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黑影一閃，瞬間消失，那黑影出現過的位置，一縷淡淡的煙霧微微飄蕩。
“你在派人監視他還是在派人保護他？”
小孔雀從角樓裡一步一步地走將上來，揹着手走到小姐姐的身後，微微一附身笑嘻嘻地。
“你說呢？”
小姐姐回頭看了她一眼，板着臉做傲嬌狀。
“我看得出來，你還是在乎他的，要不然也不會對這些事如此上心。”
小孔雀揹着手站在小姐姐身邊，尋思尋思之後，忍不住長嘆一聲，肩並肩地坐在了小姐姐身邊，也學着她的樣子抱着膝蓋看着天，“有的時候我真的挺佩服姐姐的，那麼優秀，又那麼大度，他真是好福氣，能找到你這麼好的媳婦。”
小姐姐轉頭看看她，做疑惑狀。
“雪域之主，一國的聖女，作爲一個國度的實際統治者，在那個女系社會朝着男性社會轉變的時代裡還是有些特權的，像你這樣的女人想要什麼樣的男人不行？就算七個八個也不是問題吧！可你偏偏選中了這麼個不要臉的臭傢伙，真搞不懂這是爲什麼！”
“那你又是爲什麼？”
小姐姐勾勾嘴角，自顧自地輕笑着，“可別說什麼爲了部族的鬼話，你應該心裡有數的，崑崙雪妖永遠回不來了。”
“不，姐姐說錯了。”小孔雀仰着臉看着夜空，那小眼神，堅定而執着，“只要還能等到那一天，我就依然有機會……”
兩個女人對視了一眼，小姐姐抿嘴笑，“癡！心！妄！想！其實你心裡很清楚這一切根本不可能，只是你自己不願意承認罷了！不是我說你，好生生地做個小媳婦有什麼不好的？你還是沒有經歷過那種大起大落，姐姐勸你，眼下的東西要珍惜，別等失去了才後悔。”
“一副過來人的模樣，好像你什麼都知道似的！”小孔雀似有不服，撇着小嘴兒瞅了小姐姐一眼，小姐姐見了，也懶得跟她解釋，擡起頭繼續看天，隱隱地露出憂慮之色。
——割——
同一時間，南地，一個模樣古怪的寨子裡，一個頭頂很禿腦袋略尖的老頭兒穿着一身寬鬆的麻衣坐在堂下的茶几旁邊，桌上一盤殘棋，兩杯涼茶，一燈如豆。
黃菊老祖耷拉着眼皮看着棋盤上黑白分明的棋子，咂咂嘴，直搖頭，而對面坐着的穿着長袍的傢伙卻目光深邃地望着窗外，帽兜遮掩之下，黃髮捲曲，大耳垂輪，在那看頗具佛像的耳朵上掛着一枚不大不小的裝飾品。
此物澄白如象牙，上設鬼眼，若是懂行些的人物都能看得出，這顆九眼天珠價值不菲，實在是世間難得的好東西。
“真想不到，數月之間，竟有如此變故！就連羅布丹增都失手了！”老頭兒像是服氣了，把棋子扔到了一邊，不下了。
“羅布丹增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其實佛爺早有重新洗牌的打算，不過是借他們的手做了些不好親自出手的事情罷了！羅布丹增的野心已經不可控制，種種跡象表明，他已經勾結數人，圖謀不軌，這樣的人留得久了，反是禍害。”
“可養虎爲患，總不是好辦法，那幾只小雜碎雖還不成氣候，可近些年來勢頭不弱，如此放任自流，就不怕尾大不掉，惹出些叫人頭疼的事情來？”
“先生多慮了，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如今來看，衆人之中最棘手的也就是那個叫陸離的小鬼，此人是個天才啊，頗有些本領，其神通威能當世罕見，就算是佛爺見了，也忌憚三分。好在多年來飽受業火焚身之苦，又心有魔瘴難以解脫，重傷之後此人實力大損，現如今已經漸漸失去信任，於實際來說依然算不得什麼驚天動地的大禍患。”
“那，那隻毛猴子呢？”
“祁鳳鳴性格散漫，孤傲自詡，多年來只服陸離一人，加上之前往事種種，令他對那些人頗有成見，如果陸離出事了，那個擔子他接不過來。”
“還有一人。”
“陳凡。”
那人說着，從棋盤上撿起一枚棋子，略微擡頭，“老實說，這傢伙的出現，可是嚇我一跳……此人，非人。”
“非人？”黃菊老祖一臉懵逼，有點不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佛爺要殺他，他早就死了！留他到現在，就是因爲他出身詭異，與衆不同。”
黃菊老祖抱着肩膀更是不解，“九殤者個個神通廣大，論才能本領總不在此人之下！可聽你這話卻像是把他看得極重非拉他入夥兒似的！恕老夫不解，他一個毛頭小鬼究竟有什麼值得你們看中的地方？”
對面坐着的傢伙並沒有直接回答，略微地笑了笑，隨着一俯身，“此事不便明告，請您見諒。”
“明王說得哪裡話。”黃菊老祖躬身施禮，誠惶誠恐的模樣，“多年來，受佛爺照料，老夫得以殘存至今！佛爺的恩德，老夫不敢忘記，請明王放心，不論何時何地，但凡有有的到老夫的地方，儘管開口！在下一定竭盡全力！”
“多謝。”對方說着，微微躬身看起來十分地有禮貌，在對方一擡頭的瞬間，燒傷嚴重的半張臉上，青色的眸子微微一動！
這一下，可是把從外面端茶進來的女子嚇得一哆嗦！
女人心知失態，趕緊低頭。
這心底裡卻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
目生重瞳！
天生異相！
這怪模怪樣的傢伙到底是什麼來路！？
她微微轉頭，又看了對方一眼，卻不想，那半張臉已經看不出人樣兒半張臉的卻光彩照人的僧人也正看着他，眼神怪異！
孟紫薇再次低頭，換好了茶盞之後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半小時以後，兩個人從屋子裡出來，告別。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孟紫薇跟在黃菊老祖的身後，攙扶着老爺子壓低了聲音輕聲問道：“師傅，這是誰啊？好詭異的模樣！”
老頭兒揹着手看着來人的背影，看了半天，良久之後長嘆一聲，隨着微微轉身的契機喃喃地吐出四個字：“大藏康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