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想死，你應該迅速離開這裡。”
男人對陳凡說。
“我總不能縱容他燒殺搶掠，視而不見。”
陳凡對男人說。
“死生有命，各有因果，這是天道。”
男人繼續說。
“你說的對。”
陳凡竟然沒有反駁他，反倒是擡頭看看繁星點點的夜空，“不過，上天有好生之德，犯下如此殺孽，於人於她都不是一件好事。”
“那也沒辦法。”
男人似乎有點不爽了，微微地抿着嘴脣，“她殺氣太盛，我渡不了她。”
“那就讓她化爲塵土吧。”
“你想殺了她？”
“難道不行嗎？”
“弒神是重罪，你會被打入無間煉獄，永世不得超生。”
陳凡笑了笑，心說少特麼拿地獄嚇唬你爹，你爹是從地獄裡來來回回好幾次的男人。
“而且，她也是個可憐人。”
男人看陳凡不爲所動，手裡拿着傘，繼續說道，“她是這裡的保護神，受香火，也已經收數百年之久了，福澤百里，受人敬仰。”
“那她爲什麼會濫殺無辜呢？”
“因爲憤怒。”
“憤怒來自哪裡？”
“神是不能被侮辱的，褻瀆神靈的人都該死。”
陳凡轉頭看他，“啥意思？”
“你自己去問問就清楚了。”
男人說完，也轉身走了，只是沒黑貓那麼堅決，臨走時還回過頭來幽幽地看了陳凡一眼，“我警告你，你不可以動她，要不然，你會死得很難看。”
“哼。”
陳凡聽了這句威脅以後，真是腳心都沒動一下。
媽耶，跟誰倆呢，這bi裝的真圓潤。
他懶洋洋地轉過頭來，豎起劍指在嘴脣邊兒上，閉上眼睛默默地念了一句口訣，旋即將劍指橫向一抹。
“呼嚕。”
“噗嚕噗嚕。”
四周的碎石一陣翻騰，竟然像是有了生命一樣自己找位置整整齊齊地堆在兩邊，正中間，乾乾淨淨地讓出一條路來。
手揣兜兒，陳凡溜溜達達地從鬼域一樣的小區裡走了出來，此時再看那個拿黑傘的貨，眼珠瞪得老大，像是見了外星人似的。
“好強的念力，這傢伙到底是何方神聖？！”
他有點後悔了。
像陳凡想的一樣，剛纔那個bi裝得有點大。
“你不是他的對手。”
陳凡走了以後，那隻黑貓又不知道從哪兒鑽了出來，懶洋洋地趴在牆頭上，耷拉着尾巴打着哈欠。
“要是豁出命來死磕一下子，勝敗尤未可知。”
男人爲了面子還是撂下一句狠話。
“嗤。”
黑貓笑了低頭舔着自己的爪子，一下一下地往耳朵上蹭。
貓是很有性格的東西。
不跟傻逼說話，說了也白說。
男人轉頭看了看它，對它的態度有點不滿，卻又無可奈何，最後只能撇着嘴轉身走了。
老貓看着它的背影一眯眼睛。
“傻逼。”
——割——
“誒呀臥槽，這下丟人丟大了。”
黃龍道長躺在病牀上，一個勁兒地往外吐黃水兒，“多年打雁，被雁咄了眼，這要是讓人知道，以後真不知應該怎麼混了。”
“這也不能怪你，在我看來，這件事沒我們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陳凡坐在的病牀旁邊，一半身子倚在窗臺上，他手扶着腮幫看着穿着一條牛仔褲在花壇的地磚上玩滑板的小蠻對黃龍道長說，“這幾天我也閒着，回手去打聽打聽那裡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既然過路的鬼差都要保她，我想其中必有緣故。”
“鬼差？”黃龍道長只知道黑白無常牛頭馬面一類的傢伙，還怎沒見過披着人皮的鬼差，聽陳凡這意思鬼差他已經見過了，明顯有些驚愕。
陳凡點了點頭，“嗯，鬼差。鬼差是陰間的使者，並不是一類特殊的羣體，他們可能是人，可能是物，可能是妖邪所化，大部分都是陰司在人間的代理人，負責處理一些體制之外的事情，就像是過去朝廷詔安的響馬一樣，每個鬼差都有自己的統管範圍，雖然他們是冥府陰司最底層的辦事人員，但在陽間還是相當有地位的，招惹了他們，會有一定的麻煩，所以，在不必要的情況下不要跟他們有衝突，對你來說尤其如此。”
黃龍道長直皺眉，“那怎麼識別他們？”
“眼睛。”
陳凡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鬼差都有兩雙眼睛，正常人翻眼睛，會往上翻，而鬼差的眼睛，會往下翻，當他們把眼睛翻下去露出眼白看你的時候，實際上是他們的附眼打量你。”
“他們在看什麼？”
“陽壽。”
陳凡繼續扭頭看窗外，“這樣的本事，我也是沒有的，術業有專攻，你不能太小看他們。”
黃龍道長一陣苦笑，“誰敢小看他們，在我看來，敢瞧不起他們的也就你一個人罷了。”
“我也不是瞧不起他們，只是跟他們的理念不太一樣罷了。冥府陰司那麼大，人也多，基層的教育有點問題，估摸着，這裡頭作奸犯科的也不少。”
陳凡站起身，扭了扭身子，順手在果盤裡拿起一根香蕉，“你先休息吧，回頭再來看你。”
“這事兒你多費心了。”
“放心，我會幫你跟那個胖老闆解釋的，這事兒跟以往不一樣，不丟人。”
黃龍道長越聽這話越覺得尷尬，一臉的無奈啊。
“師傅，你說陳凡到底什麼底細啊，我咋感覺，什麼玩意兒他都不咋害怕呢？”小道童等陳凡拿着香蕉走了以後過來沏茶，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你問我，我問誰去。”黃龍道長強撐着身子站了起來，雖說藝高人膽大也算常理，但陳凡這貨有點牛逼過頭了，雖然每個術士都說自己法力無邊，但哪個見了鬼差都跟孫子似的，也就陳凡能一點不怵。
——割——
“主人，我們現在去幹嘛呀？”
小蠻嘩嘩地滑着滑板，左轉，右轉，翹頭，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見陳凡手裡拿着吃了一半的香蕉出來，也有點餓了。
“去找點吃的吧。”
陳凡也餓了。
“小姐姐說，她去做頭髮去了，晚上回來一起吃飯。”
小蠻提醒陳凡別忘了這事兒。
“嗯？”
陳凡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一眼大一眼小地看着她，隱隱地覺得頭頂閃綠光，“她幹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