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姨……”
歸歸眼中染了哀求的神色。
顧容裳將視線移開，不看他。“我可以允許你去看看你的家人，但看完之後就要回來。”
歸歸一聽，一雙眼睛都亮了。“謝謝顧姨。”
可對於這樣的結果，蘭娘卻是不滿的，憑什麼她自己的孩子要聽別人的話，還不準待在自己身邊。
“御朝，找兩個人跟着去。”顧容裳沉聲道。
“是。”
蘭娘迫不及待的拉着歸歸出了桃花苑，總覺得只要是在那院子裡，歸歸隨時會被顧容裳搶走一般。
“孃親，歸歸哥還會回來嗎？”墨宸一臉憂傷的看着歸歸離開的背影啞聲道。
“當然，歸歸哥可捨不得你們。”
……
歸歸被蘭娘帶回了住所。
當胡城還有趙氏看見歸歸時，都愣在原地。
“蘭娘，這是……”
蘭娘牽着歸歸上前，聲音哽咽道：“城郎，婆婆，這是臧兒，是我們的臧兒！”
“什麼？臧兒……”
“砰”趙氏手上的碗衰落，瞬間裂成碎片，怔怔的看着站在跟前的歸歸，一時間忘了反應。
歸歸第一次單獨跟蘭娘在一起，剛走進來的時候忍不住四下打量這個院子。
院子不大，而且看來還有些舊，只有四間屋子，有一間黑乎乎的應該是廚房。站在他左邊的是一個撐着棍子顫顫巍巍站着的男人，臉色很蒼白，看起來一副隨時都會病倒的樣子。
右邊是一個後背有些佝僂的老婆婆，眼睛有些渾濁，看着他的眼神充滿的震驚和希冀。
這……就是他的家人嗎？
歸歸突然有些無所適從。
“臧兒，這是你爹，這是你的奶奶。”蘭娘哭了一會兒緩過氣來，牽着歸歸上前道。
“臧，臧兒，他，他真的是臧兒……”胡城難以置信的看着歸歸。
“是，是我們的臧兒……那天我在街上……”蘭娘將如何遇見顧容裳的事情說了出來，簡單的掠過姬琴的細節，聽得母子兩人是目瞪口呆的。
“老天有眼，真是老天有眼啊……我的乖孫孫，快到奶奶這兒來讓奶奶看看。”
歸歸看着他們抿抿脣，乖巧的走上前，任由胡城和趙氏牽着他的手。
“我過得很好。”
雖然是至親，但從未曾相處過，對於歸歸來說，他們都是陌生人。
歸歸跟家人說了好一會兒的話，不知不覺天都已經黑了。
他想到顧容裳交代的話，不得不站起來。
“我要走了，我還會回來看你們的。”
“走？去什麼地方？”趙氏好不容易盼回了自己的孫子，恨不能一直抱在懷裡，哪裡願意放他走。
“天已經黑了，如果我回去晚了，顧姨該擔心了。”
“這就是你的家，你要到什麼地方去！”蘭娘之前沒有阻攔歸歸答應顧容裳的條件，也是想着只要人跟她回來了，她還能再來搶走不成，心底打的主意，自然是不想歸歸回去的。
歸歸皺眉搖搖頭。“我既然答應了顧姨，就一定會回去的，你們別擔心，我還會來看你們的。”說着，掙脫蘭孃的手朝門外走去。
“臧兒，你別怕，娘是不會讓她傷害你的！”
“顧姨是不會傷害我的。”
“臧兒……”
蘭娘還想追上前，卻被顧容裳派來的暗衛攔住。
“請回吧。”
“你們，你們這麼強佔我的孩子，是要遭報應的！”蘭娘氣得發抖，卻根本越不過暗衛，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歸歸越走越遠。
……
何府，碧水閣內。
何啓華現在每天都會到這裡陪她說說，不管多忙。
“母親，先把這蓮子羹喝了吧。”
何啓華端着冒着熱氣的羹湯坐到牀沿上。
姬琴神色木然的看着他，在勺子送到嘴邊時，微微側首，不吃。
何啓華心底嘆了口氣。
“娘，你這麼不吃東西，父親知道該着急了。”
姬琴索性閉上眼，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聽。
“我知道娘心裡有氣，可是娘也不該……”何啓華想說她再怎麼樣都不該去傷害那些無辜的孩子，可看到何夫人消瘦的側臉，他又將剩餘的話嚥了回去。
知道姬琴不會吃，何啓華無奈將碗放了回去。
“娘，我要去忙了，有什麼想吃的就吩咐下去讓他們給你做。”
說着，他就站了起來。
就在他快要走出去時，牀上的何夫人突然睜開了眼睛。
“你……去哪……”
聞聲，何啓華離開的腳步頓了頓。“去處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姬琴心裡哼笑一聲，沒有說話。
她知道何志遠他們肯定有事情瞞着她。“去桃花苑？”
呃……
被猜中，何啓華微微震愕，想姬琴這個樣子也不能如何，便老實的點點頭。“是。”
“過來。”姬琴吃力開口道。
何啓華以爲她是要跟自己說什麼，便不疑有他的走了過去。
“從我，枕頭……下面，荷包。”
話雖然結巴，但何啓華還是聽懂了。
伸手在姬琴的枕頭下摸了摸，果然找到一個質感很好，上面繡了一個“華”字的荷包。
“娘，這是給我的嗎？”
姬琴輕輕的點點頭。“拿去，去吧。”
何啓華有些感動的將荷包收好，不管她做了什麼，她終究是自己的母親。
“娘你好好養病，我明天再來看你。”
何啓華不曾多想，轉而走出了屋子。
姬琴看着窗外被陽光照得晶亮的院子，眸低閃過一抹狠色。
……
“夫人，何志遠父子來了。”
桃花苑內，顧容裳拿着配置好的藥水在一間只有一張牀和一張桌子的屋子裡撒了一圈，隨後將門窗都關上。
“讓他們到花廳去等着。”
“是。”
今天約定好了要給何啓華做手術，這天一大早她就起來做準備了，雖然只是個小手術，但還是確保萬無一失。
做好準備後，顧容裳換上一身消毒過的手術服站在手術室門口。
御朝把父子兩叫了過來。
何啓華看見她這架勢有些疑惑的愣在原地。
“顧大夫，這是要……”
顧容裳將手套戴上，頭也不回的走進手術服。“進來，脫衣服……”