒停下病，認真思索這個問題。
比養娃娃更寵一點，比對妹妹更親密一點。
但是要是讓他準確形容，他卻有些犯難。
“更像是個妹妹吧。”他想了半天，最後給了這個答案。
其實在他的心裡，似乎有着另一個答案，可是他卻看不清。
不過如今他已經窺見了原因。
只是他沒有想到他與土靈的對話會被她聽去。
他忽然一笑，楚傾顏等不到他的回答已經睜開眼，卻正好對上他滿是笑意的眼睛，她頓時有些不快，她這麼緊張，他卻在一旁笑她，於是她負氣轉身又想走，可是抓住她的手怎麼可能這麼容易放開她。
蕭緒手微微一用力便將她拉到自己面前，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俯身逗弄她，“那你覺得，你在我的眼裡是什麼？”
她怎麼可能知道？
她感覺他是在逗她玩，想走又走不了，心裡不爽快，索性不去看他。
蕭緒見她快要炸毛了，勾脣低頭附在她耳邊，輕笑道，“我從來就沒有將你當成妹妹看待過，也從來不曾將你當成寵物。”
低沉的嗓音，帶着他獨有的瑰麗，讓楚傾顏瞬間跌落在他輕聲笑語中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真的嗎？”她輕聲呢喃。
“傻丫頭，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他不由擡手輕撫着她的頭，神色帶着自己也未發覺的寵溺。
話一落，他的手就被她拍掉了詫異之際，聽到她指控道，“上次你就騙了我，說好我走後你就會跟上，其實你是想將我送得遠遠的，然後自己面對那些黑手！”
蕭緒剛纔是還有點茫然，片刻後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四年前他們在去富麗山脈遭人報復的事。沒有想到，小傢伙會翻舊賬，居然還是過去這麼久的。
他想，小傢伙也許是真的醉了，纔會分不清楚此刻和過去，不過他也明白了，當年那件事給小傢伙留下了深重的影響，否則不會到現在還牢牢記得。
他攬住她的肩膀，輕輕用力，將她壓向了自己的胸膛，安撫道，“不會了，以後我不會再騙你了。”
“既然你這麼誠心誠意地說了，那我就大發慈悲地相信你一次。”楚傾顏在他懷裡哼哼唧唧地道。
蕭緒覺得她喝酒的時候，只要不像上次那樣出格的話，倒還挺可愛的。
就在他低笑的時候，懷裡的人又開始變臉了。
“對了，你還沒有回答我，你把我當什麼了？不許拐彎抹角，不許轉移話題！如果你敢蒙我，信不信我咬你！”楚傾顏邊說還邊露出一口白牙，試圖營造出陰森森的氣氛。
可惜適得其反。
蕭緒忍不住被她逗笑了。
耳膜傳來他難以抑制的笑聲，楚傾顏的臉一下子黑了。
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她跺着腳，想再次將他推開，可惜他有了前車之鑑，手臂收緊，將她牢牢扣在了懷裡。
他低低一笑，在這樣的夜色裡，格外的惑人。
楚傾顏被迷惑住了。
果然，酒醉壯人膽。
這時候，她的耳邊傳來蠱惑人心的聲音。
“你想知道答案？”
“嗯，想——”她輕哼着。
“有多想？”
“很想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