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王聞言，摸了摸自己的臉，大吃一驚！
自己臉上居然真的佈滿了皺紋，光潔的皮膚變得好像沙皮狗一樣。
楚若惜看着他閃爍着意外和驚恐的臉，笑道：“是不是很意外啊！”
炎王道：“變老就變老吧，對我這種壽元接近無限的生命來說，變老可是難得又特別的體驗。”
楚若惜被他的“達觀”弄得有些無語。
“你這是盲目樂觀嗎？”她反問道。
炎王道：“是對你充滿信心。”
“對我充滿信心？”
楚若惜倍感意外。
炎王道：“你肯定能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就算解決不了，我們三個人一起死，也不吃虧啊？！”
楚若惜徹底無語。
“你真自私！”她喃喃地說道，“我早該知道你這人根本沒有基本的憐憫！”
炎王道：“我自私這件事情你也不是今天才知道，至於表現得這麼驚訝和不能接受嗎？”
楚若惜楞了一下，隨即回過神，道：“也對，你一向這麼自私。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照着這個衰老速度，你會死在我們前面。”
“那就死吧，”炎王自嘲地說道，“他爲了殺死我們特意造出一個沒有能量沒有熱度時間速度也是普通情況的幾百倍的世界，我們如果能逃出去，豈不是很對不起他？”
“……你可真豁達！”
楚若惜頓時什麼都不想說了。
炎王看向帝非天：“你怎麼想？”
帝非天道：“我本質是深淵，倒是什麼都無所謂。再說，就像你剛纔說的那樣，逃不出去也是一起死，和自己最愛的人死在一起，本就是一種幸福。”
“這麼說你也選擇消極對待了？”
帝非天看向楚若惜：“我眼前有兩個選擇，和她一起死，或者犧牲自己讓她離開，如果能找到離開的辦法的話。”
“……你就沒想過一起離開的可能嗎？”炎王反問道。
帝非天道：“如果能一起離開，當然是最好的。但是——有這種好事嗎？”
炎王嘴角劃過一抹苦笑。
“是啊，有這種好事嗎？想得到，必須有所失去。”
近乎吐槽的話卻是此刻的煩躁的最佳解釋，三個人都不知道這種狀態還要持續多久，他們又能堅持多久！
“能夠打敗時間的……只有時間……果然……是……”
炎王喃喃地說着，閉上眼睛。
時間以超出正常的一萬倍速度瘋狂轉動，就算是停留在時間河流上的鳳凰也承受不住這份衝擊！
楚若惜也感覺到時間將要抵達終點，她靠着帝非天的肩膀，唱起一首老歌：“……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直到我們老的哪兒也去不了……你還依然把我當成手心裡的寶……”
但是衰老的速度實在太超出預期，只是唱幾句歌詞的時間，她的臉上就多了五條皺紋。
她伸出手，手背全是皺紋。
“九界主對我們還是不錯的，至少讓我們死在一起了。”
“嗯，至少我們能夠死在一起。”
他抓住她的手，貼着也已經乾枯滿是皺紋的面容：“永遠都是在一起的……不管過去也不管未來……我們都會在一起……”
“嗯，不求同生但求同死……一個墳墓三具屍體，還是墳墓佔便宜了……”
說着這個奇妙的空間的製造者聽了以後肯定會暴走的話，炎王表情甚至有些歡快。
楚若惜聽了這話，忍不住開始覺得九界主也是值得同情的，至少鎮壓炎王這件事情上，九界主沒有做錯。
“你真的很讓人……不知道怎麼形容……”
她嚴正說着，表情好像鐵板一樣。
炎王笑道：“不知道怎麼形容就不要形容了，我是什麼人有什麼想法你們也不是不知道。這個空間已經越來越緊，時間也越來越扭曲……我們看樣子是真的要葬在這個世界上最奢華的空間大墓裡面，然後便宜不知道多少萬年以後的有緣人。”
“不知道多少萬年以後的有緣人？這裡的時間可是外面的速度的一萬倍！一萬倍乘以一萬倍，這都多少億年了！”
楚若惜的心情是崩潰的。
反倒是帝非天在此時露出了以外的興奮，他興致盎然地環着楚若惜，道：“也不知道皇書侯會用我們做原型寫出什麼樣的故事？說起來這傢伙也是個奇葩，幾乎所有的事情都有他摻和，堪稱歷史的的攪屎棍，卻每次都在生死攸關的時候順利缺席，安全保住性命。”
“天運好，沒辦法。”
楚若惜此時也只剩下開玩笑的心情了。
但是帝非天卻提出了另一個解釋：“一次兩次或許可以用運氣好來概括，每次都避開……那就不是運氣好，而是他——本就是這些故事的一部分……只是他每次都故意把自己的存在隱藏起來……”
“說起來忘情天書還有個忘情的詛咒呢，可惜我們已經沒有機會親身體驗了……”
楚若惜有些遺憾。
帝非天道：“命該如此，相愛就是我們的宿命。”
炎王聞言，冷冷地看了一眼，道：“你們相愛就夠了，別帶上我！”
“但是你有辦法離開嗎？”楚若惜自嘲地說道，“數萬年以後，有緣人打開這裡，腦補出一個三角愛情故事，就不知道到時腥風血雨的中心是我還是你或者是他？”
聖境界強者的骨骼可以萬年不朽。
苦中作樂的發言讓炎王也不禁感懷，流出幾滴眼淚，道：“那可真是太不幸了。”
就在說話的間隙，他們又衰老了大截。
炎王擡起手，皮肉化爲黑灰落下。
“越想越覺得噁心。”炎王吐槽的說道，“可惜我沒有拒絕的權力。”
楚若惜道：“我也覺得挺噁心的，不過就像你說的那樣，那時候我們的骨頭還存在不存在都是個未知數，何況其他？死人是沒有說不的權利。後世愛怎麼腦補都只能隨他們腦補了，我們問心無愧就行！”
炎王此時也接近油盡燈枯，聞言，索性閉上眼等待死亡的降臨。
楚若惜也靠着帝非天，等着最後一刻到來。
她的心從未如此平靜過，雖然這並不是她的第一次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