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走錯地方了麼?沒有啊,白總說的……是這個會議室啊!財務室旁邊的這個……哦,天吶,有點暈!”
黃筱曉左看右顧,跟着撫了下前額,又朝冷然病急亂投醫似的擺了擺手,示意他暫停,先別說話的意思,“嘿,讓我想想,你……是她的老闆,她,又是你的員工,哦,這會,你讓她來我們公司做財務總監,呃,憑什麼,我們老闆呢?他讓你做主了沒?”
她越說越大聲,還帶了點生氣的味道。
這也太欺負人了吧,在人家的地盤說自家的事情,好像都有點那個不太禮貌,偏偏還說人家地盤上的事情,還是天大的事情。
好吧,要不是看在美女姐姐的份上,她都有想站起來攆人的衝動。
事實上,她也已經站了起來,只是還沒有攆人。
紀清跟她的想法卻很不一樣,因爲知道冷然的底細,根本沒有考慮他能不能做主的問題,只是自己的底氣不足,半天猶豫着不知道如何接下話來。
“呵呵……筱曉,這裡,哪有冷董做不了主的事情?哈哈……”
趙吾中來得正是時候,也好像不是時候,所以走得有點着急,轉眼間也就到了黃筱曉的身邊,“你可能還不知道吧,白總沒跟你說嗎?他是我們的新老闆,哈哈……”
黃筱曉一下子懵了,這下子無以憑藉,真正做到了手足無措。
也就只能像剛進來那會,她終於再次地明知故問:“你,你真是老闆啊?”
冷然含笑不語。
可就是這種姿態最傷人。
“你,你欺負人……”
黃筱曉的神情和脫口而出的話語幾乎同時瞬變,打了在場人一個措手不及,也只能眼睜睜地望着她奪路而逃。
“怎麼?又欺負小姑娘了?”
紀清也終於找到了開口的時機,明顯有幸災樂禍的意思,卻還是心領神會地代替冷然追了出去。
趙吾中怔在當地,不明究裡。
可這麼樣的一個小小插曲,就能阻止他對冷然的繼續奉承嗎?
顯然不能。
兩分鐘的訕訕過去後,趙吾中還是沒弄懂自己到底有沒有說錯什麼話了。
他索性不想了,不就是一個小小的秘書麼?
還能有面前這位天大的老闆更需要理會嗎?
趙吾中這便開始解釋姍姍來遲的原因,表情同樣也是瞬變的那種:“出事了,冷董,出大事了,呂,呂總……哦,就是呂某人的弟弟呂勇人,昨天晚上,全家都被人殺了,一個不留,連保姆都沒能倖免,真是很慘……”
哪怕不熟、跟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的受害人,只要聽到類似這種的滅門慘案,正常人都應該會沉下心去,生出一種莫名的情緒。
何況呂勇人還有過一面之緣,和冷然到底有些瓜葛。
冷然瞬間也傻了般,斂去了所有的思緒,隨口便問:“可靠嗎?這是聽誰說的?”
“是呂勇人家裡頭的阿姨說的,而且,還是她親眼所見,應該假不了的吧。”
趙吾中表現得還更加從容自若,說話也顯得相當有條理,“哦,剛纔就是她……慌慌張張地跑來,大喊大叫地,死活要找呂,呂某人,我這纔去接待的她,也因此,回來得晚了些,差點兒耽誤了您交待的事情。”
“哦,這沒要緊的,那她人呢?現在呢?”
“走了,我給支走了,這種事情……她應該去找警察的呀,我們,能幫得了什麼忙呢?是吧?”
“這樣子啊,那她臨走時,還有沒有什麼說的?”
“哦,就是……嗯,讓我們也一起幫着找下呂某人,儘快跟他說下這個事,其他的……也沒有什麼了吧。”
“這個,要的,你,你看看了,去通知下公司所有的人吧,特別是那些跟呂某人還有聯繫的人,儘快跟他取得聯繫了,好嗎?”
既然新老闆都這樣仁慈地發話了,趙吾中還能說什麼好?
過猶不及的道理,誰也懂。
他臨走時,到底還是不忘新老闆交代過的事情。
說是都已經安排好了,待會兒,財務室就連已經見過面的應建和林麗也都會過來,逐個和冷然見面,至於會聊些什麼天,好像還輪不到他操個啥門子心,自然點到爲止。
果然,紀清和黃筱曉都還沒有回來,應建先行走了進來。
冷然沒想到他是第一個,只好一邊客氣地讓他坐,一邊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地去翻他的簡歷。
也就在黃筱曉之前抱進來的那一大疊文件袋裡頭,封面上也都貼有員工碩大的姓名,倒是不太難找。
冷然默默地看了一會應建的簡歷,應建也沉默地等了這麼一會。
明顯不太融洽的氛圍。
應建到底沉不住氣了,也就先挑了個頭:“是不是想好了,要辭退我?”
“是。”
有人在門口斬釘截鐵地說,根本不留半點的餘地。
冷然甚至不用擡頭,也能聽得出來,這是屠美丹閃亮登場的節奏。
那還有什麼看頭咯,白看了這麼久,他索性悄悄地便把應建的簡歷擱了下來。
即使按照冷然原本的想法,應建也鐵不適合再在資金部呆了。
但是,他有他的中庸之道,資金部既然呆不了吧,還有會計部嘛,大把大把的崗位,隨便挑一個是咯,似乎也能把事情辦得滴水不漏。
那既然屠美丹都已經來了,而且氣焰囂張,自有一套。
冷然再操心的話,就明顯跟自己過不去了。
他樂得坐山觀虎鬥。
事實上,後面屠美丹和應建的對話,還真沒有他什麼事,他也講不出這樣的話來。
應建說:“不想問問,我爲什麼會在這個公司嗎?”
屠美丹說:“不想。”
應建說:“應拓中,知道是誰嗎?”
屠美丹說:“不知道。”
“他是我堂哥,也是市公安局的應局長。”
“哦。”
“問題的關鍵也在他……他和呂某人很熟,這個公司,他有乾股的,所以我呢,纔會被他安排在這裡管資金,懂了麼?”
“懂了。”
“既然懂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回去上班?”
“可以。”
說這話的時候,屠美丹已經站到了冷然這一頭。
應建也已經起身,高高興興地準備又倒回去上班,甚至還和剛巧到了門口的卿志打了聲招呼。
卻不想,臨出門、擦過卿志的時候。
應建的耳朵像是被鞭炮炸了般,臉色更是數變,也就沒能看清準備走進來的兩位美女,差點兒迎面跌撞了去。
自然是屠美丹又說了一些話,雖然有點兒長,火藥味卻十足,也明顯容易理解。
“噢,你可能誤會了,我是叫你可以滾了,不是走。還有,卿經理,你給我看着這個人,現在是十點鐘,上午應該來得及,讓他辦好交接,然後攆他走。OK?”
屠美丹就有這麼霸道,漠視一切。
所以,等兩位美女一邊看着熱鬧、一邊緩緩地走進來後,冷然也用不着再對黃筱曉解釋什麼了。
他只要滿臉無奈地對着屠美丹說:“你纔是老闆啊,真正的老闆。”
所有的一切也都冰釋前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