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夫人，你可都查清楚了，現在我可以把我的孩子帶回去了嗎？”
今天站在顧容裳跟前的蘭娘看着比平常強硬了不少。
顧容裳上下看了她一眼，輕輕轉動着手上的玉珠子。
“如果夫人考慮告訴我，你跟何夫人是什麼關係，我可能會考慮一下哦。”
“什麼？”蘭娘渾身一震，錯愕的看着顧容裳。
跟……何夫人的關係！
她是怎麼知道的！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臧兒是我的孩子，我要回我的孩子，難道還要經過你的同意不成？”
顧容裳笑笑。“當然，如果沒有我，你的孩子可能早就化成了一把白骨，哪裡輪到你現在在我跟前大呼小叫。”
“我……”蘭娘剛進桃花苑時就像是一直被充滿了氣的氣球，可顧容裳一句話，就把她扎得泄了氣。
一時間鼓起來的勇氣瞬間消失殆盡。
“我不過是想要回我的孩子，你又何必如此爲難我。夫人怕是不知道骨肉分離的痛苦，這些年我丈夫身子一直都不好，多半是因爲責怪自己當年沒有將孩子抱好被人搶了去……”蘭娘說到動情處，嗚嗚的哭了起來，那是真的傷心了。
“你是姬家的人？”
蘭娘哭泣的聲音一哽，再次驚愕的擡眼看向顧容裳。
顧容裳勾勾脣，還真讓她給猜對了。
墨戰身上也有跟歸歸差不多的玉墜，墨戰也說那玉墜是姬琴當年給他的，可以說是類似於傳家物之類的東西。
如果歸歸真的是蘭孃的孩子，身上又有那玉墜，證明她肯定跟姬家有關係。
“你是決定自己說出來，還是讓我幫你說出來？”
“我，我……”
“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姬家當年是什麼樣的光景，若是讓人知道，你們的身份……”
蘭娘一聽，心口提到了嗓子眼。
當年姬家被滿門抄斬，她們僥倖得意逃脫，並不代表她們就不用死了。若是被朝廷的人抓到，她們哪裡還能過現在的日子！
不過她不敢確定顧容裳到底知道多少。“你都知道了，還讓我說什麼？”
顧容裳再次揚起笑臉，只那笑有些讓人發冷。
蘭娘看得心裡一驚，不管了，反正嫡姐只讓她一定要把歸歸要回來，管她怎麼樣呢，反正眼前這個女人怕也知道了不少她們的事情。
“何夫人，是我的嫡姐，當年我們……”
聽着蘭孃的講述，顧容裳將手上的瓷杯拿起來又放下。
“我當年嫁得遲，又遲遲沒有身孕，這麼多年也就只有臧兒一個孩子，請你把他還給我吧……你的大恩大德我就是做牛做馬都行……”
“姬琴這些年在東隅和青稞都做了些什麼？”
“我不知道，我真的都不知道，這麼多年，我見嫡姐的次數少得可憐，根本就不知道她在做什麼。”
“那你那晚去見她，又說了什麼？”
蘭娘聽着，真的是訝然了，她沒想到顧容裳連這個都知道。
“我，我只是去問問，心裡高興又怕你問要孩子的養兒錢，所以，所以就去問她藉着銀子。”
這個理由聽起來到是合情合理。
“你回去吧。”
“什麼？”
顧容裳揉了揉眉心。“你回去吧。”
“那臧兒……”
“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我說的是，讓你回去，不是你們！”
顧容裳看着她哭紅的眼，也確定她在跟姬琴身份這件事情上沒有說謊，她可憐她的父母心，但也不會因此就讓歸歸跟她回去，指不定姬琴在背後打什麼見不得人的主意。
“爲什麼？爲什麼到了這個份上你還是不願意將我的孩子還給我？！”
一聽孩子依舊不能回到自己身邊，蘭娘就急了。
“你自己明明都有三個兒子，爲什麼還要霸佔着我的孩子？！”
“那我問你，若是你的嫡姐讓你做傷害孩子的事，你會做嗎？”顧容裳看着激動的蘭娘，神色卻很平靜。
“怎麼可能！嫡姐是不會那麼做的。”
“你只需回答我，會或是不會。”
面對顧容裳冷冷逼視的眼，蘭娘沒有遲疑的道：“不會！絕對不會！”
顧她看她眼底的堅定，笑了。“好，我讓你把人帶回去。”
“真，真的嗎？”這突然的轉變，讓蘭娘有些反應不過來。
“當然，不過……”
“不，不過什麼……”
“我養他那麼久，銀錢我也不缺，就讓他留下一隻手，算是給我留個念想吧。”
“什麼？！”
蘭娘徹底懵了。
留下……一隻手？
她，她怎麼能夠說出這麼惡毒的話來！
顧容裳臉上帶着玩味的笑意看着她。“怎麼樣？留下一隻手，人，我讓你帶走。”
“不過是一隻手而已，沒了一隻還有另一隻，也礙不了多大的事，你覺得呢？”
“我，不……”蘭娘蒼白着一張臉，眼中漸漸的凝聚出一股憤怒。
她霍的上前，伸手一把將顧容裳推開。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我是絕對不會讓人傷害我的臧兒的！”
“砰”
屋門在這時被人打開。
一抹小身影揹着光站在門口處。
“顧姨，我想跟她回去。”
歸歸擡眼看着顧容裳，神色堅定。
顧容裳推開朝她撲過來的蘭娘，看向他。“歸歸，我知道你的心情，但現在不是時候。”
“臧兒，我的臧兒，你放心，娘是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蘭娘一看來人，轉身就衝過去將他護在懷裡。
“歸歸相信，她是不會傷害我的。”歸歸看了眼眼前護着她的女子，她很瘦弱，可他卻能感覺到她是在用全力想要保護他。雖然顧姨也會保護他，可那感覺就是不一樣的。
歸歸垂下眼簾。“我想，我想看看我的家人，顧姨，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顧容裳看着他期盼的大眼，輕嘆口氣。“真的想清楚了嗎？”
歸歸堅定的點頭。
剛纔他就站在門外，裡面的對話他都聽見了。
“對，我確定。”
顧容裳眉眼微斂，目光如炬的看着他。“那如果，我不答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